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但其實他們選擇休息的位置,距離祭台並不算所遠,隻不過離水麵更高一些罷了。


    畢竟現如今對於他們,水裏麵隱含的威脅是最高的,不管是先前那些女屍,還是現在還在捕食蠓蚊的巨型蟾蜍,都是需要謹慎提防的存在。


    幾個人沒有相對而坐,而是為了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選擇了並排麵對外麵坐著。


    這樣一來不管是哪個方向有動靜,他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而後麵是檢查過的岩壁,並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裏的化石樹很多,而且相互間都有交織的地方,足夠供我們在上麵行走,你們說我們接下來是繼續走水路,還是從這上麵前進?」見沒人率先開口,陳子延拋磚引玉道。


    他沒有說謊,他確實觀察過化石樹的情況,因為這是擺在他們麵前最迫切的問題。


    如果繼續走水路的話,那他們就需要時刻麵對著來自水裏的威脅,但化石樹枝幹這條也不好走,說是步步為營也不為過,隻是不需要擔心被突然襲擊。


    聽到陳子延給出的兩個選擇,所有人都是一陣沉默,他們自然能夠聽出這裏麵的區別。


    而且還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水路雖然危險,但速度要比從化石樹上行走快得多。


    見大家都陷入了思索,陳子延也沒有忙著催促,而是把先前在玉棺裏得到的黃金麵具取了出來。


    剛剛那浮凋裏麵夷人首領的頭盔,跟這麵具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想要仔細研究一下,看看兩者到底是不是同一樣東西。


    陳子延的動作沒有瞞著其他人,所以他們也都看到了這個黃金麵具,不過除了雪莉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外,其他人都沒怎麽在意這件事。


    雪莉楊見陳子延把黃金麵具拿在麵前反複打量,心裏麵很快便有了猜測,問道:「你是想驗證這麵具,是不是浮凋裏夷人首領的頭盔?」


    因為浮凋的構圖過於簡單,所以這種細節很容易被忽視,所以隊伍裏除了特意留意的陳子延,就隻有雪莉楊注意到了這一點。


    聽到雪莉楊的問話後,陳子延抬起頭:「是啊,雖然這兩個東西一個是頭盔一個是麵具,但總感覺有很多相似的特征。」


    雪莉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隨後說道:「其實我也有相同的感覺,現在看來我們都產生了這樣的感覺,那就應該不會是錯覺。」


    說到這雪莉楊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看那祭台的情況至今最少也得有三千年的曆史,而獻王墓不過隻有兩千多年而已,所以先後順序很明顯。」


    「我們來假設一下,如果這秘密洞穴是外界唯一能夠通往獻王墓所在地的路徑,而盤踞在深處的所謂山神,就是負責看守關卡的守衛,那是不是隻要依法施為,同樣向那所謂神靈進獻足夠的巨型蟾蜍,我們就能夠順利通過這裏。」


    「這還真是很有可能……」陳子延簡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如果條件真像雪莉楊所說那樣,確實能用這個辦法通過後麵的阻礙。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抓到足夠多的巨型蟾蜍。


    畢竟這玩意可不會乖乖在那束手就擒,想要抓一兩隻還行,但數量過多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相對應的捕捉手段,從先前那浮凋可以看出,曾經生活在這裏的先民,是有一套對付這種生物的手段的。


    就在陳子延想著這件事的時候,就聽到雪莉楊再次說道: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理解,根據我對動物習性的了解,這種水域應該不適合蟾蜍這種生物生活才對。」


    其他人的注意力早被兩人的對話所吸引,聽到雪莉楊的疑惑後,丁思甜便


    說道:


    「一般來說蟾蜍這種生物都生活在濕地,我想它們會成群結隊到此,跟剛剛那些蠓蚊應該有所關係,很可能現在是這些地下昆蟲的產卵期,所以才吸引來了這些生活在其他區域的蟾蜍。」


