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幹什麽,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了,還是怎麽了?讓你做點事情委屈你了?我們家養你供你的,怎麽的,使喚你幹點事情就哭哭啼啼,你弟弟那麽小讓著他一點會死啊!”


    “長那麽大真是白養你這個白眼狼了,一點兒也不懂得回報,你弟弟那麽小,睜著眼的人都知道要讓著他,撞傷他賠得起錢嗎?”


    “你現在活在這個年代,那麽好的一個年代,你可就知足常樂吧你,說了多少次就跟沒有腦子一樣,左耳進右耳出的,也不知道我怎麽和你爹生下你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中。”


    “一年前讓你考個重點高中,你看看你那樣的勁,瞅瞅你,就那樣了,怎麽考上考的重點高中來,聽別人說還是第一的重點高中,我瞅著也就那樣,再厲害的高中也沒我兒子強。”


    “你弟小學五年級了,考試還一直是前五,看看他,天天拿95分以上,你看看你自己那破成績,560多分,六科平均下來,每科多少分,你自己算,是不是每科也才差不多90多分。”


    “那語文數學英語150分,你怎麽就隻拿了120,130,你以前初中可不是這樣的,以前120你自己都拿到110多,為什麽150分,你卻拿不到140分,剩下的那些分那你拿去吃了是嗎?”


    張開手擺成大字型半躺在沙發上的婦人一直喋喋不休的從嘴裏麵吐出一些聽著讓人光聽著難受的話語,說的同時還不忘記拿起茶桌上的瓜子,一邊磕著一邊往地上吐瓜子殼,“過來,把這邊掃幹淨了。”


    拿著掃把和垃圾鏟的女孩顫抖著雙腿慢慢的走過來,“瞧你那樣,說你幾句就不樂意,整得別人說是我怎麽你了。”


    女孩拿起掃把把地上的瓜子殼才掃幹淨,婦人又吐著瓜子殼在地上,“看我幹嘛,接著掃啊,沒看見髒了嗎?”


    女孩拿起掃把一次又一次的掃著地上殘留的瓜子殼,掃了又吐,吐了又掃,周而複始。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婦人磕著也累了,便道:“滾回你那房間待著去吧,上樓小聲點,別吵著你弟弟寫作業了,要吵著我就打斷了你那雙腿。”


    女孩小心翼翼的上了樓梯,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影響了她的心情。沒想到才剛上去多少步,她又說道,“你能不能快點滾上去,礙我眼睛了,走路都不會,跟某個動物園的猴子出來一樣。”


    女孩隻得飛快的脫了鞋,跑到三樓,準備要進入自己的房間時,聽到弟弟虛掩著的門裏麵傳來一陣罵喊聲,“傻b隊友是不是沒畝啊,搶老子野幹嘛,吃你點兵線跟s了馬一樣……”


    女孩站在門前隻得歎氣搖頭,回到房間的她就跟壓在山下五百年的齊天大聖突然被唐僧解救開了一樣輕鬆。


    女孩從書桌裏麵拿出手機,看到手機上麵有幾條未讀的消息。


    “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


    “你快過來吧,我給你錢。”


    “我養你,我不缺錢。”


    “怎麽還沒回我消息?”


    “是不是又被她罵了?”


    “受不了就明天過來。”


    “等會記得給我回消息。”


    女孩望著屏幕裏麵的字,就像掉落在深淵的人擁有了翅膀一樣。


    “嗯,她還是老樣子,習慣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驗了核酸出結果了就來。”


    不一會,屏幕那邊就傳來,“支付寶到賬2萬元。”的聲音。


    “妹妹,別老說習慣了,習慣了,你要知道現在你有我,不要再指望她了。她不愛你完全沒必要再等待她,沒必要期待她給你愛。”


    “大哥,我知道了。”


    “乖,現在11點了,再不睡覺長不高了。”


    “本來就才151,都要長不高了,再多吃,怕是要橫著長了。”


    “橫著長那不多可愛,肉嘟嘟的,現在瘦的跟猴子一樣,單手就能把你吊起來,然後轉手把你扔床上。”


    “切,你啊還是要多練練。”


    “76斤的我,壓死你個120斤瘦狗。”


    “妹妹喜歡說什麽就說什麽,永遠站妹妹這邊,我有這空和你爭,還不如給你多點時間睡覺,不然明天睡到八點都不肯起床。”


    “哼,你自己每天9點10點的才起床工作,有的時候甚至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好意思說我嘛!”


