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您真要回‘桃花島’了?”


    太原城東門,郭默正在給“東邪”黃藥師送行。


    “是啊,離家快一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你嶽母了。另外,金丫頭的根基尚淺,還得好好錘煉一番。”


    “‘天下英雄大會’就剩下兩個月了,你們想去看看,就留在太原吧,不用來回跑了。”


    “東邪”黃藥師,帶著金鑲玉,跟郭默、黃蓉、陸乘風等人告別,策馬向南而去。


    而八月十五,即將在中都城舉行的“天下英雄大會”,對他來講是沒什麽興趣的。


    真的技壓群雄,就是“天下第一”嗎?


    現在的黃藥師,心態平和得很。


    隻想回到“桃花島”,每日裏陪陪阿衡,調教一下徒弟,再帶帶那兩個小娃娃足矣。


    至於說國家、民族興亡之事,那不是還有郭默的嘛,這小子能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


    當然,之前答應替“聽風”出頭,對付“西毒”歐陽鋒的事情,也不會落下。


    隻是,現在還算是郭默跟慕容世家的蜜月期,而“西毒”歐陽鋒也正忙活著“蒙古國師”的事情。


    想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跟“聽風”的人產生矛盾。


    而且,一路南下,“東邪”還打算繞道洛陽,去見見自己那個六徒弟馮默風。


    當年就這孩子最小,武功也學得最少。


    黃藥師要在洛陽也停留個把月,再給馮默風開開小灶,省得他落後別的師兄妹太多。


    都是為了這個不省心的女婿,害得他也不能將徒弟,帶回“桃花島”去傳授。


    其實,這個所謂的“天下英雄大會”,郭默自己也不是太願意去參加。


    功夫到了他這個層次,相信到場的人,沒幾個值得他出手的。


    可是,黃蓉這小丫頭就想去看看熱鬧。


    本來,去年剛從“桃花島”離開的時候,做了母親的黃蓉,還整天掛念著兩個孩子。


    現在出來大半年了,心態反而平和了,通過往來的書信,也知道兩個小娃健康得很。


    馮衡、南琴、穆念慈幾個人都寵著他們,就連在皇宮裏的那位爺爺,也隔三差五地往“桃花島”跑一趟。


    郭默在北邊一有動靜傳回去,老爺子就帶著賞賜到“桃花島”去了。


    挑明了郭默是“燕王”殿下的身份之後,“桃花島”是“燕王”的居所,也曝光在天下人麵前。


    趙擴為避免島上的人被打擾,就以“桃花島”為中心,方圓二十裏內,所有的島嶼全部戒嚴。


    並派駐幾隊水軍在那裏駐紮,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


    官家跟老百姓的想法就是不一樣,他覺得這樣就不會讓人打擾到島上人的正常生活了,殊不知這本身就是一種打擾。


    當馮衡知道之後,狠狠地埋怨了一番趙擴。


    別看趙擴在外邊是官家,但是在這位親家母兼小姨子麵前,根本就擺不起官家的架子。


    這麽多年了,對馮衡死去的姐姐依然有愧在心,再加上如日中天的郭默,趙擴也隻好虛心地接受著馮衡的批評。


    不過,接受歸接受,戒嚴還在,水軍也還在,甚至直接將周圍兩千名水軍的編製,也歸到“燕王”護衛軍的編製。


    洛陽城那個空殼子“燕王府”,都能有五千人守著,這裏是郭默真正的家,親人們都在這裏,放兩千水軍不過分吧?


