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雲氣凝繞,一座山峰插入空中,時時有飛鳥飛過,山的半山腰中隱著一座木房子不甚起眼。


    青陽徑直飛過去,穩穩落地,此刻屋簷下正盤坐著一位老者,頭發已經斑白,卻神采奕奕,沒有半分蒼老之態。


    就在他落地一瞬間,老者睜開了眼。


    一雙黑色眸子銳利:“你來了。”


    似乎對於他的到來,他不意外,更像是在此專門等候他一般。


    老者笑著看他,自來熟邀請:“來嚐嚐我煮的茶。”


    青陽瞥了案桌上的茶盞,正冒著熱氣,看來他是在特意等他。


    他邁步走過去,坐了下來,右手拿起茶盞,聞了聞茶道:“好茶。”


    老者笑著道:“這是我自己種的,老了,也隻能做這些事情。”


    茶喝了一會兒,老者將茶收了,取出了棋盤,雙指在棋盤敲了敲,頗有些遺憾:“我啊,這輩子就這兩個愛好,公子可會?”


    他微微點頭,也不客氣,打開盒子,看著兩盒皆是黑子,有些意外看老者一眼。


    老者也正饒有興趣看著他:“公子。”


    青陽什麽也沒有說,而且撚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老者一看,笑著感歎道:“公子非池中之物。”


    也難怪老者這般說,沒有黑白的棋子,全是一樣的,那就對下棋者增加了非常大的難度。


    兩人一來二往,老者時而思考停了下來。


    青陽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


    老者吐了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我輸了。”


    他盯著棋盤看了半晌,每一步都是有預謀,甚至就等著他走進去,那是多大大局觀。


    他倒茶遞過去道:“公子讓我心服口服。”


    他接過抿了一口:“過譽,不過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老者握茶的手微微一顫,又恢複了正常:“公子不是尋來了。”


    他將茶放置在案桌上,抬眸嗓音淡淡:“我需要你的理由。”


    老者笑出聲來:“理由?大概我與公子一樣的理由吧。”


    青陽饒有興致看著他:“我的理由?”


    老者渾濁的眼睛透露著精明:“公子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公子能來此,不就是公子也參與了這件事。”


    青陽淡然一笑:“看來你留下氣息是有意為之,隻為引我而來。”


    老者被戳破心思沒有半分尷尬,反而一臉興奮:“不錯!”


    青陽拿過茶盞,看了一眼,輕笑道:“你做了這麽多,隻為了引出我,這樣對你來說代價太大了吧。”


    一陣風吹來,他的衣袂輕卷。


    老者低頭似在估量著,良久之後,他抬起頭正色道:“既然公子能來這裏,想必已經知道露頭山那頭九頭蛇的真實情況了吧。”


    他微微點頭:“嗯,不日便破除封印。”


    老者神情有些許喜色:“正是!,那九頭蛇叫及己,是一千多年前,被大能封印的,大能也正是因為就此隕落。”


    青陽安靜聽著,他猜到了九頭蛇被大能封印,但是沒想到那大能為了封印九頭蛇搭上了自己。


    提到這件事,老者眼睛隱有水光,轉瞬,他便斂了神情:“想必公子很好奇,好奇我為什麽要去幫助九頭蛇,嗬,說來也是有淵源的,公子覺得如今世界如何?”


    他輕聲道:“盛世太平,現在不是修士的黃金時代。”


    “荒唐!”老者聞言激動站了起來:“公子被蒙蔽的不輕,什麽狗屁盛世太平,暗地裏多少暗潮洶湧!表麵上的盛世太平,隻要遇到事就會土崩瓦解!”


    青陽微微一笑,他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看來老者是想放出九頭蛇及己,然後利用它擾亂這個太平盛世!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很認同的,表麵的盛世太平,暗地裏暗潮洶湧,確實,如今仙門以四大仙門為首,光看四大仙門已經麵和心不合,更何況其他門派。


    老者順了口氣,又坐下悲憤道:“如今的仙門,全是些肮髒的渣滓,說什麽四大家族,你看看如今的旭天宗和仙嶽門,那些勾當!”


