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亦溫未將大軍帶往煙雲城,卻將這三萬人馬帶至峽穀道。姚關山抬頭望向兩側聳立的山峰,要想從此過,唯有中間細如羊腸的小道。


    “公子,此處真是個埋伏的好地方。”姚關山笑著說道,當慕容亦溫將他們帶到此處,便吩咐下去,在此駐紮。姚關山便曉得慕容亦溫用意是何。


    而慕容亦溫卻沉默不語,雖然姚關山猜中他的心思,可慕容亦溫卻望著遠處,麵色沉重。若不是時局所迫,慕容亦溫當然願意想將大軍帶往煙雲城,可他此時不得不下一步險棋。


    “你現在前往煙雲城,夜半時分,到城外西山之中等候,見有來人,問其是否名為言灼胡,若是,則將此信交給他。”


    姚關山看著手中的書信,他點點頭。不用慕容亦溫說,姚關山也知此事事關重大,現在煙雲城危機,慕容亦溫卻將大軍待到這此處,在他人眼中定成了棄煙雲城於不顧。


    不過這也正能看出,慕容亦溫另有所圖。


    事不宜遲,姚關山翻身上馬,按照慕容亦溫的吩咐,前往煙雲城。日暮時分,姚關山停馬站在山頭望向遠處。


    煙雲城此時被北蠻大軍團團圍住。雖然煙雲城有固若金湯的城牆,可北蠻大軍卻像另一堵城牆。將煙雲城圍的水泄不通。


    姚關山微微一皺眉,他輕聲說道:“看來還是繞路而行吧。”


    慕容亦溫雖然沒有說明他寓意何為,但見到煙雲城如今的模樣,看來自己不可有一絲怠慢。


    姚關山調轉馬頭,原本還想下山,看來現在順山而行才是明智之舉。


    姚關山早早便來到慕容亦溫交待之地,他將坐騎拴在了別處,自己靠在樹幹之上,抬頭望天。


    此時遠處走來一個壯碩的漢子。姚關山卻看也不看那人。


    來人正是言灼胡,他四下瞧了瞧,咧嘴一笑,說道:“看來煙雲城真的要城破嘍,原本那個小子還自己前來,後來雖然派了手下前來,但也有不少,現在卻隻派了你一人前來。”


    言灼胡自然不曉得姚關山從何處前來,更不知宇文家的三萬大軍已經趕到。


    “你們北蠻大軍如此厲害,煙雲城自然是招架不住。”姚關山麵帶笑容。


    言灼胡見此,卻心中升起怒氣,眼前此人似乎根本不曉得等到煙雲城城破會發生何事。


    但言灼胡也心中好奇,此時煙雲城的境地,可跟他之前所說大相徑庭。若是大奉真的不將北蠻放在眼中,可為何還要對煙雲城不管不顧?


    這般豈不是多此一舉?


    “那邊的蠻子,這封信是公子交代交給你的。”姚關山將信拿在手中,隨意搖了搖。


    言灼胡冷哼道:“你若是再敢叫灑家蠻子,灑家一定要你的命!”


    姚關山點點頭:“英雄說的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小瞧了您,還望您高抬貴手,莫要跟小的一般見識。”


    姚關山一口一個小的,可言灼胡卻心中怒氣更盛,他未從從姚關山言語之中聽到一絲敬意。


    “你找死!”


    言灼胡揮拳衝向姚關山,姚關山嘴角一勾,躲過這一招,翻身跳到樹枝上,說道:“英雄好功夫,不過想要殺我,可還得再練上幾年。”


    “你……”


    可言灼胡話還沒說完,姚關山便將手中慕容亦溫交給他的信丟了下去。


    “你若是想跟我動手,等先看完了公子的信再說。”


    言灼胡冷哼一聲,他將信打開,借著月光,信還未讀完,隻看到言灼胡雙眼一瞪。


    姚關山自然不曉得為何言灼胡如此,可他知曉,那信中一定是提到某事。


    “你家公子說話可算數?”言灼胡問道。


    姚關山不知信中所寫何事,聽到言灼胡如此問。姚關山說道:“不知公子跟你說了何事,但公子可言出必行。若是他真的答應了你什麽,那麽想必,日後公子一定不會食言。”


    言灼胡陰沉著臉,他轉身就走。


    姚關山問道:“英雄,現在就走?不是還要跟我比試的?”


