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葉淮之帶著林虞去了趟向秋的別墅。


    別墅周邊已經增派了保鏢,目之所及,每隔十幾米站一位身形健壯的保鏢,二十四小時輪崗。


    二人剛進玄關處,向秋便迎麵跑了過來,她的臉色依舊挺憔悴,水潤的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葉淮之,眼裏的眷戀依賴毫不掩飾。


    緊跟著向秋過來的還有許玲,許玲眼含笑意,“葉總,您來了。”


    小徐也跟著恭敬地喊了聲“葉總”,老實乖巧地站在許玲身後。


    葉淮之頷首,幾人回到客廳,他低聲叮囑了許玲幾句後,這才朝惴惴不安的向秋看過去。


    他走過去,問了下向秋恢複得如何,又輕聲安撫了幾句後,才說今晚就要回海城的事。


    聞言,向秋目光閃爍,有些不可置信道:“淮之,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葉淮之耐心解釋道:“這件事情徹底解決需要一定的時間,別墅也增派了人手,目前很安全,警方那邊也在幫忙查找嫌疑人。”


    他又接著說:“我這邊還有公司的事情要處理,會議和行程也不能一推再推。”


    道理向秋都懂,盡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哽咽道:“可是你昨天才剛到……”


    葉淮之蹙眉,又何嚐聽不懂向秋的言外之意,“抱歉,向秋,能做的我都做了。”


    許玲雖然也覺得葉淮之此舉顯得有些無情,卻也能理解葉淮之公事繁忙,能抽出兩天時間已是不易,哪能時刻守在向秋身邊,而且她也明白私生飯的事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於是,許玲也低聲勸了向秋幾句。


    見向秋依舊癟著嘴,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看著葉淮之。


    許玲歎息一聲,在向秋耳邊耳語了一句什麽。


    隨後向秋顯然是聽勸了,她抬頭望向葉淮之,眼角含著淚光,也盡可能緩解即將崩潰的情緒,牽強的對上葉淮之溫淡的視線,苦笑著說:“我知道了,淮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去忙吧。”


    葉淮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回應。


    這時,向秋的目光又倏地落在了自進門伊始,就沒什麽存在感的林虞身上,她靜靜的盯著林虞片刻,而後又看著葉淮之,詢問他:“淮之,你能不能讓林秘書留下來陪陪我。”


    話音落下,葉淮之微不可察的擰了下眉,沒吭聲。


    林虞也是一愣。


    向秋見狀,又苦笑著解釋:“這兩天一直呆在家裏實在是悶得慌,我難免會胡思亂想,狀態也越來越差,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這麽擔驚受怕下去了。”


    “而且工作那邊也不能再耽誤下去,能跟在你身邊的人想必都經曆過不少曆練,留下這樣一位處變不驚的人陪著我,這樣我心裏也就會安心一些,況且林秘書也曾是我們的校友。”


    聽見向秋的“我們”二字,林虞垂下了頭。


    見葉淮之還是沒有鬆口,向秋又哽咽著說:“淮之,你說過會保護我的,這次你不在,能不能讓你身邊的人代替你陪陪我啊!”她邊說邊觀察著葉淮之的神色,心一橫,“就陪到這件事解決為止,好不好?”


    葉淮之麵色有些沉,他隻回答了向秋前半句話,“向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他人無關。”


    “我們”、“他人”等字眼,令林虞此刻的心情複雜極了,她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事,而現如今兩位當事人的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向秋咬著唇瓣不肯妥協,葉淮之也不肯鬆口,氣氛一時陷入僵持。


    饒是向來充當和事佬的許玲,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林虞見葉淮之沉默不語,她也不想他為難,下定決心後,她攥緊手對葉淮之說:“葉總,我願意留下。”


    聞言,向秋眼裏露出了笑意,反觀葉淮之,他的臉色更沉了。


    葉淮之轉頭看著林虞,聲音微沉:“林虞,想清楚了再說。”


    林虞淡笑著點頭,眼裏有著下定決心後的倔強和堅定。


    諾大的別墅一瞬安靜。


    許玲一聲不敢吭的看著,小徐眼裏是幸災樂禍。


    向秋則望著葉淮之,等他的決定。


    葉淮之思忖良久,語氣略顯僵硬,“如你所願,那就拜托你照看她一段時間了。”他對林虞叮囑道。


    “照看”二字令林虞心裏很悶,是那種壓得她喘不過氣般的窒息感,她何嚐不懂自己此刻衝動之下的選擇純屬自虐?但另一方麵,她確實懷著替葉淮之守護他心愛之人的念頭,隻願他能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的事。


    想到這裏,她麵色平靜的鄭重點頭,回應道:“好的,葉總。”


    最後,葉淮之獨自一人離開了向秋的別墅。


    林虞笑容有些淡,對向秋說:“向小姐,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向秋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回道:“林秘書,都是老同學,你叫我小秋就行,不用這麽客氣的,這段日子就麻煩你了。”


    許玲也略感歉意的看著林虞,解釋道:“林秘書,我工作也忙,不能時時守在小秋身邊,你做事穩重,我們家小秋就拜托您多費心了。”