    “……”


    喝了一口茶老者又道:“所以我想利用九頭蛇,擾亂這些道貌岸然的人,讓他們明白,如今的仙門如何腐朽。”


    青陽默然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若他們不是九頭蛇的對手,又有多少無辜的因此喪命,他們何其無辜,你也會因此遭到天道懲罰。”


    老者滿不在乎罷了擺手:“我活了這麽多年,天道懲罰,我早就看淡了,若他們不是九頭蛇的對手,那更好!”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若九頭蛇真的為禍四方,那我就獻祭我的生命。”


    青陽微微皺眉:“獻祭生命?”


    談到此處,老者原本無所謂的態度也正經了起來:“對!”


    當年他能獻祭生命,鎮壓九頭蛇,封印方法他知道,所以再一次鎮壓它,他同樣也可以。


    一時間,青陽有些疑惑了:那麽他圖什麽?


    放了,又封印?


    老者似乎看出他心中疑慮,有些懷念道:“你在想我為什麽要這樣,甚至把自己搭進去,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老者倒了一杯茶,神情留戀:“那應該是一千多年前吧。我與師兄一直在旭天宗拜師學藝,後來我們兩個就一直在外麵闖蕩,兩個人一起修煉,師兄天賦極高,所以他總在我前麵晉升,可是我從來不羨慕。”


    說道這些,來著笑了起來,眼神有些迷離,停了片刻,他又繼續道:“師兄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所以有一次看見一個道士在殺害吸取普通人的靈魂,師兄就和他打了起來,那個人打不過師兄便逃了,那個時候師兄已經洞虛期七層了,在這個大陸能打得過他的屈指可數了。”


    青陽靜靜聽他說,洞虛期,確實了不起了,從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分神、合體、洞虛、大乘、渡劫九期。而每一期又分為九個層次,譽為九九八十一層。


    他師兄已經洞虛期,已經是一方大能了。


    老者繼續說道:“當時雲安大陸就有傳,北川森林有九頭蛇作怪,我當時隻是一笑,九頭蛇,何等稀有的妖獸,之存在古籍裏麵,後來師兄和我一起路過露頭山,正巧看見九頭蛇殺露頭山下的村民。村民找來修士欲殺九頭蛇,九頭蛇暴虐,將這些村民,以及趕來的修士全部殺了,我師兄居然想利用自己想勸說九頭蛇,嗬嗬,後來他們兩個打了起來,九頭蛇以命相搏,師兄就施展了禁術,那是我們在另一個遺跡得來的,他以自己的命封印了九頭蛇,在他生命最後一刻他還不忘記淨化九頭蛇的戾氣,嗬嗬。”


    老者自嘲笑了兩聲:“你看他多傻啊,明明可以打的贏九頭蛇的,聽說九頭蛇也不是故意殺人的,便放過了他。後來我便隱居在這裏了,我本以為自己就這樣了此殘生,沒有人記得他的名字,也沒有記得他的事跡,我把師兄埋在了露頭山,我本以為自己就這樣了此殘生……”


    老者突然激動道:“可是前不久,仙嶽門的人發現了紫薇樹下鎮壓的九頭蛇,想把九頭蛇煉化成為他們的靈獸,他們便和旭天宗合夥密謀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們發現了師兄的遺物!”


    青陽看著原本淡然的老者,此刻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殺意、恨意,甚至還有一絲懊悔。


    聽完故事,青陽算是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了,老者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麽門派爭亂,而是他們觸碰了關於師兄的東西。


    他們動什麽,他無所謂,唯獨不可以關於他師兄的,那是他的禁忌。


    青陽突然有些同情麵前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讓他沉寂在這裏,等待千年。


    老者若是出世,也算是一方大能的存在了吧。


    他負手而立,望著遠方的青山,淡淡開口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老者一怔,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九頭蛇要出來了。”


    “真好!”


    他轉過身看著他道:“,你想讓我讓我助你打開封印,我想不用了,因為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什麽意思?”


    他答非所問:“我與你不同,目的也不同。”


    你是為了師兄,而我是為了順勢,盛極而衰,必然也。


    老者不解眼神落在一旁的棋盤上:“公子所言,老頭子不懂,公子到底是誰?”


    他側頭輕笑:“你們似乎都很喜歡問這個問題。”


    “公子不方便嗎?”


    青陽無奈搖頭,目及所至是前麵隱約的山,那是露頭山。


    “我是誰,大概就跟你師兄一樣,沒有人記得。”


    他淡淡笑了笑,往遠處掠去。


    他是誰?,大概是一個漂蕩的浪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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