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不見了,白澤找不到他的蹤跡。


    顧北掛斷電話,慢慢消化著剛剛到的消息。


    還有十幾個小時,就是午夜十二點,行動的時間,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路明非卻失蹤了!


    倒不是說離了路明非,今晚的行動就沒辦法進行了,說到底路明非顧北這種高端戰力,實際上都是後備成員,用來以防萬一的,如果五大家族有什麽隱藏起來的感受,那麽他們這群人就會派上用場。


    楚子航、夏彌和芬裏爾也是一樣的工作。


    所以,即便路明非不在,今晚的行動也會照常進行。


    沈家不是陳家蘇家這種底蘊深厚的家族,所以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顧北並不是很在意沈家那邊的行動。


    相比而言,他更在乎路明非在這個時間點失蹤所代表的意義。


    為什麽選在這個時間,馬上對五大家族動手的時候?


    而且連白澤都找不到……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


    第一,路明非是被人帶走的,帶走他的人身上有某種電子幹擾設備。


    第二,路明非是自己離開的,並且他有意識地避開了各種電子設備,防止自己被白澤發現。


    這兩種可能性,顧北更傾向於第二種。


    畢竟以路明非現在的實力,能夠帶走他,可是需要一點技術含量的。


    而且根據花易逝提供的情報,路明非根本沒有登上那輛前往沈家所在的省份的高鐵。


    也就是說,路明非還留在徽城。


    他留在那裏,是想做什麽?


    想不明白,沒有答案。


    顧北給路明非撥了幾個電話,但全都毫無疑問地無法接通,這讓顧北有些煩躁。


    淩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停翻騰。


    路明非的失蹤,哪都通針對五大家的行動,有關五大家族的情報,京城遍地都外國人……


    還有剛才楚子航的電話,也不太對勁。


    這些事,會和他有關嗎?


    顧北掏出手機,給楚子航打了一個電話。


    居然接通了。


    「喂?」楚子航的聲音從對麵響起。


    顧北深吸口氣,壓了壓聲音:「師兄,路明非失蹤了。」


    他說完就閉上嘴,認真聽手機對麵的聲音。


    「失蹤?」


    楚子航的聲音顯得有些詫異。


    他不知情嗎?


    「嗯,失蹤了,他沒有去沈家那邊……如果你那邊有什麽發現的話,記得隨時聯係。」


    「好。」


    掛斷電話。


    顧北坐在破舊的電競椅上,總覺得安心不下來,這個時候就算擠出時間來修行,大概也會不小心走火入魔。


    去散散心吧。


    他吩咐白澤繼續搜索路明非的蹤跡,然後到前台又加付了二十塊,留了機位,然後離開了網吧。


    在外麵晃悠了一會,直到身邊路過了第四十三個外國混血種之後,顧北停下了腳步。


    話說,外國人也太多了點。


    這些真的都是意大利人嗎?


    好像白澤整理的名單裏還有一些德國和英國的混血種。


    這麽多混血種聚集在京城,是想做什麽?


    總不能是屠龍吧?


    如果說前幾年他們來這裏屠龍,說不定還真有龍給他們殺一下,但是現在不行了,現在這裏的龍已經準備回老家結婚了。


    這幫外國人的目的也不明確啊……要不要抓幾個人問一下?


    顧北看


    著身邊走過去的第四十四個白人混血種,腦海中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想法。


    然後他又放棄了。


    如果這裏是美國,顧北鐵定就這麽做了。但是國內不行,國內這麽做犯法。


    他是遵紀守法的好人來著。


    嗯……隻遵守《中**民**國*法》的好人。


    顧北放過了這個長的像水缸一樣的混血種,轉頭看向四周的風景。


    這裏……是哪?


    這裏的景色像是老京城的弄堂,陽光照在大街的石板路上,兩側都是複古的青磚二層小樓,每棟樓前都掛著「寶翠堂」、「崇文府」這類黑底金字招牌。


    兩邊少有行人,這個地方有夠偏僻。


    顧北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到這個地方的。


    畢竟他出門散心的時候從來都不看路。


    別人的散心:去一些風景好的地方,或者好玩的地方,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


    顧北認知中的散心:放空自己,隨著感覺選擇方向和路口,隨便走,橫穿馬路也不要緊,反正全險半掛也撞不死他。


    別人的散心:走路。


    顧北的散心:真·散心。


    所以……這t是哪?


