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漫雪是個什麽樣的人,紀雲宴不是不清楚。


    從很久之前,楊漫雪第一次身姿妖嬈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紀雲宴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目的。


    隻不過家裏對他實在是催得緊,他心裏又有人,於是便默許楊漫雪圍著自己轉悠,也算是用來擋桃花。


    後來楊漫雪見纏著紀雲宴無用,就開始在紀太太身上下功夫。


    就在何汐涵入職寶地國機集團的兩天前,紀太太已經鬆了口讓兩人訂婚,那時紀雲宴剛要準備跟紀太太說清楚。


    誰能想到後來何汐涵自己殺了出來,紀雲宴便滿心歡喜地看著她表演。


    但後來,他看楊漫雪就變得越來越不順眼起來。


    尤其是在楊漫雪三番五次在何汐涵身邊出現的時候。


    這次,她又打算耍什麽花招?


    “雲宴,你終於肯見我了。”楊漫雪一進門,這聲音裏麵就帶著一些委屈。


    紀雲宴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有什麽事?”


    “雲宴,這段時間你不肯見我,紀太太也因為你多次婉拒我不和我健美,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有了何記者,我不應該再對你糾纏不放,可是,我卻也實在是不忍心看你被人蒙騙!”


    楊漫雪說著,將手中的一個信封放在紀雲宴的麵前。


    紀雲宴挑眉看著她:“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楊漫雪一邊說著,一邊主動給紀雲宴倒了茶水。


    紀雲宴微微皺眉,修長的手指拿過了信封挑開,還沒拿出來就看見了何汐涵和淩天昊的背影。


    他們兩人應該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咖啡館見的麵,挑了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


    照片不止一張,紀雲宴緩緩將這些照片在桌麵上攤開。


    可以清楚地看見,何汐涵的表情似乎十分糾結,有某兩張照片裏,那眼眶似乎還有些濕潤。


    紀雲宴看得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但是又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楊漫雪見紀雲宴臉色陰沉下來,便知道自己這個招數是管用的。


    她端著茶上前,對紀雲宴道:“現在這種女人很多,隻要是見到豪門闊少,就發了瘋似得往上撲,隻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還吃裏扒外,已經和你結婚卻心裏還惦記著前任。”


    在楊漫雪眼裏,何汐涵這個女人簡直可以算得上蠢!


    雖說淩天昊的條件也不錯,但跟紀雲宴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


    何況淩天昊離開了五年,在淩家人眼裏這個兒子早就已經沒了,如今再回來,還想和當初一樣風光無限地繼承淩家,可就沒有那麽容易。


    楊漫雪想要趁機表白一下自己的心意:“雲宴,現在你應該知道,到底誰才是對你一心一意的那個人了吧?”


    她滿心期待紀雲宴幡然醒悟回到自己身邊,卻不料紀雲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緩緩開口:“你跟蹤何汐涵?”


    “我……”


    楊漫雪愣了愣,隨後開始緊張起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可能用這種手段去對付別人?我不過就是偶然碰到罷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說,既然能如此輕易就被你碰到,說明這兩人私下裏的來往肯定比常人更加密切?”紀雲宴順著楊漫雪的話往下說。


    楊漫雪此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確實是想這麽說。


    可現在他已經將話說出來,那她就不能這麽回答。


    憋了老半天,楊漫雪才幹幹巴巴道:“難道……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


    紀雲宴冷冷一笑,沒再說話,卻直接將桌上的這些照片一股腦地掃進了垃圾桶裏。


    這態度,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楊漫雪一臉震驚:“雲宴,她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難不成你還想要繼續維護不知檢點的她嗎?!”


    “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來操心。”


    紀雲宴按鈴讓人來送客:“往後沒什麽事,少來找我。”


    楊漫雪一直到出了寶地國機集團的大樓,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紀雲宴竟然為了那個女人,連是非黑白都不顧了!


    但楊漫雪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之後,紀雲宴思忖再三,還是將那些照片撿了回來。


    紀雲宴看得出來,這些照片不可能是假的,何汐涵和淩天昊的確是瞞著自己私下見麵,可是他卻沒有底氣去問何汐涵,也不敢問。


    這五年裏淩天昊的失蹤讓何汐涵失望難忍,但自己當年那一夜潦草犯錯也讓何汐涵背負良多。


    無論如何,他都是虧欠何汐涵母子的。


    而且……他這些天也有些心神不寧,害怕何汐涵突然回頭。


    他不敢去問,因為不敢想象何汐涵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若是何汐涵要帶著小離回到淩天昊的身邊……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紀雲宴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上不來。


