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崇禎問道申甫軍中張啟能與張啟文他們,張恭渝心中並無慌亂,因為這些都是在他估計當中的事情。


    張恭渝隨意道:“陛下,那些人也算不得教頭。隻是臣最近研製出了一種新式火器,在申甫軍中試驗。族人對新式火器熟悉些,便教授士卒使用,也便於在試驗中發現問題好加以改進。”


    崇禎來了興趣,上次的手榴彈就是張恭渝改良過的,現在又有新火器,怕是以後也會發揮很大作用。


    “這種新火器與以前有何不同?”


    “這批火器也是火銃的一種,不會炸膛,射距也遠,準確度還很高,射速快過弓箭。”


    “朕想看看。”崇禎也是年輕人,聽說有了如此火器,怎會不興奮。


    “陛下,明日吧。這裏到申甫軍駐地,將近三十裏呢。就在城裏找一處地方觀看就好。今日回去,我把電瓶車裝好,明日我們開車去。”


    “就是王卿坐過那種?”崇禎問道。


    “咳咳,就是。”


    回到家中,張恭渝便拿出一輛電瓶車來,把駕駛室改了一下,弄成封閉帶擋風玻璃的,後麵的座位隻留了一排,可以坐四個人,再後麵的位置全部擺上了充好電的電瓶。


    第二日一早,張恭渝便開著電瓶車送毛羽健去早朝。看拐個彎就要到午門了,趕忙讓毛羽健下來。


    毛羽健也算是過了一次癮,洋盤了一回。


    崇禎心中記掛電瓶車和新式火器,早早地散了朝,便跟王承恩一路出了太和殿。


    看見張恭渝的電瓶車,崇禎也看不出哪裏有什麽奇妙之處,就是四個輪子包裹著厚厚的一層黑皮,跟其他車是有些不一樣。


    張恭渝請崇禎在副駕駛位置就坐,王承恩跟另外一個太監裝扮的人坐在後麵一排。王承恩在後麵負責指路。張啟元等人則另外乘坐一輛,更在張恭渝後麵。崇禎的錦衣衛和大漢將軍們分兩邊騎馬,護衛著電瓶車,開出紫禁城北門的玄武門,直入萬歲山壽皇亭。


    電瓶車沒有聲音,本來談不上減震的。但是行駛起來,光是輪胎減震的效果,也蓋過了這個時代所有的車輛。


    安靜、平穩,速度不慢。年輕的崇禎皇帝也想來一輛。


    對於未知充滿好奇,便可以引導學習新事物,總比冥頑不化,死守教條來得好。張恭渝當然同意,讓王承恩明日派一名內侍,來學習更換電瓶和駕駛。


    一路上,京城百姓再怎麽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不用牛馬,自己就可以跑的“車”。隻是沿途錦衣衛和禁軍威勢煌煌,不敢靠近,隻能在遠處觀望,對著電瓶車指指點點。


    壽皇亭是閱兵台,是崇禎為了閱視皇家衛隊的操演專門修建的。


    電瓶車直接開進了校場,遠遠就看到校場之上,有著兩百軍士早已列好了隊形。


    下了電瓶車,崇禎與張恭渝等人直接上了壽皇亭。崇禎俯視眼前排列得方方正正的隊列,想起修建壽皇亭的初衷,終於看見了一隻比想象中還要更像強軍的隊伍。


    隊列中的二百餘人,清一色板甲,腿旁立著建設牌單打一,用手扶著。隊伍前站有四人,每人相隔一段距離。申甫站在靠右第一個。見壽皇亭中幾人站住了,申甫立正轉身,麵向隊伍,大吼一聲:


    “立正!”


    就聽唰地一聲,方陣士兵立刻挺胸立正,精神頭更顯。申甫轉身小跑至亭前,向崇禎行軍禮,然後大聲道:


    “報告陛下,京營戰車營總兵官申甫向陛下報告:步槍營二百二十三人列隊完畢,請指示。”


    崇禎即位三年,一心盼著就是有一隻強軍能護衛江山社稷。所以才修建了壽皇亭,以作檢閱內衛部隊的場所。隻有今天,才看到了一隻真正具備強軍模樣的隊伍。想起還在京畿肆掠的後金兵,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申甫請指示,崇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揮手道:“開始。”


    張恭渝在旁邊暗笑,事先並未安排檢閱的內容,這請示確實不好回答。


    “砰砰砰”校場上槍聲大作,十人一排的五發射擊,聲勢不小。從槍靶後麵牆壁冒出的塵土來看,準確率非常高。前一百人一百米射擊表演結束後,後麵一百人再次後退了五十米開始射擊。


