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禪坐在聽風樓頂,龍老怪站在台子之上。二人皆是雲淡風輕,一點沒有劍拔弩張的意味。


    可龍老怪有言在先,再加上二人這幾句對話。院中的諸位武夫皆明白。這龍老怪跟李道禪二人,似乎師承同一人,不僅如此。為了一物,這才有了今日的對峙。


    可他們二人所說的珠丸又是何物?難道是什麽寶貝?龍老怪想要在武道之上更進一步,便需要那珠丸,難道是可以增進宮裏的寶貝?


    周劍三喝著酒,看了一眼樓上的李道禪。第一次見,李道禪隻不過是黃庭境而已,而現在,瞧李道禪的樣子,他體內氣機充盈,已經是指玄境。


    “這才過了多少日子啊,他便已經步入指玄了?”周劍三一拍桌子:“他娘的,本大爺如此天賦,還是指玄。你說這老天爺是不是不開眼?怎麽讓這小子進境如此之快?聽龍老怪的話,似乎他身上有個什麽物件,對練武大有裨益。”


    周劍三也對李道禪身上的珠丸有了興趣。


    “雪姨,他們在說什麽?”童蛟冷冷望向李道禪,在他心中,不知為何,自見到李道禪的第一眼,他便對李道禪心生厭惡。


    而慕劍清帶著他們三人追殺李道禪時,李道禪不僅能與慕劍清交手不死,甚至還打傷他與丹陽,可謂是讓他丟盡了臉。


    最讓李道禪耿耿於懷的是,不管李道禪遇到何種險境,都如他在聽風樓上一般,高高在上,麵帶譏諷。麵對眼前的一切,仿佛胸有成竹。而這是他童蛟想要做到的,亦或是,他童蛟以為,隻有他才能如此。


    所以,在城門樓前,遇上廣知南時,廣知南那般對待他,不將他放在眼中時,童蛟便暗下決心,也要殺了此人。


    “雖然聽不懂,像是他們的家長裏短。不過他們說了一件了不得事。”雪清微微一笑。她對於龍老怪與李道禪所說的絲毫不放在心上,江湖對她來說無足輕重,慕劍清對她來說,同樣無足輕重。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眼前的童蛟罷了。


    童蛟低聲說了一句:“他已經指玄了。”


    “怎麽,你不高興?”雪清問童蛟。


    童蛟點點頭。


    而一旁的丹陽嗤笑道:“他當然不高興。咱們童蛟啊,可是練武奇才,這才多大,便已經是指玄高手了。現在出了一個李道禪,更是驚才絕豔。可不是將童蛟比了下去?咱們童蛟除了自己的武功天賦,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你說,對嗎!”


    “丹陽,你就少說兩句。”雪清看到童蛟放在桌子上的手顫抖不已,而桌子上的盤子茶杯,也如樹葉一般,抖動著。


    丹陽又如何看不到?


    “嗬嗬嗬,想要動手的話,盡管試試。現如今,你我在龍老怪的地盤上,你若動手的話,恐怕不用我出手,就有人先來拿你了。”丹陽卻氣定神閑。現在他也不怕童蛟動手了,如今凡事已經安排妥當,就算童蛟動了手,反而時是件好事,正好大鬧一場。


    雪清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她握住童蛟的手,說道:“莫要生氣。或許今日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麽李道禪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你心煩之人。”


    說著,雪清看了一眼丹陽,她所說的讓童蛟心煩之人,那大概便是丹陽了。


    對李道禪恨之入骨,可不僅僅是童蛟,還有那個伏龍幫幫主夫人方蒹葭。


    “事到如今,還敢如此囂張,哼哼,我看你能得意幾時?”


    方蒹葭惡狠狠的模樣,自然逃不過張子清的眼睛,他望了一眼聽風樓頂,歎了一口氣,說道:“夫人,你我此次前來隻是為了來參見龍老前輩的壽宴,不要節外生枝。”


    “是是是,老爺說的是。凡事要以大局為重,那李道禪你我招惹不起,老爺,我說的可對?”


    方蒹葭言語刻薄,雖無反駁之語,卻有不滿之意。張子清心知肚明,但他絕不可能對李道禪有什麽不軌之心。在問劍山莊時,他便是親眼所見李道禪的本事,如今,江湖有關李道禪的傳聞何其多?他還有什麽心思跟李道禪較量?


    不僅如此,除了王有道,現在李道禪要動手的,又是何人?龍老怪。這二人,哪一個,怕都是他張子清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之人,那能與他們過招的李道禪,亦是如此。


    看著張子清如此平靜,方蒹葭隻覺得心中一股難以言明的惡氣。


    她轉頭望向聽風樓頂,笑著說道:“等著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不得不說,還是薛自雄城府深,自從李道禪來到聽風樓頂,他氣定神閑,頭戴鬥笠擋住自己的麵容,喝著酒,隻等著龍老怪跟李道禪交手。


    李道禪見龍老怪不說話,他站起身,說道:“既然你不說話,那麽小爺還得找人。就不打擾你這老東西過大壽,更不打擾,這院子裏的人給你拍馬屁。”


    “既然老夫在這裏,你以為能帶的走她?”龍老怪笑了一聲。


    李道禪歎了一口氣:“你說你這老東西。要想殺我,何必這麽麻煩?直接來找小爺便是。以你的功夫,來找小爺,小爺還能跑得掉?”


