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凡顯然不願再多提王長生的事情,轉而合十對薛語真道:“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薛語真道:“聽普凡大師吩咐。”三人便一同朝著蕭無心的院子走去。


    剛到院外就聽見院中傳來聲響。


    王平定眼瞧去,隻見蕭無心手中的刀舞得“嗆琅”作響。


    倏忽間蕭無心好像整個人就變做一把鋼刀,鋒芒四溢,就這樣腳步不停,將手中的長刀快速的舞了起來。


    刀劃過處,帶起陣陣風浪。他手中的刀勢剛是直來直往,大開大闔,忽而又急轉而下,變幻無常,蕭無心越舞越快,刀身已經看不清楚,隻能見到模糊的片片寒光。


    蕭無心驀地改招,漫天刀光合攏化一,手中刀鋒急斬,奮力劈下。


    眼前石桌應聲而斷,不過他猛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強自穩住了身形,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刀。


    王平心裏一寒,想到:“石桌子是上等白玉所製,得上千兩銀子,這蕭無心是劍仙,應該有銀兩吧。”


    不過看了看蕭無心手中的刀,王平剛想說話,又咽了回去,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普凡道:“蕭大俠這套碧光真元刀已經登峰造極之境,不動真力也有此威勢。”


    蕭無心用手輕撫下刀身,然後收入刀鞘,嘴角淌下鮮血也似乎不知,看著幾人,拱手微笑道:“見過諸位,救命之恩銘記於心。”


    王平心下歎口氣,看著蕭無心,心道:“果然是條漢子,傷這麽重,居然不顧自身,還在練刀。”


    再想想自己練劍,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如果像蕭無心這般苦練,怕是昨晚就不會那般被動,打定主意日後要苦練劍術,修出些門道來。


    王平道:“蕭大俠,你身有內傷,萬不可在如此。”


    蕭無心點了點頭,道:“王兄弟,來到王府多有打擾,我已無大恙,今日便收拾離去。”


    蕭無心對自己的傷情也知曉,打定主意趁還活著,打算用手中的刀再降伏幾個魔頭。


    王平急忙道:“這倒無妨,蕭大俠行俠四方,令小子佩服,還請多待些時日,等普凡大師治好傷後,再行走天下。”


    蕭無心以為自己的傷已無治,聽到王平說來,便看向了普凡。


    普凡點頭道:“蕭大俠,先治好傷勢。”


    蕭無心早已看淡生死,不過若是能多活幾年,那麽便能多除些危害蒼生的魔頭,驚擾四方的精怪,他當即點了點頭。


    幾人進入靜室,普凡讓蕭無心盤膝坐在蒲團上,三人分別坐在四周。


    普凡道:“開始吧。”


    王平不知如何動手便看向普凡。


    普凡將治療之法說了一遍,讓王平先以攝靈禦獸大法渡入蕭無心的經脈,將凝結的真氣化散,歸於丹田處,而薛語真便用太虛空明真訣中的玄水篇幫蕭無心活血化瘀。


    最後便是普凡以自身真力助蕭無心重塑真元。


    王平不知其中究竟,但見薛語真滿臉敬佩,便是蕭無心也不願意如此。


    蕭無心起身道:“普凡大師萬不可自毀根基,我這小傷不治也罷。”


    普凡雙手合十,正色道:“阿彌陀佛,正道同氣連枝,昆侖萬不可斷了傳承,貧僧自有打算。”


    蕭無心還是不願,當即便要起身離開,隻見普凡隨手一點,蕭無心便昏睡而坐,不能動彈。


    薛語真歎道:“普凡大師果然菩薩心腸。”


    普凡搖了搖頭,微笑道:“蕭大俠俠名遠揚,若是見死不久,貧僧心有不安。”


    王平知道恐怕這救治之法自己和薛語真隻是引子,真正出手的還得是普凡。


    三人議定後便開始施法。


    不多時,王平和薛語真便先行離開,留下普凡助蕭無心重塑真元。


    王平看了看一旁的薛語真,疑惑道:“薛仙子,不知這重塑真元是何意。”


    薛語真歎了口氣,道:“本以為普凡大師說的方法不難,卻不知如此危險,如若妾身自己,萬不敢行此法。”


    王平這才知曉,原來自己和薛語真隻不過相當於用心法的特殊幫蕭無心活血化瘀,歸納真氣。


    而普凡要做的才是關鍵,以自身真元幫蕭無心重塑真元,這得耗費普凡數十年修為。


    修行之途有五個境界,分別為練氣,化元,神光,通幽,破虛。


    每個境界又分為十個品級。


    按照薛語真的說法,自己目前處在練氣九品左右,若是進入十品便要開始把真氣化作真元。


    真元便是真氣,意識,靈氣化一,修出真元後,便有了萬法之根本。


    而蕭無心由於傷勢過重,真元已經幾乎渙散,若是真元耗空,這人便就沒了性命。


    不過若是重塑真元,那就得分出自身真元幫蕭無心吸納渙散的真氣,意識,靈氣。


    分出真元就等於,將幾十年的苦修毀於一旦,代價頗高。


    即便是昨夜九仙教的白雲仙蘇雲用元神剝離大法分出真元附在歹人身上,最後也收回了那一縷真元。


    對於劍仙而言,這無疑是性命一般。


    聽到這些,王平佩服起普凡來,他似乎也開始受到感染,心中也是萌芽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薛語真回到房間休息,王平滿腦子還在思考著普凡救治蕭無心的事情。


    他躺在前院的竹椅上,皺著眉頭,陷入了思緒之中。


    平心而論,受王長生的影響,王平更多的是一種“自掃門前雪,休管旁人霜”的性格,若不是昨夜房頂被人踩踏,恐怕還在家裏睡著大覺。


    而這一日的經曆,讓王平開始思考起來,普凡如果換成自己,還會去救蕭無心嗎?


