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南風從庭院離開,接著繞了一大圈,回到了醫院的正門。


    加快了腳步。


    在心中燃燒的憤怒消失之前,他必須確認一下岩井薰的狀態,不然等後遺症爆發出來,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回去……


    萬幸的是,他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很快,他就遙遙看到了醫院前廳慘白的燈光。


    北原南風舒了口氣,再次加快了腳步,走進了幹淨的醫院。


    走進醫院的第一感覺。


    就是空調好猛。


    雖然是盛夏。


    但被雨淋了那麽久,加上劇烈的體力消耗,北原南風還是覺得有些冷了。


    並且。


    疲憊也漸漸湧了上來。


    北原南風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兩瓶‘不凡’讓他有底氣和一個淨階扳手腕,但留下的後遺症也很可怕,這玩意效果比興奮劑還霸道,消耗量極大,完全就是在透支北原南風的體能。


    他現在雖然能勉強支撐,但接下來,再不緩一下的話,可能會很麻煩。


    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水。


    北原南風暫時壓下了對於即將到來的後遺症的擔心,禮貌的答謝了上來詢問情況的護士後,慢慢來到了二樓,岩井薰和社畜大叔所在的病房。


    二樓。


    社畜大叔的病房,出乎意料的熱鬧。


    醫護人員正在進進出出。


    沒人關注到全身濕透,看起來頗為狼狽的北原南風。


    北原南風觀察了一會,渡步來到病房前,想了想,探頭望了一眼病房裏麵。


    醫護人員正在搶救著社畜大叔。


    雖然腹部被錘出來一個窟窿。


    但不知道是命硬,還是當久了野狗有經驗……這個中年男人,竟然規避了致命傷。


    並且現在還保留著清醒的意識。


    甚至還有心思跟過來搶救的醫護人員開玩笑。


    “你這到底怎麽弄的!?”


    有護士看著社畜大叔肚子上血肉模糊的窟窿,忍不住問道。


    社畜大叔勉強扯了扯嘴角:“我說是我撓癢癢不小心抓破的……你信嗎?”


    “……”


    北原南風搖了搖頭,視線轉移,又看向了背對著自己的岩井薰,發現她也安然無恙後,聳了聳肩。


    社畜大叔算是活下來了。


    而岩井薰雖然受到了驚嚇,但看來狀態也並不算太糟糕。


    隻能說。


    這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我說你啊,幹什麽的?別站在這裏妨礙救人,麻煩讓讓。”


    就在北原南風探頭觀察裏麵情況時。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北原南風。


    主要是他一個全身濕透了的人在門口探頭探腦太明顯了。


    有個護士發現他,立刻走過來嗬斥了他一句。


    因為刻展開的比較早,而刻結束後,北原南風又強行將藤原藏人留在了一樓,所以樓下的戰況,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些醫護人員。


    他們好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也挺好的。


    北原南風帶著這樣的想法,朝來到眼前的護士露出歉意的表情,正準備縮回頭,禮貌地讓到了一邊。


    但是。


    他剛準備縮回頭,房間內,岩井薰聽到醫護人員的嗬斥,猛地回過頭來。


    這位一直給北原南風印象就是冷靜的文學少女,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不安。


    她看著北原南風。


    兩人視線對上了。


    “嗨。”


    北原南風發現她看過來,便順水推舟,走了出來,抬起手,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


    但這位文學少女的反應,比北原南風的預想,要大。


    北原南風剛抬起手,岩井薰就朝他快步走了過來。


    北原南風打完招呼。


    就看到一道倩影撲向自己,撞向了自己的懷裏……


    “嗯……”


    北原南風一聲悶哼,因為太過於出乎意料,完全沒有準備,雖然是接住了岩井薰,但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


    而直到抱住岩井薰柔軟的嬌軀,北原南風都還有些懵。


    什麽情況?


    而岩井薰。


    在撲向他後,不顧北原南風全身都是雨水,立刻緊緊抱住了他,將滾燙的臉蛋,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壓抑而克製的哭聲,在醫院走廊響起。


    北原南風愣了愣,雖然還是很懵,但也隻能先接受這個事實,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懷裏這位文學少女單薄的脊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但他不安慰還好。


    一安慰。


    岩井薰本來還算克製的哭聲,立刻變大了,最後哭聲越來越大,她抱得也越來越緊,就像是要把自己融進北原南風體內一樣。


    北原南風歎了口氣,也沒辦法,隻能繼續輕輕拍打這位文學少女的單薄脊背,安慰她。


    宣泄的哭聲,久久沒停。


    病房內的醫護人員將社畜大叔重新抬上移動病床,送去icu的時候,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北原南風和岩井薰兩人,或許是覺得岩井薰的哭聲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他們竟然破天荒沒有嗬斥兩人,隻是示意正對著門口這邊的北原南風往後退一下。


    北原南風抱著岩井薰柔軟的嬌軀,往後退了幾步。


    讓推著病床的醫護人員離開。


    社畜大叔躺在病床上,看著抱著自己的女兒,安然無恙的北原南風,終於鬆了口氣。


    他勉強朝北原南風笑了笑,然後。就被推進了icu。


    很快。


    走廊就空了。


    雖然其他病房還有病人,甚至剛剛還挺多人來看熱鬧的。


    但這會。


    不知道是商量好了還是怎麽樣,他們全都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把走廊留給了北原南風和岩井薰。


    空曠的走廊裏。


    隻有岩井薰的哭聲在回蕩著。


    麵對藤原藏人的恐懼,長久以來的委屈和不安,全都化作了哭聲。


    被宣泄了出來。


    而宣泄的對象,同樣也是這位文學少女的恐懼對象。


    不得不說。


    世事真的挺奇妙的。


    其實岩井薰在稍早些時候,躲雨的那一段時間,有一件事,故意沒有跟北原南風說。


    那件事就是——


    她之前,確實隻要每天晚上一閉眼,就會夢到那個被自己敲碎頭骨的男人。


    但是。


    自從認識北原南風後。


    每天晚上。


    那個被自己敲碎頭骨的男人,依舊會出現。


    但出現沒一會,就立刻會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踩在腳下,肆意打殺。


    雖然後來出現的這個高大的男人,最後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會做。


    但至少。


    在夢裏的那一刻。


    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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