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在迅速倒退,現在蒸汽列車離帝都已有二三裏之遙。


    依山而建的簡陋房屋迅速減少,鮮有人類的痕跡。


    與之對應的便是森林的愈發濃密,幾乎有一些細枝伸出來。


    季言將報紙繼續往下翻去,想要看看傑克是因何成為蘭西王國的國王。


    畢竟也算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名員工,有時候還是要了解一下情況,關心一下員工的身心健康。


    看看外出發展的員工遇到了什麽困難,需不需要自己這位老板的扶持。


    當然如果不需要最好。


    至於五險一金,休假什麽的……就一起折算在員工福利裏麵吧。


    這麽想來,自己應該算是一個合格的老板。


    畢竟有哪位老板能如此關心員工的狀況,他也不想看見有員工出現心理健康上的隱患。


    隻不過後麵這名編輯並沒有對此進行詳細描寫,可能這也算是一種內幕了。


    他反而在不停地抨擊傑克,深刻地展現了一名血統論者的高傲。


    什麽賤民之身,卑劣的血脈,可笑的發言……


    一行一句裏麵幾乎充滿了對傑克的偏見。


    然後這位編輯又在文中推測,如果換成是那些血統高貴的人士上台,肯定會受到來自神明的祝福,還有子民的愛戴……


    看得出來他很是嫉妒傑克。


    嫉妒一個平民都能成為高不可攀的國王,嫉妒那個幸運兒為什麽不是自己。


    季言思考了一下,發現傑克似乎並非不可能成為蘭西王國的國王。


    首先就是這個王國以前的王室想要反抗三大帝國,就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惡意。


    然後是自己用武力收服的那幾位輝月強者都看到了自己帶著傑克。


    所以在這個前提條件下,三大帝國想要換一個聽話的人上台,而這幾位輝月在暗中推波助瀾,讓傑克成為了這個王國的國王。


    不過這也隻是季言的推測,實際情況他也不甚了解,隻知道傑克想要改變這個國家的願望。


    但現在季言也不需要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妥協與勾結,隻要確定結果就行了。


    有什麽***煩還有迷惘之主可以兜底。


    翻到最後季言便發現傑克上台之後出了許多的政策。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公布了神秘。


    他直接將逐漸有隱匿之勢的神秘,揭開了帷幕展現在眾人眼前。


    令他們知曉還有這一類人的存在。


    當幻想不再是幻想,而是映照進了現實。


    可以想到那是多麽令人激動的一種場景。


    隨後傑克又乘熱打鐵公布了全民檢測資質的命令,以及各處都在新建屬於神秘的學校。


    這位編輯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顯然是知道神秘的存在。


    他在文章的最後放言道,那些血統不如貴族的平民,肯定沒有學習神秘的資格。


    還不如直接招收貴族的子弟,至少還能爭取來自他們的支持,好讓自己不至於成為光杆司令,連命令也出不了王城。


    對此季言倒是不怎麽擔心。


    傑克可不是什麽光杆司令,他另一個身份是迷失教團的祭司。


    手底下最少有三位晨星支持。


    隻要沒有外界的力量插手,在一個王國裏麵足夠他去做任何事情了。


    季言繼續往下看去,卻發現都是一些神秘一側的趣事,就跟普通的八卦日報差不多。


    這是來自神秘一側的報紙?