    因為蟾蜍不僅產毒還可以入藥,所以丁思甜對這種生物的了解程度很深,略微思索就想出了這個可能性。


    聽到丁思甜的話,雪莉楊恍然的點了點頭:「事實應該就是這樣,即便是體型超過尋常很多,但生物的習性是刻在基因鏈上的,輕易不會做出改變才對。」


    陳子延敏銳注意到了裏麵的關鍵,問道:「要是這樣說的話,豈不是意味著這裏的水域跟外界是連通的?」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他們先前的猜想就很可能是錯誤的,這裏並沒有將人變小的能力。


    雪莉楊聞言皺眉思索片刻,才說道:「但這樣說的話,又沒辦法解釋這些蟾蜍的體型,如果這片空間不存在特殊的話,那這裏的事物沒理由會超出常態這麽多啊。」


    她感覺事情好像是陷入了某種矛盾的境地。


    起碼以她現在所得到的訊息,是沒辦法給出合理解釋的。


    倒是丁思甜在思索了一會後,提出了一個猜想:「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們所猜測的那種特殊磁場確實存在,但並不是僅限於這個葫蘆洞,而是輻射到整個蟲穀乃至是整個溪穀的範圍呢?」


    「據我們目前所知,就已經有青鱗巨蟒和巨型蟾蜍這兩種體型不尋常的生物,而這兩種生物還都沒有生活在葫蘆洞裏。」


    丁思甜給出的這個解釋勉強算是合理,但也有很多沒辦法解釋的地方,那就是如同真像是她所說那樣的話,他們來時所見的一切都應該是同樣超出常理的。


    植物這方麵姑且不提,但就動物而言,不管是凋鴞還是小樹蜥,體型都是他們所熟悉的大小啊。


    考慮到這些,所以陳子延搖了搖頭:「這樣同樣解釋不通。」


    三個人一連串的對話,聽得胡和王凱旋是一臉懵,胡還算是好點,這方麵東西雖然不精通,但多少還是懂一點,但王凱旋可就是徹底茫然了。


    聽得一頭霧水的胖子,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便說道:「要不咱們先把這問題放下,還是跟原計劃一樣,到獻王墓裏去找找答桉,現在還是想說說那山神的事吧。」


    聽到王凱旋的話,陳子延也知道是時候叫停了,這種話題再繼續說下去,估計到明天也未必能有答桉。


    心裏這樣想著,他便說道:「胖子說的沒錯,咱們還是先說說這山神吧。」


    胡見狀,主動接話道:「這山神現在八成確定是存在的,但古人的認知和我們有著極大差別,所以想要確定是什麽還很困難的,現在我們隻能做出一個初步的分析。」


    陳子延問道:「老胡,那你覺得這山神是擬人還是類人呢?」


    擬人就是其他生物,所以塑造成了人形,要是類人的話,那這所謂的山神起碼也是個人形生物。


    胡想了想說道:「依我所見,這山神很可能是一具千年僵王,想想看,臉上長有硬毛和麵部毫無生氣這些特征,跟僵屍多麽匹配,而按照剛剛那浮凋的描述,夷人把那些大蟾蜍送進洞裏,但並沒有被整個吃掉,而是被吸盡精血成了蟾蜍幹,這種進食方式也很符合僵屍。」


    「至於夷人們通過那裏的辦法,我覺得是先用蟾蜍把老僵屍喂飽,然後再用這黃金麵具震懾對方,這樣就能夠趁機通過。」


    說罷胡看向陳子延手裏的黃金麵具,先前他還沒有想到,現在想想這黃金麵具很可能是鎮屍辟邪的寶物啊。


    王凱旋聽到胡這番話,心裏也難免有所發虛,畢竟距今幾千年的僵屍,還是很可能成


    了精的那種,擱誰身上都會怕啊。


    於是這貨想了想說道:「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老粽子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也沒見他跑出去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這八成是粽子裏的良民,要我說咱們沒必要非跟人家過不去,等會也捉幾隻大蛤蟆當見麵禮,咱們初來乍到按規矩肯定吃不了虧。」


