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哪個先出現,這看似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實際上卻代表了很多東西。


    這裏的雕像要真是初代鬼母,那就意味著這裏曾經是惡羅海人祭祀鬼母所在,意義絲毫不弱於外麵的祭壇。


    甚至大膽一點想,這裏會不會就是最初的傳承之地呢?


    陳子延不知道初代鬼母的殘留儀式是否自從隕落就陷入了沉寂,但如果沒有的話,雙方間難保不會以特殊的方式進行溝通。


    “你們說魔國在鬼母這一點上,會不會出現過變故?”陳子延心裏閃過這念頭後,便直接問道。


    “魔國出現過變故?”黑眼鏡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然後問道:“陳爺你這想法夠大膽的啊。”


    就像是他第一個想到另外一個思路一樣,現在也第一個就明白了陳子延想要表達的意思。


    雪莉楊思索了一番後,不由得搖頭說道:“沒有這方麵的文獻記載,我們對於魔國的了解太少了。”


    事實上以前所收集到的那些資料,都隻是一些瑣碎重複的信息,真要論起價值,加起來都不如他們這一次的地下之行。


    胡八一想到藍袍藏人此前的種種表現,便將他當做突破口,問道:“這位朋友,不知道你有什麽線索沒?”


    藍袍藏人毫不猶豫的搖頭:“這種隱秘的事情,即便是魔鬼自身也不會有多少人能知道,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我覺得陳爺說的挺對,你們仔細琢磨琢磨,這跟我那說法不是一樣的嗎?”王凱旋倒是一臉的認同。


    陳子延見狀,也說道:“我們可以假設一下,蛇神的靈魂能夠借助虛數空間留存,並且有重新複活的機會,你們覺得奪走了祂大部分力量,並且還更加神秘的初代鬼母,會不會也能留下相同的後手?”


    “甚至初代鬼母的意識一直盤踞在惡羅海城,並且操縱了最開始幾代的鬼母傳承?”雪莉楊順著他這思路想了想後,跟著補充道。


    “沒錯。”陳子延對她投去一抹讚賞的目光,隨後繼續說道:“按照我們前麵的發現,後續的鬼母間也是有強弱之分,有的可以掌握虛數空間的力量,而有的卻隻能控製巨蛇,我最初以為那是因為鬼母的力量未曾傳承下來,成為了權貴階級掌控輿論的工具,但現在我覺得這個順序或許可以顛倒一下,可能最開始的那幾代鬼母確實繼承了虛數空間的力量,但那是因為她們都是初代鬼母所欽點的繼承人,而後來出現一場不為人知的秘密變故,這才導致後麵的鬼母越來越難繼承虛數空間的力量,隻能使用祭祀這種殘忍的方式來進行傳承。”


    聽到陳子延的這番分析,眾人皆是陷入了沉思,雖然這樣的說法有些自說自話,但在邏輯上卻沒有明顯的漏洞。


    盡管陳子延沒有明說,但誰都聽得出來,所謂的變故就是人心。


    初代鬼母的身體化作了冰川水晶屍,僅剩下殘留的意識,但意識又能發揮出生前多少的實力呢。


    可能最開始那幾代的惡羅海人,因為對於她的敬畏還會乖乖聽話,但等到這一批人都逝去以後,魔國新的當權者可未必會願意頭頂有這麽一個太上皇。


    陳子延甚至還懷疑,初代鬼母的意識徹底沉寂,說不定就是魔國的權貴階級所為。


    “陳爺,你看那雕像。”就在陳子延發散自己的思維,不斷進行設想的時候,他旁邊的王凱旋突然輕輕撞了一下他,提醒道。


    陳子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到最大的那個雕像的頭部竟然開始粉化。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感覺到從更深處吹來一股涼風,將那些粉塵給朝著他們身後的石門吹去。


    “這是怎麽回事?氧化?”胡八一不解的問道。


    雪莉楊立即就否定了他的說法:“不會是氧化,那縫隙已經出現了不知道多久,如果要氧化不會等到現在。”