    “灑家現在可無心跟你交手。”


    “您走的倒是幹脆,可我會去又該如何跟公子說?”姚關山大聲問道。


    “告訴那個小子,灑家答應了。”


    不過言灼胡雖然如此說,可心中卻有些陰沉,雖然不知慕容亦溫所言真假,可現如今倒是由不得他來選。


    但若想如慕容亦溫所言,必須要帶領數萬大軍投降大奉。可他言灼胡到現在未曾握過兵權。不管是蠻牙兒還是言灼朗,一直未曾讓他領兵。


    蠻牙兒如何想,言灼胡不曉得。但言灼朗卻心知自己這個弟弟的品性,決不能讓其領兵。況且,現在言灼胡卻告之蠻牙兒自己想要領兵,豈不讓人生疑?


    言灼胡回到北蠻大營之中,好在他在北蠻軍中可有可無,就算自己離開大營一個時辰,也不曾有人察覺。


    他看到主帳之中,有不少身影,想來現在眾人又聚在軍帳之中商議軍情,畢竟慕容亦溫闖了北蠻的軍營,李道禪還在大營之中胡鬧一番,殺了不少北蠻。


    這讓北蠻如何不惱?


    “少主,雖然不知何人逃離了煙雲城,想必一定是前去求援。若再不攻下煙雲城,等到大奉援軍前來,吾等又該如何是好?”魯紮南征說道。


    他所言不虛,已經拖了這麽久時日,還是這般猶猶豫豫,隻怕到時,大奉援軍一刀,北蠻便不能如今日這般所向睥睨。


    “魯紮南征說的沒錯,少主,讓我等帶兵強攻煙雲城,經過這些時日,他們煙雲中的守軍早就筋疲力竭,現在攻城一定能馬到成功!”乞顏慶附和道。


    而蠻牙兒一手托腮,他手中把玩著一把馬刀。昨夜李道禪在北蠻軍營大鬧一番,眾人怒氣氣衝衝告訴蠻牙兒時,卻隻見到蠻牙兒微微一笑,轉身便走。


    並且下令,讓北蠻按兵不動。


    這讓北蠻大軍眾士卒心中不服。


    言灼朗微微歎了一口氣,早就知曉便會如此。


    而蠻牙兒淡淡說道:“幾萬人把守北門,卻讓區區百人闖了大營,不僅如此,一人便將軍營攪得天翻地覆,我是否先得處罰一番?”


    蠻牙兒此話一出,那些人心中一顫,便不再多言。正如蠻牙兒所言,數萬人,竟然攔不住區區百人。實在是丟盡了北蠻的臉麵。


    若是蠻牙兒真的怪罪下來,這些人也無話可說。


    “為何不說話?”蠻牙兒將手中的馬刀一丟,嘴角一勾:“凡事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隻靠嘴巴又有何用?”


    “可是,少主……”


    “嗯?”蠻牙兒一轉頭看向呼延金,那呼延金急忙一躬身。


    “也罷,既然你們這麽想攻下煙雲城,我也不攔著你們。正好,我也正想著,將那幾千戰俘殺了。”


    蠻牙兒笑著說道。


    斬殺戰俘之事,蠻牙兒已經跟言灼朗說過,他聽到此話,毫無波瀾。而察爾燦心中一驚,果不其然,自己心中料想沒錯,蠻牙兒問及戰俘之事,便是要殺了他們。


    可這戰場之上,就算是他北蠻,也不可能亂殺戰俘,不然,到時,所到一地,大奉子民絕不會有人肯投降北蠻。


    “少主,還請三思。”察爾燦說道。


    凡是議事,若蠻牙兒不問他,他絕不會開口。可今日卻不得不說。


    倒是其他人一聽蠻牙兒所言,心中大喜。不管是讓他們前去攻打煙雲城,還是要殺了大奉那些戰俘,皆讓眾人心中一震。


    “少主英明!”


