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平呆滯的表情,謝雲嵐滿意的笑了笑。


    剛才倒是被王平給震住了,饒是現在已經知曉他來自朝陽穀,心下仍舊還有有些發顫,那麽多的火蘊丹擺在床上,連謝雲嵐都頗為眼熱。


    叫你在我麵前炫耀...


    謝雲嵐靠在床頭,雙手攏著有些散亂的頭發,一雙眸子中透露著得意,嘴角輕輕勾著,也不言語,就這樣盯著王平。


    過了許久,王平回過神來,眉毛皺在一起,輕聲問道:“這樣說來,司南徒的目標是聖心大法,而不是薑別離本人。”


    謝雲嵐點點頭,“嗯,若不是如此,聖君豈會大動幹戈,憑他的謹慎,也斷然做不出來這種事。”


    王平略作沉吟,當下就弄清了原委,怪不得司南徒不敢去抓那些和薑別離一同逃走的人,也怪不得薑別離失蹤後,司南徒會發動整個魔教來找他,聖心大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聖心大法是什麽東西?”王平笑著坐了下來,“這東西竟然比顏麵更重要,我聽說司南徒最看重名聲和利益,這次都快弄得和正道撕破臉皮,他也執意如此,看來這什麽聖心大法遠遠比薑別離叛逃的事兒重要得多。”


    聞言,謝雲嵐一怔,脫口道:“公子不知道聖心大法?”


    王平滿頭霧水,微微點頭,淡淡道:“這有什麽奇怪嗎?”


    謝雲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口有些氣悶,忍不住氣結道:“那公子剛才為何還那般驚訝。”


    說完,她氣鼓鼓的盯著王平,繼續道:“莫非故意裝作不知,拿妾身開心?”


    王平有些苦笑不得,“剛才隻是想到些其它事兒,這聖心大法一聽估摸著就是千年前聖心宗留下來的秘籍,想必肯定也不會差的,並非是在逗仙子。”


    王平見謝雲嵐半晌無語,不解的問:“聖心大法很厲害?”


    聽到這個問題,謝雲嵐稍微想了想,也知道王平是真沒聽過聖心大法,畢竟這東西知道的人很少,即便是她,也是在薑別離打算叛逃時才聽說的。


    王平身為朝陽穀門人不曾聽說也正常。


    “聖心大法乃是聖心宗的最強絕學,隻有曆代宗主能夠研習,千年前七絕神君意外身亡,聖心大法就失了傳承。當時聖心宗四大長老,也隻是從七絕神君那裏聽過幾句殘訣,饒是如此,也從分別悟出些不同的東西,從而創下了現在的四派。”謝雲嵐嚴肅的解釋著。


    王平微微點了點頭,也沒再追問。


    “嗯?”謝雲嵐有些不樂意,淡淡的輕哼了一聲。


    王平見她麵上冰冷,突然有幾分發怵,“仙子這是...”


    “公子怎麽不問了?”謝雲嵐眼睛一瞪,嘴巴撇了撇。


    王平歪著頭,疑惑道:“問什麽?”


    謝雲嵐聲音更加的不滿:“不是公子問起聖心大法的嗎?怎的現在感覺又毫無興趣,就不想知道為何會引起聖君如此的反常,也不想知道這聖心大法究竟有什麽玄妙之處。”


    王平莞爾一笑,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氣,分明是想炫耀聖心大法的厲害之處。


    他對這什麽聖心大法雖然也感興趣,但是王平知道這東西可不是自己能夠輕鬆得到的,畢竟司南徒都這樣盯上了,若起了心思,保不齊會因此丟了性命。


    對於小神仙來說,隻有唾手可得的東西才會去爭上一爭,有危險的事兒,還是遠遠躲開得好。


    小命兒重要。


    不過王平還是敷衍的問道:“請仙子解惑,這聖心大法究竟有什麽用處。”


    謝雲嵐長長哼了一聲,這才解釋道:“那是聖教中最為高深的法門,萬千道法融於其間,既對天地靈氣有特殊的感悟,也蘊含著不同的修行之法,每個人觀之都會有不同的感悟,那是其他法門是遠遠不如的,參悟之人全都飛升成仙了。”


    說話間,她眼中帶著希冀,成仙二字語調都要高上不少。


    “這麽厲害!”王平怪叫一聲,臉上似乎頗為動容。


    “你...”謝雲嵐登時感覺有些煩悶,王平的敷衍也過太明顯,她扭過頭去,不言不語。


    王平見狀微微一笑,道:“謝仙子,聖心大法既然這般厲害,千年來聖心一脈可曾有人成仙?”


    謝雲嵐雖然打算不再理他,但這句話傳來後,麵容微僵沒有回頭,豎起耳朵繼續聽著。


    “不論何派心法,都是傳承了數百甚至上千年之久,想必經過門內前赴後繼的鑽研精煉,早已今非昔比,但依舊沒有人能悟透。”王平淡然的說道:“我哪裏會不明白仙子說的意思,這畢竟是聖心宗傳下來的,想必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是若就靠著一篇心法就能成仙,也未免太兒戲了些。”


    謝雲嵐微微皺眉,心裏卻七上八下的,喃喃道:“這...”