    “別管這個了,沒有線索想再多都是猜測,現在我們可以放心朝裏走了。”陳子延沒有再去思考這個問題,而是看著漆黑一片的前方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股突然出現的風來自哪裏,但他知道這說明前麵絕對會有一個出口。


    “陳爺,你不覺得在這樣的地方,憑空出現一陣風有些古怪嗎?”一直都在默默傾聽的陳文錦,此刻想到自己從家裏老夥計那聽過的一些禁忌,有些緊張的問道。


    都到了現在,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地下也奉行科學至上了。


    “古怪?”陳子延輕笑一聲,說道:“這地底下真要說起來,哪裏不古怪,一陣風可還說明不了什麽。”


    他自然也知道這些禁忌,但他更清楚即便是幽靈作祟,有些事情也得講究個基本規則。


    其實對於陳子延來說,比起根據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進行一堆無端的猜測,他更願意遇到僵屍之類的邪祟,因為這樣不用動腦筋,直接動手就可以輕鬆解決。


    王凱旋笑嘻嘻的說道:“我說大妹子你別怕,咱們傍身的物件備的齊,就算真有不懷好意的魑魅魍魎,那也都是不足為懼的跳梁小醜,來多少都隻是送菜。”


    “這樣啊……”陳文錦緩緩點頭,心底確實輕鬆了不少。


    她雖然對那些事物有些恐懼,但更多是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此刻見所有人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這份突然升起的恐懼自然也就隨之消散不少。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那突然出現的風已經停歇,而那些雕像也都徹底消失不見,如果不是在地麵上殘留了一些痕跡,就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陳子延他們見這裏沒有其他值得研究的東西,便繼續朝著更深處前進,後麵先是一段平整的石板路,在石板路的盡頭再次出現了一扇石門。


    不過這次的石門要小上很多,而且沒有布置什麽機關,陳子延隻是輕輕一推,就把石門給開啟了。


    在石門的後麵是一道傾斜向上的階梯,階梯的寬度大概在三米左右,兩側每隔一段距離都有著一盞骨燈,隻是裏麵的燈油早已經耗盡,這些骨燈已經沒法再點燃。


    這石階的長度大概有近千米,盡頭處沒有再出現石門,但出口卻是安在了上方。


    不過這倒是難不住陳子延他們,隻是在牆上稍微借力,就很輕易的離開石階。


    等來到上麵以後,陳子延第一時間便開始打量所處的環境,很快他就發現這裏並不是他預想中的古城遺址,而是一個類似於山洞一樣的地方,而在不遠處的地方還隱隱透著一點光亮,很可能是這山洞的出口。


    眼見前麵可能是出口,陳子延在等其他人都上來後,隻是粗略檢查了一遍這山洞,就開始朝著光亮傳來的位置而去。


    他們上來的地方距離那光亮處並不遠,隻有幾十米的距離,所以他很快就來到了那裏。


    等到了光亮傳來的地方,陳子延知道自己並沒有猜錯,這裏確實是出口沒錯,但那些光亮卻不是從洞外傳來的,而是在出口邊緣位置有著一些散發熒光的水晶,真正的出口早已經被地底藤蔓給堵得嚴嚴實實。


    但就在陳子延想要撥開那些藤蔓的時候,他卻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紅色,當即放棄了用手去碰這藤蔓,而是改用了工具,等到那抹紅色露出了真容後,所有人都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因為眼前這東西他們認識,正是先前所見過的血餌。


    見到這血餌的瞬間,陳子延突然對外麵的情況有了一些猜測。


    他朝著後麵退了退,隨後讓自己的長棍恢複,也沒去在意那枚血餌,直接用長棍將那攔在洞口的藤蔓盡數挑斷,然後一股腦的撥弄到了外麵。


    等確定洞口處已經沒有了那種藤蔓後,陳子延這才提著探照燈緩緩上前,朝著外麵看去。


    當他看清外麵情況的那一瞬間,雖然所見的景象跟預想中有些不同,但他知道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他們不止是回到了上麵的地下空間,而且還是直接回到了那千年龜殼所在的地方,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那裏的岩壁上。


    “誒?這外麵怎麽那麽濃的血腥味啊?”就在陳子延思索著這裏和下麵的聯係時,王凱旋突然抽了抽鼻子問道。


    他的話打斷了陳子延的思路,但也讓他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不過……


    他回頭看向王凱旋,問道:“胖子,戴著呼吸過濾麵罩,你還能聞出這是血腥味?”


