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紹保的槍擊沒有傷到小夜子,但一旁的秋姐卻猶如受到了某種冥冥之中的影響般,從沉浸於遊戲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她跌倒在地。


    “這怎麽回事?”完全狀況外的秋姐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陳強、白紹保、史莉、塗麗珠,所有調查員都已經到齊,對那個帶著麵具的女性形成了半包圍之勢。


    秋姐:“……”


    在我玩遊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啥?你們開boss了嗎?


    ……


    而在受到黃印詛咒的史莉眼中,宴會廳的場景又不一樣了。


    一個個人影……宴會廳的賓客們被無形的繩索懸掛在天花板上,四肢抽搐,痛苦萬分的掙紮著。


    【艾莉森·史密斯sc1/1d6】


    【艾莉森·史密斯理智檢定3/34成功】


    【當前剩餘理智值33】


    “唔。”她強忍著自己的幹嘔,瞪著眼前的小夜子。


    ……


    白紹保再次把槍口對準了“死而複生”的小夜子。


    “請不要……”陳強做出一副要阻攔白紹保的樣子。


    白紹保沒有理會陳強,他冷著一張臉,再一次向小夜子發射子彈。


    【白紹保射擊檢定35/75成功】


    步槍的子彈再一次擊中了小夜子的身體,但就像直接從她的軀體裏穿過去了一樣,沒有任何效果。


    白紹保接二連三的,扣動扳機,可所有的攻擊都猶如沒入大海的石子一般。


    “夠了,小白,”陳強擋在了小夜子身前,“到此為止了。”


    “你要站在她那一邊嗎?”白紹保冷笑。


    “我隻是不想再讓人受到無謂的傷害。”陳強顯得很淡漠。


    “你是說她……這個怪物?”塗麗珠瞪眼。


    “是你們,”陳強搖頭,“現在的小夜子要對付你們就像呼吸一樣簡單。我說的沒錯吧,小夜子?”。


    “我將成為黃衣之王降臨於世界的容器,”小夜子緩緩的說,她麵具的邊緣中已經伸出了許多微小的觸須,“我已開始轉變為黃衣之王;這座酒店也正在變成卡爾克薩。在黃衣之王和他偉大的城市麵前,你們無能為力。”


    “黃衣之王是什麽?”塗麗珠不解。


    “黃衣之王……乃真實。”大屏幕上,那白衣人森然道,仿佛能聽見眾人的對話似的。


    【sc0/1d3】


    【艾莉森·史密斯理智檢定54/33失敗,1d3=3】


    【陳強理智檢定51/78成功】


    【白紹保理智檢定76/55失敗,1d3=2】


    【克裏斯蒂娜·塗理智檢定2/69成功】


    【愛麗絲·秋理智檢定37/15失敗。1d3=2】


    除了早就知道劇情的陳強和完全沒理解劇情的塗麗珠,其他所有人都是渾身惡寒。秋姐又坐倒在地,史莉扶著桌子,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怪物。


    在此刻的史莉眼中,整座大廈都已經變得猙獰和扭曲,就連同伴們的臉都開始腐爛,唯有小夜子和屏幕上的白色人影是那般真實和不變。


    【當前理智:艾莉森·史密斯30,陳強78,白紹保53,克裏斯蒂娜·塗69,愛麗絲·秋13】


    “唯有見過黃印之人,所見才是這個世界的事實,”小夜子說道,“腐朽,混亂,汙濁不堪。和真實的黃衣之王與卡爾克薩相比,地球上的一切理智都是如此虛浮和淺薄。”


    “倘若我們的世界原本就是如此,那我們做什麽都沒用了,”陳強仿佛自嘲一般的說道,“我想這就是為什麽即使《縊王詛咒》的遊戲進程終止了,黃衣之王降臨的儀式也還在進行的原因?這酒店建築群……自身也是一個巨大的‘印’?”