    隨後還有一百米射擊著甲槍靶的表演。著甲種類及層數也有不同。棉甲加鐵甲,鐵甲加鎖子甲,最多的是三層鐵甲。


    表演結束,全體集合。


    王承恩這才護著崇禎出了壽皇亭,去槍靶處觀看。


    張恭渝指著普通槍靶後麵的牆壁給崇禎看,然後道:“陛下,這些點或孔,我們稱為彈著點。陛下看,連同最遠時候的射擊,彈著點基本還是在這一片,說明此槍準確率比較高。”


    又走到披甲的槍靶前,隨手指著一個三層鐵甲的槍靶上得彈孔道:“陛下,這是打穿了。”翻開看第二層,也還是些彈孔,再翻到第三層依舊還是有些彈孔。


    不用說,崇禎也知道,這個稱為步槍的火銃,是真的能擊穿三層鐵甲。


    陪在一旁的申甫道:“陛下,這新式步槍配合手榴彈,那可是戰無不勝的法寶。隻是要多些才好。”


    “朕觀此步槍營,言行舉止皆異於他軍,有股朝氣。一眼就知道是嚴格訓練的。當初成軍之時,朕也讓成卿去看過,他言決不可用。朕相信成卿不會誑言。”


    申甫神色不太自然,道:“陛下,成尚書說的倒也不差。當時新軍初建,無衣甲、缺軍械、少訓練,實不堪戰。中興伯為試驗槍支找到臣,安排他兩位兄長來指導步槍營射擊。指導射擊間,順便訓練步槍營,便練出了這等好兵。”


    “此二人何在?”崇禎問道。


    申甫指了指校場中隊列前方三人,道:“陛下,右邊數過來兩人就是。第一個叫張啟能,第二個叫張啟文。”


    崇禎看了看,點了下頭。


    張恭渝叫過張啟元,後者去拿了一條單打一過來交給張恭渝。


    “陛下,請看。”張恭渝取下彈匣,指著裏麵的子彈道:“此槍的子彈,將發射~藥和底~火,彈丸裝在了一起,省去了裝藥,捅緊等過程,所以射擊速度快。”


    崇禎也不懂火銃,裝模作樣看了一下,然後扭頭對那一直跟在旁邊的內侍道:


    “劉榮,你來看下。可造的出來?”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內侍趕緊上來,小心翼翼地從崇禎手裏拿過單打一,左右看了一下,隨後又把子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低頭回崇禎道:


    “陛下,兵仗局實在做不出來。”


    王承恩在旁邊對張恭渝介紹道:“這是兵仗局掌印劉榮。”


    “那這新式火銃呢?”崇禎又問道。


    劉榮拿過步槍時,就看過了,心知絕對是造不出來的。皇帝陛下發問,那也得有個仔細觀察的樣子。當劉榮從槍口朝裏望去,看見那呈螺紋線形的膛線,歎了口氣搖頭。低聲對崇禎道:“陛下,不說這樣質量的銃管,兵仗局造不出來,光是在這個銃管裏刻線,一個大匠一個月弄不出幾根來。”


    聽了這話,崇禎扭頭看了眼張恭渝,張恭渝連忙道:“陛下,臣的作坊產量也不高,要不將近半年了也才造出這二百來條步槍。


    不過,臣已在信中叫作坊把這段時間生產的步槍送上來。臣進京前正好改進了技術,應該也有二三千把,可具備獨立成軍的要求。”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到了隊列前。


    申甫跑步來到隊前,麵朝隊列大喊一聲:“立正!”然後小跑步歸隊站好。


    崇禎皇帝站在隊伍前麵,神色有些激動。他仿佛看見有成百上千隻這樣的隊伍,排列整齊地開出山海關,一直向東北……


    “朕自登大寶以來,未敢有輕慢之心,每日裏兢兢業業。然而流年災害不斷,糧不為繼,百姓流離失所者眾。原本想,上下一體共度時艱,建虜卻縱兵毀我家園、荼毒百姓。二年十月至今,唯戰車營敢於直麵建虜並勝之。今有中興伯,研製手榴彈與步槍,麵對建虜,能不能殺他個有來無回?你們就說一聲敢不敢?”


    “敢!敢!敢!”二百來人正處於見到皇帝的興奮當中,更何況大勝一場一人未傷,隻要有足夠多的火器,他們不會怕任何敵人。


    崇禎很高興,血液裏仿佛有火在燒。


    “朕今日觀步槍營之操演,心中甚是滿意。帶隊教頭張啟能、張啟文,功高殊異,封步槍營守備……”


    張啟能、張啟文心說,還能升官啊,立即高興地跪地謝恩。


    此次校場檢閱,崇禎心內難得這樣高興一回,封了兩兄弟官職,對申甫、古壁及全營皆有犒賞。


    回城後,張恭渝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逸安酒樓去了一趟,混頓吃喝,再把張啟文、張啟能被皇帝親封守備的事告訴了父母。


    什麽話都表達不出為人父母此時的心情。


    當晚,逸安酒樓七折大酬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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