    陳子延不是懷疑這家夥的話,而是他們在下麵那滿是怪異味道的環境待了那麽久,再加上空氣過濾裝置強悍的功效,在嗅覺這方麵肯定是不如平時。


    “嘿,咱這鼻子也是練過的,陳爺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聞香識女人,那說的就是咱胖爺這本事。”王凱旋聞聽此言,立即就頗為自得的說道。


    他這還真不是說假話,這手絕活也是他偶然所得,雖然練得還不怎麽樣,但對於印象極為深刻的氣味卻是有著很快的反應,鮮血的氣息就是其中之一。


    他平時倒是沒少跟陳子延他們吹噓,但因為屢次顯擺失敗,這會有了成果自然要抓住啊。


    “你還真會啊?”陳子延有些驚訝,他以前都以為胖子是開玩笑呢。


    至於說他為什麽相信了王凱旋的話,是因為他在感覺不對勁後,特意將探照燈的光束在某個地方特意停留了一會,看到了那裏緩緩流淌的血液。


    “胖子,那上次讓你聞土,你怎麽什麽都聞不出來?”胡八一想到上一次讓王凱旋表現的時候,這家夥那拙劣的模樣,不由得直接問道。


    王凱旋振振有詞的說道:“這跟土能一樣啊,上回我不是都說了,讓你們跟我去舞廳現場操作,到那給你們好好演示一遍,可你們誰也不願意去啊。”


    這胖子表示,聞香識女人不是土夫子的那種,術業有專攻。


    胡八一咧了咧嘴角,但還是沒有說什麽,舞廳正不正經他不知道,但這貨肯定不正經,他怎麽敢當著丁思甜的麵同流合汙呢。


    真的是,也不想想他老胡什麽家庭地位!


    你敢請客,他也不敢去啊。


    陳子延沒理會身後的事,他在看到對麵崖壁上緩緩流淌的鮮血後,就已經把警備提到了最高。


    他沒有貿然就探出身子,而是在洞口裏麵,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打量外麵的情況。


    雖然視線受到了阻礙,沒法看到全麵,但就能夠看到的地方,也讓陳子延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裏跟他們離開時已經是兩個模樣。


    幾乎是所有的崖壁上都在緩緩流淌著鮮血,就好像上麵有一個血湖一樣,而在下麵的潭水裏麵,數不清的白胡子魚屍體飄在其中,他甚至還在裏麵看到白胡子老魚和斑紋蛟的屍體,而且這兩者也都不是一兩隻。


    就這些發現來看,這裏肯定是出現了某種變故。


    陳子延看向藍袍藏人問道:“閻王嗜殺嗎?”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閻王,畢竟他們在下麵看到的極有可能是閻王,那這裏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管怎麽想也都跟閻王脫不了幹係啊。


    “嗜殺?”藍袍藏人也在思索著外麵是怎麽回事,在聽到陳子延的問話後,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即就搖頭說道:“這不會是閻王做的,相比起造成這樣的殺戮,閻王的本能會讓它更傾向於收服這些生物。”


    雖說閻王也不是什麽善類,但它的特殊能力決定了閻王不會如此殘暴。


    “這裏所能看到的情況終究有限,我們得出去看看。”陳子延想了想說道,隨後他便讓出了一個身位,讓花狐來到了自己身前,看樣子是打算讓它去探路。


    胡八一看到這一幕說道:“陳爺,要不咱們再觀察一下?我總感覺現在出去有點冒險。”


    雖然聽起來外麵已經平靜,但他覺得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反正要做的事已經完成,稍微浪費一點時間也沒關係,沒必要為此出現無畏的犧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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