    “嗬嗬嗬,既然你是老夫小師弟,老夫便想著請你來聽風樓,也好盡地主之誼。況且,小師弟古靈精怪,老夫若是前去找你,小師弟一定會溜之大吉的。”


    “你倒是了解小爺。小爺可不是你的什麽小師弟,你也不是老頭兒的徒弟,這一點,老頭沒給你說過?”


    龍老怪臉色微變。李道禪看了一眼異樣的龍老怪,說道:“唉,你瞧小爺這嘴,總是喜歡說實話。行啦,小爺失陪了。”


    說著他身子一閃,進入聽風樓內。


    而龍老怪站在原地,沉默不語,而身邊的弟子也沒人敢打擾龍老怪。院中的眾人,誰又敢說話?


    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頓時鴉雀無聲。


    李道禪走進聽風樓,推門開,見到屋內穿著紅衣的落晴坐在桌子前,背對著他。


    李道禪笑道:“大哥都來了,你也不迎一下?”


    落晴不說話,也未轉身。


    “虧我還給你買了一車的東西,你卻這樣冷著臉,唉,銀子白花嘍。”


    “哼,隻會說好聽話哄我。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不找我也就罷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還大哥呢,你算什麽大哥?”落晴氣勢洶洶。


    李道禪一聽,確實句句在理,隻是他也有自己的考慮,隻是落晴不明白罷了。


    “都是大哥的錯,這總行了吧?不是大哥不跟你說。你說大哥當時還在閻羅殿追殺,若是走漏了風聲,被閻羅殿發現,那你今日看到的,隻能是我的墳頭了。”


    “好,你被閻羅殿追殺的時候,也就算了。那閻羅殿被毀之後呢?江湖上都傳聞,你打敗了王劍聖,既然都這麽厲害了,為什麽還不來?”


    看來落晴是真的生氣了。李道禪頭疼的厲害,他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不過我還有沒問你呢。”


    “什麽事?”


    “你為什麽要去閻羅殿尋仇?你可知道有多危險?”李道禪問道。


    落晴就知道李道禪一定會那此事來問她,她支支吾吾一時說不出話來,沒了剛才的氣勢。


    李道禪嘴角一勾:“怎麽不說話了?怎麽樣,吃苦頭了吧。大哥之前變跟你說過,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我……”


    “你什麽你?以後莫要再意氣用事,也不要以身犯險。”


    “我都是為了你!”落晴轉過身,淚如雨下,她看著李道禪。


    “我……我當時就是氣不過。看著你在無跡崖頂上就那麽跳了下去。我爹爹他也不肯出手,又攔著我。所以……我……便努力學武,想著能有一日為你報仇。可是,我怎麽都沒想到……沒想到……”


    李道禪看著語無倫次的落晴,他緩緩過去,說道:“怎麽都沒想到,竟然害得你父親差點殞命,是嗎?”


    落晴雙手捧著臉,點點頭。


    李道禪將手放在她的手上,輕撫了一下:“傻丫頭,我不值得你如此。”


    “才不是!”眼含淚花的落晴,看向李道禪。


    李道禪麵帶微笑,溫柔如春風:“知道啦,知道啦。不過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我走就跟你說過,你大哥我的命硬的很,還沒人能殺得了我的。”


    “可是……”


    “還有什麽可是?”李道禪笑著說道:“如今的我,可不是當年的我,誰想踩一腳,便踩上一腳。”


    “大哥一向很強。”


    “對吧,果然是小晴子,最了解我。”李道禪頗為得意,然後說道:“行啦,見你無事便好。記住,等會我出去後,你便回落府,知道了嗎?”


    “大哥,你適才跟師父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師父要殺你?”


    “這個嘛,唉,一言難盡呐,還不是那個張老頭搞的鬼。不過呢,也怪不得張老頭,是龍老怪貪心不足罷了。”


    落晴站起身是,說道:“我勸跟師父說,他一定會聽我的。”


    到了現在,落晴還不知自己隻不過是龍老怪的一個魚餌罷了,但李道禪不會跟她說,畢竟,這些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不用啦,就算是你,估計也說不通那個老東西。所以啊,還是得打一架。”


    “可是,可是。大哥,我師父他很厲害的,要是你……”


    雖然落晴沒有說完,不過李道禪明白她的意思。


    “怎麽,又不信你大哥我了?你都說了,我很強,難道還怕你師父?”李道禪不屑道。


    落晴還是擔心,可見李道禪如此,她隻得點點頭。


    “一定要回落府去,你在此處不安全。”


    “在聽風樓內,誰人能對我不利?大哥不用擔心我。”


    “嗬嗬嗬,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小晴子。”李道禪剛說完,外麵的龍老怪已經不願再等,他說道:“小師弟,敘舊了這麽久,也該出來了吧?”


    李道禪說道:“你瞧,有人等不及了不是?行啦,一會再跟你說。”


    說罷,李道禪轉身要去找龍老怪,落晴一把拉住李道禪的手。李道禪頭也未轉,說道:“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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