    “知道我是個大懶豬就好了,而且我也是有資本當大懶豬的,你的傻丫頭。”


    “哼,睡覺,不想和細狗狗講話。”


    “晚安啦,小笨豬。”


    “哼,晚安,瘦狗。”


    入夜,本應該是正常人該睡覺的時間,可偏偏,二樓又傳來了一道讓人浮躁的聲音,“周欣葶!給我起床倒水,我渴了。”


    “周欣婷!”


    女孩聽到叫喚聲,立刻起床,她的睡眠很淺,隻要有一點響聲就會醒來,女孩連忙應到,“來了來了。”


    “叫你那多次聽都聽不見,跟聾了一樣,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病一樣,叫得你我喉嚨都累死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幹嘛的。”


    女孩連忙去打了杯溫水過去,婦人喝了一口,連忙呸出來,“打那麽熱的水,想燙死我?”


    婦人翻了個白眼,“滾過去重新打一杯過來,太冷的不要,太熱的不要,太溫的也不要,沒手一樣,溫度都不會試。”


    女孩閉口不言,重新回去打水,再次試了試,比剛才的溫度低了一點,然後也試著喝了一口,還行。


    女孩拿過去給她喝,雙手遞上放到她嘴前麵,婦人喝了一口,接著一下子把水往她身上潑去,“想冷死我是不是啊?本來這幾天就降溫了,還打那麽冷的來,想讓我感冒就直說,每天就想著怎麽害人,真是後悔生出你來。”


    “你要有你弟那麽乖巧就好了,當初要是知道你是個女的早就把你打掉了,你爸倒好,舍不得孩子打掉,現在他也走了8年了,我要把他對你的愛通通報複回來。”


    “這些愛隻能屬於你弟弟的,不能屬於你。”


    “要是第一胎是個男的多好,生了個女的我就閑著煩。”


    “滾回去吧你,站我麵前就煩。”


    女孩轉身就要走,“不會說句話了?是啞巴了?讓你回去你就直接?不叫你拖地就不會拖地了?”


    “知道了,對不起。”女孩硬生生的回應了一句。


    “知道就好,就怕沒腦。”


    女孩去陽台拿了拖把回來,把地上的水拖幹淨了。


    “不去拿烘幹機吹一下啊,是不是想讓我晚上下床滑死我啊。”


    “知道了,對不起。”


    女孩烘幹完地麵又挨了頓罵才能回房間睡覺,回去睡覺前又打了杯水放她床旁邊桌子上。


    “假惺惺。”婦人不屑的看著那杯水。


    女孩回了房間,輕輕的將房間的窗戶打開,跨過窗戶的欄杆慢慢的摸索到這八年從來沒轉動過空調機上,一手夠到水管那,慢慢了下去。


    這件事情在這八年來沒少幹,熟練得閉著眼睛都能幹得出來,輸入了密碼就打開門出去了。


    打開手機一看三點,醫院應該是24小時營業的。


    她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花了35做了一次核酸,等待幾個小時就能出結果了。


    她又以同樣的方式回到房間,預定了今天下午四點的輕軌,今天就要開起了她的逃跑行動。


    她簡單收拾了一套長袖的衣服褲子還有一個筆記本,一支筆,一把傘,還有一個帽子,全是自己的,都放在一個書包裏麵了。


    簡簡單單不帶走她的任何東西,不對,這個家本來都不是她的,按道理來說也是她欠我爸爸的。次日早,女孩6點的生物鍾就將她叫起床了,起床之後又是開始準備早餐,打掃衛生。


    每每他們母子兩人總會嫌棄女孩做的早餐不合他們的胃口,總說難吃,婦人都會罵她做的東西比狗做的還難吃,養你還不如養條狗,總而言之都是一些難聽的話罷了。


    自己做的早餐,自己都不能吃,往往自己早上都要空腹餓著,直到中午才能吃一點點。


    女孩的胃痛到10點又開始犯了,痛得難受得都不得了,蜷縮在一起,痛到開不了口,離上一次吃飯都快過了24小時。


    再忍一忍吧,反正也快要熬過去了。


    女孩盡量忍著,小口小口的呼吸著,盡量讓自己緩下來,爸爸也是得了胃病的,有的胃病帶有遺傳性,而我剛好遺傳到了,爸爸他算是胃癌晚期走的,我不恨他遺傳給我,我恨他取了一個不爭氣的妻子,最後還生下了我。


