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微服私訪”,薑全良選擇了低調行事,輕裝簡行就隻帶了六個護衛,自己坐在馬車裏,不緊不慢的出了蒼陽城。


    從都城到齊州的首府禾泰城,沿驛道要分別穿過壬州和長州,再過了風淋關,翻過牛仰山後,才算進入齊州地界。


    途徑壬州的時候,薑全良除了帶人休息更換馬匹,幾乎是沒日沒夜的趕路,連新年也沒有停頓。但是進入長州後,反而開始變得慢悠悠起來,每到一城,都會待上兩天,不會驚動當地的官員,隻是選擇在酒樓和香閣這些人多嘴雜的地方,好生消遣一番。


    在長州的最後一晚,薑全良臨時起意,沒有去酒樓,也沒有去尋常巷陌裏的那些香閣,而是帶著幾個手下,去往了城內一座園林景致極佳的鳳宵閣“快活”。


    一行人,穿著打扮看似文人雅士,隻是剛剛進入園子的時候,薑全良悄悄遞了一錢金子的遊園費,於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便親自迎了出來。


    “公子看著麵生,想來是第一次來到我們這座鳳宵閣吧?”園主,察言觀色打量著了眾人,尤其是薑全良身上散發的那種貴氣,讓她覺得此人絕不簡單。


    “我是從壬州那邊過來,去齊州辦點事情,路過這裏,聽好友說,你們這的鳳宵閣獨樹一幟,於是閑來無事,就帶著幾個朋友來消遣一番。”


    “那公子,是來賞景,還是喝酒呢?”


    “先看看景,再喝點小酒,最後,嗯?當然要劃劃船嘍!”薑全良兩手還擺了擺,衝著婦人笑了笑。


    園主眯眯陪著笑,聞弦知雅意,既然對上了暗號,想必這些生人,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的雛兒。


    “哦,想必我們這裏,一定能讓公子滿意,那公子是想捧著花,還是踩著草,去劃船呢?”


    “唉,不急不急,還是先去喝點酒吧,初來乍到,也想結交幾個朋友,日後也能相互往來,朋友多了路好走嗎。”薑全良故作為難的樣子。


    園主會心一笑,大概猜到,可能是那種家裏也曾騰達過,然後家道中落不是那麽殷實的子弟,卻好麵子,這種客人,自己見得太多了,逛香閣是假的,攀攀關係寄希望於中興家族才是真的,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在這種地方一擲千金。


    園主也沒有絲毫冷落了對方,仍是滿臉笑容,引著幾人,穿過長廊和亭池,然後帶到一處賓客滿座的廳堂。


    謝過園主,再次遞給她一錢金子後,幾人就選了一處角落坐在蒲團上,看著堂中姑娘們的鶯歌漫舞,聽著客人們相互交談的聲音。


    “燕公子,聽說齊州那邊,形勢不太好,你爹的貨都被石國人劫了?”


    “唉,別提了。以往給點過路費就是了,如今那邊,是隻能進不能出,家裏準備放棄那邊的生意了。”


    “不是說,大皇子就在齊州那邊嗎,你爹就沒找找他身邊的人?”


    “哼,什麽大皇子,大黃狗還差不多,石國人都快把屁股貼到他的城門樓上了,他卻嚴令不許薑國人生事,無論坐實與否,全部關到監房。”


    “不能吧,我以前聽說,這位大皇子,也是戰功卓著,差點就滅了西北那邊的榛國,甚至把兒皇帝都趕到了浩湯國,他可是未來太子的不二之選。”


    “都是屁,你也就是聽說了,行了,不說這些個糟心事了,隻要石國人不打到這長州,我們該喝酒還是喝酒,來,喝,喝!”


    “林大人,恭喜了。”


    “哎,王兄,有什麽恭喜的。”


    “回頭鎮那邊的亂民,你隻用了不到一天,就全部擺平了,連州牧大人都蒙在鼓裏,還以為是進入長州的石國奸細。就憑這軍功,我不得恭喜林大人以後高升了?”