    兩個小娃娃,郭逸和郭襄,都快兩歲了。


    雖然是雙生子,性格上卻差別很大。


    郭逸是哥哥,比郭襄早出生一刻鍾。


    從小就沉穩得很,也很少哭鬧,有時候即使摔倒了,也是自己爬起來。


    不到兩歲的孩子,就讓人很是省心。


    吃完東西,要麽嘎悠著小短腿,在“伏龍居”的院子裏溜達,要麽幹脆就呼呼大睡。


    郭襄則不然,這小丫頭似乎精神總是那樣的飽滿,一旦睡醒了就閑不住。


    不是碰倒了這個,就是磕倒了那個。


    嚇得馮衡趕忙將房間裏,郭襄能夠得著的東西,但凡有點兒危險的,都清理了出去,或者束之高閣。


    郭襄喜歡動,更喜歡拉著別人跟她一起動。


    作為雙生哥哥的郭逸,自然首當其衝。


    但是,小郭逸上下午都要睡上一覺的習慣,那是雷打不動的。


    就郭襄的那點兒小力氣,還整不醒這位“懶惰”的哥哥,隻好去尋找新的目標。


    而四歲的楊過,就成了小郭襄最好的選擇。


    楊鐵心、穆念慈帶著小楊過,就住在“鬆風閣”內,是“桃花島”上距離“伏龍居”最近的居所。


    在黃蓉離島後,穆念慈也經常過來幫忙照顧兩個小的,才三四歲的小楊過自然也會被帶著一同前往。


    楊過雖小,卻已經顯現出聰明伶俐的樣子。


    開春之後,馮衡閑著無事,已經開始替楊過啟蒙,快四歲的孩子了,也該學學讀書寫字了。


    因此,“育英堂”裏,又開始有了學生。


    不過到底年齡還小,又隻有楊過一個孩子,大多數的時間,還是被小郭襄抓了壯丁。


    楊過也樂意跟小郭襄一起玩。


    本身在家裏,也是被楊鐵心和穆念慈寵著、慣著的楊過,在小郭襄麵前卻總能表現出大哥哥的樣子,對她百般的“忍讓”。


    在上一封來信中,郭默和黃蓉,甚至還看到了楊過自己寫的幾個字:過兒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的。


    寫得歪歪扭扭的,估計也是照著別人寫的文字,臨摹出來的。


    郭默卻感慨,孩子們在一天天長大。


    尤其是對楊過和郭襄,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結還在作祟,他總希望這兩個孩子都能好好成長。


    至少不能比另外一個時空裏差,也不想看到他們像另外一個時空裏,那樣曲折的經曆和淒涼的結局。


    至於老爹在“桃花島”的一係列動作,郭默也哭笑不得。


    不過,既然是人家當爺爺的一番心思,郭默也不好拒絕。


    看來已成“驚弓之鳥”的趙擴,對自己的子嗣後代,依舊緊張得很。


    看到家中無恙,郭默索性也陪著黃蓉這小丫頭,在外邊多瘋跑幾天。


    所有事情都已經布局,也在有條不紊地發展著,郭默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像黃蓉這樣的年齡,如果放到後世,妥妥地還是一個傲嬌的女孩兒,在這裏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


    既然她這麽想去做一件事情,作為丈夫的郭默,自然是無條件地去支持。


    兩人在太原城待了不到十天,還沒來得及往中都去的時候,又發生了變故。


    陸威死了,死在了“龍門客棧”裏。


    “這是發生在什麽時候的事情?”


    郭默沉著臉,詢問送信的一名“聽風”麒麟營軍士。


    郭默他們離開“龍門客棧”,也才半個月的時間,陸威雖然隻有三流水準的身手,卻也是沉穩老練之輩,竟這樣輕易折損了?


    “回稟‘燕王’殿下,事情發生在七日之前,‘龍門客棧’來了三個穿著迥異之人,進門就找茬,嫌這嫌那的。”


    “還連傷了幾名麒麟營的弟兄,後來陸管事出來質問,就被對方領頭之人打了一掌,就這樣不治身亡了。”


    “那三人臨走的時候,還揚言:‘七蟲七花’的毒都能解?那麽就讓他來看看這是死於什麽毒吧?”


    郭默明白了,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看來此事或許跟慕容世家無關,算算時間,也應該不是“西毒”歐陽鋒做的。


    “出手打了陸管事那人,長得什麽模樣?他還留下什麽話沒?”


    “那人穿著一身黑,好像怕被人認出來,連頭帶臉都被包在黑布裏,根本就看不到臉長什麽樣。”


    “不過聽他的口音,像是西域那邊的人,說起中原官話生硬得很。對方說,要想報仇可以到平州蒙古大營去。”


    蒙古人?


    “七蟲七花”之毒,是“西毒”歐陽鋒帶來的,歐陽鋒雖然投效了蒙古,但是郭默畢竟剛剛跟慕容世家相約盟好。


    現在就來這麽一下子?