    胃癌是消化道比較常見的惡性腫瘤,一般情況下,胃癌是不會遺傳的,但是可能會增加後代患胃癌的風險。所以我可能是不幸中的不幸,恰好挨到風險了,外加上我那親愛的母親大人斷糧,嗬嗬。


    隻能說人生不太如人意,有的人就是沒辦法得到應有的,即使自己再怎麽努力,在有人的眼裏看來什麽都不是。


    征文比賽市第一又怎麽樣,辯論賽市第一又怎麽樣,校運會得獎那又怎麽樣,其他比賽得獎又怎麽樣,在她眼裏我還不如他那個廢物兒子強。


    什麽次次班級前五,誰不知道那是忽悠的,他偷藏的考卷我又不是沒見過,叫家長簽名次次都是威脅我叫我幫他簽的。


    你禍害我,我禍害你的兒子,那咱倆也就誰也別讓著誰。我也想當當惡毒的女人,這八年來我已經受夠了,嗬。垃圾果然隻配待在垃圾桶,有害垃圾就該和有害垃圾待在一起。


    中午,隻配吃了半碗粥和兩根白菜,經常很久不吃飯,你就會發現自己的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吃的東西也很少了,所以我也飽了。


    少不了爭吵的中午,因為青菜裏麵少放了一點鹽,我們就開始爭吵起來了,說爭吵也不算,隻是她在罵我,而我沉默不語罷了。


    艱難熬過兩點終於能回到房間了,我真的好累,甚至比上學還累。我隻知道我寧願住校一輩子都不想回家,這個不再是家,我也討厭這個不是家的家。


    下午兩點半聯係了dd車,還是以昨天那樣的方式溜走了,準確說這次是逃離了。


    路上和dd師傅閑聊起來,他問我是不是去廣州上學了,我硬著頭皮回答道,是是是。又不太敢說些什麽,暈車的我隻好小小的眯了一會


    10月6號下午3點32分,dd終於到總站了,終於離開了那個車,下車就沒有那麽大的嘔吐感了。


    出示粵康碼,行程卡,還有場所打卡,無不意外都要看。刷了身份證,驗了書包,還有我自己,然後就進去了,在大廳等候著,其實今天也挺多人的。


    50分,我走向隔壁的輕軌站,刷了身份證進去了,站在4車廂等候,隻感覺當時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一些比我歲數大的年輕人。


    說句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離開去那麽遠的地方,我在網上搜索著各種信息,瀏覽器裏麵全是這些,去完醫院的時候一直在查這些信息,全部都寫在一張紙上。


    買車票甚至也要去查怎麽買,畢竟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走,根據網上的建議我下了個鐵路12306,買了票。可以說當時那天的車票可以說是隻有幾張站票和僅剩一張的二等票。


    我趕緊下單了二等票,害怕再晚什麽票都沒了。


    特別是到了等輕軌的站台上的時候我都不懂04車,06c號在哪,一直再問身邊周圍的人。問了一對情侶我才明白原來在那邊,他們也特別有耐心的回答我的問題。


    55分,輕軌漸漸的來了,未見其車先聞其聲。我知道,我該上車了。


    車門打開,我發現真的好擠,好多人,費了好大勁才擠進去,車門口那兒可以說是摩肩接踵的。


    “呼!終於進來了。”


    “裏麵沒那麽擠了。”


    我在尋找著自己的位置,我發現我好像沒有一個空位,我在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買錯票了,當我拿起手機看,二等座,沒錯啊。


    但是為什麽沒位置,我就趕緊上網去搜了,輕軌二等座有沒有位置。


    網上的回答是這樣的,“”因為城際軌道交通都采用公交化運營,除了在起點站售出的二等座有座位號以外,在其他車站售賣的二等座都為無座票,但是乘客上車後,可以自己隨意找位置就坐。”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我的隻是一個臨時停站點而已。將就站著吧,半個小時而已,也不累。


