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時候來得早,真不如來得巧。


    寧瑤這兩天忙裏忙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忘了。


    但奇怪的是,她偏偏想不起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刻意去想,反而越難以想起。


    直到鸞鳥族聯合各小族準備攻打玉京城時,浩浩蕩蕩的人馬走在半道上時,整個戰域突然搖晃了一下。


    緊接著,高空中的光繭突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輝,隨後慢慢縮小,一點一點凝結成一個圓點。


    圓點收縮到極致的刹那,一下子碎裂開來,旋即整個世界都開始動蕩。


    戰域、人境,乃至整片宇宙……


    “這是怎麽回事?世界末日了嗎?”


    吳東河從靜室內走出,有些呆愣地看著這一幕。


    寧瑤一直維持著抬起頭的姿勢。


    哪怕高空中的光芒已經燦爛到目光不能直視,她依舊緊盯著那一處空間。


    隻是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瞳孔已經化作了暗金色。


    在她的眼中,世界變成了一條條脈絡組成的空間,而在高空中,以那個圓點為核心,空間脈絡開始忽明忽暗,並逐漸與外來的脈絡逐一吻合。


    這是……


    寧瑤收回了目光,緩緩道,“世界融合,大世將至。”


    大世?


    吳東河一愣,“什麽是大世?世界融合?在我們之外,還有其它的世界嗎?那這麽說,萬族所在的世界,也會與我們相融?”


    最後這一點還真不好說。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人境距離覆滅也不遠了。


    哪怕人族的底蘊再深,可以一族之力如何抵擋萬族?


    除非回到上古那種人族輝煌至極的時代。


    寧瑤臉色也沉凝起來。


    與人類一方的沉重氣氛比起來,萬族簡直要沸騰了。


    為什麽打了那麽多年,人族依舊屹立不倒?


    是萬族弱嗎?


    結果顯然不是。


    這其中的原因,一來,是萬族雖然表麵上共同討伐人族,但是心不齊。


    在同一個陣營下,他們彼此之間還會有傾軋。


    在戰域上,時常會出現一種景象,那就是前幾天還一起打過人族的兩隊人馬,隔了幾天,又在戰域上“同室操戈”。


    另外一種原因,恐怕就是投鼠忌器。


    畢竟他們隻能通過戰域前往人族,如果在戰域上逼急了人族,人族把通道全毀了,真找不到入口了,那大家都涼涼。


    當然了,這是最次最次的手段了。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會這麽做。


    但是現在如果萬族與人族世界融合,他們大可以通過無盡星空找到人境所在之地。


    等到了那個時候,真的是生死存亡,種族覆滅的危急關頭了。


    對於現在發生的異變,萬族恨不得拍手稱快。


    人族成皇之秘密,恐怕就要在今朝揭曉了。


    然而他們的血液還尚未沸騰,戰域又出現新的變化。


    隻見戰域上,葬神之地腹部所在之處,一塊大陸憑空升起。


    以萬眾矚目的姿態,大陸緩緩飄到戰域中央的最上方。


    因此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可見地看見,在大陸底下,那個流淌著古老底蘊的文字——皇庭。


    當皇庭升起的刹那,萬窟荒原上的幽魂朝向皇庭所在方位,齊齊下跪。


    往日呆滯的目光,此刻都變成了黝黑而深沉的眼眸,他像是朝聖一般,朝著皇庭方向頂禮膜拜,口中齊齊稱頌:


    “祝,吾皇歸來。願,人族昌隆,人境永固。願人道之火,永燃不熄。”


    人皇?


    人皇還在?!


    萬族皆是驚詫,乃至於驚恐了。


    若是人皇還在,那還有他們什麽事啊?


    而人族那一邊,可以說是熱鍋砸進一塊沸石,可以說是徹底沸騰了。


    但凡有點底蘊的將士,都聽說過上古人皇時代的繁茂。


    對比起今朝憋屈的萬族時代,幾乎所有人都會對上古時期,統治諸天的人皇抱有敬仰之心。


    隻是……


    寧瑤低下頭,發絲掩蓋住了她的神情。


    所以說,人皇一直存在的,對吧。


    那麽問題來了,萬族時代,人族與萬族對峙那麽久,甚至因此有無數將士前仆後繼地赴死就義,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他們,乃至太古的那些神靈,究竟在等待著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間段複蘇?


    這些事情裏,到底隱藏著多少隱秘?


    寧瑤深深地歎了口氣,惹來旁邊吳東河詫異的一眼,“你也會有煩惱?”


    寧瑤沒好氣道,“聰明人的煩惱總是多一些的。隻有傻子才會整天樂嗬嗬的。”


    吳東河:……這是吃了炮仗了?一點就著?


    他好委屈……


    寧瑤腦中亂糟糟的,幹脆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準備掏出茶具,小酌怡情一番。


    隻是還未等她開始行雲流水地泡茶,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在皇庭等你。”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寧瑤怔住了。


    她低頭淺酌了一口茶水,以此掩蓋不平靜的內心。


    人皇……為什麽會找她?


    按理來說,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她都與人皇沒有交集。


    除了……在萬窟荒原,那場夢一樣的經曆。


    如果說寧囂,給了她血緣上的羈絆。


    那麽瞿天齋,給她的是幼年情感上的欠缺。


    可是人皇……在那一場夢一樣的記憶歲月中,卻實實在在的,將自己從一步一蹣跚的稚童,一點一點拉扯長大。


    在小的時候,寧堯臣會把她抱在小桌上,兩個人一起相對吃飯,那個時候寧瑤就連花園中的一隻蛐蛐都能講半天,而寧堯臣還會特別認真地點評這隻蛐蛐,順便將她嘴角的飯粒拿下來。


    大一點的時候,她就開始上書房了。


    那時候每天就是打著哈欠起來,然後窩在寧堯臣懷裏,耍賴不想上學。


    可惜每一次她都會被哄得去乖乖上學。


    心甘情願的那種。


    人皇給了她完整的父愛,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給予她一種父親般臂彎的感覺。


    寧瑤記得,她曾經記憶消失時,曾對寧堯臣說過。


    寧瑤隻是寧瑤。


    而不是寧盡歡。


    那麽現在……這句話還成立嗎?


    這個夢……還能延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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