    察爾燦一瞪一旁的呼延金,說道:“呼延金,休要胡言亂語!這大奉戰俘萬萬殺不得。”


    “察爾燦,不要以為少主聽信了你幾次,便真的以為,北蠻你便是少主了,既然少主已經下令,你察爾燦又豈敢不從?”


    “北蠻隻有一個少主,少主之命,我自然聽從。不過今日少主要殺大奉戰俘,此事我定要勸說少主。”


    蠻牙兒緩緩站起身,說道:“此事不用再說,我意已決,吩咐下去,明日將戰俘拉到戰場之上。”


    “少主……”察爾燦還想再說。


    此時蠻牙兒未曾說話,而言灼朗則對察爾燦搖了搖頭。察爾燦無奈走出軍帳。


    而蠻牙兒則對剩下之人吩咐道:“你們也退下去吧。”


    如今帳中隻剩下了蠻牙兒與言灼朗。


    此時言灼胡看到眾人出來,察爾燦麵帶愁容,其他人卻麵帶喜色,看來蠻牙兒又下了軍令。


    言灼胡笑著說道:“看來幾位今日過得不錯啊。”


    其他幾人看向言灼胡,不屑道:“我等還要掌兵,豈能如你這等閑人一般?”


    “哈哈哈,灑家確實隻是一個閑人,不過不是灑家不想,而是少主不讓灑家領兵。”言灼胡說道。


    “就你還想領兵?一句一個灑家,什麽時候將你那跟南人所學的稱為改掉,再談領兵之事。”乞顏慶不屑道。


    言灼胡不以為意,他走進帳中,言灼朗看了他一眼,說道:“二弟,你今日去往何處?”


    “大哥還有閑心來管我?難道沒了我,咱們北蠻就打不成仗?”


    “嗨,二弟……”


    “莫要再說,灼朗,十三既然能夠夜闖大營,是想告訴我,他若想離開,可沒人攔得住。”蠻牙兒說道。


    言灼胡聽到蠻牙兒談及李道禪,嘴角一勾,看來自己進來的正是時候,他站在一旁,笑著不說話。


    言灼朗亦是沉默不語。


    “不過就算他十三能來去自如,可他身邊之人呢?”蠻牙兒麵帶譏諷,抬頭看向言灼朗:“煙雲城遲早會破,不過我雖然答應了十三,隻要他死了,我會給他一日,讓煙雲城之人離開。但是可未曾說若是一日後,又當如何。”


    “少主的意思是……”


    “離煙雲城一日路程,就到了狹穀道,若想南下必要經過此地。若是我派人事先把守在那裏,到時,煙雲城途經此地,將其殺之,也算遵守了約定。”


    “少主,話雖如此,又該派誰領兵?”言灼朗說道。


    言灼朗當有此問。


    “大哥,我來領兵如何?”言灼胡說道。


    “休要胡說!行軍打仗豈能兒戲?”言灼朗大聲斥責言灼胡。


    言灼胡說道:“我又怎麽胡說?大哥才是有趣,我難道不是北蠻?平日裏也就算了,現如今,既然少主有謀劃,又無人領兵,為何不讓我去?難道我不能領兵?”


    言灼朗卻不願多言。


    “少主,懇請讓我領兵前去狹穀道埋伏!”言灼胡對蠻牙兒說道。


    蠻牙兒隻是瞧了言灼胡一眼,未置可否。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與少主相商。”


    言灼胡又怎可就此罷休,在他看來,這豈不是天賜良機,沒想到受到慕容亦溫的書信,回到大營,便見到蠻牙兒想要埋下伏兵,卻無人領兵。


    “少主……”


    “明日再說,先退下吧。”蠻牙兒擺擺手。


    言灼胡隻得退下,這才有了蠻牙兒最終讓言灼胡帶領三萬北蠻前去狹穀道。


    在言灼胡眼中的天賜良機,在慕容亦溫看來,也著實未曾想到,這也正是天賜他慕容亦溫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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