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鴻一邊精心雕琢同時也與少女閑聊,少女也是個很開朗的人,大大咧咧倒沒什麽拘束,很放得開,兩人有說有答,逐漸也熟絡起來。


    但當聊到少女,問起少女姓名的時候,夜鴻手中一頓,慢了半拍,下刀出現偏差,差點將馬上要雕琢好的木偶作廢,還好夜鴻及時的進行了收手。


    “你說你叫涼玉?清涼的涼?”


    “是啊!怎麽了?是不是這個姓很少見?第一次聽到,嘻嘻!”


    “倒不是第一見,隻是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姓涼的人,聽到這個姓讓我不禁想起了她。”


    “也姓涼?不會這麽巧是我親戚吧!她叫什麽?沒準我還認識呢!”少女涼玉驚奇,誇大地自信很符合現在熟絡後涼玉的性子。


    夜鴻被少女逗樂,笑嗬嗬地說道:“哪有這麽巧的事,我認識的那人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你那時候都還沒出生,怎麽會認識。”


    “那你說說她叫什麽名字?”


    “她啊……很久遠了呢!還是我上初中那會,一個同學,也姓涼,叫涼芝。說起這事……”


    還不待夜鴻說完,少女驚訝出聲,是很震驚的那種,打斷了夜鴻要繼續說的話。


    “呀!不會真的這麽巧吧!我奶奶就叫這名字!”


    “你……你說什麽!”夜鴻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同樣很是詫異。


    少女並未察覺出夜鴻情緒上的波動,還以為是夜鴻耳背,便再次說了一遍,同時也心中狐疑問道:


    “我說我奶奶就叫涼芝!你不會真和我奶奶認識吧?”


    夜鴻苦笑,口中呢喃著,“難怪……難怪……沒想到還真有這麽巧的事……”


    一時的記憶湧上心頭,怪不得看著少女的模樣有幾分相像,自己以為早已塵封忘卻了這段情,原來它卻一直埋藏在自己心底深處。


    幾十年過去,斷了聯係,再聽到消息時已是古稀年


    “你……奶奶……她現在還好嗎?”


    “奶奶已經不在世很久了,不然還能帶老爺爺你去見我奶奶呢,你們肯定有很多聊的。”


    聽到昔日佳人已逝,夜鴻不覺心裏一下很失落,感覺突然空落落的失去了很多。


    “走……走了嗎……連再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了……”


    呢喃中,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自己追逐的又是什麽,這麽多年自己一直沒有想通,此時此刻也依舊沒有,但在聽到涼芝已逝的消息,心中似乎有什麽開始崩塌。


    夜鴻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腦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自己,但又想不起來是誰,隻聽得到那聲音裏透著焦急與擔憂。


    意識不清的夜鴻感覺眼裏的整個世界在晃動,天空中仿佛出現了裂痕,腳下根本站不穩,搖搖晃晃地就要掉進旁邊的湖裏。


    周圍的景物開始扭曲,連帶著少女也開始崩碎,夜鴻失足掉進了湖中。夜鴻沒有發現的是那叫涼玉的少女在崩碎後化作了一縷黑色氣息,隨後消失在了天地間。


    湖水淹沒自己的那一瞬間,仿佛封印的枷鎖碎裂,夜鴻的記憶開始複蘇,大量的記憶湧現出來。夜鴻終於記起,記起夢中哭泣的少女,自己還欠她一場婚禮;記起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是什麽,有個人還在等著自己;記起自己有所牽掛有所愛,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需要自己去做。


    自己早就看出了這個世界的端倪,隻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想要走完前世未走完的路,再見一次她,再抱一次幻想,而選擇了留下,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卻沒料到自己越陷越深,迷失在了這個虛假而又無比真實的世界中,辜負了更多的人。


    沉浸在湖水中的夜鴻不斷下落,水麵上光芒是如此的溫柔,總有人想去抓住那希望,讓人越來越迷失。


    突然醒悟的夜鴻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過去的就應該隨它過去,珍惜眼前擁有的才是自己應該去做的。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自己又何必放不下曾經,過去的終將過去,早已成為過往。這一刻,夜鴻悟了。


    水裏沒有窒息感,在夜鴻明悟的那一刻,眼前光景變幻,一陣刺目,待再次看清景象的時候,夜鴻發現自己還在那棵巨大的樹下湖泊旁。


    夜鴻凝視著湖麵的目光迅速收回,自語道:“原來真的一切都是幻象,好奇怪的湖水,竟能使人陷入如此真實的幻境!”


    能夠走出幻境,夜鴻心中對久未見麵的人兒更是思念,畢竟在幻境中恍如隔世,才知有些人對自己是多麽的重要。


    前世不能重來,更不可能時光倒流回到從前,但今世自己還有很多值得去珍惜和愛,夜鴻心中早已下定的決定變得更堅定。


    “今生不同前世,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當夜鴻意誌堅定不移後,麵臨的自然就是如何離開這裏。四下張望,目光所及,除了樹就隻有一片湖,頓時讓夜鴻琢磨不透,犯了難。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也太奇怪了!我又該如何回到水月洞天遺跡,回到水月城?”


