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安鹿芩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極力掩飾著內心的焦灼。


    故人,就算是上一世的故人,她對這個人也沒有印象啊!


    再說了,她以前在距離東城九百多公裏的地方,天天都在和模特主播打交道,哪裏會認識這麽牛逼的心理醫生。


    emm……應該是牛逼的吧!要不黎景聞也不至於親自打電話派私人飛機把人家接過來。


    應鍾眉頭微蹙,似乎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我有一個朋友,和你說話的神情態度語氣舉止,一模一樣,不過她是從事時尚行業的。”


    安鹿芩腦子裏轟然一響,時尚行業?倒也算得上是時尚行業,但她真的不記得她有這麽一個朋友。


    難不成是進入係統之後她原本的人際關係發生了變化。


    “那她得像你那個朋友學習學習了。”黎景聞調侃一句,讓安鹿芩出門去,他和應鍾交談了安鹿芩的病情。


    應鍾說安鹿芩並沒有心理疾病,但這與她受到刺激並不矛盾。應鍾的建議是,尋找刺激點。


    黎景聞拒絕了,再次讓安鹿芩受刺激,她還會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備受折磨。


    他會想辦法找到原因的,隻要給他一點時間。


    奶奶說了要回老宅,兩人便開車啟程。


    一路上安鹿芩都魂不守舍,試圖用看窗外的風景掩飾自己的憂慮。


    黎景聞手機來了電話,他借此機會讓安鹿芩幫忙接一下。


    “喂。”安鹿芩語氣不加掩飾地低落。


    “是。”


    “哦。”


    “好。”


    短短一分鍾,她隻說了四個字。


    “攝影協會的人說恭喜你的紀錄片《成蝶》入選永格攝影展上半年最佳昆蟲紀錄片,邀請你去參加年會。”安鹿芩記得很清楚,她第二次變身,變成了一隻小毛毛蟲,被黎景聞逮住喂胖變成了蝴蝶。


    也就是那一次,她才知道黎景聞還有一個馬甲——動物攝影師。


    “一起去吧!”黎景聞在後視鏡中觀察安鹿芩的神色,按理來說他發出這種邀請,安鹿芩應該會高興到起飛。


    可今天安鹿芩卻高興不起來。


    就連邀請她和自己去頒獎典禮都無法排解她心中的鬱悶?就因為應鍾的一句話?


    從小到大,安鹿芩班上有哪幾個男同學,她和哪個男同學說過話,他一清二楚。


    安鹿芩沒見過應鍾這個人。


    更何況安鹿芩是生病以後才變成這樣的性格。


    “到時候再說吧!”安鹿芩可不想保證什麽東西,萬一到了當天她又變身怎麽辦?


    黎景聞好像有什麽話被堵在喉嚨,最終他換了一個方式。


    “應鍾的話別放在心上,你們之前不認識。”


    安鹿芩的情緒其實並未得到緩解,可黎景聞這麽說,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黎景聞為她考慮。


    塔塔:[恭喜宿舍對目標人物好感度增加,獲得0.001個積分。]


    塔塔的提示讓安鹿芩突然醒悟過來,她都快忘記自己的任務是要攻略黎景聞了,現在還在給黎景聞甩臉色!


    罪該萬死啊!


    安鹿芩的聲調瞬間活潑起來,笑臉盈盈地看著黎景聞,“我就知道景聞哥哥最關心我了,我是害怕我以前是不是得罪了人家,這樣子對景聞哥哥也不好。”


    黎景聞對安鹿芩的忽然變臉有些不適,可安鹿芩確確實實是因為自己的話開朗起來。


    “你得罪的人多的去了。”黎景聞哼笑一聲,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是真的為自己考慮還是又要打什麽算盤。


    安鹿芩揮起了粉拳,“哎呀!看破不說破嘛!再說我現在有在改正啊!浪子回頭金不換。”


    黎家的老宅在城西靠河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坐擁鄰水美景,在這邊居住的都是一些退休的企業家,年紀大了過來享受生活,這邊又清淨,都是一些小院子。


    黎家小院子在第二排,這邊是清一色的白色牆,每個小院子外邊有一大片空地種著杏樹棗樹,草坪旁邊的空地能停下五輛車。


    大門開著,門口有兩座石獅子守衛著院子的安寧,黎景聞和安鹿芩一前一後進去,小院裏有幾個大石缸,缸裏有片片荷葉,仔細看下邊還有幾條小魚在遊動。


    安鹿芩向來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但不知為什麽,每次來到奶奶家裏,她的心就格外平靜。


    正房坐北朝南,安鹿芩和黎景聞已經走到了門口,阿姨從南方打開門縫叫住了黎景聞,於是安鹿芩一個人進了正房。


    到了客廳裏,正好有幾個人親戚坐著,看安鹿芩進來,大家都隻是瞟了她一眼,眼神裏帶著半分嫌棄,繼續貼耳說話。


    她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反正這些人她不認識。再說以前鹿芩那麽嬌縱,誰都看不起,諒他們也不會主動來欺負自己。


    更何況,欺負鹿芩,鹿芩隻會找黎景聞哭訴。而欺負自己,自己就會直接打回去。


    說起來,那個小土豆這幾天還沒發照片呢,說是什麽鼻子需要重新整容,要她寬限幾天,那她也不能不近人情,就同意了。


    黎景聞接完電話進來了,一進門裏邊的親戚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一個一個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黎少回來了!”