    輕軌緩緩啟動,該死的我漸漸開始暈車,真是煩躁。把書包背在前麵,手機放好,一隻手攬著包,一隻手抓緊座位上麵的扶手,盡量讓自己不掉地上。


    嘔吐開始慢慢出現,對於封閉的車我是真的有點討厭,好想吐,真的,不暈車的人永遠感受不到。


    隻有閉上眼睛開始緩和著我自己的氣息,淺淺的睡了一覺,好累,肚子也好難受,胃仿佛上下竄跳。


    打開手機看一眼現在在哪,到佛山了啊,馬就要要廣州南站了,真的很難受,再忍一忍,閉上眼睛又眯了一會。


    潛意識裏麵感受到輕軌已經緩慢停下來了,沒錯,輕軌上的列車已經開始播報著,“本列車的終點站為廣州南站,請各位乘客帶齊東西下車。”


    看著大家收拾著東西下車,我也依著排隊下去。


    下車了,吐出一口濁氣,沒難受了。


    給他發了消息,“我到廣州南站了,馬上坐地鐵去機場了。”


    “好,注意安全,有急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


    我知道他在忙醫院裏麵忙著工作,就不想太打擾他了。


    我之前搜了一下說是坐二號線到嘉禾望崗站,然後轉三號線北延線從嘉禾望崗到機場北下車。


    我看著每個人迅速衝上車衝下車的樣子有點不太理解,為什麽要那麽急。


    感受過了死亡地鐵三號線的晚高峰時間,我發現地鐵有一個不太友好的地方,特別像我這種矮個子的女生,靠門旁邊扶的人太多根本抓不到,頭頂太高的踮起腳才能中指抓到,矮一點的手拉人已經扶滿了,這也許就是1米五的煩惱。


    在乘坐地鐵三號線北延線的時候,地鐵在龍歸車站停車,紮馬步的姿勢站著還是因為慣性往我自己後麵倒去,不小心踩到一個阿姨的腳。


    在我還沒緩過來道歉的時候,隻聽見她說:“神經病啊,踩到我。”


    緩過來,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踩她的腳的,非常的愧疚,車內的人看著我,我隻能低著頭。


    我甚至連她的臉都沒看清。


    她在人和下了站,心也一個勁的放下來,人已經很少很少了,因為再往前差不多就是機場了。


    我終於能有地方扶著了,我不禁感歎到,在高增下站前,手上拿著的地鐵的單程票,小小的一枚綠色的幣。


    手累了,想換一隻手的時候,那枚不爭氣的幣,掉地上了。


    掉到我前麵坐著的人的腳旁邊,我很尷尬,閉了眼深呼吸一口氣想去撿。


    沒想到那個阿姨就撿起來了,woc,好心人!謝謝你,一千萬個謝謝都寫在心裏。


    我接過她給的單程幣,我連忙說,“謝謝,謝謝你。”我真的害怕再被罵說我神經病了。


    起初坐地鐵沒聽到廣播說,要下飛機的在機場南下車。我看怎麽一堆人都在機場南下車了,應該是要住酒店吧。


    我不知道坐的頭還是尾,隻知道望過去整個車廂上麵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機場北到了,下車了。


    嗯?


    飛機場?


    這是飛機場?


    這是飛機場嗎?


    我趕緊去搜,廣州飛機場在哪下站,一看原來是機場南,天呐,坐錯了!


    隻好重新再坐一次,他們說機場裏麵有酒店,我就做了一係列檢查進去了,可萬萬沒想到,這裏麵居然沒有酒店,是飛機直接飛的。


    買的是明天早上六點半的飛機票,這裏居然沒有酒店,真的給我又整吐血了一次。


    我又隻好等著地鐵到來,重新坐回機場北,隻有機場北那邊有酒店多點,還比較近。


    從機場北順著路口出來,我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一看,七點多了,打算去酒店再去買飯菜吃。


    來到這我不知道該怎麽走出去,我對這裏陌生,有一位誌願者小哥走過來問我是不是要住酒店,我點頭回答,“是的。”


    他帶著我去前台辦理了一下手續,一個晚上400多,說是包接送到飛機場。


    讓我選了酒店,選了一間好看點的,說是什麽商務房,具體的沒聽清。


    接著讓我去隔壁的椅子上等著,她就打電話叫dd師傅送我去酒店。


    過了十幾分鍾吧,她過來叫我,領著我出了這個站,坐上了dd車,帶我去了酒店。


    車上當時還有一個人,長得有點凶神惡煞的,正在和司機師傅交談,這大晚上一個人遇到叫人能不害怕?