    “哈哈,不過就是因為新年後,讓他們多交幾石糧食,這群蝴蜉就敢造反,死不足惜。”


    “對了,林大人,你聽說了嗎?浣新鎮那邊?”


    “嗯,什麽事,還請王兄賜教。”


    “不能吧,林大人,你在州府,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不知道?”


    “歲數大了,很多公務,都交給我家的那個老大了。王兄,你就說吧,浣新鎮是哪,發生何事?”


    那位王兄,看了看周圍,湊近林大人的耳邊,細聲說道:“厲王的親軍,正月初一,在勃州,柔州和齊州,三州交界的一個鎮子,浣新鎮,被人全滅了。”


    “啊?”林大人不禁嚇得丟掉了手中的酒杯,看了看周圍無人注意自己這邊,悻悻的又強做鎮定。


    “王兄,你是怎麽得知這等秘事的?”


    “林大人喝多了吧,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小舅子,不是在州牧身邊做親衛嗎,他初三那天,酒桌上被我灌醉後告訴我的。”


    “還有誰知道?”


    “行伍的那幫人,估計都知道了,也就你們這些文官老爺們不知道吧,就算你們知道了又能怎樣,林大人,你現在還能提起‘長槍’嗎,嗯?”王兄看了看林大人座位下麵,猥瑣的笑了笑。


    “你啊你,真他娘的下流!”林大人指了指這位王兄。


    “哈哈,來,林大人,喝,喝!”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護衛通過唇語,挑選緊要信息,不斷從身後傳給不遠處坐在角落中的薑全良。


    薑全良在聽到兩人的耳語過後,其驚愕程度,不亞於那位林大人。三叔的金峰軍,居然被人全部滅了?繼而,薑全良又笑了起來,看你老小子以後還怎麽蹦躂,左膀讓人砍了個精光,剩下的右臂玄賀軍,早晚小爺我也給你鏟了。


    父皇看在你們是親兄弟的份上,一直對你忍讓,甚至讓你僭越擁有兩支重金打造的親軍,還把你安排到柔州,防範石國,以便將來策應齊州和長州,你倒好,天天不想著怎麽報答天恩,而是幻想著坐一坐龍椅,痛快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薑全良思考著,薑國表麵看上去,承平安定,一派祥和,即使不談高國和石國兩邊的外患,內部其實已經開始呈現腐化的苗頭,如果再不及時遏止,以後必是大-麻煩,更何況,現在還出現了那些神異的事情,如果說是岌岌可危都不為過。


    既然大哥在齊州那邊還算相安無事,於是,薑全良臨時改變決定,自己直接取道南下柔州,親自走一趟那個什麽浣新鎮,看看自己的老寶貝三皇叔,能鬧出什麽幺蛾子。


    進入柔州地界,微服私訪期間,和薑全良想象的完全不同,厲王薑明琛治下的柔州,要比長州和壬州,甚至是勃州都要好上很多。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官場清正廉潔秉公執事,甚至可以說,隨便找個人閑談,都對這位厲王交口稱讚,民情不吝仰慕和感恩。


    這和自己印象中三叔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兩個極端,不過轉念一想,薑全良就明白了,哼,老小子,還懂得水能載舟的道理,知道收買民心。


    但是,薑全良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氛,最明顯的,就是越靠近那個什麽浣新鎮,酒樓裏的客人們說話就越小心,很多城裏的鳳宵閣,也都被貼了封條。


    薑全良坐在馬車裏,仔細複盤,如果自己是三叔,辛辛苦苦打造的金峰軍,被人滅了,然後還那麽老實,換做他,會怎麽辦?不對,自己要馬上回到蒼陽城,算了,還是讓這老小子折騰吧,嗬嗬,既然猜到了你的下一步棋,是四處占角,那就讓你占著就是了,隻不過自己,得“幫”親叔叔演好這場戲,於是馬上寫了一封密信,火速傳回蒼陽城。