    王平哪看不出來謝雲嵐已經動搖,歎了口氣,繼續道:“還望仙子能告訴薑別離的下落,若是倒時候得到聖心大法,必然交給仙子。”


    謝雲嵐猛然轉過頭,麵色驚詫得打量著王平,皺眉道:“公子這話是何意?莫非是懷疑妾身...”


    王平卻是懶散的擺了擺手,輕聲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隻想知道薑別離身在何處,好救他一命,其他的事兒都與我無關...”


    房間裏久久的安靜,謝雲嵐一直閉著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過了好長時間,謝雲嵐睜開雙眼,麵上極為冷靜,低聲道:“王公子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王平微笑道:“仙子語氣中對司南徒畢恭畢敬,仍舊念著師徒之情,而對聖心大法如此執著,想必也打著這主意,我又豈能察覺不出。”


    謝雲嵐一怔,她本就想炫耀一下聖心大法,但卻沒想到王平聰明到這種地步。


    “王公子是否看不起妾身了。”謝雲嵐眼中黯淡,垂下了頭,淒然得笑了笑,道:“畢竟妾身也是心懷不軌。”


    王平搖了搖頭,臉容倏正,凝聲道:“仙子曾言:凝視著深淵,看不見天穹光明,但凡有燭火,那也隻能化身飛蛾!飛蛾撲火可是要不得的,但有了希望,爭上一爭那又何妨。”


    謝雲嵐看了王平一眼,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低聲道:“公子還記得。”


    王平笑了笑,道:“那日聽了許多,仙子也隻有這句話才出自肺腑,我自然記下了,本來還不甚明白,現在一想才回味過來,想必聖心大法便是仙子的希望吧。”


    謝雲嵐咬著唇,用讚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歎氣道:“既然公子知道了,那妾身恐怕就沒機會了。”


    王平看著謝雲嵐那失望的目光,像兩柄巨錘衝擊在了自己腦海中,他不由的沉聲問道:“仙子就這麽想成仙?”


    “修行不都為了成仙?”謝雲嵐有些不解,然後點了點頭。


    王平想了想,道:“有道理。”


    他理解謝雲嵐。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不禁想起了七絕神君商祈,還有淩雲子,以及當初那些身死當陽的諸派高手。


    修仙者的欲望,或者說是執念,皆在“成仙”二字上,即便是王長生和祝玄等人也張口閉口都是劍道,都是天道,誰了落不了俗。


    念及此處,王平聲音柔和無比,微笑著:“我既然答應仙子,到時候若找到薑別離,那聖心大法歸你,如何?”


    謝雲嵐眼中異彩,頗為驚喜,但立刻又麵露苦色,柳眉緊緊皺了起來,凝聲問道:“王公子既然知曉,為何如此說來,莫非是怕妾身作假。”


    王平躬身湊到了謝雲嵐身前,離她非常近,看著謝雲嵐的眼睛,認真問道:“仙子救了薑曉他們,又為了他和我拚命,證明仙子確實心善,這一點做不得假。”


    謝雲嵐麵色微紅,睫毛一顫一顫的,王平的話讓她微微一頓,輕聲道:“妾身那是想得到阿曉的信任...”


    “有些戲演著演著就入了迷,那我問仙子,薑曉的行蹤可有報給過司南徒。”王平心平氣和道。


    謝雲嵐深深的呼了口氣,咬著唇搖了搖頭,沉默了許久,才道:“未曾,若是讓聖君知道他入蜀找薑師兄,必然會命妾身捉拿回去,嚴刑逼問。”


    一股幽香傳入王平鼻息中,讓他臉上微微一紅,趕緊轉過身去,負手而立,平複了心情,柔聲道:“仙子,告訴我來龍去脈,這樣才有機會遂你心願,也能讓我交差。”


    謝雲嵐微微一怔,眼神有些朦朧,良久後才回過神來,看著王平的背影,心中也有了打算,緩緩道:“當初薑師兄打算離開七玄聖境時,首先就找到了妾身,因為當時是妾身管理著七玄內門的出入和外門弟子的調度,要想帶著那麽多人離開,必然會造成不小的動靜,有妾身相助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但妾身聽聞後,第一反應就是假裝沒看見,想好好勸勸他,畢竟妾身和薑師兄關係相處多年,關係甚親,但他絲毫不聽,鐵了心要離開七玄。


    妾身當時也無它法,隻好問及薑師兄有何依仗,敢起這種心思,沒想到他就提起了聖心大法,打算用這個來和聖君談判。


    其中也有外人所不知道的事兒,那便是薑師兄和聖君已經談判過,是故才未有追究其他人,也就僅僅做做樣子,昭告四派捉拿薑師兄。


    哪知道九仙教動了真格,竟然派出了白雲仙,還把薑師兄逼入了蜀中,最後還失去了蹤跡,聖君怕他泄露秘密,這才下了七玄令。


    而妾身也得到了聖君的旨意,去找到薑曉,看能否找到薑師兄的下落。


    之後的事情,想必公子也知道了個大概了。”


    王平臉上明明滅滅,歎道:“這樣說來,司南徒還沒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那他許諾了你什麽好處...聖心大法嗎?”


    謝雲嵐又是長長歎息一聲,沉默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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