    開到一半又搭上來一位年老的夫妻,反正氣氛就是,我們三個人看著他們兩人,聽著他們兩個人講話。


    我在看著車子在機場裏麵繞啊繞,差點把我給繞暈了。


    終於到了,真想吐,又暈又難受。


    感覺這一天到晚沒有一刻不坐封閉的車,從白天到黑夜。真的頭暈了。


    到了酒店前台,給了身份證,還把我拍了下來,說我是未成年需要打電話給家長詢問一下。


    叫我把家長電話姓名留下來,我沒有爸爸,那我就寫大哥的名字,反正也同姓,電話也知道,然後媽媽就寫那親愛的母親大人的名字,至於那電話就寫我那逝去已久的電話。


    既然是逃出來的,又怎麽能讓她知道。


    好在她也隻打了一個電話,打給我大哥,咱們也提前串通好了一切,果然,問的都是簡單的問題,沒什麽太大難度。


    接著給我辦理了卡,我就上樓了。


    把東西一放,躺床上,真舒服,站了一天了。


    我怕核酸過得快,早上9點的時候又排著長龍去做核酸。


    發完消息就去洗了個澡,換了最後一套衣服。


    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看了一下蘭州的天氣,果然也降溫了,都15度了。


    “大哥,明早降溫了,能帶件外套衣服過來不?”


    “可以的,給你帶厚點的,暖一點。”


    “幾點到?”他又接著問。


    “9點半多這樣。”我說了一個比較保守的時間。


    “好,那你明天那麽早的車,要早點睡覺,不然懶豬起不來了。”


    “知道啦,那你明天是自己開車來還是打dd過來。”


    “當然是開車接你,副駕駛就沒坐過除了你和我親戚以外的女人。”


    “知道啦,那我先去整點東西就睡覺了。”


    “我刷會視頻就睡覺哈,你有事情打電話給我哈。”


    我在輕軌上麵已經把微信所有的親戚好友還有那母親拉黑了,從此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晚上8點35分,估摸著是出去打完麻將回來,她口渴了叫我去打水,喊了好久發現我不應她,便拿著打我的晾衣杆上房間去準備打我。


    打開門估計看見的是空空的人,發微信給我也是紅色的感歎號。


    “這死丫頭,居然敢逃跑,看等找她回來打不打死她。”


    又打了電話,發現拉黑了。


    氣急敗壞,把桌子上的書全砸地上了。


    突然想起還有qq這個東西可以聯係她,“死丫頭,快點給我滾回來,不然看我怎麽弄死你。”


    躺在床上看手機的女孩突然看到qq發來了消息,趕緊拉黑。


    婦人看到消息還沒回,打算又發一條消息,發現又是感歎號。


    她坐在太空沙發上愁眉苦臉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一個妙計,嘴唇勾起一抹微笑,“死丫頭,看你怎麽逃!”


    轉頭拿起手機,打開電話,決定還是報警找她,這樣還不輕而易舉?


    梨花帶雨的在電話麵前哭了一大堆,說自己孩子離家出走不見了,然後又說等會去派出所那邊登記尋找。


    晚上八點43分,床上的女孩手機收到了一條這樣的短信:您好,這裏是**市公安局110報警服務台。我們接到您的家人報警,為確認您的安全,請收到短信後立即撥打110或與**派出所聯係(電話:****-*******)。如您未在12小時內與我們聯係,您的信息將被錄入失蹤人口係統,公安機關將持續查找您的下落,直至確認您本人安全。為避免查找工作可能給您的生活帶來不便,請速與**110聯係。【**公安】


    過了一分鍾左右,來自公安局的電話打過來了,詢問了女孩的地址,女孩說,“這你們自己都能查得到,還需要問我嗎?”


    “我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們還要把我帶回去,比讓我流落街頭還難受。說完就掛了電話,把派出所的電話又拉黑了。


    女孩躺在床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警察又有什麽用,丟失人口都不分清楚為什麽丟失,原因和理由是什麽都不知道,原來警察也會被讒言所迷惑。


