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從來未有過如此人氣。


    也許是黃蓉做的飯菜太多好吃,也許是眾人奔波一路,真的餓了。


    一桌子的飯菜,被眾人吃得盤光碗淨。


    殘席撤下,重新換了茶水。


    “蓉兒,你這出去一年多,都有哪些有趣的事情,今日也當著你諸位師兄、師姐的麵兒,跟爹爹講講唄。”


    這時候,黃藥師才發現,自己的女兒出去轉了一圈,此時的內功修為,竟然將要突破“一流”之境。


    他可知道,這小丫頭雖然天資聰慧,卻從來不怎麽喜歡習武的,更不會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修煉內功。


    黃蓉也沒推辭,就一五一十地把這將近兩年的經曆,挑重要的部分當眾講了一些。


    當然,關於郭默的一些秘密,比如少林寺抄經,遇到“鬥酒僧”,以及襄陽城外之事,都省去不提。


    還沒講完呢,看著爹爹黃藥師,黃蓉突然覺得有件事情,想要先問個明白。


    “爹爹,有一件事情,也是我們碰到的,可能涉及到您的過往,不知道女兒該不該問?”


    見到黃蓉說得這樣鄭重,陸乘風幾人趕忙站了起來。


    “師尊,我們幾個一路也有些累了,想先下去,找地方休息一下。”


    “東邪”哪還不知道,這幾位徒弟這是想避嫌啊。


    “都坐下,我‘東邪’門下,還沒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難道你們覺得自己跟為師不是一條心思嗎?”黃藥師冷冷地道。


    即便師尊如此冷漠的口氣,這三人卻感動得眼淚直晃,都四十大幾的人了,今日一天的感動,比過往十幾年來的都要多。


    “蓉兒,什麽事兒你就問吧,這裏又沒有外人。”


    “爹爹可去過,一個叫‘擂鼓山聾啞穀’的地方?”


    黃蓉話音剛落,本來麵帶倦色的黃藥師,眉毛瞬間就立了起來,“聽雨軒”內的空氣彷佛一下子也凝固了。


    不是憤怒,而是滿臉的驚訝,心思卻在不停地轉動。


    也許是意識到,麵前問自己話的,乃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東邪”才慢慢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剛剛那次激動,似乎又牽扯到他的傷勢,連續咳嗽了幾聲。


    黃蓉趕忙上前,一手扶著爹爹,一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著。


    “師尊傷勢果然嚴重。”三位徒弟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蓉兒,你是看到了爹爹書房那幅畫嗎?”


    黃藥師拉住了黃蓉的手,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下。


    “不是的,我們路經汝南,女兒看到那座山跟爹爹書房那幅畫,很是相像,就想進去一探究竟,然後就到了‘聾啞穀’。”


    “擂鼓山、聾啞穀——”


    黃家原本是浙江的世家大戶、名門望族。


    祖上曾追隨宋太祖趙匡胤,打下江山,世代襲爵。


    一直到了黃藥師的祖父這一代,家道才開始中落。


    因為其祖父在擔任禦史時,曾經屢次上表為嶽飛伸冤,並要求重懲秦檜等一眾阿諛奉承、賣國求榮之輩。


    最終徹底激怒了秦檜,吩咐其黨羽,羅織諸多罪證,反而將黃藥師的祖父判為死刑。


    黃藥師的祖父含冤致死,黃家三族則被發配到雲南邊境充軍,而黃藥師就是在雲南麗江一帶出生的。


    雖然一家人是被發配到雲南的,好在家族夠大,到當地短短幾年,就立地生根,成為頗有影響力的家族。


    畢竟黃家家學淵博,黃藥師的父親也是飽學之士,黃藥師自小,就是書香環境中長大,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


    但是因為祖父慘死官場,黃藥師的父親,並不想兒子將來也走那樣的老路。


    就在黃藥師十歲那年,開始為他延請武學教師,整整六年時間,先後請了二十多位師傅傳授他武藝。


    可惜,大多數都是莊稼把式,即使如此,自幼聰慧的黃藥師,也逐漸練出點兒門道,十六歲的年齡,便遠遠超越了所有的師傅。


    《修羅武神》


    自知枯坐家中,終將一事無成,就在過完十六歲生日之後,開始遊曆江湖。


    可惜,在他那個年代,江湖中是精英盡斂的年代,遊曆了三年,也長進不大。


    在十九歲那年,來到了汝南地界,誤入“擂鼓山聾啞穀”。


    看著此地不錯,打算在此隱居一段時間,想整理一下自己多年所學。


    沒想到,此地空曠,卻是有主之地。


    在黃藥師入駐的第二個月,一天晚上,正在練功,“聾啞穀”外來了一個輕紗罩麵的女子。


    手裏挎著一個竹籃,籃子裏滿是紙馬香燭,這位是來上墳的?


