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此事三思。”從門外走來一個夫人,她素衣長發,盡顯端莊。


    這位夫人,正是薑詩衣的母親,名梅妝。這些日子,她不曾見人,既然身為人妻,便要盡自己做兒媳的本分,就算也如何不喜見薑氏一族其他人,可日日還是得來給薑老太君請安的。


    薑老太君抬眼一瞧梅妝,她臉上笑容更勝,這個兒媳,她是真的當做了女兒一般看待。


    “梅妝來啦,快坐。”


    “謝母親。”


    “適才我跟丫頭說的事,你都聽到了?”薑老太君問道。


    “嗯。”梅妝微微點頭。


    薑老太君說道:“你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


    “母親想讓小衣嫁人,這件事自然得聽您的。但這家主之位,卻不萬萬不可如此。”


    “為何?”薑老太君不是不明白為何,隻是在她看來,那些人如何想,無關輕重。


    “母親,先不說他人。隻是小衣的……”梅妝微歎一聲,然後她繼續說道:“小衣還有三個弟弟,真要說起來,也是他們其中一人來做這薑家的家主,決不能讓小衣來做。”


    “又是那三個小子,別跟我提起他們,哼!”薑老太君一冷臉。


    “母親,再如何說,他們三人也是您的孫子,就算您不顧及他們,也得為小衣想想。”


    薑老太君甚至連薑家家主都願給薑詩衣,又怎會不替她想?


    但梅妝所言沒錯,這麽多年,對於薑家之人到底是什麽嘴臉,她最是清楚。雖說薑詩衣在薑家的地位,人人都曉得,但她畢竟是一個姑娘家,這家主之位可以給她,可山莊之內,一定有不少人對此不滿。到時候,管他薑家如何,那薑詩衣可就算永無寧日了。


    “你的擔心,我懂,我也沒說讓丫頭一人來。這不是,若丫頭成了親,可讓她的夫君與她一同打理山莊。”


    薑老太君說這話,倒不像一時興起,反倒是深思熟慮過。


    “奶奶,我家相公可你稀罕咱們薑家,宇文家雖說乃是庶民,但家財萬貫。若真的想管理家族,何不回宇文家?再說了,相公他可是一個讀書人,既然是讀書人,便要誌存高遠,豈能被家長裏短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操勞?”薑詩衣說道。


    梅妝聽到薑詩衣如此說,眉頭一皺:“何時你便有相公了?”


    “是……是……”薑詩衣在薑無稽麵前,甚至是薑氏一族前,無人敢與她爭辯,但在梅妝跟前,薑詩衣倒是沒了底氣。


    “兒媳兒啊,你既然已經知道,丫頭此次離開山莊,便是尋夫婿去的,為何還問?”


    “母親,就算小衣相中了那個公子,可既沒有媒妁之言,又沒有父母之命。怎可如此稱呼?”梅妝說道。


    薑老太君哈哈一笑:“哎呀,要那些虛名作何?若是真的看中這些,當年我們薑家的老祖為何不要這偌大的江山啊?常人眼中至關重要之事,在我們薑家人眼中都是糞土罷了。”


    梅妝聽到薑老太君如此說,也不言語。


    薑詩衣說道:“奶奶,娘她說的也對。不過我反正是非他不嫁。”


    “你瞧瞧,丫頭這是真的長大嘍,嗬嗬嗬。”薑老太君說著,捧著薑詩衣的手,是撫摸著不停。


    “哎,真是拿你這個丫頭沒有辦法,既然你奶奶都答應了,我又豈能不答應?不過,你倒是相中了人家公子,那人家公子又是如何想的?”


    “這個嘛,女兒也不知道。”


    “人家連如何想的,你都不問上一問,若是宇文家不答應,又如何是好?”


    “宇文家若是不答應,我就一輩子不嫁!”