    “陳君,你果然很聰明,”小夜子讚許,“黃衣之王的降臨可以通過任何藝術進行,在儀式不完整的情況下,我隻好選擇‘雙保險’。”


    “遊戲”與“建築”的藝術。


    “我記得錢伯斯先生是大樓的設計師。他與此事有關嗎?是你血祭了他,還是他自己……”


    “這些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小夜子冷笑。


    “也是,”陳強一聲長歎,“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都沒用了。”


    “現在……陳君,”小夜子的聲音似乎重新擁有了一絲人性,但僅僅幾秒後,她的語調便重新變得冷漠而高高在上了,“說服你的朋友們,放下武器吧。也許,你們還能親眼目睹卡爾克薩的降臨。”


    “按她說的做,諸位。”陳強說道。


    他背對著小夜子,和白紹保的眼神對上了。


    於是白紹保明白了……


    “聽陳強的。”他說,緩緩放下了自己隻剩最後一發子彈的獵槍。


    “你還真聽話。”小夜子嗤笑一聲。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小夜子,”陳強輕聲道,忠實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無論在前方等待我們的是虛無,還是永生,我都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小夜子。”


    站在白紹保右側的塗麗珠看了一眼陳強,又看了一眼白紹保,也把槍放了地上。


    “很好,”小夜子下著命令,“現在,退到角落裏去。你們幾個先。陳君,你最後一個。”


    邁著緩慢的步伐,四人緩緩向著房間的角落移動。陳強寸步不離的擋在小夜子身前。


    白紹保走在最後一個。他的眼睛始終不離陳強。


    然後,當他從塗麗珠放在地麵上的手槍旁經過的時候,他看到了。


    從剛剛開始就雙眼圓睜的陳強,向他有節奏的眨了眨眼。


    他、陳強、小夜子,三個人幾乎位於一條直線上——


    於是白紹保明白了。


    【模式切換】


    隻有白紹保能聽見的聲音響起。


    【您的現在的狀態已從“通俗”切換為“原旨”】


    【您將保留您的虛擬身體,但所有技能將優先按本人結算】


    白紹保感到,從進入模組伊始就存在的,那種怪異的違和感,消失了。


    原來如此。這也在你的計劃中嗎,陳強?


    ……


    作為最早走出大山的那一批鄂倫春人,白紹保的祖父和父親希望白紹保能繼承祖傳的射擊手藝。


    在他們的安排下,白紹保成為了一名手槍射擊運動員。在一次訓練中右手受傷後,白紹保就永遠告別了高強度的射擊賽場。


    但現在……


    在虛擬世界中,他的手完全健康。


    許多人認為鄂倫春人是使用獵槍的好手,但對白紹保來說,他使用手槍的本領更高!


    ……


    【白紹保敏捷檢定10/90成功】


    “……!”


    說時遲那時快,白紹保從地上撿起了手槍,對準了陳強。小夜子冷笑著看著這幾個人在“自相殘殺”。


    【白紹保(真人)手槍射擊檢定23/88成功】


    子彈並沒有擊中陳強。在白紹保開槍的前一秒鍾,陳強稍稍側過頭去,原本精準無誤射向陳強頭部的子彈,在小夜子驚愕的目光中,沿著原有的軌道,徑直擊中了她麵具罩著的眉心。


    【傷害1d8=7】


    金色的麵具裂開了幾條縫隙。


    “你這個——”


    小夜子痛苦的俯下身去,跌跌撞撞的向後倒退。黃衣之王力量的保護下,她全身上下都是無敵的,但麵具本身卻是個例外。


    不可名狀者哈斯塔很可怕;但它的化身“黃衣之王”,就要略打折扣了;出現在虛擬空間裏的模擬黃衣之王還要再弱一些;而小夜子強行將自己作為“黃衣之王”的容器,她的轉變才剛剛開始。


    人類的武器在舊日支配者麵前是可笑的,但當這名舊日支配者隻是個半成的贗品時,單憑人類的武器,也並非不可以戰勝!


    陳強手中,閃過鋒利的刀光。


    當小夜子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驚恐的看到了。


    已經衝到了自己麵前的陳強,手中的刀片向著她麵具的縫隙刺去。


    “陳君,為什麽……”還保持著大部分人類思考模式的小夜子不敢相信陳強會暴起發難。他難道不是剛剛還和自己山盟海誓嗎?


    【陳強格鬥(刀)檢定20/25成功】


    “抱歉,我是警……”陳強說道,“對不起,串戲了。”


    【“吉川小夜子,黃衣之王的容器”閃避檢定100/50大失敗】


    【傷害取最大值4點】


    陳強的刀片深深沒入了小夜子眉心。若是這一擊還是無法徹底摧毀小夜子的麵具,那讓其他人接棒即可。


    “我是玩家。”陳強說道。


    【您泄露了玩家的存在,視為完全不符合角色設定和人物行為邏輯的行動,額外扣減理智】


    【sc1d6/1d20】


    【陳強理智檢定81/78失敗】


    【1d20=19】


    理智池,充盈。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哀鳴,小夜子的麵具徹底碎裂。


    然後,她的身軀便化為了一攤無生機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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