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 啵啵啵啵!”


    幹瘦青紫鬼爪悄無聲息消失在濃重灰霧後,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錯覺。但提燈鬼王憤怒焦急的叫聲將巫嶸拉回現實,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怪味, 像是腐爛的臭肉被烤焦了似的,難以言喻。


    另一邊提燈鬼王身上璀璨白光漸漸熄滅, 整個鬼王卻比初見的時候更黑了一圈。提燈鬼王一揮手, 那些從手電筒裏掉落出來的白色光點回到他的手中,凝成一盞提燈。


    提燈是過去歐洲的風格, 黑色金屬上鏤刻著華貴的花紋。水晶罩裏麵是一根純白無瑕的蠟燭,還未點燃。


    這盞提燈很小, 但將它拿在手中的提燈鬼王氣勢飆升,再沒人會注意到他邋遢狼狽的外表,翻滾升騰的鬼氣在他背後凝成六七米高的鬼怪虛影,瘦瘦長長的,像放大的提燈鬼王, 又像一根巨型的蠟燭。


    提燈鬼王晃了晃手中的燈, 白蠟無風自燃,在提燈中散發出並不非常明亮的光芒。但當白蠟燃起的瞬間, 提燈鬼王背後的虛影也驟然亮了起來。宛如滿天星光同時墜落,在濃雲密布, 鬼氣霧氣彌漫的昏暗戰場上,突然有了光。


    這是比鬼火更冰冷, 也更明亮的光芒, 強有力的驅散了周圍的濃霧,照的滿是積雪的大地白晃晃的,隱沒在霧氣中的怪物也終於現了形。


    巫嶸起先看到的,是一隻青紫色的手臂。隻有四根手指, 尖銳的指甲上染著黑紅汙漬,仿若血跡。那手臂上長滿了又粗又硬的,髒汙糾結到一起的黑毛。小臂處的黑毛突兀短了一截,隱約露出腐朽潰爛的皮膚。這是剛才被提燈鬼王灼傷的痕跡。


    但巫嶸望去時正看到被燒焦的黑毛脫落,新生的毛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出來,轉眼就再看不到半點傷痕。


    這是僵屍?


    光線黯淡下來,不複之前那麽明亮。但剛才白蠟燃起的瞬間鵝毛大雪變為小雪,雪片不再那麽密集遮擋視線。灰霧也完全散去。隻見半空中爬著一個龐然大物,它好似人形卻四肢著地,渾身生著厚厚的黑色硬毛,比野獸的毛發還要濃密,尤其是從頭部到胸口的位置,長著獅子似的黑硬鬃毛。


    提燈鬼王之前畫出的形象還是美化版,這怪物隻有臉上沒毛,露出青紫僵硬的皮肉。上半張臉上全是肉褶,如波浪般起伏,將眼睛擠得就剩個黑縫。下半張臉卻鬆鬆垮垮的,兩頰像是個各墜了個口袋,看起來詭異可怖,毛骨悚然。


    最駭人的是,它身上沒有半點鬼怪的威勢,除了那有些腥氣腐臭味外沒有任何能讓人感覺到的氣息,明明存存在,卻又像不存在似的。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巫嶸戒備警惕,卻發現那頭怪物的注意力全在那六七米高的明亮虛影上。它畏光似的眯起雙眼,探過頭去,用那向上縱起的朝天鼻細細嗅聞。這個動作讓巫嶸莫名有些熟悉感。忽然一陣冷意靠近,巫嶸回神,發現是提燈鬼王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身邊,熄滅了手裏的提燈,看了巫嶸一眼後警惕望向怪物的方向。


    此刻它被光柱完全吸引,試探伸出青紫手臂,作勢要惡狠狠拍向光柱卻又在下一刻收回,動作迅捷快速無比。提燈鬼王已經熄滅了自己的提燈,那巨大光柱也漸漸暗淡下來,天地又變成灰蒙蒙一片。見到這一幕怪物突然發出一陣刺耳如夜梟的哭聲,比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更尖銳難聽。


