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人來人往,喝酒的家夥們換了一茬又一茬。


    當然,維爾的“闊綽”自然也引起了一些家夥的重視。


    不過,當維爾釋放出少量威壓之後,那些家夥很快就明白——他們盯上的,可不是那些可以欺負的軟腳蝦,而是一頭等待獵物的雄獅。


    於是乎,那些家夥們都灰溜溜的逃走了。


    並沒有動手的想法,維爾還是有一搭沒一搭慢悠悠的喝著。


    既然他們有自知之明,維爾自然樂得清閑。


    像是空氣一般透明,維爾已經在地方百無聊賴的耗了一個上午。


    就在在維爾百無聊賴中接過第七杯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酒館的木門被直接撞開,緊接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就從外麵晃了進來。


    帶著奇怪的麵罩,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麵容。


    一身難聞的氣味,也分不清是什麽味道和酒精混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這家夥身上著裝那昂貴的麵料,恐怕隻是第一眼,任何看見這人的家夥都會把他當成是一個醉鬼。


    當然,維爾除外。


    “來了。”


    感受到那家夥身上的氣息,維爾眸子迅速冰冷,很快,一抹紅芒在眼瞳中悄然綻放。


    隨著力量的顯現,維爾的氣息也變得森冷起來。


    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附近的空氣也變得凜冽非常。


    察覺到這邊的異樣,維爾附近喝酒的家夥們出於本能的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很快,這裏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


    然而——


    似乎是根本沒有覺察,也或許是根本熟視無睹。


    隻見那個家夥一步三搖,然後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維爾的身旁。


    “這裏有空位置啊,真不錯,我坐在這裏你應該不介意吧?”


    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是在自問自答,嘀嘀咕咕說了這麽一段後,這個家夥直接別過腦袋,衝著處在櫃台裏的魯卡斯打招呼。


    “嘿,給我來一杯和旁邊這家夥一樣的酒,嗯,就記在那家夥的賬上好了……你應該不會介意請我喝一杯吧?墜入黑暗的,‘老朋友’?”


    “當然可以,‘博德’閣下,一杯酒我還是請得起的。”


    在吧台上輕輕敲了敲,維爾任由自己的手指這張堅固的台麵上留下幾個小小的坑洞,


    “不過嘛……在請客之前,我還是希望好好‘瞻仰’一下您的容貌比較好,畢竟……渾水摸魚的家夥有些多不是麽?”


    “不錯的建議。”


    說著,這家夥摘下了附在臉上的麵罩。


    在那精致的臉龐上,有無數道奇怪的褶皺遍布在那上麵,看起來猙獰非常,隻是透過那輪廓和五官,維爾還是可以記起這張臉當初的模樣。


    “看起來,你似乎很了解我當初的遭遇?”


    “那是當然。我的運氣很不錯,有幸成為那場戰鬥為數不多的觀眾。”


    “是麽……”


    把麵罩放回到原位,博德的目光有些飄忽。


    “我聽說你上了教會的必殺名單上,無論死活都值兩百萬金幣。”


    “然後呢?你還覺得他們是正確的,準備把我‘逮捕歸案’?”把身前的酒一飲而盡,維爾把開始滲出黑霧的右手放在了把台上。


    “貝爾先生,您的酒……哎哎哎,這位客人,這吧台的價值可……”


    “給你的賠償,”隨手又摸出一袋金幣丟了過去,維爾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博德的身上移開過。


    “啊,客人,這也太多了。”


    雖然這麽說著,可是魯卡斯的手還是不自覺的摸了上去。


    “嗬……”


    無視魯卡斯的舉止,維爾腳下的影子也在緩緩延伸。


    在這裏動手,維爾早就做好了毀掉這個酒館的想法。


    當初在那頭黑龍的洞窟裏,維爾可是收獲不菲,別說是賠償一個酒吧了,就是把這個城市整個買下來都是綽綽有餘的。


    “你找我應該不是敘舊的吧?”冷笑著敲了敲桌子,維爾並沒有先動手,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還搞不清楚這個前任教會神使到底想做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看到熟人打個招呼而已。”


    “你覺得我會信麽?”


    維爾的無形威壓陡然增加,隻聽哢嚓一聲,博德麵前那高腳杯直接變成了一堆不完整的碎屑。


    霎時間,綠色的液體灑了一地。


    這就像是一個被引爆的信號。


    似乎是嗅到了酒館中不對勁,在一陣乒乒乓乓的雜亂聲響中,那些原本還在喝酒的傭兵和冒險者們直接衝著門外逃去。


    在很短的時間內,這個酒館就從人滿為患變成了空無一人……哦,不對,確切的說,隻剩下維爾他們三人了。


    “嗬,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些‘驚喜’,原來是我想多了,”把殺意感知收回來,維爾伸出食指搖了搖,“貝爾?你可真不錯,改了地方也換了名字。嗬嗬,連你都要這樣,我想,你的處境或許不比我好到哪裏去吧?”


