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頓時驚掉了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王氏。


    “阿九姐姐,您來了,快進屋坐坐吧。”


    直到那小丫頭拽著阿九的胳膊,她才回過神來。


    腳步有些沉重的任由丫頭拽進堂屋。


    一股陰暗的氣息迎麵撲來,這才發現,家裏的門窗什麽的全都封的死死地。


    “阿九姐姐您坐。”小丫頭搬來了一個凳子,用自己的袖管擦了擦。


    阿九看看這房間的陳設,就一個字:窮。比她杏花村的家還要破敗。


    但是家裏的鐵器著實不少,就連椅子腿兒也有鐵打的。


    小丫頭直勾勾的站在阿九麵前低著頭:“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也沒有水,沒有東西拿出來招待九兒姐。”


    阿九一聽這話心都疼了,多懂事的丫頭:“沒關係,現在這時候誰家都沒多少水。”


    “前陣子下雨,我……我接了一些的,但是都給我阿娘擦洗身子了。”


    “擦身子了呀,你很孝順呐,呐,阿姐給你一個好東西,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


    阿九實在沒忍住從空間取出來一個石榴。


    小丫頭看著圓滾滾的石榴眼裏都多了一層光,誰知她轉身就跑進側房:


    “阿娘阿娘,九兒姐給了我一個石榴,阿娘我剝給你吃。”


    阿九看向王氏,王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背過麵去,那樣子似乎在說:你自己看著辦,機會是給你了。


    阿九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她起身進了房間。


    剛進去她就怔住了。


    那床上躺著的是人嗎?


    身上多處潰爛,頭發稀疏的能看見頭皮,那人也幹癟消瘦,不,不能用消瘦來形容,是個骨架子才對。


    這就是那種溫病的樣子?


    “娘惠兒扶您起來,這就是阿九姐姐,就是她好心讓我用咱家的刀具換了糧食,惠兒今日就種下了。”


    惠兒看上去特別高興,她把那骨架子扶起來。


    女人回頭看向阿九,幹涸的嘴角剛扯開弧度,阿九就嚇住了。


    那哪裏還是活人模樣的臉,早就隻剩下皮包骨了,眼窩深陷顯得顴骨特別突兀,眼珠紅的很。


    “謝……謝……”從她嘴裏說出兩個字感覺格外吃力。


    阿九眼瞅就覺得她要死了。


    她不懂這種病的起因,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心裏一虛轉身要走。


    “你看看就是了,反正不治得死,治了保不齊就活了呢?”王氏此話一出,阿九停下腳步。


    扶著門框轉身再看向這個瘦的已經分不出性別的惠兒娘,扯開嘴角笑笑:


    “嬸兒放心,惠兒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而且,那刀具我娘親很喜歡,若是有需要幫助的,鄉親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是的娘,裏正大人看我個頭小,種地費勁,他還找人幫我忙呢,咱們明年就有收成了,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惠兒臉上的笑容特別幹淨。


    可是在九兒眼裏,她娘能活到有收成的時候嗎?


    有一個聲音在敲她孟九兒,試試吧,阿奶說得對,試試才知道能不能行。


    她不是還有一本靈龜八法的針刺書沒看呢嗎?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書裏希望就有治療溫病的法子。


    “嗷!”


    惠兒她娘突然吐了出來,一嘴的石榴汁如同血一般。


    阿九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嬸兒這是嗆著了吧。”


    惠兒卻笑著說:“我阿娘吃不下東西了,但是嘴裏嚐嚐這石榴的味道也是好的,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阿九一聽,吃不下東西?這惠兒隻是為了讓她嚐嚐味道。


    “阿娘,您要不要再嚐嚐?”惠兒剝了不少石榴遞過去,一手撩起袖管給她娘擦去嘴角的石榴汁。


    女人無力的躺下,擺擺手,很艱難的才說出那幾個字:“惠……惠兒,不吃,娘……娘吃了,糟蹋。”


    阿九看在眼裏,心疼極了。


    “嬸兒,要不我給你紮幾針?”她咬牙,至少耳針學的最熟,那腸胃的反射區在哪兒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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