    隻見怪物毫不猶豫抬掌拍碎了最後泛著一點微光的虛影,嚎叫聲淒厲驚悚,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緊接著它又皺起了的鼻子,抖著臉頰上的肉到處嗅聞,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它是追著提燈鬼王一路來的,意識到這點的巫嶸立刻看去,自己身邊雪地上竟然沒了提燈鬼王的身影,隻剩下他那一身破舊不堪的衣服。


    冷意驟然從脊梁骨竄上來,巫嶸驀然回頭,正對上怪物森冷目光。兩條黑縫似的眼中迸射出人似的譏諷輕蔑與獸性凶殘,它調轉方向,一步步向巫嶸走來。鬼犬王見狀立刻咆哮起來,巫嶸第一次聽它震動胸膛,從喉嚨深深處擠壓出低沉吼聲,如臨大敵。


    非常危險。


    巫嶸右手持刀,左臂背向身後。散去鬼手後他手指彈動,一縷幽微火光悄然出現指尖。


    但就在這時——


    “巫嶸我來幫你了!”


    秦青一聲嘹亮叫嚷瞬間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而和秦青一同前來聯邦特警們也看到了那頭怪物。自始至終它沒有半點鬼氣,再加上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是提燈鬼王的招式,根本沒多少人注意到它。現在突然看到全被嚇了一跳。


    “這是什麽?!”


    這難道是提燈鬼王嗎?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隻是瞬息的遲疑,秦青最快反應過來。但他才剛抬起唐刀,怪物的血盆大口已逼近到臉前!特製唐刀甚至沒撐過一秒,直接被它咬的粉碎!


    好厲害的牙!


    秦青似乎也沒預料到,咬碎唐刀的怪物再張開口,縱橫交錯的獠牙直接咬掉了他的腦袋!


    “怪物鬆口!”


    一聲嗬斥,血雲卷起漫天腥風凝成血掌印轟然墜落,狠狠拍在了怪物的頭上。這一招餘威震得大地都嗡嗡作響,血掌印猩紅發紫,比之前幾次威勢翻倍!但當血雲散去後,那怪物竟然毫發無損。它晃了晃頭,交錯利齒一切就攪碎了口中的頭顱,利爪穿肉串似的將秦青沒了頭的腔子穿在指甲上要往嘴裏送。


    突然它發出一聲憤怒咆哮,隻見指甲上的秦青身軀驀然變成了木頭,口中攪碎的頭顱也沒有半點血肉鮮美滋味,竟全都是木屑!


    “呼,還好老子我保命手段多。”


    真正的秦青嫌空中目標太大,悄無聲息落到了雪地上,正在巫嶸身邊。秦青丟開隻剩小半截刀身的唐刀,認沒過幾秒它就從被怪物咬斷的地方變黑腐爛起來,最終成了一團鐵渣。緊接著秦青扯開領口拎出個小木雕掛件來。簡陋的人形掛件現狀淒慘無比,頭斷了,身體從上到下被貫穿撕碎。


    “咳咳,咳咳咳。”


    秦青突然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背都佝僂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鮮血夾雜著內髒碎片般的血塊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雪麵。吐了幾口血後他才直起身,麵龐蒼白無比,脖子上出現了一圈猙獰紅痕,說話倒是比剛才平穩的多。顯然雖然他用替身木雕躲過了致命傷害,但也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


    “操,疼死我了。”


    秦青罵罵咧咧:“這他媽可是我花大價錢搞來的好東西,專給提燈鬼王準備的,誰知道差點折在了這!”


    “我剛才明明看到提燈鬼王了,怎麽過來一見是這個醜東西。難道剛才鬼王巨燭是幻覺?”