    “至少我沒把自己的大名掛在那張單子上。魯卡斯,把那瓶給我拿過來。”指了指櫃台上放在最高位置的紅酒,博德依舊選擇無視維爾。


    “可是,這是城主大人點名要留的東西,而且費用方麵……”


    “城主那邊我去解釋,費用的問題,呃……這家夥買單。”右手緊握,拇指衝著維爾方向努了努,博德的意思格外明確。


    “他?不好意思,本店不接待來鬧……”話沒說完,魯卡斯強行把那半句話咽了下去。


    隻見在維爾的身後,一個全身漆黑並且有著紅色眼睛的怪物莫名的出現在那。它就像是一個保鏢一樣站著,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嗯?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啊,我說錢給足的話當然沒問題的……”


    “不用找了。”


    拋出一塊水晶原石,維爾繼續財大氣粗。


    桌麵上,巴掌大的礦石沒有一點雜質,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晶瑩的光輝。這成色,在市麵上起碼價值上千金幣,用來支付酒錢完全綽綽有餘。


    但是很顯然——


    這玩意兒,燙手程度完全不亞於它的危險程度。


    “這這這……”


    縮了縮脖子,魯卡斯的身子都在不自覺的發抖著。


    雖然早知道這家夥很危險,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已經不止“危險”可以形容了。


    天知道這個危險的家夥是不是在開玩笑?


    “魯卡斯,人家給你你就收下吧。帶上東西,你先出去吧。”


    “!”


    博德話音剛落,一把拿起水晶塞進口袋,緊接著,魯卡斯直接給自己加了一個【加速】魔法就奪門而出,片刻之間,他的身影就在酒館中消失不見。


    “行了,把你背後那玩意兒收收,我今天沒打算和你翻臉……確切的說,我暫時不是你的對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博德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吃獨食不是好習慣,我花的錢。”


    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維爾細細品味起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


    許久,博德抬起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打量著維爾。


    很詭異的目光,就像是看見救星一般熾熱,卻夾雜著很複雜的情緒。


    那模樣,看得維爾毛骨悚然。


    “你有話就說,”摘下兜帽,維爾不自覺的把凳子往後移了移。


    “你並不喜歡教會,我能感受得出來。除去你說的所謂的複仇,我覺得,你似乎從根本上,就否認教會的信仰。是嗎?”


    “嗬,我為什麽要認可那群狂熱的瘋子,別忘了,你當初也是那群家夥的一員,”頓了頓,維爾繼續補刀,“嗬,現在沒準也還是。”


    “不……”


    換上一副很嚴肅的表情,博德的目光中有些許奇特的光輝湧動。


    “女神的輝光已經不再,我與【星界】的聯係已經被切斷了,某種意義上,即便我曾是一個狂熱的女神信仰者,也再也無法從女神那獲得力量。”


    略微頓了頓,博德繼續開口。


    “但是,這並不是重點,最大的問題並不在這裏。”說著,博德的眼眸開始緩緩變色,詭異的青色光輝徹底覆蓋了他的眼瞳。


    他把袖子往上理了理,露出了被袖子和綢緞層層包裹手臂。


    在那上麵,布滿了細碎的青綠色鱗片。


    “這是……”


    “在那一天,我活著逃了出來,可是,普魯托用來刺殺我的那把匕首上,卻沾染了一些不潔物質。那玩意兒,你應該很熟悉才對。”


    沒有開口,維爾隻是用目光在自己右臂和博德手臂間來回遊走,然後細細思索著曾經記憶裏發生的事情。


    似乎,某些地方有了一些出入。


    “不用懷疑,的確就是那個。”


    苦笑了一聲,博德繼續開口。


    “這是一種混合了光與暗力量的奇怪力量,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增強被影響者的力量。這麽一聽似乎挺不錯的,但是,它卻有著可怕的副作用——隨著時間不斷增加,那屬於黑暗的一麵會不斷增強,在潛移默化中,會不知不覺的改變被影響者的思維,讓其變得越來越瘋狂、嗜血。”


    “而且,這種力量,就連女神賦予的淨化力量都沒有辦法徹底消抹。”


    “這種力量是一把極度危險的單刃劍,而刃口對著的方向,卻是他的主人。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你很特別。”


    目光再一次落在維爾的右手上,博德的目光有些發冷。


    “我並不知道你是怎麽壓製住那種力量的,但是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嗯?你打算怎麽做?”維爾的嘴角不停抽搐著。


    聽了那麽久,維爾總算明白了這家夥的意思。


    無非是想找一個助力,但是卻拉不下臉來求自己。


    至於麽?


    現在酒館裏就兩個人而已啊!


    麵子,真那麽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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