    “哎呦喂,小祖宗,你可不敢說這話。他宇文家一定會答應的。若是不答應,我就讓你爹去,諒他們宇文家也不敢不從。”薑老太君急忙說道。


    “奶奶,您這是強逼他們,就算他們答應了,我也不會答應。”


    薑老太君微微一笑:“強逼還不成,那我就讓你爹去求他們宇文家,若是你這婚事不成,他也不用回山莊了。”


    這話若是在尋常百姓家聽了,心中定然吃驚不已,這老太太竟然為了自己孫女的婚事,連兒子都不要了。


    “母親,您這樣會寵壞這孩子的。”梅妝說道。


    “嗬嗬嗬,我啊,就喜歡這孫女,其他人看不上眼。”薑老太君說道。


    梅妝看著歡喜的薑詩衣,心中卻沒有一點欣喜,她心知,薑老太君如此寵愛薑詩衣,可不僅僅因為疼愛這個孫女,倒是還有另一緣由。


    不過這緣由,梅妝不知何時才會跟薑詩衣講起。


    “小姐,您讓備下的靈芝湯,已經熬好了。”濯星在門外說道。


    “靈芝湯?我部已經交代過要兩個時辰?”


    “奴婢不知,還請小姐過去瞧一瞧。”


    聽到濯星這般說,薑詩衣站起身說道:“奶奶,娘,我去瞧瞧,這可是煮給你們喝,這些下人笨手笨腳的,這不能讓他們將這鍋湯煮壞了。”


    “這些事交給下人們便是,小祖宗,你就安生在這裏吧,去了卻又作何?”薑老太君是一點也舍不得薑詩衣受累。


    “奶奶,是下人們動手,我隻是去瞧一瞧,不礙事的。”薑詩衣說著走出門去。


    待到薑詩衣走後,梅妝這才說道:“母親,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們母女兩個,可詩衣這孩子,心氣高,你這般護著她,隻怕她日後會吃虧。”


    “別人我管不著,但唯獨我這孫女,隻要是在山莊內,我活著一日,就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薑老太君說道。


    “已經事過多年,我已經放下了,母親也放下才是。”


    聽到梅妝這般說,薑老太君冷哼一聲:“忘?如何能忘?你既然是我的兒媳,便如同我親閨女一般。無稽那個沒用的東西。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好,竟然讓你有孕在身時,遭人毒手,不僅這輩子不能生育。而且,可憐了我那個還未足月的孫兒。”


    這也是薑家其他人不知曉之事。不是梅妝不能生育,隻不過是另有他因。當年因薑無稽的過失,遭歹人毒手,正值她當時懷有身孕,正巧還是一個男孩。但受傷過重,致使腹中胎兒夭折。


    這山莊之內,人人都以為梅妝是怨恨薑無稽,是因薑無稽納妾生子。但唯有薑老太君曉得其中隱情。


    不僅因為薑無稽的過失,害得梅妝致此,並且還為了什麽子嗣,竟然敢納妾。


    她這個當婆婆的,對自己這個兒媳,心中有愧,更是氣自己的那個兒子毫無擔當。


    薑老太君可不僅僅他薑無稽一個兒子,這繼承香火之事,不是非他不可。雖說薑無稽也是為了薑家,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他又如何能護得住薑家?


    “相公他這麽做也是為了薑家,我明白他的苦衷。”梅妝神色黯然。


    薑老太君說道:“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日後我若是走了,這家還得你來操持,可不能再這般心軟。”


    “兒媳記住了。”


    看著梅妝的模樣,薑老太君歎了一口氣:“都是因為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還得讓我這個老人家出馬,當年,找人尋到那對江湖男女,殺了他們二人。我記得他們似乎姓什麽……”


    梅妝說道:“姓藍。”


    “對,姓藍。若不是他們的什麽妹妹,還真難以找到他們。隻是殺了他們夫妻還不能解我心疼隻恨。我的孫兒的性命又何人來償?聽聞那對夫妻有一個女兒,隻是再也尋不到下落,不然,我一定要了她的性命,給我孫兒報仇!”


    “母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那孩兒,隻能說他沒有這個福氣來到人世間。到也怪不得他人。母親當年也已經讓那對夫妻付出代價,現在陳年往事,就讓他隨風吧。我現在隻求小衣一輩子平安喜樂便好。”


    薑老太君看著梅妝,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手輕輕拍了幾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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