    顧北抬起頭,看到一個招牌。


    「鳳隆堂」。


    這張招牌看上去已經有點破舊了,掛在小鋪麵的門楣上,門口掛著寶藍色的棉布簾子。


    這已經快到弄堂的最深處了,一般玩古的人決不會選擇那麽偏僻的地方開店。


    顧北向來都是隨遇而安的角色,既然都來了,怎麽著也得進去看看……這隻是借口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在這裏聞到了龍血的味道。


    而且,比一般的龍血味道都要重很多。


    不像是一般的混血種……最次也是昂熱那種層次。


    京城還有這種人嗎?


    顧北掀開棉布簾子,門上銅鈴一響。


    隻是鈴鐺響了好幾聲,也沒有看到店裏的人來招呼,櫃台上空蕩蕩的。


    顧北走進店鋪裏,四下打量著。


    這個店還是紙糊的老窗,冬日和暖的陽光朦朦朧朧透進來,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灰塵。


    大堂的周圍擺著大大小小的條桌和木箱,上麵陳列的都是些有點年頭的東西。


    線裝書、唐三彩、石硯筆洗……


    看起來這個店裏什麽都賣,像是雜貨鋪。


    隻是房間中的一切都好像蒙著微塵。


    這是一間被灰塵封印的老屋,幾十年沒人踏入了,隻有那些灰塵的精靈們在空氣中歡舞。


    他們是這裏的領主。


    顧北在屋子裏慢悠悠的轉圈,聞著空氣中濃鬱的檀香味,還有混在檀香當中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龍血的腥氣,還有……炁!?


    這個房間裏居然有炁!?


    顧北皺著眉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這個房間中確實氤氳著一股元炁,不過這股元炁像是附著在什麽東西上的一樣,並不凝實,隻是在房間中飄飄蕩蕩。


    如果不是顧北對於元炁足夠敏銳,他幾乎都要察覺不到這股炁的存在。


    不,不是察覺不到,這是下意識地忽略了。


    他本身是能夠察覺到的,說的很明白一點,它就是在放空的狀態下,身體被這股元炁吸引過來的!


    到底是什麽東西……


    顧北在房間中轉了一圈,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一個沒有打開的箱子。


    上麵掛著一把老舊的廣鎖。


    嗯,闖進別人的店裏,擅自開別人的箱子是不道德行為


    ……話說,我有道德這種東西?


    好吧,沒有。


    在經過一番並不怎麽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顧北伸手把那把廣鎖扯了下來。


    箱子打開,一股元炁湧了出來,一瞬間就充滿了整個鳳隆堂。


    或許平常人站在這裏,隻會感覺空氣清新了不少,但是顧北卻清楚,這是因為空間中充斥了大量的元炁。


    而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箱子。


    看上去很有年頭的木箱,連接處用的不是金屬件,而是榫卯工藝,也不是翻開的樣式,而是往兩邊展開。


    更重要的是,這個箱子居然有封鎖元炁的效果。


    是什麽特殊的材料嗎?還是工藝?


    顧北不清楚,但現在不是探尋這一點的時候。


    因為他看清了箱子中的東西。


    一卷……竹簡?


    幹淨的和這個落滿灰塵的房間完全不搭,甚至不像是老物件,而是現代工藝品。不過顧北清楚,這一切都是炁的效果。


    這卷竹簡上,纏繞著兩種顏色的炁。


    明光色和玄色。


    不知道怎麽的,顧北突然生出一種既視感。


    眼前這幅畫麵,好像從哪見過。


    「那卷竹簡,據說是孔夫子的手書。」聲音從背後傳來,不過顧北沒有驚訝,他從剛才就察覺到了有人進入了房間。


    那個聲音繼續道:「後來孔家世俢降表,又分家為南孔和北孔,導致孔老夫子留下來的東西也在顛沛流離中逐漸消失了。」


    「這東西是我年輕的時候去蜀中,一個自稱孔氏後人的人賣給我的,連同箱子一起,我看這東西很有眼緣,就買下來放在店裏。」


    顧北笑了笑:「那你眼光還挺好的。」


    他看著箱子裏的竹簡,終於明白這股既視感是哪裏來的了。


    他之前在紐約的時候,發現老子流傳下來的古籍,也是類似的場景——不過區別就是老子那本自傳常年得不到保養,上麵已經沒有多少元炁了,而這卷據說是孔子作品的竹簡,還保存的相當完整。


    就是不知道上麵寫的什麽。


    不過這件事不急。


    顧北直起身子,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驟然看見這個老板,他有點驚訝。


    這個操著一口地道京片子的老人,居然是個白皮膚的歐洲人!


