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求助般的回頭看了一眼阿爹。


    這事兒自然不能隨便亂說。


    “裏正大人,您坐。”孟少德知道女兒為難,先給裏正拿了凳子坐在院中,院子的一圈擠滿了鄉親們。


    外頭還沒有不得空沒能擠進來的。


    “這種子是我們從老家隨身帶的,畢竟逃荒嘛得帶點糧食才勉強一路逃荒來到貴村。”


    孟少德圓謊的技術大有長進,可他也沒說假話,若不是路上讓土匪給搶了,他們現在也是有種子的。


    “原來是這樣。”裏正撫須喃喃自語。


    “怎麽可能,我遠房親戚就是從北邊逃荒過來的,那裏幹的雞毛都不生一根,咱們這去年好歹下了一場雨都沒莊家,你們怎麽可能有。”


    人群裏有人說話了。


    一下子大家夥像炸了鍋。


    “我也聽說了,那些北方來的流民若是能有點吃食,自然也不會淪落到打家劫舍的地步,這位大哥嘴上可沒有兩句實話。”


    言語聽上去帶著客氣,實則裏頭藏著刻薄。


    “就是,說不定,你們這一家子就是從城裏搶了人家的小麥逃出來的流民,若是不說實話,咱們可就上官府告狀。”


    說這話的人雙手插在袖管裏,臉上滿是嫉妒和鄙夷之色。


    夥房裏的蔡麗華探出頭來,剛要說話便被毛麗華拉了進去:


    “弟妹,以你的性子若是插了話那還不得打起來,我雖然不知道城裏發生了什麽,但是最近這兩天我也聽說了流民暴亂的事情,咱們是外來的流民,雖然沒那麽喪良心,可切勿不能把事情鬧大,這群人要是檢舉咱們,咱們一個都別想跑,還是安分一些。”


    “瞧這位老弟說的啥話,我們逃荒一路沒摸過人家一根針一絲線頭,咋能去搶人家糧食呢?”


    孟少德看著這麽多人,老老少少加一起上下至少百口,那壓力不是一點點大。


    打架他不怕,但是最怕的就是這幫人腦子一熱真去檢舉他們,那就完了。


    阿九低著頭不說話,心裏捉摸著,還是得低調,早知道她就不讓阿爹開荒了,自家種點收點得了。


    “都少說兩句吧。”裏正清了清嗓子站起來,目光卻落在阿九身上:


    “九兒丫頭,你可別忘了是牛大生苦苦哀求我才幫他替你安定的戶籍,但是不代表你這爹娘又是什麽嬸子的也是咱們河壩村的村民。”


    阿九就怕裏正這麽說,到時候把爹娘嬸嬸阿奶她們檢舉了,留自己在這又有什麽用。


    “可她們是我的家人,我發誓,我家裏人全都是好人。”阿九根本找不出什麽有力的說辭。


    “什麽好人不好人的,現在大家夥都急著種地,也不能隻你一家種,要種一起種,要不都別種。”


    阿九看向說話的那人,是個骨瘦如柴的大叔,臉上盡是咄咄逼人的刻薄樣,眼神裏跟藏了刀子似的。


    “這位大叔,您這麽說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莫不是要學那些不良的流民搶種子不成?那你們和流民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阿九實在氣不過了,臉憋得通紅。


    “我不講道理?你們搶了糧食不承認,照我看,你們來過之後,那妖怪就在村裏殺了三個人,莫不是,是你們家裏誰幹的?”


    那大叔越說越離譜,惹得河壩村的其他村民和裏正都駭然的看著他。


    “對啊,以前隻聽說在齊明山一代死了人,現在都跑到我們村裏了,而且官府的人都沒查到凶手,指定就是你們這些外來人變成了內鬼。”


    其他人跟著符合。


    阿九被他說進了心坎坎裏,不安的後退兩步。


    “誰說的?有本事站出來。”


    夥房裏的蔡麗華還是沒被毛君蘭拉住,這話放在誰耳朵裏誰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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