    或許是會的?


    王平搖了搖頭,怕是做不出來這種舉動。


    他想不明白,也不願再去想,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家中好,逍遙似神仙。”


    王平雖然這樣說著,但是眼神終究是有些神采,就這樣看著庭院,思緒漸漸又飄遠不知何處。


    ***********


    遂寧府。


    陰雨連綿。


    水氣籠罩,天空也看不真切。


    王平坐在正廳中的座椅上,喝著茶水。


    五日前,薛語真,普凡二人先行離去,薛語真有事在身,而普凡失去半數修為已經回到靈泉寺坐枯禪。蕭無心重傷初愈,但急著遊走天下,昨日也告辭離去。


    王平等他們走後也打開信看了看,除了仙山派素問真人的問候話,也沒瞧出究竟來。


    這幾日王平沒再出去給人算卦,反而修行格外認真,不過除了真氣有所進步,還是離那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差上一些。


    正當他還在思考前幾日種種奇遇之時,聽見院中吵了起來。


    王平皺著眉起身向外走去。


    隻看見院中仆人攔住了一人,還在爭吵,王平歎了口氣,高聲喊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來人匆匆忙忙走了過來,行了個禮,道:“小的見過仙師。”


    來人渾身濕透,臉上焦急萬分,赫然是餘毅身旁的仆人阿山。


    王平問:“阿山,發生何事了,這般匆忙!”


    阿山急忙道:“仙師,老爺叫我來請你,府中出事了,今早有人發出拜貼。”


    “拜貼?”王平挑了挑眉。


    阿山顯然還有些驚慌:“對,是用人皮寫下的血書,今夜子時拜謁餘府。老爺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讓小的來請仙師出馬。”


    王平呼了口氣,看來還有人賊心不死,不過按照普凡和薛語真所言,都是些不入流的門派心懷不軌,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畢竟餘府那大小姐還欠自己不少銀子。


    阿山千恩萬謝後便回去複命,王平卻沒放在心上,反而在腹誹:“這些門派怎麽回事,深夜子時來拜府,都不用睡覺?”


    王平轉身往裏走去,是去靜室拿劍去了。


    傍晚時分,天已放晴,王平這才騎馬朝餘府趕去。


    王平慢悠悠地騎在官道上,餘府在遂寧府城西臥龍山處。


    說是山,不過是三十來丈高而已,但是據傳此處風水極好,所以府內顯貴都居住於此。


    王平雖然算經修為不深,但是風水堪輿也是學過,剛進入臥龍山,便感到一股靈氣撲麵而來。


    再環顧四周,正是藏風聚氣,山水環抱,可謂是人借地氣,地勢助人,難怪餘毅一直順風順水,天時地利人和皆有。


    王平順著官道到了山頂,眼前是此處最大一座宅子,不由歎道:“那修屋頂的錢還未送來,今日怕還得加些錢吧。”


    不等他靠近,遠遠的就看到阿山帶著一群人小跑過來。


    “仙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王平翻身下馬,揉了揉鼻子,道:“你們這也夠遠了。”


    阿山讓人牽著馬,自己便引著王平進入府內。


    餘府是當地知名大戶,府中庭院比起王家也毫不遜色,當阿山帶王平穿過正廳,進入一個側廳後,就看見餘毅在裏麵踱步來去。


    餘毅和前幾日大不相同,臉色已是大為憔悴,眉宇間滿是憂鬱,此刻約莫太過焦急,連王平和阿山進來,也未察覺。


    阿山低聲道:“老爺,仙師到了。”


    餘毅先是一驚,然後麵露喜色,快步走了上來,道:“仙師來了,快請坐。”


    然後又是:“阿山,快去把黃山毛峰給仙師泡上。”


    王平道:“餘員外不必太過客氣。”


    餘毅笑著:“餘府還得仰仗仙師。”


    王平直接開門見山:“餘員外,可否把拜貼給我看看。”


    “仙師。”餘毅似乎還有些驚懼,沉聲道:“那東西有些駭人,我讓阿山收起來了,實不相瞞餘某行走天下多年,便是妖魔精怪也見過,馬匪強盜也打過交道…這手段…”說到此處,聲音有些顫抖。


    “可,可是,這般歹毒的做法,我第一次見到。”說著邊從一旁端起一個盒子遞到王平麵前,但是卻不敢打開。


    王平也不說話,打量了一下那個盒子,心中一緊,卻是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雖然有些不安,臉上卻不動聲色,王平緩緩的接過了那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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