小瀾原本被那人裝在口袋裏,這麽一撞,直接被撞出來了。


    裝著小瀾的瓶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竟安然無恙地滾進了那扇門。


    那人半跪在原地,怒目瞪視著小瀾。


    小瀾試探著在瓶子裏爬了起來。


    看來沒錯了,當自己脫離了那個變態的靈汐,自己就可以正常進入這扇門,但那變態卻進不來。


    這扇門……竟然能阻擋靈汐嗎?


    這個孤兒院不簡單啊……


    小瀾打量起那扇不起眼的小門。


    忽然間,吱地一聲,屋裏有扇門被打開了,一串輕快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過了一會兒,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從走廊裏走了出來。


    她蹦蹦跳跳地來到門邊,剛剛彎下腰準備換鞋子,就注意到了地上那隻瓶子。


    “咦?”小女孩伸手抓起瓶子,拎到眼前查看起來,隨後表情就崩了,“呀!——是蜘蛛!……”


    小女孩一抬手,徑直把瓶子甩了出去。


    真是夠了。


    小瀾又一次體驗到了坐過山車的感覺,落地之後,還在地上彈了幾下,才滾回到那變態腳邊。


    變態咧嘴一笑,把瓶子撿了起來。


    小瀾歎息。


    自己逃了,但沒完全逃。


    小女孩驚魂未定地伸長了脖子,似乎是想確認一下瓶子裏的蜘蛛有沒有偷偷爬回來似的,見小瀾沒有再次出現,小女孩呼了一口氣,繼續換好了鞋子,蹦跳著出了門。


    變態的目光集中到了那小女孩身上。


    小瀾的心驟然懸起。


    這個該死的家夥,該不會要……


    果然,變態凝視著小女孩的背影,他攥了攥手中的瓶子,邁步跟了上去。


    小女孩走向了院子裏的秋千,秋千在風中微微搖晃著,陽光曬得座墊也暖洋洋的,小女孩哼著兒歌,坐在其中一個秋千上,開始蕩秋千。


    變態的眼睛黑黝黝的,縮小的瞳仁像貓一樣,鎖在小女孩的身上。


    完了,他肯定在惦記著對這個小丫頭下手了。


    出乎小瀾預料的是,那變態身子一轉,抓住另一個秋千,坐了下來。


    他坐在秋千上,看著一旁的小女孩雀躍地在風中飄蕩,他惡作劇似的一笑,輕蹬雙腿,也蕩了起來。


    吱嘎……吱嘎……


    過了好一會兒,小女孩才注意到身旁的秋千。


    在小女孩眼中,這個秋千上麵明明沒有人,此時卻在恣意地搖蕩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蕩秋千的幅度慢慢降了下來,最終,小女孩停在了原地,她望著身旁的秋千,臉色煞白。


    “哈哈哈哈……”變態大聲笑了起來,“真蠢啊……”


    小女孩像是凝固住了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直到變態玩夠了,他用力蹬了一下地麵,秋千驟停,運行中的秋千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兩條鐵鏈在慣性的驅使下向前蕩去,卻又被變態的力量扯了回來。


    他站起身,低頭俯視著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雙茫然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漫無目的地朝四處看去。


    變態掏了掏口袋,拿出了瓶子。


    瓶子裏的小瀾爬動了起來。


    變態把瓶子舉到小女孩頭頂的位置,瓶口向下,略微傾斜瓶身,然後,拔掉了塞子。


    小瀾登時從瓶子光滑的表麵上滑落,不可抑製地下墜……下墜……


    真夠準的。


    小瀾正好落在了小女孩的鼻尖上。


    “啊!——”


    小女孩發出了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身子向後倒去,小瀾所在的這具身體顯然也被嚇壞了,在小女孩的臉上到處亂爬了起來,小女孩揚起雙手,一邊嚎叫著,一邊企圖趕走小瀾。


    但小瀾爬得實在是太快了,直到兩間屋子裏的人紛紛湧了出來,小女孩依然沒能找到身上這隻蜘蛛。


    小瀾躲在小女孩茂密的發絲間,驚魂未定地看向遠處跑來的眾人。


    她看到了傻子。


    變態也看到了。


    傻子一臉關切地疾步跑來,口中還呼喚著小女孩的名字。


    變態眼中的黑色火焰再次蓬勃燃起。


    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通過惡搞這個小姑娘,引起屋裏其他人的注意,從而讓傻子自己從那扇門裏走出來。


    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啊。


    傻子跑在最前麵,他撲通一聲跪在地麵上,抱起躺在地上痛哭的小女孩。


    “小佳,沒事吧?你怎麽了?”


    “小佳!……”


    “小佳!出什麽事了?!”一個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來,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在小佳的臉上摸索了起來,“哪裏受傷了?告訴阿姨……”


    “……蜘蛛……”小佳揉著眼淚,淚語模糊。


    “什麽?”


    “蜘……蜘蛛……”


    “萍阿姨,她好像說的是,蜘蛛。”傻子說道。


    後麵的幾個小女孩露出了厭惡和驚懼的表情。


    “哪裏有蜘蛛啊?……”


    “小佳最害怕蜘蛛了……”


    “小佳,別怕,跟子杉哥哥說,怎麽了?”傻子扶起小佳,問道,“你是看到蜘蛛了嗎?”


    “蜘蛛……在我身上,”小佳抽泣著說道,“爬到我臉上了……”


    “你臉上什麽都沒有呀。”一個小姑娘說道。


    “隻有你的眼淚,”後麵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也說道,“還有鼻涕。”


    小佳臉一紅,立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胡說,我沒有流鼻涕!”


    “好了小佳,”中年女人蹲在小佳麵前,整理好她的頭發,“蜘蛛已經走了,我們不怕了好不好?”


    “……嗯,好。”


    “那我們不哭了。”


    “萍阿姨,我不哭了。”


    萍阿姨揉了揉小佳的臉,笑著站起了身,抓著小佳的手說道,“那我們回房間?”


    “嗯……”


    鬧劇落下,一群人走了回去。


    但事實是——作為蜘蛛的小瀾,並沒有走。


    她還停留在小佳的馬尾辮上。


    萍阿姨伸手攬住小佳的肩膀時,小瀾順著萍阿姨的袖子,爬上了她的衣服。


    小瀾終於逃了。


    她還能感受到那變態嫉恨的目光。


    因為,就在剛剛,他再一次嚐試著對傻子下手,但他發現,自己無法觸碰到傻子的身體。


    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他都觸碰不到。


    隻有小瀾可以。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對此同樣懷有疑問的小瀾,靜靜地縮在萍阿姨的衣服上,隨他們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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