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器之內,冰寒蔓延的速度極快。


    在靠近裂縫的地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冰雕,竟是沒有一個灰色虛影靠近裂縫之處。


    裂縫的缺口不再擴大,其內冰寒在在仙土之外的空間裏似乎不那麽冰寒。不知為什麽,在靠近仙土之時,所散發出的寒意竟是猛然的暴躁,寒氣和仙土毫不相幹的兩者,在接近彼此後,化作了最猛烈的毒藥。


    在距離距此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瘦小的冰雕,竟然是壽衣童子,他雙目圓睜,竟然連嘴巴也張得大大的,表麵被一層寒冰覆蓋,隻是隔著數丈之外,是那冰寒沒有蔓延到的地方。


    僅僅是一層薄薄的寒冰便使得他不能動彈,而且這薄薄的寒冰在此刻竟然緩緩變厚。


    壽衣童子眼睛裏的絕望愈發濃厚,他此刻一半的軀體是石頭,另一半的軀體散發這濃濃的靈氣,這靈氣是他的本命元嬰之氣,若是元嬰受損,那麽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在距離此處極遠的另一片虛空,一個紅色的橢圓形光幕在緩緩地漂浮著,這一路上遇見數波灰色虛影,每次看到這紅色光幕之時,便會呼嘯而來,往往在靠近之時,那團紅色光幕至內便會傳出森寒劍意,一直到此時,陳觀潮都安全無憂漂浮在這無盡的虛空之內。


    盡管陳觀潮的肉體強橫,特別是他的右臂,在第二考驗中宛若一件絕世利兵,也許正是次詭異,在第二場發揮最大作用的右臂此時反倒是受傷最嚴重的。


    這一天,紅色光幕在巨劍的牽引下來到了一處古怪之地。


    這裏有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橋,這長橋潔白如玉,其內有無數道人影,就在這一刻,其中的一個人影突然變得明亮,就在紅色光幕要碰到這白橋隻是,一個虛影從潔白如玉的長橋之內走出,隻是在最後一隻腳踏出白橋之時,他的顏色立馬發生了變化,直接變成了陳觀潮熟悉的灰色虛影。


    灰色虛影眼睛之內的迷茫還未來得及消散,噗的一聲,散發著炙熱火焰的紅色光幕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嗤嗤聲響起,那道身影還未發出悲鳴,紅色光幕直接從他的身上穿過,形成了一團雲霧,猶如火焰燒幹了蒸汽。


    片刻之後這紅色光幕在白橋之上停下,隻是火焰依舊。


    在這紅色光幕至內,陳觀潮胸口,紅色丹爐緩緩飄出,其上那隻火鳳的虛影此時再次顯化。


    原本還是虛影的火鳳,突然間直接飛出,在空中化作一直小巧的鳳凰,在這漆黑的空間裏,猶如一個精靈緩緩圍著陳觀潮整整飛了數圈,這才在他的肩頭落下。


    火鳳盯著陳觀潮手中的那柄巨劍,目中露出精芒。


    “修道之人?”火鳳口吐人言,鳳眼略帶輕蔑道:“竟然放棄修為甘願做一個器靈。”


    巨劍之上依舊金光閃耀,隻不過這金光遠遠不如當初斬滅灰色虛影那一刻。


    劍柄之上沒有浮現麻衣人的身影,落在此處後,巨劍上的牽引之力便消失不見,此刻靜靜被陳觀潮死死握住,顯得極其平常。


    誰都沒有發現,巨劍詭異的顫動了一下。


    一個月過去了,紅色光幕依舊,陳觀潮軀體似是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昏迷不醒,火鳳時不時飛出,每次都是一兩個時辰便返回。


    兩個月過去了,火鳳在陳觀潮肩頭飛了走,走了又來,不知過了多少次,火鳳似是耗盡了耐心最終飛回了丹爐。


    就在這一天,白橋之上出現了一位童子。


    若是陳觀潮還醒著必然會發現,這童子就是那壽衣童子。此刻壽衣童子的變得雙眼突然變得極其有魅惑之力,身後還靜靜跟著一名年輕女子,這女子不同於此地的灰色虛影,反倒與外界之人別無二致,隻是那雙眸子裏似有掙紮之意,而這掙紮之意並未存在多久便會被一股茫然取代。


    當女子順著壽衣童子的目光看到那病巨劍之後,眸中的迷茫刹那間消散,神情驀然變得激動不已。


    麻衣人的巨劍在這一刻劇烈顫抖,顫抖中緩緩漂浮起來,隻是陳觀潮手一直不曾鬆開。


    巨劍之上的灰衣麵容浮現,他的看向那女子,苦澀中歎了一口氣。


    “在我的世界,成為我的麾下,信奉我,你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壽衣童子緩緩開口。


