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瞟眼道:“嗯,你不是喜歡鈴鐺嗎?正好我有一個,上回你拿走的那個做工粗糙了些。”


    玄牧卿:“不算粗糙,我很喜歡,至於這個先生還是自己留著吧,總會遇到一個先生想送的人。”


    林稚:“好吧,不過其他的禮物你總得收下吧。”


    玄牧卿淡淡掃了一眼滿大桌子物品:“這些東西我應該用不上,先生收回便好。當初英水莊村民護的不僅僅是先生和小古,還有我,我幫小古也是在償還他們的恩情,先生不必太過客氣,你從來沒有欠過我什麽。”


    林稚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歪頭邪氣道:“你不收就放在這裏好了。”


    玄牧卿:“據我所知,這些物品都是極佳品質,先生留這裏可是有些浪費了。”


    林稚環手一抱,事不關己道:“反正我已經送你了,愛怎麽處理是你的事,心疼浪費你收好便是。”


    “......”玄牧卿乖乖收好以後走至林稚前麵低垂眼瞼道:“東西放我這,先生先要隨時可以拿回去。”


    林稚:“我怎麽拿?”


    玄牧卿:“你試試?”


    林稚試了一下,居然還真能打開玄牧卿的空間法器,滿臉驚愕道:“什麽時候的事?!”


    空間法器相當於一個人的私密物品,裏麵多少藏了些重要物品,非重要之人嫌少對人開放空間法器。


    玄牧卿:“應該是離開英水莊和小古在客棧的那會兒,那時候先生剛好睡著了。”


    他們三人一間房,小古睡床上,玄牧卿林稚兩人打地鋪擠在一起。


    林稚此時心中湧現多重情緒,隨後無奈道:“對一個剛認識還不太熟悉的人開放空間法器,此做法難免有些不合情理,以後可別那麽莽撞了,容易遭人傷害。”


    玄牧卿:“先生不會害我,若是害了我也心甘情願。”


    林稚:“......說話不要那麽篤定,你並沒有和我相處太久,很多事需要時間證明,或許到那時候你會發現一個不要一樣的我。”


    玄牧卿:“一不一樣又如何,你始終是先生。”


    林稚:“不過下回別那麽任性了。”


    玄牧卿:“是。”


    林稚:“還有一個時辰天便要亮了,行途遙遙,你先休息一小會兒吧。”


    玄牧卿:“我還不困,得準備明日行程,先生早些歇息才是。”


    說罷離開房間,剩林稚一個人獨處,他轉頭看向一邊,銅鏡之中映照出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床上的身影,周身是大紅新房裝飾,生出一荒誕想法,他現在似乎有點像新婚之夜守獨守空房的淒慘新娘子。


    逐漸犯困便躺下來睡一會,迷糊之間好似有人坐在自己床頭,輕聲言語什麽,可惜自己聽的不清楚,努力辨聽還是一無所獲。


    哪怕輪廓模糊不清還是強烈地感知到了對方哀傷不舍情緒,而自己也不知道因何原因跟著難受......


    翌日。


    黃沙大漠,滔滔熱浪無情覆湧折磨人,連綿起伏的沙山堪比燙腳鐵板,一個白點人頭從沙山另一邊冒出,逐漸露全貌,一支駱駝隊。


    他們翻越一座沙山後停下。


    “我們到了。”


    到了?林稚一頭霧水轉眸旋望四周,全是大漠黃沙,遠遠望不見頭,光禿慌亂無比,連根草都沒有,怎麽看怎麽不像到了的樣子,還是說萬川在黃沙之下?


    一個接一個從駱駝背上下來站在灼熱沙子上,熱氣壓身,幾乎將人悶的透不過氣。


    林稚正欲和他人一樣下來,抬頭便看到玄牧卿遞出來的手,忽然想起來他現在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於是默默伸出手正要搭在對方手上,不想玄牧卿直接掠過他手往腰間走,拖住用力一提整個人脫離駱駝背,下刻被人橫抱在懷裏。


