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禪看著言前的宇文修,這個原本正在因為北蠻之禍忙得不可開交之人,竟沒想到還有閑工夫來找他。


    令李道禪更萬萬沒想到的則是,宇文修告訴他語文若兮來到京城。


    李道禪此時皺著眉頭,冷著臉說道:“我說大舅哥,你就不能將你妹妹送回家?”


    宇文修也頗為無奈,他也沒想到宇文若兮竟然前來。


    “這件事,我這個做兄長說破嘴,怕也是無用。”


    “無用?你說都無用,那麽誰說才有用?”李道禪一瞪眼。


    他不敢見宇文若兮,一是因為當日自己可是逃了婚的。二則是,如今他身在宮中,被李元長要挾著。而且,在京城之中,想要他性命的人,何其多也。正好沒有下刀的地方,宇文若兮前來,可不是給了他們一個可乘之機?


    這些人可不管宇文若兮跟他到底有沒有夫妻之實。若是讓他人知道宇文若兮嫁給了他,一定會不擇手段。


    “自然是你。”宇文修說道。


    宇文若兮前來乃是為尋李道禪,可不隻有李道禪的話她才聽的?


    “大舅哥,就算我不說,想必你也明白。你妹妹前來,這可是羊入虎口,小爺我現在一個人就已經焦頭爛額,可顧不上她。”


    李道禪所言,宇文修又豈能不知道?但她妹妹的性子,宇文修自然最為清楚。況且宇文若兮前來京城,要是沒有宇文無敵的答應,又如何能離開宇文家?


    宇文無敵都勸說不了,宇文修再勸也是無用。縱然現在京城已經是火坑,宇文修也得由著宇文若兮的性子。


    “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若是勸上一勸,說不得小妹她便會回家。”


    “小爺說話有個屁用?”李道禪心裏發虛,如何也不肯前去。


    “你未曾勸說,又豈會知道?”宇文修笑容玩味。


    李道禪一擺手:“雖然你是我大舅哥,但也別來忽悠小爺。我若是出了宮,定會讓他人知道,到時候,可不難查出,你妹妹跟小爺之事。這豈不是害她?”


    “若是小妹知道你如此擔心她的安危,一定高興。”


    “滾滾滾,別跟小爺廢話,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李道禪說道。


    而一旁的阿落見李道禪從李元長那裏回來後,便陰沉著臉,她在一旁也不敢說話。如今宇文修又前來找他,讓李道禪更是破口大罵。


    阿落心中好奇,說道:“公子叫他大舅哥?”


    “怎麽了?這種事,你也問?”李道禪現在可沒有好氣,對阿落說道。


    阿落點點頭,她自然不是一個察言觀色的主,總是現在李道禪說是要了她的腦袋,阿落也是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說的主。


    “那麽說,公子已經婚配?”


    李道禪一瞪眼,他知道,跟阿落講什麽察言觀色,跟對牛彈琴無異,索性也不接話。


    而宇文修說道:“是。”


    “那你是?”阿落自然看得出宇文修乃是朝廷命官,但卻不認得是何官職。


    “我是吏部尚書宇文修。”


    “原來是宇文大人。宇文大人,您不要見怪啊。公子被陛下召見,這回來的時候便就陰沉著臉,肯定在那裏受了氣。所以啊,他現在生氣,也不是氣您,他這是有氣沒地方出了。”


    “你!”李道禪一指阿落,氣的說不出話來。


    阿落一臉我說的沒錯的樣子,看向宇文修:“大人,您瞧,我說的沒錯吧?”


    宇文修見一個宮女竟然將李道禪氣成這個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道禪瞅了他一眼:“你笑個屁。”


    “那你現在打算跟我去見小妹嗎?”宇文修問道。


    李道禪自然不願,隻是看著宇文修的樣子,他猶豫起來。


    “既然是看自家的娘子,公子怎可不去?”阿落則替李道禪答應下來。


    “你怎麽如此多話?”李道禪白了阿落一眼。


    而阿落說道:“我這不是看到公子為難嗎?所以替公子答應,若是出了什麽事,公子怨我就可。不過啊,雖然可以怨我,但似乎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阿落嘿嘿一笑。