    果然不出薑全良所料,時隔二十多年,薑明琛居然親往蒼陽城,麵見皇帝,上演了一番苦肉計,輕而易舉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隨著悠悠收了兩個孩子,作為栗子的徒弟,其實其他孩子還是可以在卓府,“偷師學藝”,但栗子隻是名義上的師傅,真正的師傅,還是主動攬事的悠悠。


    一是栗子,真的教不了孩子們什麽,再就是栗子也沒有時間,他還要跟先生,也就是老州牧周在盈,學習書本之外的東西,不管算不算拔苗助長吧,總之,悠悠希望栗子可以快快的長大,早點“成熟”起來。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栗子以前更多的是“玩心”為重,但凡放了學,就會四處逛蕩,但時日一久,也許是“教化有功“”,栗子慢慢開始主動幫悠悠做一些家務事,也不管先生說的什麽“君子遠庖廚”,會跟悠悠學著,燒幾道家常菜,飯後還主動刷洗碗筷。


    悠悠打趣道,“栗子,你不是言之必聽先生的話嗎?”


    “姐姐,先生說的話教的東西,準是沒錯的,所以才會有那句‘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嗎,我覺得所謂的君子,就是要從親近身邊人,善待身邊人做起,不然對家人不管不顧愛答不理,對生人反而一副熱心腸,那是君子嗎?”


    “呦,栗子長大嘍,以後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會有福氣給你當媳婦呢。”


    栗子以前聽悠悠這樣打趣,還聽不懂,現在懵懵的有些明白,然後也不說話,就隻是幫著悠悠打著下手。


    每天夜裏,悠悠都會摟著卓悠童一起睡覺,百裏長譽,還是跟那些孩子們一起睡大通鋪。


    第一堂課,悠悠就問孩子們,習武是為了什麽呀?孩子們,有說要比別人厲害,有說是看著威風,有說是家主要求的。


    悠悠笑著看他們嘰嘰喳喳的說出各種答案,然後站定身形,鄭重的對孩子們說:“習武,是為了保護我們最在意的人!”


    此後,早課前,栗子幫悠悠做完飯,就坐在台階上,雙手拄著腦袋,看她教練這些小家夥,然後等先生來和孩子們一起上完課後,用過午飯,繼續識字看書,晚上,繼續學習悠悠教給他的自然經,睡前則會按例調息打坐。


    十五上元節,百裏公特別登門卓府,邀請栗子和悠悠去往百裏家做客。席間,百裏公把栗子和悠悠安排在主位,並率先起身提杯,再次和家人們一起,感謝栗子的救族之恩。


    正當眾人其樂融融享受這難得的團圓氣氛時,一群不速之客不告而至,其中一人高冠博帶,開門見山,問道:“誰是百裏公?”


    百裏公起身應道,我就是。既然沒有事先收到通報,死侍們也沒有發出信號,想必這些人,來者不善。


    “來人,給我拿下。”隨後,百裏公身邊,突然出現兩個頭戴麵具的黑衣人,徑直向百裏公走去。


    栗子起身,作勢就要上去解圍。


    “都不許動,鄙人為皇帝陛下欽點的浣新縣縣令,並歸柔州轄治。百裏全族,周府上下人等,即刻起,全部羈押,以謀反罪,擇日梟首。”話畢,園子裏,又衝出幾隊全副武裝的金甲士兵,戰甲樣式,和上次有著明顯的不同,頭戴麵甲,肩吞龍爪。


    “慢著!”


    這時,喘著粗氣的薑全良,同樣“閃亮”登場,一身隻有王爺才能披掛的紫黑色戰甲,領著六人,出現在院子裏。


    “縣令”看見來人,一臉不可置信,確認無誤後,隻得俯首拜道:“柔州刺史,潘嚴塘見過宣王!”