    有的警察自己被騙了,還一天到晚宣傳防詐騙,就跟我們學校的老師一樣,自己都沒做好,憑什麽要求學生做好。


    女孩開始大哭崩潰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流,一點兒也不爭氣。


    再一忍,還差幾個小時,就差幾個小時,我就能走了,不可以再哭了,再哭到時候見到大哥,大哥會心疼的,我要忍住不哭,不哭才是大哥的乖寶寶。


    可是內心在無論怎麽安慰自己,再怎麽讓自己不難過的時候,隻會讓自己哭得越來越厲害。


    我好累,真的好累,離家出走也感覺好累,第一次見,也第一次做,也以前沒試過,以前也沒幹過,就這樣。


    無數個電話打過來,想聽都不想聽,剛開始靜音,一個熟悉的電話生打過來,居然是班主任打過來的電話


    “呼,這個老太婆真的服了,居然還打電話給班主任,我真的是煩死她了。”女孩椅在著床板,閉著眼頭抬向天花板無奈的吐槽。


    無奈之下,隻好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那個,周欣葶啊,我聽你媽說你離家出走了,你現在在哪裏啊,一個人安不安全啊?”電話裏麵傳來班主任的聲音。


    “老師你別聽她瞎說,我很好,你也不用管我了,至於這個學我也不在這裏上了。”礙於班主任對待同學很好,自己也不能太過於怎麽樣,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那個什麽,你先回來再說,你不回來家裏人都很擔心你啊,特別是你媽媽,一直在那裏說你不見了,很是傷心,打著電話給我的時候還哭了,你就快點回去,打個電話給她……”對麵還說了挺多關心女孩的話。


    “嗯,我知道,不回去了,那個家也沒必要了,多謝老師關心我,就這樣,不用再打電話給我了,沒有必要了,我也不會接了,天色不早了,老師早點休息。”女孩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對不起,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希望您能理解我,有的時候每一個家庭並不是大家表麵所看到的和諧,我隻想逃離這裏,謝謝您。


    呼!求你們不要打電話給我了。


    不想接,再怎麽說我也不回去了,回去了那還不如死掉。


    現在的情況如同我在高山,往回走是深淵,往前走是湖泊。


    關上手機,站起身來,把手機丟在床上。坐到酒店的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看著樓下車水馬龍,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從15樓我凝視著地麵的一切。


    有一種想跳下去的錯覺,有一個人在呼喚著我,跳下來就可以開心了,我扒拉著窗,打不開算了。


    犯惡心的肚子又開始咕咕作響,不僅肚子疼,胃也疼,現在也已經是12點多了,除了中午的一點米飯之外就沒有充饑。


    來到酒店就隻喝了一點水,食物就懶得買了,反正平常晚上也沒有飯吃,胃痛熬一熬就過了,明天六點半的飛機還有早餐可以吃,那就早上坐飛機在吃。


    曾經從家裏的5樓跳下來過兩次,第一次骨折送去醫院住了兩次,自殺沒有成功,後來送回來斷糧兩天,有時候有的傷口沒有藥處理,因為藥在她手上,我的一些地方開始慢慢潰爛,變得腐臭難聞。


    骨折那一次我還記得她的兒子還把我的手搖來搖去,隻有骨折過的人才知道那種痛是多麽的多麽疼。


    我忍著不叫出來,因為第一次叫出來,被她的兒子打了一巴掌。


    第二次跳樓是因為他兒子把我給威脅跳下去。


    因為第一次跳下去的時候他已經從我的表情知道我是多麽的痛苦和難受。


    第二次他以我吵著他學習的名義,威脅我跳下去,不跳下去就告訴媽媽聽,說我影響他學習。這避免不了又是一次懲罰。


    本來早就有想死的心,當然不會有什麽猶豫和顧慮。


    跳下去那一瞬間,沒有大家所說的腦海裏麵會浮現曾經的回憶,並沒有,我隻知道滿腦子的空白,一下子就到地上。


    渾身刺骨的痛,這一次是冬天,地上少了很多草,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頭裂開了一樣。


    我又哭了,我還是沒有死成功。


    我知道我將麵臨的什麽懲罰,是什麽災難,是什麽世界末日。


    暈過去了,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迷迷糊糊的從病床上麵醒過來。


    別人的一睜眼是自己家屬的關懷,自己的一睜眼是一堆醫生慈祥的對著自己笑。


    “幾個月就能出院了,還好不高,傷的也沒那麽深,要是有什麽刺就在努力也救不回來。”