    剛進“聾啞穀”,就聽到裏邊似乎有人在練功。


    也沒見這女子怎麽使力,就輕飄飄地進入穀中,三晃兩晃來到黃藥師練武之處,躲在一個大石之後觀瞧。


    看到原來是一個年輕的後生,模樣倒是俊俏無比,再看他練得武功,卻是粗陋不堪,“太祖長拳三十二勢”。


    爛大街的招式,那女子看了兩眼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就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場中正在練武的黃藥師,一招“中平四進”,一掌正拍在旁邊的一處石壁上。


    這一個月來,為了磨練自己的氣力,黃藥師沒少借助石壁來練功。


    不知道真的是進步神速,還是那石壁年久風化,居然被黃藥師這一掌,打出一個洞來。


    黃藥師當時就嚇了一跳,而大石後邊那女子也是一驚。


    這個“聾啞穀”,她每年在師傅的忌日,都會來住上幾天,六十多年了,從未間斷。


    穀中的一草一木,還算熟悉,卻沒想到這裏居然有座石門。


    沒錯,黃藥師一掌打破的就是石門的一角,此時他正在想辦法完全破開石門,進去一探究竟。


    石門不算很厚,隻要開了一角,就算是硬鑿也能破開。


    黃藥師好歹練了多年功夫,放在江湖上,勉強也能夠上三流水準,時間不大,就把石門破開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洞。


    黃藥師正要閃身進去,突然就聽到背後有人說話。


    “不可進去!”


    大半夜的,寂靜的山穀裏,本來黃藥師以為隻有自己一人,卻突然聽到喊聲,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嚇得他渾身就是一哆嗦,“什麽人?”


    黃藥師扭頭找聲音傳來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個身影,還沒等他看清呢,那道身影就飄到了他麵前。


    嚇得他連忙倒退,“你...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沒有搭理他,看了看石門的構造,竟然發現這是一道“封門”,那麽這背後就是“墓室”了?


    女子從竹籃裏拿出火折子一晃,迎風就著,點亮了事先準備的火把。


    黃藥師這才看清,來者是人非鬼,而且是一個女子,輕紗罩麵。


    隻是從她露在外邊的頭發,和剛才說話的聲音,判斷這是一位上了年齡的女子,而且是一位“世外高人”。


    “晚輩黃藥師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深夜到我這山穀所為何事?”


    年輕的黃藥師,還沒有日後那份傲氣和邪性,看到長者,而且可能是“身懷絕技”的長者,最起碼的尊敬還是要有的。


    “哦,你的山穀?小家夥,老身七十多年前,來這裏的時候,恐怕你爺爺還沒出生呢。”


    聽到來人這樣說,黃藥師頓時明白了,合著這地方是人家的,鬧了個大紅臉,不知該怎樣接話。


    “你且閃退一旁。”


    那女子不再跟黃藥師糾纏,伸手在石門左右兩側的門環位置,各自拍打了三下,急忙向左躍開。


    看到黃藥師,還傻傻地在那裏站著,稍待著也把他拉到一旁。


    耳輪中就聽到“卡察”一聲響,裏邊的機關動了。


    因為石門被破壞了一半,機關一動,整個門都塌了,瞬間從裏邊射出幾十支利箭。


    借著火把的光,都能看到箭頭上,那“藍哇哇”的亮光。


    “我......”


    黃藥師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剛才自己要貿貿然進去,或者在門口待著不動,焉有自己的命在?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黃藥師趕忙深施一禮。


    那女子又沒搭理他,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然後手持火把,邁步走了進去。


    出於好奇,黃藥師也急忙跟了進去,那女子居然也沒阻止他。


    裏邊倒隻是普通的一人高通道,又連過了兩重門,二人進入了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一丈見方的樣子,粗糙的四壁,密室中間赫然停放著一副巨大的石棺。


    “哇,死、死人?”


    夜半三更,陪著一個輕紗罩麵的陌生老女人,進入一個密室,卻發現了一處石棺,黃藥師瞬間渾身毛孔都炸開了。


    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舉著火把,來到石棺的頭部,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石棺。


    如果用來裝人,至少有一人半那麽長,寬度能並排躺下三個人。


    女子辨認了一下上邊的紋路,等完全確認之後,又轉身來到側麵。


    想了想,伸手在石棺的從下往上,一尺之處摸了摸,終於找到一個凹下去的地方。


    微微使力,隻聽得“卡啦...卡啦...”


    石棺的底層居然打開了,凸出一個五尺多長,兩尺來寬的大抽屜。


    抽屜裏居然躺著一把古琴,在古琴的旁邊,還放著幾本不知什麽材質的書。


    另外,在古琴之上,還留有一封書信。


    看到這把古琴,女子的情緒就變得異常激動,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什麽。


    女子伸手拿出那封信,借著火把的亮光,展開觀瞧。


    良久之後,女子突然放聲大哭。


    “師傅,六十多年了,碧兒終於找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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