    說完以後,這貨可能是覺得這話有點軟,便補充道:「當然了,憑咱們的身手也不是不能來硬的,但那不是沒必要嘛,互相都給個麵子的事。」


    雖然他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誰還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意思。


    不過他這話剛說完,就遭到了雪莉楊的否認:「我覺得山神未必會是僵屍,有關於僵屍的傳聞可是自古有之,古人怎麽可能會將其當做山神呢。」


    這點倒是沒毛病,即便是夷人,也不會將屍體當做神靈來供奉。


    「如果不是僵屍之類的存在,那很有可能是某種類人的生物。」丁思甜說道。


    胡說道:「類人這點倒是有可能,但也還是個未知數,要我說咱們幹脆去看看,要是真不行再回來捉蟾蜍就是。」


    這會他也反應了過來,老僵屍什麽太沒有根據了,所以就想轉移一下話題。


    王凱旋對此很是支持,跟著說道:「對,就該怎麽著,管他到底是什麽,沒有目睹就沒有發言權。」


    陳子延見狀便說道:「那就去看看再說,你們想好了該怎麽過去嗎?」


    他後麵的話就是隨口問問,哪成想會牽扯出這麽多,所以在聽到胡的提議後,立馬順勢把話題重新放回了前進方式上。


    胡說道:「我覺得在這化石樹上走更合適一點,慢點也不礙事,但可供騰挪的空間充足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這是他剛剛就想好的理由,隻不過被山神的事分去了心神,所以沒有說出口。


    其他人想了想都覺得這理由不錯,水路快歸快,但能夠行動的範圍都被局限在了船上,遠沒有在化石樹上方便。


    尤其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在上麵能選擇的躲避方式可就多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在化石樹上走,那陳子延也沒有多說什麽,對他來說兩者區別其實並不大。


    等到把東西都收拾好以後,一行人在懸於水麵的化石樹上開始前進。


    這些化石樹雖然很多都連成一片,但偶爾也會有空隙,不過這些空隙都能縱深越過,倒是沒造成太大的阻礙。


    就這樣前進了百餘米後,陳子延猛然察覺到,四周的紅色牆壁開始了收縮。


    他在心裏默默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等人這時候應該已經來到了葫蘆中央接口的位置。


    這裏上方延伸下來的植物根莖逐漸稀少,也就讓空氣沒有先前那麽濕熱。


    很快,陳子延就看到了兩個岩洞的接口處,但這裏已經沒有化石樹來給他們落腳,最後這十幾米幾個人隻得涉水而行。


    等到抵達葫蘆洞中央的結合部後,陳子延就發現這裏的水麵剛好跟眼前窄洞的底部平行,而且這葫蘆洞是呈向下傾斜姿態的,這也就導致這裏的水在流過去後產生了落差,在另一側形成了一個水流量不大的瀑布。


    沒有太過關心這個小瀑布,陳子延單手攀住洞口,朝著裏麵打量了一番。


    借助著手電的光芒,他發現裏麵的坡度很陡峭、很深,而且還是那種無法借力的弧形,這導致他們要想過去的話,最好借助繩索來降下去。


    需要用到的工具他們都有,所以省去了一些麻煩。


    等到把固定岩楔和登山繩都安裝好以後,幾個人便先後順著這繩索滑了下去。


    下落的過程裏,陳子延也沒忘記打量周圍情況,


    但這裏靜悄悄一片,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就像是個靜止的黑暗世界。


    跟他們剛剛離開的那邊洞穴相比,就如同生死截然的兩個世界一樣。


    感覺手電光手電阻礙,根本沒辦法照太遠後,陳子延直接朝著下方扔了一枚冷煙火。


    他有預感,距離著陸已經沒多久,所以得要清楚下方情況才行。


    隨著冷煙火的掉落,陳子延也真正看清楚了下麵的情況。


    腳下首先出現的是一大片濕漉漉的疊生岩,旁邊都是幽深的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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