    “提燈鬼王來了。”


    巫嶸嫌他吵,簡短道:“就在你腳底下。”


    秦青下意識低頭一看,就見自己腳下踩了一團亂糟糟的舊衣服,還被他剛吐的血染紅了,看起來髒的要命。他我操了一聲,厭惡把這堆髒東西踹開,又用雪去蹭鞋上的髒汙。蹭著蹭著,他動作慢了下來。隻見被秦青踢開的雪層下麵,有麵圓形的,油光水滑的蠟板。


    奇特的是,這蠟上麵竟然還長了一團團的黑色毛發,看得人簡直心生不適,十分想把這些黑毛刮下來,留個幹幹淨淨的蠟板。秦青這個人手欠,還真又掏出一把長刀。他剛挑起一撮毛,整個人就僵在那裏,凝固住了似的,到最後打了個哆嗦,輕手輕腳又把那搓毛蓋回原地了。


    他該是看到了提燈鬼王藏在濃眉下的眼睛。


    提燈鬼王化成蠟藏在雪裏逃避怪物追擊這件事,巫嶸剛才脫離危險時就想到了。看提燈鬼王這絲毫沒有鬼王派頭也要躲避追擊的架勢,天上這怪物恐怕棘手的很。事實也確實是這樣,被替身人偶欺騙的怪物憤怒發了狂,猛虎撲食般殺向聯邦特警們。


    之前為了跟上秦青盡快趕來,他們大多都是驅使自己的鬼飛過來的,在天上到底是比地上要不熟練一分。幾個人當場逃跑潰敗,但大多數人畢竟有剛才抗過幾次鬼潮的經驗,電光火石間飛快聯手要和怪物對抗。但沒有任何用。


    怪物就像鯊魚衝擊沙丁魚群般凶猛撕碎了防線,衝的聯邦特警們如天女散花般分散墜落,一時間血如雨下。好在當重傷的幾個聯邦特警們落地後,怪物並沒有追擊。它似乎對地麵上的獵物無感。覺察到這點後其他幾個還在空中拚命逃竄的聯邦特警們也咬牙一搏,拚著受傷也要落地。


    很快的,雪地裏橫七豎八或躺或站十幾個聯邦特警。而天空之上,陳血手和怪物終於迎來了正麵的衝擊對抗。


    血手猩紅恐怖,煞氣十足,卻不能傷到怪物半點。血能腐蝕掉怪物的毛發,但轉眼它就能再長出來一批。被糾纏的煩了,怪物暴躁憤怒咆哮起來。竟不再愣頭愣腦莽撞衝殺,反倒停下來,冷眼看陳血手的舉動,細縫般的眼中迸射出陰狠凶光。


    有靈智,又比尋常鬼更難對付一分。


    巫嶸密切關注戰局,發現就算是之前一掌滅一波鬼潮的陳血手麵對這怪物都有些無計可施,它那身堅皮黑毛比鋼鐵更要堅硬,尋常手段無法留下任何傷口。陳血手那幾掌拍下去,除了留下幾個不輕不重的印子外完全沒有作用。


    “他想把怪物引到東邊去。”


    秦青道:“那裏是臨時指揮所。”


    為了對付這頭追在提燈鬼王身後的怪物,周局長等人早有準備。


    “我覺得咱們還是快點走。”


    那頭怪物似是覺察到了什麽異樣,又開始暴躁瘋狂怒吼起來。它有一條鋼鞭似的長尾,甩起來時攪動風雲。狂風裹挾著雪沫漫天飛舞,剛清淨些了的天空立刻又變得昏暗灰蒙蒙的起來,如同傍晚。狂風掀起地上的積雪,蓋的聯邦特警們滿頭滿臉都是,有瘦的還差點被掀飛。


    “我看上麵那是頭畜生。”


    巫嶸旁邊有鬼犬王擋著,掀飛的雪全灌到了秦青那裏。他頭發眉毛全成了白色,雪還灌進了領口裏,凍得他齜牙咧嘴:“畜生發起瘋來,可比人鬼厲害多了。等一會安全區外恐怕得鬧個翻天覆地。”


    鬼可粗分為人鬼和畜鬼,平日裏他們打的大多都是人鬼,就提燈鬼王這樣的。畜鬼很少見,因為畜生的靈魂和人不同,是殘缺不全的。殘魂不能成鬼。除非像鬼犬王這樣有別有用心之人將其他被虐犬的怨念灌注到它身上,以怨念聚魂成鬼的,或者用一些其他殘忍手段煉畜成鬼,否則基本不會出現。


