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瑤?”夏淵亭先是有些疑惑,然後臉色瞬間沉凝下來了,“不行!”


    夏新舟見他這副模樣,有些無奈,“淵亭,為父……”


    “父親,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有這一件,不可以。”夏淵亭皺著眉頭,語氣滿是堅定。


    夏新舟微微一歎,但仍然有些不甘心,“寧瑤是個妖孽。古往今來,但凡妖孽,都是身負大機緣,大氣運者。”


    “近來異族動作頻頻,恐已起疑心,欲要阻你道途。有極大的可能,在你破境之時做手腳。”


    “淵亭,你要明白,自從你半隻腳跨入問道境界以後,你已不再是代表你一人,你一人就代表著人族現有最高層次的力量。你……不能任性了。”


    夏淵亭豁然起身,他的眼尾微微赤紅,眉心的血痕愈發濃烈,“任性?父親,何為任性?為了破入尋我境,老師當年因我受傷,明明擁有聖地世家道骨之姿,至今仍然困在金丹境。”


    “而我自跨入尋我境,便駐守天門城,一步一步走向軍主之位,鎮守千餘年。”


    “父親,這就是你說得任性嗎?”


    “當登上軍主之位,我自知,欲要平定戰域萬族,單是尋我境,是不夠的。於是我日夜尋求破境的方法。那個時候,父親你在哪呢?”


    夏淵亭臉上罕見地露出諷刺的笑容,“那個時候,父親為了所謂的製衡之道,為了不引起聖地的猜忌,故而明知有破境之法,卻牢牢捏在手裏。”


    “而今,我半隻腳跨入問道,父親卻找寧瑤來助我。父親明知此事凶險,就算是我也九死一生,更何況寧瑤?!”


    “我不讓寧瑤來,不讓自己的師妹送死,不願再看見多年以前的遺憾,難道在父親眼裏,這就是任性嗎?還請父親告訴我,怎樣做,才不是任性?!”


    夏新舟沉默了,他凝視著身前的夏淵亭。


    九尺身長,俊美無儔,墨色大氅披在身後,臉色冷峻異常,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憤。


    良久,夏新舟輕輕歎了口氣,“淵亭……長大了啊……”


    夏淵亭猛然聽到這話,突然感覺鼻尖久違地酸脹。


    他卻扭過頭,未置一詞。


    “也罷,你既有了自己的主意,那為父就不多置喙了。”


    語罷,夏新舟轉過身,朝庭院外的柱廊走去。


    他的背影明明逆著竹影的光走,可是不知為何,夏新舟突然覺得,父親的背影一點一點低矮下去,直至佝僂如普通老者。


    說起來……父親也老了啊……


    此刻,小築中,寧瑤倏地睜開眼。


    她看向麵前的來者,微微一笑,似是早有預料,臉上未有半分驚奇。


    她取出茶水,泡好一杯,放置身前,“冕下是貴客,招待簡陋,還望海涵。”


    夏新舟看向寧瑤,挑了挑眉頭,隨後一撩下擺,也學著寧瑤的樣子坐下。


    隻是他說出的話,卻讓寧瑤眯起了眼睛。


    “今時今日,不必以冕下稱我。我所來之目的,所為之事,僅僅隻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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