    “許玲姐,你不用這麽客氣,既然選擇在這次事情處理完以前留下來陪伴向小姐,那照顧向小姐理應是我的份內事。”林虞回道。


    許玲拍了拍林虞,又轉頭對一直安靜當著透明人的小徐吩咐道:“小徐,帶林秘書去樓上客房放行李。”


    小徐恭恭敬敬的回道:“好的,許姐。”


    待二人上了二樓,脫離向秋和許玲的視線後,小徐才冷哼了一聲,隨意推開了一個房間門,語氣也沒有了剛才在樓下時候的恭敬,她神色不屑的對林虞說:“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了。”


    說完,小徐把手裏的行李箱扔在了房門口,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小徐下樓的背影,林虞搖了搖頭,她不知怎麽就得罪了這個圓臉的小姑娘,不過她也沒計較小徐的態度。


    林虞拖著行李箱進了房間,這個房間由於是背陰處,又久不住人的緣故,味道有點潮,空氣中飄散著些許灰塵,卻也不太嚴重。


    她進門打量完屋子的整體結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開窗戶通風。


    窗戶外麵,依稀能看見別墅四周圍,相互間隔著一段距離站著的保鏢們,林虞駐足張望了一會兒。


    守衛確實比昨天嚴實不少。


    隻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之後她自己出去找抹布、拖把的時候,正好向秋看見了,她解釋道:“我習慣入住前先簡單打擾一下。”


    向秋突然恍然,“怪我,平時不怎麽去客房,小徐,你幫著林秘書整理一下房間。”


    “不用了,用不了多少時間。”林虞忙擺手拒絕,她不想給自己添堵。


    簡單清潔完房間後,林虞在房間櫃子裏找到了幹淨的備用床單換上,這才在床上坐下休息。


    她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5點過了,這個時間點,葉淮之應該已經前往機場了吧?


    林虞就這樣在向秋家住下來了。


    她住進來之前,由於向秋精神萎靡,整日惶惶不安的模樣,所以這段日子是小徐臨時住下來,日夜陪著向秋。


    但小徐是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也不能一直夜不歸宿,正好林虞留了下來,向秋就索性讓小徐晚上回家去陪父母。


    小徐當場應下,事後卻冷言嘲諷林虞,“馬屁精。”她以為是林虞私底下給向秋上了眼藥。


    人一旦對另一個人有了偏見,看待問題的角度就比較刁鑽了,小徐就是如此。


    小徐認為是林虞的出現,擠掉了她的位置,所以私下裏的她,對待林虞並不太友善。


    許玲手底下還帶著其他藝人,加上手底下的資源接洽等各種問題,也不可能整天圍著向秋打轉。


    不過基本上許玲隻要一有空就會來看向秋,來不了別墅的日子都會打電話問向秋的情況,算是一個很負責的經紀人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是發自真心的對向秋好,若說林虞不羨慕才是假的。


    同時,林虞也不忘每天一次,把向秋的狀態匯報給葉淮之。


    葉淮之總是全程安靜的聽林虞說完,然後客氣的回複一句:“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向秋在家休息的這一個星期裏,白天會做做甜品,也會在林虞和小徐的陪同下去附近散散步,而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和葉淮之的通話,感受到葉淮之關心的向秋,臉色的氣色也漸漸變好。


    夜裏,待別墅裏麵隻剩下林虞和向秋兩個人的時候,向秋也會有意無意的向林虞打探一些葉淮之在海城的事情。


    林虞挑著能說的說,不能說的就一筆帶過。


    聞言,向秋忽然間感歎:“淮之自從去了海城以後,我們之間的聯係就變少了。”


    “公司畢竟創業沒幾年,正處於發展階段,葉總那邊難免會多上心一些。”林虞安慰道。


    而這些安慰顯然並不能令向秋安心,她目光閃爍,試探道:“他在海城應該也挺受名媛淑女的追捧吧?”


    林虞頓了下,沒有否認葉淮之的魅力,她想了想,說:“葉總挺潔身自好的。”說完,她又打趣了一句,“這麽多年,這朵高嶺之花,也就隻有你成功采擷下來了。”


    向秋抿著唇,一時沒有接話。


    半晌後,向秋苦笑看著林虞,說:“你知道嗎?高中那會兒,你和他做同桌的時候,我其實挺羨慕你的。”


    看林虞一時愣住沒說話,向秋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止是我,大部分女生都挺羨慕你。”


    林虞確實是愣住了,向秋的話令她想起高二那會兒,因為她和葉淮之同桌了很久,出於同桌情分,葉淮之也對她的學習頗為上心,時不時會給她講講題,也會帶著陰鬱的她融入班級活動。


    那時,她確實遭受過一些女生的陰陽怪氣,同時也被不少女生羨慕過,隻不過令她意外的是一向高傲的向秋也在其中。


    向秋當時是文科班——


    而她和葉淮之是理科班,也就是說——


    林虞衝向秋淡淡的笑了笑,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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