    灰白的頭發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麵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竹布襯衫,手裏還盤著一對鐵蛋,另一隻手裏拎著兩個塑料袋,裏麵是一套煎餅果子和……豆汁?


    「老朽林鳳隆,是鳳隆堂的老板。」


    他說話間,一股濃烈的腥氣撲麵而來,顧北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麵前站的並不是一名老人,而是一位龍王。


    這股威壓感,比夏彌還要強。


    但是龍血的味道雖然濃鬱,卻並不純粹,還有作為人類的部分。


    混血種?


    不過混血種的血統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難道不是血統濃度突破50%就會暴走嗎?


    顧北不太理解。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林鳳隆開口了:「小友是……」


    「哦,我就是隨便逛逛,然後感覺這個地方很吸引我,我就過來了。」出於警惕,顧北沒有報出姓名。


    林鳳隆也沒有追問,隻是淡淡點頭:「原來是有緣之人。」


    見鬼的有緣之人!


    如果不是林鳳隆站在自己麵前,顧北會以為說這句話是一個頭頂沒毛的大和尚,或者是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而不是一


    個風流個儻的白皮老帥哥。


    td,文化外流太嚴重了吧!


    不過這還沒完,隻見林鳳隆朝著顧北抬了抬手,微微一笑,說道:「出去買早點了,一起吃點兒?」


    「免了!」


    顧北上次來京城就已經體會過豆汁了,那味道……顧北隻能說,這玩意能直接拿來當生化武器屠龍。


    「來著是客,那就喝點茶吧,我這裏有鐵觀音的秋茶,老茶樹上采的。」


    林鳳隆領著顧北走到角落裏,一張樹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備著全套青瓷茶具。


    兩個人對坐。


    林鳳隆手腳麻利地燒水沏茶。


    斟、泡、涮、洗……


    青瓷茶具在這個歐洲老頭手裏翻飛,自然而然地有種美感,讓人看著看著就沉溺其中。


    若有若無的茶香飄逸開來,最後是一小杯熱氣蒸騰的清茶送到顧北麵前。


    顧北聞著那茶香,忍不住問道:「老先生在天朝多少年了?」


    「什麽多少年?」林鳳隆一臉篤定,「我可是土生土長的豫州人,平頂山的。」


    顧北皺眉:「你能不能先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張寫著‘雅利安人四個字的臉再說這種謊話?」


    「我父母是第二次大戰的時候滯留在天朝的德國人,很不幸他們都死了,所以養大我的是一對豫州夫婦。」


    「……節哀。」


    「沒什麽好節哀的,畢竟是戰爭時代,我很慶幸自己能夠活到現在,至於他們的死亡……我當時也做不到什麽。」


    雖然這家夥是這麽說的,但是顧北感覺著對方體內那旺盛的生命力和噴薄欲出的力量感,總覺得這句話違和感滿滿。


    顧北嚴重懷疑,這家夥要是動起手來,怕不是能把昂熱那個老家夥一巴掌拍飛?


    不過也對,這家夥現在這麽強,但是當時也隻是孩子,不一定能拯救他們。


    隻是,顧北總覺得哪裏不對。


    還沒等他細想,對麵的林鳳隆先開口了:「小友看上了那卷竹簡?」


    顧北不經意的轉動了一下脖子,控製住自己轉頭看竹簡的動作,點了點頭:「感覺我和那東西挺有緣分的,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會考慮買下它。」


    是的,價格合適就買下來。


    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勢在必得,要一點一點拉拉扯扯,這才是砍價之道。


    至於價格不合適……那就隻能怪我顧·飛賊·北手下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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