    我深深記得那個肥胖的醫生說的這句話。


    還記得她姓許,是許主任。


    她試圖問過我為什麽跳樓的原因,我一直都對她說,在頂樓看夕陽入迷摔著了。


    很顯然大家都不會相信,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借口。


    過了幾天她過來了,很顯然,她想讓我回去,但是醫生說嚴重,不能回去,得再休養一兩個月才行。


    她就一直和主任倔著,非得帶我回去,在醫院裏麵的大部分醫生護士什麽的來了很多。


    最後我也不知道他們出去幹什麽去了,她最後還是選擇讓我留在這裏治療。


    我很慶幸我能留下來,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不完全看到她,我也在醫院活得很開心。


    一日居然有三餐,還有人幫忙端茶倒水,上廁所不方便還有人帶著。


    一日三餐我已經不夠稀奇了,還有好多飯,還有菜,甚至還有肉。已經幾年沒有吃了,前麵幾個星期都是別人喂我的吃的,我能從那個喂我吃飯的人眼裏看出了嘲諷。


    那種是藏不住的,管她那麽多,整一盤吃的幹幹淨淨,可是我的肚子還是餓著的,但也沒辦法。


    名義上是周家的大小姐,背地裏地位連仆人都不如,比仆人還仆人。


    後來醫生他們也開始和我交流,我發現他們都在很認真的聽我講一個叫《主人公》的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是我自己改編的一些親身經曆。


    她們都一直感歎著這個主角人生的悲慘,但這人生又不是他們經曆的,又怎麽會去太過於感同身受呢!


    有的故事聽聽就好了,有的話說說就好了,又有誰能放在心上呢!


    是吧?


    自從那次之後,往後的幾個月她一次都沒來過。


    我也高興見不到她,她估摸著也高興見不到我。


    反正誰也別煩著誰。


    後來到了該出院的時候,她也沒來,我身上還纏著一些繃帶,有的地方還貼著我不太了解的東西。


    在醫院雖說無聊,但是不用看見她,我就已經知足常樂了。


    我也很佩服那個姓許的主任,她是怎麽說服她的。


    要是我有她那口才就不錯了。


    醫院離家裏麵的小區不遠,隻有100-200米這樣吧,反正我當時走回去是挺累的,也走得很慢。


    回去了之後就發現她沒有在,剛要歎出來的氣,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嘿,斷腿斷手的人回家了啊!”


    “喲,怎麽跟個金字塔裏麵的木乃伊一樣。”


    “去當法老不成功,被貶職了呀!”


    我皺著眉頭,往前去,隻想回自己的臥室。


    一直在旁邊煩著我,說些難聽羞辱人的話語,但是看我的表情又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就無趣的走了。


    上樓梯才是最要命的存在,每一種傷口的撕裂感像震碎的骨頭在你腦子裏反複橫跳。


    咬著牙,忍著痛,上到房間。


    剛開門,我就發現原本被我收拾幹淨的房間,卻已經是亂糟糟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野獸偷了家。


    呼,耐下脾氣,把一些床上的東西收拾幹淨,地上的先拿掃把掃成一堆,自己也不能蹲下什麽的,不然會痛。


    他啊,手機沒有帶去,我也不知道手機去哪裏了,反正整個房間就是不見了。


    也許在跳樓之前我也把手機恢複出廠設置了,該刪了刪了。


    最後我隻和他說了,我要忙很久很久,你要是超過一年沒等到我,你就去找別的人。


    至於他後麵回複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晚上她打完麻將回來,一開口又是質問我為什麽不做菜,把她給餓壞了,因為她知道我回來了,把保姆開掉了。我也不清楚換了多少個保姆,總之還挺多的吧。


    很難想象到吧,一個還未痊愈的人,在給他們做菜的模樣。


    做得慢些就在那說手腳不靈活,總而言之,就是習慣了也聽膩了。


    最後呢我敢肯定又是挑剔菜不和胃口,難吃得要死要活的。


    和我猜得一模一樣,連話都對上了,每每都是安慰自己,“習慣就好。”


    晚上沒我份的飯,隻能等他們吃完,然後去洗碗。


    一回去就要做各種家務活,沒什麽,也就雪上加霜而已。


    窗外的車鳴笛,把我拉回現實中。


    想想算了,我也差不多要離開了。


    去看了一眼手機,淩晨1點42分。


    我入睡了。


    但是我覺得隔壁好吵,一直在敲什麽東西,真的是煩得要死。


    又敲了好久,我真的忍不住了,是不是傻13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幹什麽!


    發現是自己酒店的房門外傳來的,腦子一轉,我大抵能猜到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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