    玄牧卿小心放下他,然手還是貼在腰上摟著,儼然一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婦。


    其餘人一身白袍子,唯獨兩人紅袍,高陽下同烈焰般赤紅,鮮豔紮眼。


    一人前走幾步蹲下身子,掌中結印,一掌拍入沙子中,隨後身旁緩緩升起一座石碑,抖落細膩黃沙。


    石碑上一左一右刻了兩行字,千秋萬代,


    他掏出出一塊牌子放置中間凹下去的卡槽上,頓時響起一陣窸窣怪音,從空地沙麵上裂開一道大口子,一條階梯自上而下。


    林稚心訝,原來無盡門入口如此隱蔽,怪不得身處長風大漠卻鮮有人知曉他們具體所在地。


    各自拉著自己駱駝往下走,裏中是一條稍微寬闊的暗道,光線比較昏暗。


    最前麵一人打開火折子點燃火把照亮前方,大約半個時辰後,旁邊忽現一空間,進去以後是明亮空地,有水有草,多匹駱駝在裏麵休息,還有人負責管理。


    其中一看管人見到來人後招手一揮叫來其他人把林稚他們手中的駱駝牽走,歸於原位置。


    離開駱駝飼養地,繞過曲折彎道,前麵一個洞口,隨著腳步靠近洞口越來越大。


    出了暗道,林稚站在出口台麵上,腳下為厚實木板搭建而成的寬大半圓形瞭望台,立於石頭崖中間,邊緣豎立根根圍欄。


    目怔身愣,恍惚之間以為步入另外一個世界,驚豔浮現於眼。


    墨色暈染,潑一片濃鬱天色,灑上珍珠螢粉,點點繁星高掛,宛如盛夏星河。


    烏黑眼瞳猶似一麵澄澈湖鏡,折射外麵絢麗世界。


    星空下是一座山由外低四周向中心高點延伸的房山,由木料逐層搭建。


    萬家燈火,橘光淡淡然而降,蒙上一層人間煙火,流溢明光,更添溫馨暖意。


    一行人從左邊樓梯下去,玄牧卿與林稚在最後麵。


    樓梯呈旋螺狀,從高往下看,一圈套一圈,實為眩目頭暈。


    下了樓梯,是一環形橋台,從橋台延伸出幾幾條木橋,連接中心位置。


    清雅沁脾幽香襲來,縈繞於鼻尖不散,是湖中盛開的嬌花。


    中央城身處湖中心,十幾人走在細長木橋上移步往前走。


    湖生明幽蓮,它與蓮花相似,不過花瓣細長如尖葉,一共三十六片花瓣,通身呈赤紅色,隱隱泛光,宛如一盞盞水月燈,華燈流轉,迷了一雙雙彩眸。


    花香具有緩解勞神的功效。


    花紅似焰,林稚轉眼偷看了下玄牧卿,對方給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幽靜空穀懸崖上一株迎月綻放的赤明花,孤傲清冷中偏生一抹醉人妖冶。


    漫步於細橋上,再浮躁心情也能瞬間安靜平穩。


    身影掠過,清晰腳步聲回蕩,聲沿木橋穿至水中,蕩漾細微漣漪,漣漪圈圈擴散,漣起一波秋水皺褶。


    微涼清風起,驚一湖飛螢,無數隻飛螢從花海中起身,紛紛揚揚旋轉於空中,眼之所及全是光點,仿佛置身於浩瀚星海間,化身其中一顆星星,隨之弄舞。


    飛螢全然不怕來人,肆意在他們身邊飛動,極為殷勤,偶爾飛累了便停在他們肩膀上休憩一小會。


    萬川等人見怪不怪,任由它們停在頭上肩膀,也不急著拂去。


    林稚停步,碎雪入眸,頗為晶亮,緩緩抬手,紅衣襯托下,細手尤為白皙。


    一隻飛螢緩緩落在他指尖,輕輕親吻了他一口之後便隨同其他飛螢一樣於空中翩翩起舞,點亮夜色,照明媚景。


    滿天流螢,星辰大海,流光赤花,勾勒美煥絕倫仙境,不禁讓人沉淪流連忘返。


    走過木橋,沿著木梯上去,其上是一環形長街。


    萬川中間是一巨山錐,沿山建造房屋,由木構成,腳踩為木板,一層層地搭疊木屋,別有一番風情。


    木為青文木,一種水生木,在寬闊深湖中裏生長,和岸上樹木別無二異,隻不過一種紮根大地接受陽光沐浴春雨澆淋,一種常年浸泡於水中,和群魚為伴。


    青文木具有堅固耐濕耐火能力,固然也比較少見。


    用此木料建造而成的屋子可以免去走火擔憂。


    不想沙漠底下別有洞天。


    到了洛城住宅,其餘人也都散開留下玄牧卿和林稚獨處。


    萬川和客國一樣,可以控製白天和黑夜。


    玄牧卿順勢扶著林稚踏入門檻,直至大門關閉他才褪去膩歪行為,道:“先生,冒犯了。”


    林稚:“無事,我又不是姑娘家家的,何況婚都成了,在外人麵前還那麽生疏不定叫人懷疑。”


    洛城一人獨居,倒是免去不少不便。


    玄牧卿在易容成洛城時候順道套取了他記憶,故對萬川比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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