    李道禪黑著臉:“我去也可以,但這件事,還得問過那個皇帝,要不然,我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


    又是一個沒想到,宇文修說道:“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已經將此事告訴陛下。”


    “告訴皇帝?你腦子難道傻了不成?真不怕他知道我跟你們宇文家的幹係?他知道也就算了,若是其他人知道,又該如何?”李道禪真的是又氣又惱。


    在他看來,李元長的城府可謂是極深,就算他看似如此囂張,再宮裏胡來,也在心中一直拿捏著分寸,唯恐惹惱了這位。


    他倒不是怕李元長殺了他,而是擔心,李元長若是一氣之下,真的不打算讓他報仇,那麽李道禪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恐怕這輩子也得帶著遺憾走進墳裏。


    “原來我還擔心,隻是現在,似乎倒也無所謂。”


    “無所謂?”李道禪看向宇文修。


    在他看來宇文修絕不會不在意宇文家,隻是其中一定有何事他不知曉,這才讓宇文修這般說。但不管怎樣,現在他再責怪宇文修也無用。


    畢竟宇文修已經將宇文若兮前來京城的事告訴了李元長。


    “你是如何跟皇帝說的?”李道禪問道。


    宇文修說道:“我隻是告訴陛下,殿下的妻子前來尋你。”


    “那麽李元長又是如何說的?”李道禪冷著臉。


    “陛下便讓我來帶您前去找小妹。”


    聽到宇文修這麽說,李道禪雙眼一眯。看來李元長跟文無奇之間有何約定,他不知曉。而李元長對宇文家似乎也一定知道不少事。


    李道禪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大舅哥,咱們走吧。


    宇文修笑著點點頭。而阿落則緊跟著李道禪。


    “你跟著我做什麽?”李道禪回頭看向阿落。


    阿落嘿嘿一笑:“公子的妻子長得什麽樣子,我也好奇,跟去瞧瞧。”


    “跟你長得一般無二。五官、四肢、前胸後臀。你還想知道其他的事嗎?”李道禪擺擺手。


    李道禪說的簡單明了,竟然人沒有一絲反駁。但阿落自然也知道這些事。


    “公子說的都是廢話,我還是想看。”


    “你……”


    宇文修則說道:“殿下,就讓她一同前去吧。”


    李道禪這才答應阿落跟著。


    而在宇文修的宅院中,此時薑詩衣坐在宇文若兮的對麵,她上下打量著宇文若兮,隻覺得眼前的女子就像一塊美玉,竟然挑不出一點瑕疵。


    原本宇文修長得俊美,帶著一股柔氣,現在見到宇文若兮,薑詩衣才明白,怪不得宇文修長得如此俊朗,想必他們二人的母親,一定是個極美的女子。


    “姐姐,你看什麽呢?”宇文若兮察覺到薑詩衣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都說了,要叫嫂嫂。”薑詩衣一本正經地說道。


    “嫂嫂?”


    雖然宇文若兮聽宇文無敵說過此事,不過她從未講過薑詩衣。況且,宇文修是她的大哥,二人自幼一起長大。她最是了解宇文修的性子,宇文修對兒女情長之事,向來似一塊木頭。所以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如何不會娶薑詩衣的。


    “嫂……嫂。”宇文若兮猶豫片刻,還是叫了一句。


    薑詩衣頓時樂的合不攏嘴,她說道:“這才對嘛。對了,妹妹,我怎麽從未聽相公說過,你要來京城啊?”


    “這件事原本也是我非要前來。大哥在京城做官,事務繁忙,我不想勞煩大哥。這才讓家丁等到來到京城之後再通知大哥,以免大哥為我的事操勞。”


    “妹妹想的果然周到。不過啊,下次一定要讓家中下人提前告知。這落雲城離京城山高水遠,你又是一個姑娘家,早些告知,才好讓相公派人前去接你,這才放心。”薑詩衣拉著宇文若兮的手說道。