    季言翻到首頁,卻見落款寫著「灰塔」出品印刷。


    他在記憶中一查,是某個二線勢力的一員,聽說一直在向著一線勢力發展。


    這份報紙應該是哪位術士不小心落下的。


    難怪上麵都是記載著有關於神秘的事件。


    季言將報紙放在桌上,目光向著一旁的愛麗絲看去。


    卻發現她已經將腦袋放在手上,安靜的睡著了。


    看來是昨晚太興奮了,徹夜難眠。


    幸好他買的是包間,而非鬧哄哄的座位。


    隨手設置一個靜音結界,季言也趁著空閑修煉起來。


    畢竟還有兩三天的路程,沒有手機電腦打發時間,他也就隻有修煉一途可做。


    啊,又是懷念網絡的一天。


    那種被大量無意義的知識填滿整個腦子的快感,真的令人無法拒絕。


    ……


    帝都,皇宮。


    「克裏斯汀,你最近要離開這裏,是嗎?」


    此刻兩道身影在院落中散步閑走。


    一名中年女性笑道,隱約可見她年輕時的風姿綽約。


    而一旁陪著她的清冷少女露出了一絲微笑。


    正是克裏斯汀,而身旁那中年女性則是她的母親,皇後。


    她正處理完貧民區最後的事情,等待大王子手下的人接手之後就回到皇宮準備外出的事宜。


    結果沒想到正巧就遇上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你又是從哪裏聽說的?」


    克裏斯汀一直不喜歡稱呼皇後為母後,感覺還是稱呼母親更為親切一點。


    「我是從哪裏聽來的……你從小還能瞞得住我?」


    皇後側頭看著已經徹底張大的少女,嬌軀凹凸有致,散發著別樣的魅力。


    尤其是配上那一汪清冷的雙眸,更加令人癡迷。


    「你真像我年輕的時候,那雙眼睛裏麵帶著同樣的渴望,渴望離開這裏。」


    皇後的笑容溫婉而又充滿懷念,似乎在追憶自己的青春時光。


    「我當時啊,就是因此被你父親給騙了。」


    「他說能帶我出去,結果竟然是直接帶我硬闖出去。」


    「這下好了,整個帝都都知道這件事情,知道一個王子為了一個大家族的小姐硬闖莊園。」


    「我那時候也沒有什麽辦法,迫於壓力就隻能嫁給他了……」


    雖然話語裏麵充滿了無奈,但是皇後的臉上卻充滿了醉人的溫柔。


    克裏斯汀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想到一向沉著的父親還有這段往事。


    而自己溫柔優雅的母親在年輕時也會有著叛逆的想法。


    可以想到當時看著父親拐走了母親,家族裏那些人的臉色是有多麽的難看。


    畢竟在當時自己的父親沒有希望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不過為了維護自己的臉麵,最後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了這段婚姻。


    說是雙方兩情相悅,沒有強闖莊園那回事。


    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的父親還真帶著母親出去了。


    母親的家族顯然丟不起那個臉麵。


    看著皇後眼睛裏泛著點點的星光,克裏斯汀似乎能想到那個場景。


    在重重防護嚴密的守衛之中,父親一個人打穿了莊園,帶著母親離開了那如同牢籠的地方。


    如此壯舉,自然博得了一個單純少女的芳心。


    不過話說父親要是沒有皇室成員這個身份,估計家族裏連砍人的心都有了。


    克裏斯汀思維有些發散,這些事情自己前世聽都沒有聽過。


    「我現在看到你,就如


    同看到了當年的我。」


    「你應該是今日就要走吧。」


    皇後輕輕撫摸著少女柔順的頭發,眼中的身影似乎與自己年輕時的影子相互重疊。


    「嗯。」


    克裏斯汀點了點頭,她也沒有必要瞞著自己的母親。


    「是去見哪個男孩子嗎?」


    「欸——」


    克裏斯汀微微睜大眼睛,看著臉上露出明了之色的皇後十分驚異,似乎在奇怪她為什麽會這樣問。


    她眉頭微皺,聲音如山泉般清冷。


    「母親可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難道我猜錯了嗎?你之前拒絕了那麽多的追求者,我還以為是有哪位男孩子走進你的心了呢。」


    克裏斯汀看著掩嘴微笑的母親,頓時滿頭黑線。


    她知道皇後這是在催促自己。


    暗歎一口氣,克裏斯汀隨即便不再答話,沉默以對。


    「是生氣了嗎?」


    此刻的皇後沒有了在外人麵前那種嚴肅的氣質,掩嘴笑著的時候似乎透著一絲富有活力的味道。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她似乎意有所指,隨即拽住了克裏斯汀,感受著已經不再是從前那樣小小的手掌,便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可能會惱怒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但是這個世界其實就是這樣,就算沒有我,也還會有其他人。」