    “默哥哥,這會不會又是慕容世家的詭計?”


    黃蓉在旁邊說道,她可沒忘記,自己就是這樣被人從“桃花島”騙出來的,還騙得郭默跟她去蒙古大漠走了一趟。


    最終才知道,“東邪”黃藥師的失蹤,跟蒙古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生生被慕容世家虛晃了一槍。


    現在呢?


    這“七蟲七花”之毒出自歐陽鋒,那也就是慕容世家的人,又出手殺了陸威,繼續留話引向平州的蒙古大營。


    “郭老弟,我覺得小師妹分析的有道理,咱們不能再上這樣的當了。”


    陸乘風也在一旁勸道。


    陸威出身太湖“歸雲莊”,十多歲就跟著陸乘風了,要說陸威的死誰最心疼,那非陸乘風莫屬。


    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對方明擺著是想把郭默引向平州蒙古大營。


    真的是對方有恃無恐嗎?


    “四師兄,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陸威不能白白就這樣死了。”


    “對方能查到‘龍門客棧’是我們的聯絡點,又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出手傷人,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不管是不是慕容世家的人,還是其他勢力進來了,我郭默一定讓他血債血償,也許他們是看我太久沒殺人了。”


    自從去年在太行山一役後,郭默就沒怎麽出過手,更沒有害人性命。


    畢竟他的靈魂是從後世而來,除非必要,真不太願意殺人,無論是哪國的軍士或者平民。


    “西夏的‘聽風’體係不能就這樣散了,要不讓冠英過來?‘皇城司’有南四俠和三師兄在,綽綽有餘。”


    陸乘風試探地問道。


    當初,調陸乘風從“皇城司”出來,組建全新的“聽風”,就是想將兩個機構的職責區分開來。


    一內一外的,而在蒙古、金國、西夏等諸國林立的情況下,對外職能顯著的“聽風”,任務最重也最危險。


    把陸冠英留在“皇城司”,除了將他們父子分開,也算是避嫌之外,最主要的還是考慮到安全問題。


    之前,郭默也好,他身邊的人也好,這幾年一路走來,似乎太過順暢了。


    “好吧,就讓冠英來吧,聽說他去年剛得了一個兒子?如果在外邊住的不安心,就讓程瑤迦帶著孩子,住到‘桃花島’去吧。”


    “反正島上現在也有幾個孩子,屬於你的院子還一直空著,孩子慢慢長大,學文、學武的在那裏也方便。”


    陸乘風能聽出來,這是對自己孫子的保護了。


    他們這些人,隨著郭默的身份曝光,也都逐漸曝光在天下人麵前。


    無論是大宋境內,還是外部敵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有的是。


    更不要說,郭默不僅是“燕王”殿下,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身份。


    “好吧,我這就派人,一邊調冠英過來並行文宮內,一邊也派人將瑤迦他們母子從‘歸雲莊’接到‘桃花島’去。”


    雖然,“皇城司”也是歸郭默調遣,但是畢竟老太監還掛著“提舉皇城司”的名頭,那還是官家的第一親信衙門,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一下的。


    陸乘風也在內心裏替兒子高興,他知道那小子不甘心在後方待著。


    本來陸冠英也是跟郭默一起參加的“武舉”,那一批人基本上都進了現在“燕王”麾下的四支勁旅。


    而陸冠英出身江湖,雖然戰陣廝殺也可以,卻不是心中所愛。


    一開始就將自己定位為郭默的中軍護衛,此前也一直統帥著“燕王”護衛隊,就連現在的“燕王”護衛軍副都統趙成宇,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可是,隨著“燕王”護衛隊擴編成護衛軍之後,“黑風雙煞”成了護衛軍的左右都統製,陸冠英又怎能跟自己的大師伯、二師伯去爭?