    薑全良趕緊緩了兩口氣,也沒搭理這位一會縣令一會刺史的潘嚴塘,隻是慢悠悠的走到席間,隨便拎起桌子上的一壺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哇!爽,累死小爺了,還好趕上了。”


    薑全良早就看到了栗子,微微錯愕後,馬上就給他使了個眼色,見他不懂,又看向依偎在栗子懷裏的“美人”,對方很聰明,很快會意,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薑全良才走入席間,坐在栗子旁邊,準備開始演戲。


    “你,那個什麽塘,為什麽見我不跪?”


    “王爺,下官領旨行事,按薑國朝例,可行不跪之禮。”


    “哦,我三叔還好嗎?”


    “回王爺,厲王身體健朗,風采依舊。”


    “如果我說,今晚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們各回各家,是不是不行?”


    “恕下官不能如此,此次前來清剿亂民,乃皇帝陛下的旨意,還請王爺不要難為下官。”


    “聖旨呢?”


    “嗝……”此時,吃了半天的栗子,打了個飽隔,他看也不看雙方,就是自顧自的吃著,看架勢,一桌子菜,很久就要被他全部清盤了。


    對於親弟弟的任何要求,薑明啟從來不會遵循那些繁文縟節,每次都是口頭應允,這也為薑明琛僭越行事鑽了空子,薑明啟並不是不知情,隻要不突破他的底線,隨他就是。


    皇帝確實親口答應了不辭辛苦違背祖例,隻為進京來“看”一眼自己的三弟。薑明琛,從始至終執臣子禮,從回憶兩人的童年開始,再到母後薨前,抓著兄弟倆的手,囑咐二人往後定要相親相愛和睦相支,進而到自己鎮守柔州,為皇兄日夜操勞心甘情願,最後老淚縱橫,痛斥那窮山惡水的亂民,竟然藐視皇室威嚴對親王衛隊下手,簡直就是死不可恕。


    薑明啟還能怎麽辦,尤其是把母後都搬了出來。薑明琛還提出,甘願為皇帝分憂,意將幾個兒子,分別派往壬州與長州,一麵安撫災民保證秋收,備好充足的糧草,一麵協防策援齊州。


    薑明啟心中不免苦笑起來,這個三弟,是想把自己包圓啊。


    如果真的分憂,你怎麽不把自己的三個寶貝兒子,派到正在和高國交戰的勃州,或者全奕所在的齊州?


    榛國和寮國,雖說一直都不安分,但還不至於派皇室宗親前去鎮守,最多有事親征即可。那長州,離你柔州最近,自然暗自搞點動作,也很方便。


    皇帝沒有馬上答應,隻說與三弟難得見麵,這一路舟車勞頓,先好生休息,此事自己定會好好考慮,給三弟一個滿意的答複。


    “怎麽,沒有聖旨,你就敢下旨,潘刺史,難道,你也想坐一坐我爹的位置?”薑全良玩味的說道。


    此言一出,刺史大人直接嚇得跪了下來,“臣不敢!”


    “嗯,你可能不敢,但是我那三叔,未曾不想把皇弟變成皇帝呢!”


    潘嚴塘,此時再也不敢言語。


    “你,帶著你的狗崽子們,給我快滾,汙了我的眼。回去告訴我三叔,過幾日,小侄子一定親自登門拜訪,給他老人家賀壽祝禮。”


    潘嚴塘聽完,連忙帶著手下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薑全良又倒了一杯酒,唉,苦啊。這就算和三叔,正式撕破臉了,這可比他原計劃的,提前了好多年,接下來怎麽辦,自己要好好想想了。


    “來,來,大家都起來啊,都坐,別客氣,本來就是你們自己家。”


    栗子正吃的熱火朝天,此時百裏家的人,則都看向栗子,悠悠拽了拽他,栗子抬頭,說,大家都吃啊,跪著幹嘛,說著就要起身扶起旁邊的人。


    百裏家的人,這才起身重新落座,但是誰都沒心情動筷子。


    “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薑全良伸手就拍了拍栗子的肩膀,幾月不見,小崽子又長大了,這肌肉塊,拍的手生疼。


    “洪校尉,你見過我梁哥沒,他還好嗎?”