    這也就意味著同級別下,畜鬼比人鬼強。天空上這頭畜鬼身體像獸,臉卻像人,不知道是吞噬了多少人的生魂才凶惡成這幅模樣。就連五星的提燈鬼王見了它都得望風而逃。


    “你們回去吧。”


    巫嶸搖頭:“我等傅清。”


    “你……”


    秦青看他的目光變了,有些複雜,像是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到最後有點吃味的感歎一聲:“你對他可真好。”


    沒想到巫嶸竟然是這麽癡情的一個人。


    秦青心情複雜,想到考核那天上午,他們排隊測驗的時候,就巫嶸一個融陰陽結契的。更奇了怪了的是巫嶸還是陰性一方。當時他還想笑話,說是那個大傻子這麽年紀輕輕就把自己叼死在一棵樹上,放棄了大好一片森林。正是因著這個想法,考核後他難得主動去找了找這個叫巫嶸的人,和他聊了會,想看看他到底特殊在哪……


    好吧。


    想到這,秦青忽然哽了哽。


    巫嶸確實挺特殊的,能包容他跟他在一起的傅清,也絕對是用情深了。要是他秦青找這麽個每天吃他假發,美瞳,皮草,化妝品的敗家對象,這日子可不能過了。回頭等傅清來了,他可得仔細觀察,好好看看。回頭也找這麽個包容心強的對象。


    不知怎的,秦青打了個寒噤,他搓了搓手臂,懷著淡淡的愁緒跟巫嶸告別後就走了,路上還踢起了幾個陷在雪窩子裏的人。暴君趕羊似的趕著他們一起走了。


    秦青走的正是時候,沒過兩分鍾就聽天上那怪物暴怒咆哮,凶悍突襲間萬道紅光拔地而起,如捆仙鎖般將它四麵八方全都困住。狂風不止,紅繩上金鈴叮叮作響,竟有幾分道意。鋒利兵器傷不到怪物,但這無數結成陣法的紅繩卻絕妙詮釋了什麽叫以柔克剛。


    一時間任憑怪物橫衝直撞,淒厲怒吼,都無法擺脫陣法分毫,最後倒反被紅繩拖到了地上!


    “好個孽畜。”


    老天師滿頭是汗,和年輕天師分盤腿一東一西坐在雪麵上,陣法兩邊。陳血手久久無法將怪物引到目標點,他們也不能幹等著。還好有淩雲宗師在,這等陣法才能以他為核心,挪到這裏。饒是有淩雲宗師承下了七成的壓力,剩下的三成讓老天師和年輕天師兩人分擔,也頗有些吃不消。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年輕天師喃喃,隨著怪物一次次凶悍衝撞妄圖突圍,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麵色蒼白如紙。到最後一口咬破舌尖,憑舌尖血才繼續撐下去。咬緊牙關,年輕天師望向陣法北側的淩雲宗師,卻看他此刻也緊緊盯著怪物,一向溫和的臉上沒了笑容,神情分外凝重。


    “阿彌陀佛,果然是你。”


    道一聲佛號,苦禪大師緩步來到了陣法麵前。那怪物即便被暫時鎮住了也凶悍至極,它霍然衝向苦禪大師,掀起一陣腥風。它四爪著地時足有三個成年男人疊加起來那麽高,衝到苦禪大師麵前就像一座敦實的小山將要傾倒,最後一刻才被陣法束縛住,發出如嬰兒啼哭般刺耳叫聲。


    這詭異叫聲聽得人氣血上湧,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但離怪物最近的苦禪大師卻一動不動,他看向怪物的目光並不像他人那般厭惡忌憚,反而有幾分悲哀溫和。他放下念珠,手掌翻轉,掌心向上。


    “紮西多齊,你還認得我嗎。”


    紮西多齊?


    在場眾人一愣,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倒是老天師覺得耳熟,反複念叨幾遍,忽然失聲道:“紮西多齊,紮西多齊,難道是它?!”


