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靜雪沉默了一會,才抬起頭,看著祖母的眼睛說道:“我認為,嵐妹妹應該會堅決不同意。之後我們之間的情誼也就有了瑕疵,嵐妹妹或許還會一樣的報答祖母,但對於其他的,就沒有了。”


    盛老太太點頭:“是啊,情分就是這樣。事實上,我收留她真的有那麽大的情分嗎?或許她本人是感恩的,但我不能仗著這一點就提過分的要求啊!”


    老太太的眼睛裏,閃爍著智慧。


    她繼續說動:“以嵐丫頭的智慧,即使是當年隻有六歲,難道離了我,她在東京城就過不下去?”


    老太太看著孫女兒,悉心的教導道:“我覺得不是。以嵐丫頭的智慧,即使離了盛家,她一樣能在東京城好好地活下去。這一點,從她可以得了紫陽羽士的青睞,你就知道了。所以,永遠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以為自己給了她多大的恩惠,咱們的這點小恩惠,對於她來說,或許並不是不能取代的。”


    對於這個從小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孫女兒,老太太十分的喜歡,也願意盡一切的心力去教導,去給她更好的生活!


    但她老了,又還能活多久呢?


    所以,她不能給她太多,那隻會給她帶來禍害。


    但這種知識,為人處世的經驗,就是她可以給與盛靜雪最大的財富!


    盛靜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還是問道:“那佳雪姐姐這事情可怎麽辦?”


    老太太的臉色又重新凝重了起來:“這個事情,咱們不能不管。但到底怎麽個管法,我如今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或許,隻能是寄希望嵐姐兒有什麽好辦法。你們之前的那個辦法還是要進行下去。隻是你們幾個女孩兒去做,並不好。這樣吧……”


    她沉吟了一下,對盛靜雪說道:“好歹我這還有點麵子,回頭你讓人告訴那陳宇澤我也在揚州城的消息。他知道怎麽做的。”


    盛靜雪問道:“祖母是覺得,他知道祖母的意思?”


    老太太笑道:“你以為他那樣的名聲,還能在東京城養了外室,連明致侯都拿他沒有辦法。你三哥哥和他也是好友,若是沒點本事,他能堅持下來?”


    盛靜雪點頭:“哎呀,我剛才給嵐妹妹送了信,都沒有說這個事情。”


    這邊,陳宇澤到了周家,自然是被外公熱情的拉著,想要把所有的揚州美食都端給他。


    沒辦法,這應該是他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想到兒子女兒都已經去了,他一大把年紀,如今也感覺到了大限了。


    隻是留下這麽一個外孫子在世上,他不放心啊。


    那明致侯府哪裏是什麽好去處?


    若是早知道是那麽個處境,他是死也不會願意將女兒嫁過去的。


    一點榮華沒有享受到,帶過去的嫁妝,倒是被那一門侯府給貪墨的點滴不剩了。


    就連這外孫子,在那侯府,也沒有什麽得到什麽好待遇。


    如今想來,是怎麽後悔都不為過的。


    陳宇澤抬頭看著外公以及是淚眼婆娑了,他笑著說道:“外公,我今天才到,你怎麽就哭了?”


    周老先生握著陳宇澤的手說道:“孩子,你受苦了!”


    有那麽一刻,陳宇澤的鼻子很酸。


    這麽多年了,他除了盛如鬆這麽一個好友,身邊竟然是連一個傾述的對象都沒有。


    生在侯府,別人都看到了他身上的風光,可誰又知道他的苦楚呢?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了,一個人在侯府生活,那苦楚根本沒有地方說。


    父親的續弦對他也不是很好,表麵笑嘻嘻的,但實際上,對他根本就不關心。


    說的那些好話,聽著挺好,但實際上,卻一點實際的效果都沒有。


    反而每次都讓父親火上澆油,一些不是他的錯誤,那位大娘子也都是盡全力的將它們都栽到了他的身上。


    陳宇澤就不明白了,他對侯府難道是個威脅麽?


    要說爵位,大哥哥活的好好地,他也沒有機會。


    那位繼母大娘子的兩個兒子,也就更沒有就會了。


    陳宇澤一直沒有看懂這位繼母大娘子,苦楚也隻有往肚子裏咽。


    至於父親?


    根本就不信他。


    這也是陳宇澤這些年為何要自暴自棄的原因,因為沒有人懂他。


    這邊,兩人還沒有敘舊多長時間,外麵,管家就走進來,對兩人說道:“老爺,小少爺,周氏宗族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六房八房都來了。”


    至於沒有七房,完全是因為七房也沒有兒子。


    這些人來這裏做什麽的,陳宇澤不用猜都知道。


    周老爺歎息一聲,又不能不讓人進來,隻是心裏,還是想著:“就這麽急不可耐麽?”


    揮揮手,管家剛想去讓人進來,那些人就自己擠了進來。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難道你的外孫子來了,就不見我們這些兄弟?”


    這些人,其實不是周老爺的親兄弟,都隻是宗族的堂兄弟而已。


    可也正是因為宗族,他也沒有辦法,除非他自絕於宗族,死後不入祖墳。


    可這怎麽可能?


    那下去了,都沒臉見父母了。


    周老爺擺擺手,有些虛弱的說道:“我這身體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我也知道。我已經將名下的財產做了拆分,分成三份。一份……”


    話還沒說完,周老爺的話就被打斷。


    一名略顯年輕的人說道:“大哥,您這也沒個後,萬一去了,都沒人給摔盆子。我們商量了一下,在族裏給你過繼一個孫子,往後他就在你這一支下,繼承你的衣缽,給你披麻戴孝!”


    周老爺這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這是氣狠了。


    陳宇澤本來不想說話,外公家的家產,他也沒有多少想法。


    大丈夫,又何懼沒有財富?


    千金散盡還複來,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以他陳宇澤的能力,賺下這比財產不是難事。


    但看著這些人咄咄逼人,自己剛過來,就一起逼上門,想要過繼,這是過繼麽?


    若是過繼,當年那孩子剛出生,就該過繼過來。


    何須等到如今這時間?


    人都長大了,懂事了,這才過繼過來。


    他冷冷的看著眾人,說道:“我自然會為外公披麻戴孝!”


    這事情,若是在東京城,那明致侯府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但以陳宇澤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又豈是別人可以影響的?


    要不然,他就不會在外麵養外室,還有三個孩子了。


    那之前說要過繼孩子的人看了一眼陳宇澤,一點都沒在意,嗤笑一聲說道:“你?你又不是我周氏族人,你有什麽資格披麻戴孝?再說了,這財產都是我周氏的,你一個外姓也想染指?”


    周老爺立刻就是大怒:“他是我的外孫,怎麽能是外人?”


    那人還要多說,周老爺就讓人過來,將人給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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