    守在後方不是不可以,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郭默的抱負和野心,一旦能夠實現了,衝在前邊的那些人,勢必獲得更多的功勞。


    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


    何況他們跟郭默這樣親密的關係,誰不想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四師兄,這個平州的蒙古大營,看來我是必須要走這一趟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既然‘敦武軍’到這裏來已經很方便了,你通知孟共,讓他秘密派遣最厲害的一千鐵騎過來,到達之後你親自領著他們去平州找我。”


    “另外,聯絡西夏的封戈,讓他帶馬賊兵也向平州城靠攏。我到達平州之前,讓‘聽風’給我一份平州蒙古軍的詳細報告。”


    對於這種事情,郭默一向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決定要做了,就不再拖泥帶水。


    同時,他也會盡可能做好準備,把自己往死路上領的事情,那是不會去幹的。


    “四師兄,你以‘敦武軍’的名義,給在西夏的完顏康去一封信,就說‘敦武軍’在平州城有行動。”


    “會吸引大量蒙古軍過去,讓他認準時機,率軍攻取蒙古軍守衛薄弱的城池。”


    郭默想了想,既然要做,就再玩一把大的,不能就自己唱獨角戲吧?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還是大家一起玩玩吧,把水攪渾了,才好摸魚。


    “這...完顏康會聽咱們的嗎?”


    陸乘風有些疑惑。


    “哈哈,這不是聽不聽咱們的問題,而是他那四萬多兵馬,就守著西夏王給他劃出的百十裏地,能養活得了嗎?”


    “現在是金夏盟友,這位小王爺誌在西夏,他又不好直接攻取西夏的疆土,但是從蒙古人手裏奪取,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相信,咱們這位完顏小王爺,會認清形式的。”


    為了達到最佳效果,郭默等陸乘風分別向各處派出信使之後,又在太原停留了一天,才跟黃蓉一起帶著十名護衛軍,起身趕奔平州城。


    從太原府向西進入西夏,這裏的邊防線早已沒有了駐軍。


    準確地講,在西夏整個西部和北部,幾乎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淪為軍統區。


    隻不過分了三家,蒙古軍駐地自然是蒙古人的地盤,完顏康所部也有自己的控製區域。


    剩下的還是西夏的控製區,也最為分散。


    蒙古人雖然說占據了西夏三分之一的疆土,其實主要占領的還是城池,而城池和城池之間那廣大的區域,蒙古人哪來那麽多軍隊去占領?


    而且,西夏的西北部,本身也算是地廣人稀的區域,即便你有那麽多的軍隊,去占領那些無人區,豈不也是浪費?


    這半年來,貼木哥就躲在平州城內整軍,也算是舔舐自己的傷口。


    被郭默的護衛軍折騰那一次,雖然算不上傷筋動骨,但在貼木哥的從軍生涯中,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挫敗。


    速不台的傷也養好了,請罪的奏表早已遞交給了成吉思汗鐵木真,卻遲遲沒有收到答複。


    隻是,速不台心裏清楚,自己的“前途”,恐怕就到此結束了。


    蒙古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從來都是勝者王敗者賊,沒有人會給你東山再起、重頭再來的機會。


    因此,速不台就安心地留在了平州城。


    自己帶出來的軍士已所剩無幾,幹脆大方地都送給了貼木哥。


    好在貼木哥還算是一個念舊的人,也在自己的軍帳,給速不台留了一個位置。


    即便是少了一條胳膊,畢竟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兵,有時候用起來,總比一些毛頭小夥子順手一些。


    這天,貼木哥正在看軍報,是由成吉思汗鐵木真處抄送過來的。


    那是東部戰場,拖雷和哲別的戰報。


    這對組合在東部戰場囂張的很,不僅驅逐了來犯的高麗人,甚至銜尾追殺,已經深入高麗境內五百多裏。


    以戰養戰,還派遣信使,讓成吉思汗鐵木真調派人員,去接收並管理他們打下來的城池。


    與此同時,成吉思汗鐵木真,也收到了高麗人求和的信使。


    聲稱自己被金國人蠱惑,才做出了出兵蒙古東部的行動。


    現在已經後悔不已,決定向蒙古大汗求和,並獻上禮物若幹。


    且言明,如果蒙古大汗需要,高麗人願為先驅,替成吉思汗鐵木真去進攻大金國。


    鐵木真還沒拿定主意,就將戰報並這份求和書信,抄送各軍的統帥,想征求大家的意見。


    果不其然,大多數人都讚成接受高麗人的投降。


    隻要高麗人能臣服蒙古,並年年上供,再派遣五萬高麗士兵,為蒙古鐵騎前驅,替蒙古人攻城拔寨就行。


    向來沉穩的貼木哥,總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因為他也看出了拖雷的意圖,那就是要徹底覆滅了高麗。