    “我記住了。”宇文若兮點點頭,也不說話。


    而此時的李道禪已經來到宅院外,他瞅了一眼大門,竟然有些猶豫,不曾進去。


    “殿下,為何不進?”宇文修問道。


    “是啊,公子,來到來了,總不能就在這幹等著。”阿落一把拉住李道禪的手,就往院中走。


    宇文修看在眼中,他盯著阿落拉著李道禪的手,眉頭一皺。


    阿落率真的性子,誰人都看得出,可她畢竟是一個宮女,跟李道禪這般親近,怕宇文若兮見了,一定會心生醋意。


    隻是想了片刻,宇文修也未曾說出口,隻見李道禪一甩手,說道:“我自己會走。”


    這樣,三人才走進宅院,從遠處,便看到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宇文若兮,還有她對麵的薑詩衣。


    宇文若兮,李道禪自然認得,可他卻從來沒見過薑詩衣。


    “那個女的是誰?”李道禪指了指薑詩衣。


    “那位是薑姑娘。”宇文修自然還是稱薑詩衣為姑娘,可不會像薑詩衣稱呼他相公一般,他叫薑詩衣為夫人。


    “好美啊!”阿落一臉興奮,跑了過去,這讓李道禪猝不及防。


    阿落來到宇文若兮身前,說道:“見過兩位小姐。”


    “你是……”宇文若兮問道。


    阿落嘿嘿一笑:“啟稟小姐,我是伺候公子的宮女,名字叫阿落。”


    宇文若兮點點頭,她未曾看阿落,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遠處的李道禪。李道禪則將頭轉向一邊,視若不見。


    宇文若兮緊緊握著手帕,麵上淡然,她站了起來,走到李道禪身前,看著李道禪良久。


    然後伸手將袖中的一個荷包遞到李道禪麵前:“這是你留給我的。”


    李道禪看了一眼荷包,他留給宇文若兮的隻有那一縷長發。


    “既然是給你,你收好便是。”


    宇文若兮原本看李道禪對她如此冷淡,這才想著將長發送還給李道禪,可沒想到李道禪說了這麽一句話。


    她心中一喜,雙手捧著荷包,點點頭,臉上的笑容盡顯甜蜜。


    宇文修見此,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李道禪也不是什麽絕情之人。雖然宇文家逼婚不假,但這麽看來,李道禪也將宇文若兮視作妻子。


    “相公,你回來啦?”薑詩衣也笑著走了過來。


    李道禪瞪著雙眼,說道:“相公?你什麽時候成的婚?”


    見李道禪這個逃婚之人,竟然因為薑詩衣的一句話,如此吃驚,宇文若兮忍不住笑了一聲。


    李道禪看著她:“你的大哥難道也被逼婚了?”


    若是薑詩衣不在,宇文修一定會點點頭,真要說起來,他這還不如李道禪。李道禪再怎麽說,也是明媒正娶了宇文若兮。


    但他宇文修跟薑詩衣之間,不過是宇文修當時處於善心,救了她而已。


    “你便是妹夫?”薑詩衣聽到李道禪的話,轉頭看向李道禪。


    這位便是大鬧皇宮的那個青年?


    “就是你是妹妹的夫婿,日後若是再敢亂說,我可就責罰你了。”薑詩衣說道。


    “責罰?喂,姑娘。就算你是大舅哥的媳婦兒,可也管不了小爺。”李道禪翻了一個白眼。


    阿落走到他們身旁,看著這四人,感到頗為奇怪。


    “長嫂為母、長兄為父。這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薑詩衣冷著臉。


    李道禪嘿嘿一笑:“小爺媳婦兒日後是要跟我小爺姓李的,所以,小爺跟你們宇文家沒有幹係。況且,我大舅哥真的娶了你?”


    宇文若兮聽到李道禪的話,麵上一紅,便向李道禪身邊靠了靠。


    而薑詩衣則看向宇文修,問道:“相公,我可是你夫人?”


    這可難為住了宇文修,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宇文若兮微微一笑:“十三,她確實是大哥的妻子。”


    宇文修鬆了一口氣,看向宇文若兮,臉上盡是感激之色。而薑詩衣也是心中高興。


    而李道禪哼了一聲:“都說了,你日後跟我姓李,怎麽還幫起了外人?”


    若是宇文無敵在此,看到這副場景,也定會感到痛疼,這哪裏像一家人?怕是日後住在一起,幾句話不和就要大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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