    「克裏斯汀,你應當清楚你是帝國的公主,命運不會站在你那邊……」


    皇後溫婉的笑容開始逐漸朦朧起來,隨後便化為了一聲哀歎消散在空中。


    不知道是在歎息她的身世,還是所要承擔的命運。


    克裏斯汀又何嚐不知道母親話裏麵的意識,但她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處處擔心的小孩子了。


    她曾經隻身流浪了很久的歲月,可能皇後所經曆的事情還沒有她一年的流浪豐富。


    在母親眼中極為重要的婚姻,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必需品。


    而且帝國公主這個身份所承擔的責任,無非就是聯姻。


    母親能為自己的沉睡不惜一切代價,但是就算這樣,也會不可避免受到時代觀念的影響。


    這是來自思想上的束縛,與她對自己的母愛並不衝突。


    畢竟母親也曾是一個想要脫離樊籠的少女,隻不過是時代改變了她。


    「如果我不再是帝國的公主呢……」


    克裏斯汀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連微風都難以帶走。


    但是皇後卻聽到了那一聲低語。


    她的心中瞬間湧現出一陣酸澀與憐惜,緊緊攥著克裏斯汀的手,內心有千言萬語,最終也隻化為了幾句話。


    「既然你要走,那就趕快走吧,你父親那裏我會幫你拖住。」


    「在這幾個月裏好好的看一下外麵的世界吧,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這是我……欠你的。」


    皇後朱唇輕顫,隨即低聲囑咐道,語氣裏懷著難言的愧疚。


    克裏斯汀隻是淡定地微笑著,然後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母親並不需要欠我什麽,應該是我欠的更多一些。」


    她將皇後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細細摩挲,閉眼感受著來自母親手掌的溫暖。


    心中難得出現一絲眷戀之色,似乎想時間就此停住。


    但是克裏斯汀知道她現在不能有如此奢望,於是便收斂起心中的情緒。


    就在此時,皇後也主動將手放下。


    「現在就走吧,好好的去玩幾個月。」


    克裏斯汀聞言隻是無奈地笑著,


    她這次出去可並不是玩。


    反而要為自己勢力的發展勞累許久。


    不過這一切都會是值得的。


    隻要有了實力,那麽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而不是在時代的過渡中,隨著波浪上下起伏,不明白自己的命運會在何方。


    「如果的話……能遇到一個心動的人也不錯。」


    皇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絲隱含的期待,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麽。


    克裏斯汀隻是笑笑,至於心動的人……


    她流浪半生都未能遇到,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反倒是各種令人心跳加速的場景遇上了不少,幾乎每次隻差一步,便會陷入死亡。


    可以說是在刀尖上起舞也不為過。


    直到最後,克裏斯汀見慣了這些,心境幾乎已經淡泊。


    不過自己在瀕臨死亡的時候,似乎確實有那麽一個想見的人。


    「克裏斯汀,相比起其它的人來說,我其實已經很幸運了。」


    「如今我希望能將這種幸運轉移到你的身上。」


    皇後低聲呢喃著,目光看向一個方向,那是大帝白日處理政務的地方。


    至少他年輕的時候是愛著自己的,願意為了她硬闖一個家族的駐地。


    克裏斯汀沉默地聽皇後念叨著,似乎在離別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語。


    最後她在皇後不舍的情緒中告別。


    片刻後。


    「殿下,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


    「嗯。」


    克裏斯汀已經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完成,這一次她是親身出動,而非人偶。


    她也需要再度提一提自己的實力。


    看著眼前跟隨自己的白夜成員,也不枉自己花費了那麽多。


    「出發!」


    「是!」


    ……


    由於人數眾多,所以他們是分批次乘坐蒸汽列車前往目的地。


    車廂裏,克裏斯汀拿出一張帝國詳細地圖。


    北境有著三大勢力,其一是位於西北方的克魯格侯爵家族,其二是位於正北方的阿倫黛爾公爵家族,其三是東北方向的馬利克侯爵家族。


    而現在的情勢便是,兩位侯爵在聯手抗衡一位公爵。


    克裏斯汀她們此次的目的地便是位於西北方向克魯格侯爵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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