    忽然夜鴻回想起之前落水走出幻境時聽到的那聲音,很熟悉,現在一想竟有些像是慕容晶雪的聲音。


    “如果沒錯是晶雪是的聲音,那這裏為什麽沒見到她人?還是說我現在還是在幻境中?我隻是從一個幻境進入了另一個幻境?”


    想通後夜鴻開始四處找尋出口,怎樣離開幻境,一般如果是幻境都是有破解之法的,夜鴻不相信自己找不到。


    “樹……不像假的,也不像有突破口的地方,湖水也不像啊!”夜鴻剛要挪開視線,忽然眼神一定,想到了什麽。


    “等等!湖水……湖!我明白了!”


    夜鴻咽了唾沫,十分緊張的注視著那片湖泊,說也奇怪,這次自己並沒有陷入什麽幻境中,白緊張了一次。


    不過夜鴻並沒有因此放鬆緊張的情緒,然後抬起腳向著湖麵踏去。


    抬起的腳落下,一腳踩在湖麵上,神奇的一幕出現,夜鴻發現與自己料想的一樣,自己並沒有跌落湖中,而是穩穩的踩在了湖麵上。


    見這種情況,夜鴻隨後兩隻腳一同踩上了湖麵,果然湖麵如履平地,此時湖麵依舊平靜如水,不起半點波瀾,仿佛湖中的不是水,是一麵鏡子。


    因為夜鴻朝下看,竟能從湖麵上看到自己的倒影,映照出了自己的模樣。


    “果然如此!幻境的突破點在湖麵,或者應該說是鏡麵。”


    知道了應該從哪破境,之後便是找破解之法。之後夜鴻再次看湖中倒影,忽然覺得自己那倒影竟活了過來,要將自己拉入湖底。


    見狀,夜鴻一甩頭,急忙閉眼不再去看那湖中倒影,去除心中雜念,靜心凝神。


    待自己心靜,夜鴻再次睜開雙眼去看那倒影,發現湖中倒影並無異常,隻是倒影。


    “心如水,性如鏡!心不動則水不流,心如明鏡!我懂了!”


    此時此刻,夜鴻忽然明悟了在樹下參悟時出現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一句話。


    當夜鴻明悟,保持本心,堅定意誌,之後在湖麵上還真能自由行走,沒有出現幻覺,也沒有落入幻境之中。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另一個問題,還是對這個幻境沒有破解之法,自己依舊無法回到水月洞天遺跡,回到進入這幻境之前的碧青色天幕之外。


    “方向沒有錯,破鏡的點肯定在這鏡湖上,但是到底應該怎麽做?這湖中怎麽會有花的影子?”


    鏡湖能倒映出其上的自己這不稀奇,細致的觀察下,夜鴻發現了一個更為奇怪的事,兩岸明明無花綻放,鏡湖中竟有不少花團錦簇。而旁邊的大樹枝葉明明伸到了湖麵上,但湖中卻沒有大樹的倒影。


    “樹無影?鏡生花!”


    看到如此不同尋常的景象,夜鴻頓時覺得找到了突破口,凡是出現奇異特點的地方,一般都會藏著什麽機緣或危機,這是夜鴻無數次經曆總結出的經驗。


    果不其然,當夜鴻開始關注上鏡湖的奇特景象,那鏡湖中的花影開始變幻,隻見刹那芳華,鏡湖中的花朵驚豔綻放,美不勝收。


    每一朵綻放的花朵都像有著特殊的魔力,吸引著眼球,一旦盯上就再也挪不開目光。同樣的,夜鴻也被深深的吸引,隻覺一陣炫目,自己仿佛要被吸進綻放開的花朵中。


    同時,夜鴻也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象,夜鴻見到每一朵綻放的花中似是都有一個世界,每一個世界中都有一個自己,他們有著不一樣的經曆,不一樣的生活,有自己羨慕想要的美好,有自己害怕發生的恐懼,也有自己正在經曆的未知。


    “假的!假的!這些都是假的!我不會再受你迷惑了!”


    夜鴻不住的搖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至於淪陷進那些花中世界沉迷在其中。


    “清醒!我一定要保持清醒!霜粼劍!對!用霜粼劍!”


    夜鴻用意誌抵禦著,這種時候想起了霜粼劍的寒氣可以有醒神作用,想要用霜粼劍給自己清醒,但卻忽然發現自己竟不能喚出霜粼劍,無法使用儲物袋。


    這時夜鴻意識到,自己果真還在幻境中,不止儲物袋用不了,自己一身修為也無。


    “開什麽玩笑!幻境中還有幻境!這怎麽破!”


    就在夜鴻意誌臨近崩潰,以為自己又要陷入幻境時,忽然在鏡湖之中一朵綻放的花朵下,一條青紅色錦鯉冒出了頭,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夜鴻。


    看到這突然冒出的錦鯉,夜鴻也是一愣,這不就是最開始朝自己吐水的那條紅鱗青尾錦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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