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酒可不能馬虎,像你這般,再過幾年也還是一個徒弟。”酒莊內,一個釀酒師傅正在訓斥一位青年。少青年看著不大,膚色黝黑,捂著腦袋,齜牙咧嘴。剛才被自己師父打了一下,可痛的很。


    “師父,我已經用心了,原本就是按照您說法子,可誰知竟然出了差池。”


    “你小子還敢頂嘴?”


    “師父,有話好好說,您老別又動手。”那個青年,連忙求饒。


    “不爭氣的東西。”


    “景義,苟理又做錯了何事啊?又讓你開始動手了。”


    此人便是酒莊的釀酒師傅,名為涼景義。他開口說道:“掌櫃的,這次你不用替他求情,我三番五次叮囑的事情,他都能出錯,可見沒長心。”


    而開口勸說涼景義之人是酒莊的掌櫃的辰有三:“哎,話不能這樣說。若是他什麽都會,也不會是你徒弟。”


    青年委屈著臉,說道:“就是就是,還是咱們掌櫃的明事理。”


    “臭小子,你說什麽?”


    “苟理啊,你可是誤會我的話了。我的意思可不是徒弟不行怪師父,而是說他這個做師父的要好好教導你才是。”


    “反正意思差不多,嘿嘿。”


    “意思可差遠嘍。我讓你師父好好教你,那是讓他盡自己做師父的本分。而你做徒弟也有自己的本分。”


    “做徒弟的隻要學好手藝不就得了,咋還有本分這一說。”苟理不明其理。


    掌櫃的笑道:“我且問你,除了學好手藝,你還要得做什麽?”


    “苟理想了半天,搖搖頭。


    涼景義恨鐵不成鋼:“掌櫃的就不要再跟他廢話,朽木不可雕啊。”


    “景義啊,不要急。既然都收了徒弟,慢慢教便是。誰人也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不是。”


    涼景義說道:“原本我就不願收他為徒,還不是掌櫃的您來說情,我這才答應的。”


    “師父,我也沒想跟你學釀酒啊,要不然咱們一拍兩散,就當沒有過師徒名分?”苟理一臉無所謂。


    辰有三被苟理的話氣笑了:“說什麽胡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哪有一拍兩散的道理?你啊,給你師父認個錯,也就算了。”


    “可師父他老人家看不上我啊?又不是我不願意學。”苟理心中不服氣,他早就不想在酒莊幹下去,即使再回到街上中日無所事事也比在這裏強。


    “行啦,行啦,這樣吧,今日你先回去,我跟你師父好好聊聊。”


    “這麽早收工?得嘞,咱們明兒見!”苟理一聽這麽早便讓他回家,如何不高興。


    見到苟理這般模樣,涼景義拿出背後的旱煙,狠狠抽了一口。


    “混賬東西!”


    辰有三也有些無奈,怎想到苟理竟然是這樣的冥頑不靈:“景義啊,收了這樣一個徒弟,現在心裏定是在埋怨我吧。”


    “掌櫃的說的哪裏話,是我自己的徒弟,好壞跟您無關。”


    “要不是我當時說服你,你如何也不會收他為徒。”


    涼景義回頭瞅了一眼屋內的酒窖,說道:“其實,那小子釀酒是把好手,隻要肯耐下心學個一年半載,恐怕我就沒什麽可教他的了。”


    “這麽說,苟理釀酒還是有些天分。畢竟在你眼中關於釀酒的事,從來沒有半句虛言。”


    涼景義說道:“他的天賦可不是一點半點。要我說啊,那小子生來就是釀酒的命,隻是他啊,心比天高,可看不上咱們釀酒這一行。”


    “怕是還年輕。”辰有三寬慰涼景義。


    涼景義搖搖頭。


    “景義,你的的意思是……”


    “唉,可惜嘍。”


    辰有三一聽涼景義這麽說,明白涼景義的意思:“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怎麽說,他也跟了你有近兩載的日子,師徒情分擱在這兒呢,他年紀輕輕不懂事,你也不慎重些?”


    “沒什麽好想的。掌櫃的,有些人不是咱們想栓就能拴住的。”


    “可你我也是為他好不是?”


    “你我為他好,可他並不這般想。也罷,雖然我的本事他沒全學會,但也學了不少,就算現在讓他走,到了哪都餓不死。”


    “唉,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辰有三,說著轉身離開。隻剩下涼景義一人抽著旱煙,煙氣繚繞,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苟理離開酒莊,便回到自己的住處。雖說是住處,其實也不過是一棟破房子。苟理爹媽死得早,靠著乞討,吃百家飯過活。辰有三於心不忍,便把他帶回酒莊。正巧那年涼景義也剛到酒莊,就這樣苟理跟隨涼景義開始釀酒。


    而苟理隻要是釀酒上的事,一點就通。於是辰有三便勸說涼景義收他為徒,若是可以,日後收為義子也可。畢竟涼景義人到中年,仍未婚配,他日百年之後,總得有人送終才行。


    涼景義起初沒有答應,不是他心中不喜歡苟理的天賦,而是因為他一直不喜苟理的品行。不過辰有三一而再,再而三開口,他還是收了苟理為徒,就這樣三年下來,自己用心教授苟理。


    可苟理年歲在長,品行也越來越差,到了今日,涼景義終於不打算再忍他。


    而苟理對於他這個師父也早就看不順眼,明麵上還叫著師父,一到了背後,便成了他嘴中的烏龜王八蛋。


    “涼景義,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不是老子還想再學你兩招,早就拳腳招呼了,跟你廢話做什麽。”苟理一臉氣憤,他走到家門口,推開那扇破門。


    “娘的,幹了這麽多年的學徒,還是窮得叮當響,早晚有一天我得將涼景義擠兌走才行。”苟理點點頭。


    可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屋內傳來:“直接剁了他不就得了?”


    “誰,你……是誰?快出……來!”


    “不用我出去,你進來便是。”


    苟理聽到聲音是從屋內傳來,頓時慌了神:“這人什麽時候進我家的,又是如何進來的?”


    “你就不要猜了,隻要進來,我全都告訴你。不過我想說的是,你家的牆真不叫牆。”


    這句話又把苟理嚇了一跳,自己的聲音已經夠小了,怎麽還能聽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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