    “黎少好久不見啊!聽說公司上個季度營業額翻了一番,恭喜恭喜啊!我就說禾泰東黎需要黎少這樣的人才,我們這老古董什麽都幹不成了。”


    “誰說不是麽!”


    黎景聞並沒有應和他們,而是走到了徑直走到安鹿芩身邊,和她坐在一張沙發上了。


    “你的座位不在這兒。”安鹿芩指了指正中間的椅子,每次來老宅老太太都讓黎景聞和她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邊,就在最中間的位置,坐北朝南。


    黎景聞點了點頭,“你不也在這裏坐著?”


    這小丫頭什麽時候這麽講禮節了,以前老太太沒來就自顧自地坐在那張沙發上了,總是被罵沒禮貌沒教養。


    安鹿芩勾了勾手,黎景聞的耳朵湊到她嘴邊,她輕聲細語道:“這是最佳摸魚位置。”


    憑她多年的摸魚經驗,這個位置是最不容易暴露的位置。


    能摸一會兒是一會兒。


    黎景聞背靠後坐著,半開玩笑道:“沒工作的人,不是一直在摸魚嗎?”


    安鹿芩回頭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玩手機。


    自從黎景聞和安鹿芩坐在一起之後,那些親戚的目光就是不是落在他倆身上,安鹿芩好似被人扒光了衣服,渾身不自在。


    好在沒過多久奶奶就進來了,當著眾人的麵把她叫走。


    奶奶把安鹿芩叫到了二樓,一上去就給了她一塊玉佩,讓她戴在脖子上。


    “我們小鹿鹿長大了,生病了都不告訴奶奶,怕奶奶擔心是嗎?”黎家老太太長了一張國泰民安的臉,圓圓的臉盤,身體稍微有些發福,看起來是一個很慈祥的人。


    安鹿芩摸著脖子上的白底冰透玉佩,是一塊平安無事牌,“哎呀小病,感冒而已,奶奶怎麽突然給我這個平安無事牌?什麽日子嗎?”


    這平安無事牌的盒子上有一種香的味道,香爐裏邊的香味。


    老太太旁邊的阿姨露出了姨母笑,“安小姐,這可是老太太今天一大早去山上給你求得,我們也是剛剛才回來。”


    安鹿芩的心突然像是被暖水瓶包圍一樣,溫暖又溫柔。黎家老太太果然疼愛安鹿芩,大早上去求了平安無事牌,她何德何能啊!


    “奶奶,以後不用這麽寵我,我都要嘚瑟地上天了。”安鹿芩不想自己欠黎家太多,老太太對她這麽好,她也隻能是替鹿芩好好報答老太太。


    黎家老太太拉著安鹿芩坐下,給她看了朋友圈幾個老姐妹曬得孫子孫女照片。


    “小鹿鹿,你看看這是你王阿姨家的孩子,這小女孩,胖嘟嘟的,我看著可愛極了。”


    “這個小男孩,這是她的外孫,這小男孩這麽小才五歲就開始學好幾門語言了,我要是有個孫子,我才不會逼他學這學那,小孩子就是要好好玩。”


    老太太說了半天,其實圍繞了一個主旋律。


    “小鹿鹿,你加把勁,年底就和那個死孩子領證結婚,明年這個時候奶奶就抱上孫子了。”


    安鹿芩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這這這,這跨度也太大了。


    安鹿芩什麽都沒說,隻是扯起嘴角笑了笑,剛剛還說要回報老太太,總不能這麽早就掃興。


    和老太太說了半天之後,終於被放出來吃飯了,安鹿芩走進餐廳,女人們都在外邊的圓桌上坐著,男人們在裏邊喝酒聊天,安鹿芩走到圓桌邊,沒有位置了。


    坐在東邊的一個老女人看安鹿芩站在那裏,咧開嘴笑了笑,“哎呀安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們還以為你是和黎少坐主桌的,便沒有給你留位置。”


    別說沒位置,有位置飯都涼了,桌上隻剩下殘羹冷炙。


    這不是明擺著給臉色嗎?


    “安小姐您千萬不要介意啊!我馬上給您找個位置去,這些菜熱一熱還能吃,我知道您沒那麽嬌氣。”女人起身裝模作樣要給安鹿芩熱飯,安鹿芩淡淡地笑了笑。


    這些人大概是想故意激怒她,讓她在這些人麵前發脾氣被笑話,當中丟臉。


    如果是鹿芩的話,估計現在已經開始摔盤子摔碗了,想挑釁她?不可能。


    安鹿芩抿嘴笑了笑,“沒關係,我坐這兒就行,減肥不吃飯。”


    說著安鹿芩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飯桌旁邊,任誰看都是這些可惡的女人們為難安鹿芩。


    安鹿芩這一坐,可把這群女人氣壞了,誰知道這安鹿芩居然脾氣這麽好了,這都能忍。不過給她點為難,也平衡了。


    黎景聞在裏邊和一群長輩交談,進來了一個下人,在他耳邊低於幾句。


    他墨眉一皺,起身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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