    “你是丹拉哲布寺的護寺神獒,西瑪嘉措的紮西格。”


    麵對凶暴瘋狂,麵容可怖的怪物,苦禪大師很難過,聲音微顫:“不該是這樣的。”他反複頌念經文,呼喚紮西多齊的名字。漸漸地那怪物似乎聽懂了似的,不再憤怒咆哮。它低下碩大的頭顱,肉瘤似的鼻子嗅嗅,仿佛在辨認對方的氣息,離苦禪大師越來越近。


    “苦禪大師,當心。”


    淩雲宗師忽然開口,語氣冷厲,再沒有半點溫和:“它早就不是之前的護寺神獒了。它現在是被大天坑汙染,比天鬼更邪惡的怪物。”


    “吼!”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間,怪物猛地向前撲去,滿口獠牙外翻腥臭血紅。隻是有紅繩束縛,它最近距離苦禪大師仍有一指的距離。它眼中露出一抹人似的譏笑,不顧一切繼續向前。紅繩深深勒進它的皮肉裏,繩上的鈴鐺如烙鐵般滾燙發熱,燙的它皮肉發出燒焦的腐臭味。


    但與此同時,紅繩陣法被它牽扯到極致,邊緣幾根紅線崩開。年輕天師更是吐出了一口血,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默念道德經也無法穩定心神。


    “撐不住了!!”


    轟!


    怪物脫困仰天咆哮,鞭尾橫掃攪動的天地震顫。陣法崩潰造成的反噬震得年輕天師連吐幾口血,老天師精氣神虧損像是瞬間老了幾十歲。怪物衝著安全區的方向狂奔數十米,堪堪被淩雲宗師和苦禪大師聯手攔住。


    “不能讓它靠近安全區,它要吃活人!”


    戰鬥激烈至極,大地震顫濃雲漫卷。大團積雪被拋上天際又被狂風裹著肆虐戰場。七星劍清越錚聲與誦經聲,鬼哭狼嚎聲合為一體,配樂是怪物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眼看再次被攔住,它幹脆嘯叫一聲,抖落身上厚毛。瞬時裸露的皮肉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腐爛傷痕,但轉眼又被新長出的毛發覆蓋。


    而那抖落下來的漆黑髒汙毛皮卷起地上積雪,霎時間又變成頭兩三米的怪物。幾次三番下來場上瞬間多了七八頭小一號的怪物,各個都有不俗的實力。人類方從以多敵少一下子調轉了占據,除了苦禪大師和淩雲宗師聯手對付主體外,其他人每人攔下一頭,甚至是兩頭怪物,頓時疲於奔命。


    至於那兩頭往安全區外,鬼域邊緣跑去的怪物。他們力不從心,無法再管。倒是淩雲宗師於激戰中預料到了什麽,焦急頻頻向那個方向望去,手中的攻勢更淩厲起來。


    * *


    “你認識它嗎。”


    巫嶸正向著與安全區相反的方向走去。提燈鬼王還是融成白蠟盤的模樣,像掃地機器人似的跟在他後麵,低調在雪裏潛行。巫嶸也不管它,用契約去問情緒異常急躁的鬼犬王:“它是頭藏獒。”


    怪物的原身是頭藏獒,都說十狗一獒,它生前可能是獒王,氣勢比鬼犬王都要厲害,身上纏著的怨念殺意也更重更肮髒。巫嶸能把鬼犬王身上怨念剝離下來,但是對上怪物就不可能。它是真吃過人,還吃過不少。那些人的怨魂和它糾纏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開。


    巫嶸覺得鬼犬王可能認識這頭鬼獒,就像它之前叼來小靈犬,恐嚇貓崽時一樣。它們這樣的鬼畜不多見,實力頂尖的更少,該是都有來往。


    但鬼犬王傳遞給他的,卻是憎惡痛恨,外加一些忌憚的情緒。


    難道是仇敵?


    巫嶸轉身,正對上兩頭悄然尾隨而來,虎視眈眈的凶殘鬼獒。提燈鬼王終於不再隱藏,蠟盤變化,長成人形。一星光點凝成提燈,被他拿在手裏。提燈鬼王站到了巫嶸身側,不遠不近,一人一鬼兩獒呈三角之勢。


    凜然寒風掃落,惡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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