    麻衣人臉色猙獰,巨劍之上劍氣湧動,一時間金光大震,劍鳴之聲響徹八方。


    在這劍鳴中,陳觀潮眉頭微皺,握著劍的手微微一動,手臂重新落下。


    脫離了束縛,麻衣人的虛影緩緩出現,巨劍在他身前漂浮指向壽衣童子。


    “我是化仙琴靈,三百年錢你來此尋找真正的仙土,你要無盡的靈氣,要大機緣,當時的你身受重傷,我答應你,讓你信奉我,可你……卻背叛我。”最後三個字,似是攜帶天威,似是蘊含無盡的憤怒,在這世界中回蕩。


    “信奉我,卻又背叛我,隻因為這女子壽元將盡,你便要尋找那真正的仙土。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會踏入那片天地,此時你的竟然甘願化作劍靈。


    信奉我,我便替你重塑肉身。


    信奉我,我便為你心愛的女子續命三千年。”


    聲音滔天,讓麻衣人麵色蒼白,記憶猶如潮水版般,湧入心頭。


    當年被仇人追殺,機緣巧合下帶著心愛女子來到此地,當時為了複仇,不顧心愛女子的勸阻信奉此地之靈。


    可是自己竟然近乎瘋狂一般,滿腦子的殺意,竟然毫不猶豫答應了化仙琴靈……直至心愛女子自盡在他的眼前,那一刻他突然清醒了。


    “三百年了……”麻衣人呆呆望著那抹倩影,深色出現愧疚的刹那,手中的飛劍直接衝向了化仙琴靈。


    “三百年錢,你未出現之前,我已感知到仙土的氣息,卻是無法看到。


    當時我的已放棄複仇,為什麽我的心底會殺心大盛,甚至有入魔征兆,這三百年來我踏入那片禁地尋找了整整三百年,也想了整整三百年。


    是你,用修為遮掩了真實,轉換了空間,使得我始終無法踏入仙土所在,甚至時刻影響著我的心智,直至在熏兒壽元將盡時,施展道術讓我失去理智。”


    壽衣童子在這劍下毫不閃躲,眼見間就要落下,他的身前一道藍色身影站在了他的他的麵前,墨法飛舞,看著巨劍,看著麻衣人。


    麻衣人猛的一頓,劍意在這一刻消失,所有的瘋狂都消失了,眼中隻剩下了眼前女子。


    女子墨發飛舞,清秀的臉龐慘白,三百年來的柔情,在此刻得償所願。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女子的輕聲開口。


    隻是突然之間眼中的清明刹那被迷茫所覆蓋,一道白光刹那間自女子的眉心飛出。


    麻衣人竟是動也不動,任由這白光從自己的眉心穿過。


    女的麵容刹那間又恢複了清明,看著麻衣人慘笑道:“你還是如此固執。”


    說著,女子緩緩抬起手想自己的眉心拍去。


    麻衣人虛影晃蕩神色萎靡,這一刻巨劍直接落在地上,他竟是毫不在意,直接衝出拉住了女子的手,緊緊將女子抱在懷裏。


    壽衣童子漠然看著這一幕,隻是嚴重的古怪更甚幾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怎麽甘心留我一個人苟活。”麻衣人此刻竟是淚如雨下。


    眼前女子本就是凡人,他修道之後,本以為此生不會再流淚,本以為可以會心愛女子一世周全,奈何終究敵不過光陰流逝。


    修道之人一睜一閉眼隻見人間便是滄海桑田,即使養顏丹留住了心愛女子的容貌,但是卻留不住愛人的壽元。


    “你忘了,我算算已經是活了四百三十年的凡人了,你應該為我高興啊。”女子輕輕觸摸著麻衣人虛影,眼神哀傷。


    “進入此地後,我便已經死亡,你應該明白這隻是我當年的殘存意誌,殺了我讓我徹底解脫好不好。”


    話落,女子的靈動雙眸在此被迷茫所覆蓋。


    麻衣人則是緊緊抱住女子的身體,死也不鬆開。


    壽衣童子這時開口道:“她雖然已經死亡,但是隻要信奉我,我便留住這絲意誌,讓她在此軀體之內,仍舊可以存活三千年。”


    “你我本無仇,這一切都是機緣使然,所以該你做出選擇了。”


    女子突然推開麻衣人。


    “殺了我,讓我解脫……”


    女子的話語猶如一把利箭,使得麻衣人虛影顫抖。使得陳觀潮暗自歎息。


    已然逝去之人,在此地徒留下肉體,但是期內已經徹底腐朽,僅僅靠這意誌附著堅持三百年已然是一個奇跡,也許化仙琴靈真有辦法保持這絲意誌不散,但她也不再是她,佳人已去,這無疑是對女子侮辱。


    陳觀潮認為化仙琴靈不是人,卻自認為懂得人心。


    他站了起來,胸口的丹爐被他握在手裏,使得一股炙熱瞬間影響了四周。


    女子眼中的迷茫在這一刻直接被壓製。


    ‘壽衣童子’看向陳觀潮敲了敲腦袋,這才從壽衣童子的記憶裏找道陳觀潮名字。


    “你同樣有資格信奉我,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比他弱。”壽衣童子指著麻衣人繼續道:“在這裏我便是天,你們信奉天,便能獲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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