    他將照片藏進了抽屜裏,隨後便鎖上了。


    等回到家,難得看見已經回了娘家多日的何汐涵重新出現在他們的別墅裏。


    傭人們非常識趣地離開,何汐涵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紀雲宴剛想開口,就聽見何汐涵的聲音悠悠響起:“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紀雲宴知道,她是怪自己之前一直對她隱瞞,其實自己早就認出了她和小離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開口。”


    紀雲宴說的是實話。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有些微醺,房間裏又黑燈瞎火地看不清楚,她錯將自己當成了淩天昊,而從不近女色的自己也破天荒地放縱了一回。


    她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讓他控製不住的女人。


    當然,他是想要負責的。


    因此在離開之前,他在何汐涵的手上套上了那枚戒指。


    隻是沒想到,當他再回到房間裏的時候,房間裏早已經空無一人。


    何汐涵轉過頭來,眼眶微紅,想到這五年來自己和小離遭受的非議,還有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獨自帶著孩子的艱辛,心中難免委屈。


    她想過若是有機會找到這個男人,她一定要狠狠罵他一頓,再給一個巴掌,然後瀟灑離去。


    但是現在麵對紀雲宴,她卻什麽都做不出來。


    “別哭。”


    紀雲宴三兩步上前,幫她擦掉了即將掉落下來的淚水,輕歎了一口氣,將她擁在懷中。


    何汐涵咬著牙,隱忍著情緒,到底還是忍不住,狠狠掐了他胸口一把。


    紀雲宴禁不住笑了:“你要是高興,就多掐幾下也無妨。”


    “我有什麽?這都是我自作自受!”何汐涵咬著牙輕聲道:“隻是可憐了小離……”


    “往後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們受一點委屈。”紀雲宴鄭重承諾。


    何汐涵悶在紀雲宴的懷中點了點頭。


    但即便如此,兩人心中也還是有些尷尬。


    當天晚上,何汐涵背對著紀雲宴,而紀雲宴也難得沒有對何汐涵黏住不放,兩人隻是輕輕擁抱著,一夜無話。


    紀雲宴照常去公司,楊漫雪依舊來過,但是卻被拒之門外。


    而紀玄那邊有了新消息,根據他這些年所犯的種種罪行,估計會在監獄裏待個無期,就算是放出來,估計到那時也已經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紀雲宴吩咐人在判決下來前狠狠收拾了一把紀玄,也算是給淩天昊出氣。


    隨後時間就即將來到舉辦婚禮的日子。


    紀雲宴自然是樣樣都想要給何汐涵最好的,但是何汐涵卻總是好像興致不高。


    曾巧巧看著何汐涵這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些好奇:“聽說紀雲宴為了你們的婚禮,邀請了很多政商界名流來站台,這可是很大的麵子誒!你為什麽還這麽不開心?”


    “結婚……我之前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尤其還是跟孩子的生父結婚,何汐涵甚至以為這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是現在,竟然隻有一個多月婚禮就要來臨了。


    婚禮前要準備的事情有很多,何汐涵多數都是被紀雲宴拉著去試禮服什麽的,這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她卻提不起興致。


    歸根結底,還是想到了淩天昊。


    曾巧巧認識何汐涵多年,自然看得出來她的苦悶:“你……是不是因為淩天昊才不開心?”


    當初何汐涵和淩天昊在一起,知道的人不多,曾巧巧算是其中一個。


    “說起來,我前兩天還看見了淩天昊。”曾巧巧低聲道:“他看起來好像是在酒吧裏麵買醉。”


    “真的?”


    何汐涵立刻皺起了眉頭。


    淩天昊以前可沒有酗酒的習慣,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吧?


    “哎,說起來他也是挺慘的,這麽多年都熬下來了,可能以為回來就可以跟你修成正果,誰知道外麵都變了天。”曾巧巧也跟著愁眉不展:“你想好以後怎麽麵對他了嗎?”


    何汐涵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要不……你就跟他說清楚,以後別來往了,就當大家都沒認識過?這對你們兩個人都好。”曾巧巧鼓勵她:“決定要斷就得斷幹淨,不然你對誰都無法交代呀。”


    曾巧巧說這話倒是對的。


    何汐涵考慮一下,才道:“你說,如果他能遇到一個新的女孩子,比我還要好很多的那種,他會不會就能忘了我?”


    曾巧巧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難道你還想做媒呀?”


    “我也隻是想想……”何汐涵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正巧此時,卻有人過來:“何汐涵,有個很漂亮的女人找你,在樓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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