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中策士腦袋亂作一團。


    直到回到王爺行宮的軍部時,所有人都站起來拱手道:“中策士,觀察如何?”


    中策士一眼看見多了的那個人。


    正是氣定神閑的孟九兒,被王爺譽為霸星華蓋之女的奇女子。


    瞬間被稽蠻唇角勾起的得意弧度引去了視線,中策士心態直接炸了:


    “請各位移步,本座要和九姑娘單獨聊聊。”


    幾位策士相繼而出。


    中策士之所以讓所有人都走,是因此刻光趕稽蠻離開就有些明顯針對了,可他帶來的姑娘著實種出了糧食,這麽一來,他就能在王爺麵前邀功。


    得罪稽蠻他不怕,得罪王爺他不能。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中策士繞過偌大的沙盤走到九兒麵前:


    “姑娘好本事。”


    這話褒貶不一,聽在阿九耳朵裏多的是諷刺和試探。


    阿九規規矩矩的墩身行禮:“中策士謬讚,隻不過是祖傳的小法子。”


    小法子?在這個鬧饑荒的年代,可知莊家那是粒粒入金,竟然說是小法子?


    “本座問你,你為何要幫著稽蠻那妖物?還是因為要勾引王爺?”中策士始終不敢相信這一切不帶有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種出糧食又如何,也不能擺脫此女是妖女的事實,反而更坐實了她分明就是居心叵測。


    阿九卻笑了:“莫說小女子早已為人妻室,如今大軍需要糧餉,中策士自然也是為糧餉發愁,小女子能種出糧食,解了中策士的燃眉之急,按理說,我是幫了您才是。再說……”


    阿九頓了頓,宛如閑談一般在議事廳內來回踱步:


    “我若是和稽蠻是同一類人,我何必要請求齊王殺了他?”


    中策士沒有說話,隻是冷靜的看著孟九兒。


    九兒新鄉,還好在將軍府大把的時間閱讀了很多書籍,再加上昌妃秘史她見識了不少策略。


    阿九胸有成竹的繼續說道:“稽蠻手段殘忍,禍害百姓,其實,九兒是很佩服像中策士這般大忠大義之人的,您說的對,內戰隻是內戰而已,若是因為爭奪個人名義,殘害了自朝百姓,贏了又如何,失了民心可是大。


    如果中策士不笑話小女子才疏,我便說說本朝高祖皇帝一樁典例。


    朝廷內鬥,殘害百姓,民不聊生,外敵入侵,百姓齊力以於外敵大開城門讓敵軍入之,國亡。不得民心者,不得天下。


    而後先帝率蒙家軍一生征戰,才將國土奪回來,中策士,您作為王爺的左膀右臂,難道不知?”


    中策士凝眉,這正是他曾近日夜害怕的事情。


    隻是上下打量這丫頭,見她年紀輕輕竟然連蒙家軍的事情都知道,看來是個飽讀詩書的人。


    可這個小姑娘將此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他還是震驚了,語氣反倒是平和了不少:


    “我朝有律,女子不可妄議政事。”


    阿九心裏一沉,這個中策士還真是一根筋,是的,本朝女子向來卑賤,那還是當朝皇帝設定的那狗屁律法。


    阿九氣定神閑腦筋一轉:“中策士是以什麽標準判定我是女子?”


    “……”中策士從沒考慮過這麽簡單的問題:“可出嫁,可生育。”語氣十分不耐煩。


    這個時候,阿九發現中策士已經被自己的話引如打算中去了:


    “中策士,又是以什麽標準判定男兒?”


    這個就簡單了:“男兒誌在四方,可保家衛國,正所謂提筆安邦國,武可定乾坤。”


    阿九掩鼻笑了:“那女兒家又能生養繁衍後代,生出文韜武略之子,且又有權謀奇術之能,不知中策士您覺得女子家能否與勇士比擬?”


    此話一出,中策士凝眉,他接話反駁,便是侮辱自己不是母親所生。


    若是不反駁,便坐定了女兒不比男兒差。


    見中策士不說話,阿九打了幾天的草稿果真是沒白費,倏然笑道:


    “就好比現如今,軍中確實缺少軍餉,我可以做到,而,連齊王都做不到,還要派兵前去嶺南萬裏迢迢搬運物資,等搬運回來軍餉,恐怕這天就變了。”


    中策士聽聞此話,腳步輕浮,擰著的眉眼看著孟九兒。


    她,果真不簡單。


    “中策士還差三個時辰就可以命人收割了。”說完阿九頭也不回的離開軍事部:


    “對了,拓跋將軍之所以攻無不克,是因為身後有十萬齊明的百姓,中策士不妨細想。”


    一回到住處,阿九顧不上脫掉披風,趕忙提筆繪畫。


    方才那沙盤可看出,齊兵的動向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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