    這其實是郭默的意思,當初也說服了哲別,又通過哲別來影響著拖雷。


    拖雷倒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他隻是不想這麽快就回去。


    一旦回去了,自己或許就沒有用武之地了,會被三哥窩闊台高高掛起。


    大哥、二哥都西征去了,遠達傳說中的歐羅巴洲,就是想避開中土這塊地方。


    兄弟相殘,他們不願意,成吉思汗也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正好,自己現在東征高麗,聽哲別講,似乎向東進入大海,沒多遠還有一處島國。


    別的不說,那處島國遍地都是白銀。


    拖雷又聽哲別說,這還是當年郭默告訴他的。


    對於自己郭默安達的話,拖雷是深信不疑的。


    因此,拖雷一心一意指揮著蒙古鐵騎,攻取高麗的一個又一個城池。


    甚至,拖雷將自己的長子,年方十四歲的蒙哥,也一起帶上了戰場。


    拖雷打算用兩三年的時間,徹底覆滅了高麗,也讓蒙哥跟著自己好好體驗一下戰場的感覺。


    “貼木哥汗,外邊來了三個西域的人,自稱是成吉思汗的朋友,路過此地前來拜見您的。”


    正在這時,帳簾一挑,速不台從外邊進來了。


    速不台被貼木哥收留,自己也很懂事,這也算是一個能上能下的人物,主動當起了貼木哥的親兵。


    他想著,隻有經常在貼木哥麵前出現,才有可能出現被起複的機會。


    “西域人?本汗好像不認識什麽西域人?他們從哪裏來的?”


    貼木哥有些疑惑,要不是奉命西征,他連西夏都沒有來過,更不要說更靠西的廣袤西域了。


    “為首之人,全身被黑布包裹,神神秘秘的,他們說從西夏腹地來,還說有要事跟貼木哥汗相商。”


    聽到對方從西夏腹地過來,貼木哥倒有了點兒興趣。


    也沒出帳迎接,就讓速不台搭了一個“請”字。


    時間不大,從軍賬外走進三個人來。


    貼木哥一看,果然是西域人的打扮,隻是正中間這位,實在有些紮眼。


    整個人都被黑布給裹住了,隻看到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貼木哥汗的待客之道?”


    進帳之後,三人站在那裏,貼木哥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待客之道’?如果是貼木哥的朋友,自然會有待客之道,閣下如此藏頭露尾的,也能稱得上是‘客’嗎?”


    貼木哥的涵養功夫還是有的,並沒有因為對方生硬地質疑,就亂了自己的方寸,甚至還喝了一杯放在帥桉上的馬奶酒。


    “這個...在下容貌醜陋,不敢驚了貼木哥汗,故此才用黑巾蒙麵。在下此來,確有要事跟貼木哥汗相商......”


    “不用了,本汗不習慣去猜測別人黑布後的麵龐,如果真有事情,就到偏帳裏,跟我的親兵匯報吧,速不台——”


    貼木哥就要叫人,將來人給攆出去。


    這樣的操作,完全出乎來人的意料。


    他以為自己打著成吉思汗鐵木真朋友的旗號,又從西夏腹地而來,有要事相商,對方一定會以禮相待,敬若上賓的。


    沒想到,才剛剛見麵,就因為自己黑巾蒙臉,就要將自己驅逐出去?


    來人也有些氣惱,明顯能看到他黑色的麵巾,被略顯急促的喘息吹的一動一動的。


    兩隻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貼木哥,可惜,貼木哥卻沒有興致跟他對視,甚至直接拿起了方才的軍報,繼續思考著方才的問題。


    “哈哈,貼木哥汗果然名不虛傳,蕭某佩服——”


    大約僵持了二十來息,來人還是妥協了,大笑了兩聲,伸手扯去了蒙在臉上的黑巾。


    那是一張略帶蒼白的臉,也可能是長期戴著麵巾,不見陽光的原因。


    長著一副鷹鉤鼻子,兩隻有些發黃的眼珠子,鋥明刷亮。


    “哦,我看閣下容貌堅毅,有何不可見人之處?”