    “好,好得很呢,現在混的風生水起,跟朱……跟我的手下得力大將,文都尉,正在高國殺得雞犬不留。”


    “嘿嘿!”栗子發自心底的開心,梁哥就是梁哥,不愧是自己打小的偶像。


    薑全良伸手就要摸摸栗子的頭,被他躲了過去,“洪校尉,請你放尊重點,先生說了,男人的頭,摸不得。”


    “哦豁,臭小子,真長大了,一日不見刮目相看啊。”


    栗子和薑全良的對話,眾人都看在眼裏,之前緊張的氣氛,也終於煙消雲散。


    散席後,主桌隻留下栗子,悠悠,薑全良和百裏公。


    薑全良撿了那些能說的說,怎麽認識的栗子,有著什麽樣的過命交情,自己是誰,此次南下親臨浣新鎮,都告訴了百裏公,同時,也問道百裏家和厲王的交惡過程,畢竟路上打聽的,和當事人所說的會不一樣。百裏公,一五一十的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然後還希望小王爺,也能照顧下周家,薑全良表示,自當應該,畢竟自己大哥還坐鎮齊州呢。


    然後,幾人商議一夜,不僅決定了百裏家的命運,同樣也改變了薑全良的計劃。


    第二日,百裏家分成了兩支,一支以青壯為主,跟著薑全良前去齊州,一支多數是老人婦孺,準備去往簸箕村。


    卓府的孩子們,除了百裏長譽和卓悠童,還跟著栗子和悠悠,其他幾個,也都會跟著遷往簸箕村。


    薑全良見過了周在盈,老人表示,早已看透了這世道,也不想家人繼續趟這亂世的渾水,決定跟百裏家的其他人一起,去往簸箕村。


    “丘爺爺,就麻煩你了。”百裏家去往簸箕村的人們,會在行至人跡罕見處,讓丘直傳送過去,也省去了老幼婦孺們的勞頓。百裏公會作為幕僚,一直跟著薑全良。


    栗子和悠悠,摟著兩個孩子,站在通往齊州的驛道上準備為薑全良等人送行。


    “小兄弟,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我三叔肯定不會甘心,你們留在這裏,我怕……”


    “放心吧,洪校尉,姐姐說了,你們都走了,這叫燈下黑,沒人會再來搗亂的。”


    薑全良還是想摸摸栗子的頭,伸出手,還是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小兄弟,那你就保重。你先前問我的那個城,如果沒記錯,叫畾焱城,過了齊州,翻過牛仰山脈後,還得通過申國,再一路往北,然後具體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長譽,以後跟著你師傅,好好習武,不可懈怠,一定要珍惜這得之不易的緣分。”百裏公摸著孩子的頭,叮囑道。


    “卓公子,悠悠姑娘,百裏公再次致謝,二位可以說,救了我們百裏家兩次,此等大恩,在下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報了,隻能銘記於心。”


    “辰兮,送你的那幾本書,可要經常翻看,教過你的,先生我,在村子裏等你回來考校,到時如果你忘了,那可就別怪先生讓你繼續頭頂凳子了。”周在盈絲毫沒有再次顛沛的灰心倦怠,反而老神在在,對充滿傳奇色彩的村子,充滿了期待。


    百裏公,看了眼那個白發的小姑娘,話到嘴邊,還是什麽也沒說。


    栗子幾人,不斷向遠行的眾人揮著手,直到出了視線。看著還熱鬧的浣新鎮,栗子心裏卻感覺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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