    看到來人的樣貌,貼木哥的心裏就是一怔,覺得此人定是心思陰沉之輩,不自覺就提高了警惕。


    “在下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吧,本人蕭矩,來自於西域。有一位至交老友叫‘西毒’歐陽鋒,此刻應該在成吉思汗處效力。”


    “歐陽老友也曾數次相邀蕭某出山,共同為成吉思汗做事,此次蕭某特意為此而來。”


    聽到來人的自我介紹,又說是“西毒”歐陽鋒的朋友,貼木哥的心裏就更加反感。


    貼木哥也算是一個典型的蒙古人,最不喜歡搞陰謀詭計那一套。


    對於“西毒”歐陽鋒的所作所為,他也略有所聞,雖然有些也是對蒙古有利的,但是,貼木哥就是看不上眼。


    好在平日裏跟自己沒什麽交往,既沒交情,也無所謂有過節。


    “既然是歐陽先生的朋友,那就請入座吧。”


    作為成吉思汗的兄弟,還是要為自己兄長招攬人才的,不管自己內心是否喜歡。


    蕭矩的臉上,這才有些緩和,徑直在一張凳子上坐下,另外兩個人則站立在他的身後。


    “不知蕭先生到此,對本汗有何教誨?”


    總得問明白對方的來意吧?


    “蕭某棲身於西域某個門派,此次東來,主要是到中都參加‘天下英雄大會’的,路過西夏隨手做了一件事情。”


    “那是大宋‘燕王’安插在西夏的一個探子據點,他們的領頭之人被在下殺掉了,也算是替蒙古出了一份力。”


    “不過,據在下所知,大宋的‘燕王’殿下似乎就在左近,因此蕭某特意留言,誘他前來平州。”


    “貼木哥汗,那可是大宋的‘燕王’啊,如此良機,我想貼木哥汗一定不會錯過的吧?”


    蕭矩麵露得意之色,他聽“西毒”歐陽鋒,無數次跟他提起過郭默的名字,後來也知道了郭默就是大宋的“燕王”殿下。


    機緣巧合之下,讓他發現“龍門客棧”竟然是這位大宋“燕王”的一個眼線,因此隨手就除掉了。


    至於說“燕王”就在左近的話,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地猜測而已,畢竟郭默在“龍門客棧”跟金輪法王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又有那麽多人親眼目睹的,客棧那種地方,本來就人多嘴雜,郭默又沒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終於,還是被心思縝密的蕭矩,覺察到了一二。


    在他的概念裏,郭默是“西毒”歐陽鋒的敵人,歐陽鋒又投效了蒙古,以他的身手應當有不低的位置。


    而郭默又是大宋的“燕王”殿下,出現在西夏境內,自然不可能是來遊玩的。


    這林林總總下來,郭默和蒙古是對立的結論,就被蕭矩給泡製出來了。


    滿心以為,他將這樣重要的消息告訴了貼木哥,至少應該得到對方積極回應吧?


    可惜,完全讓蕭矩失望了。


    “哦,蕭先生說的是郭默吧?此人本汗在十多年前就認識他,也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大哥郭靖還是本汗的侄女婿呢。”


    “至於郭默自己,半年多之前,就在這西夏之地,本汗也跟他打過一次交道。畢竟,現在蒙古跟大宋,還是結盟的狀態。”


    貼木哥又端起帥桉上的馬奶酒,慢條斯理地說著。


    雖然他對去年郭默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不快,但是,更多的卻是忌憚。


    現在的局勢錯綜複雜,在貼木哥看來,蒙古如果能夠拿下黃河以北的金國領土,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通過跟“燕王”護衛軍的接觸,他深深地震撼於對方的作戰智慧,和那股子不怕死的悍勇之氣。


    “難道貼木哥汗,不想將這‘燕王’郭默,誘而殺之?”


    蕭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進一步確認道。


    “蕭先生說笑了,貼木哥再無知,也不會對自己的盟友下手吧?”


    蕭矩聞言,如墜冰窖。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搞錯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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