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終於來了!本汗是該叫你默賢侄,還是‘燕王’殿下啊?”


    數年沒見,鐵木真的確顯得有些蒼老了。


    算算年齡,鐵木真今年已經六十一歲了,比大宋的官家趙擴,還要大上六歲。


    雖然身板依然硬朗,精神頭也十足,郭默卻一眼就看了出來——鐵木真中毒了。


    “天下英雄大會”擂台結束後,還沒等眾人離開現場,鐵木真就派人來請郭默。


    而且,規格還極其之高,竟然派出了一千名“怯薛軍”!


    “怯薛者,猶言番直宿衛也;宿衛者,天子之禁兵也。”


    當木華黎來到郭默麵前時,陳玄風直接擋在了郭默身前,而擂台之上剛剛結拜完畢的,黃蓉、李莫愁和慕容嫣,也飛身跳下擂台。


    “默哥哥,你不能跟他們走——”


    黃蓉大聲反對道。


    另外兩女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她們關切的眼神中,也能看出那份勸阻的意味。


    “哈哈,蓉兒,二位姑娘,你們有所不知。我六歲那年就已經認識成吉思汗了,而且我跟大汗的四公子拖雷,還是八拜之交的結義安達。”


    “在蒙古大漠住的十幾年,我和家人也沒少受到大汗的照顧,連我大嫂還是大汗的華箏公主呢,您說呢木華黎將軍?”


    郭默為了安眾人的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簡述了自己跟成吉思汗之間的關係。


    “哈哈,默賢侄說得不錯,別說現在蒙宋兩國盟好,就算是兵戎相見了,默賢侄又豈能等同於他人?”


    “不說別人,我木華黎跟默賢侄的哲別師傅,那也是過命的交情,有我麾下的‘怯薛軍’在,即便是千軍萬馬,也想傷他分毫。”


    見到三女還是一副擔心的樣子,郭默索性直接找上陳玄風。


    “大師兄,你先帶她們三個回客棧去,如果沒有變故就在客棧裏等我;如果有什麽變故,你們就先行離開中都城,我自有脫身之法。”


    然後頭也不回,跟著木華黎離去了。


    臨走前,倒是從黃蓉手裏接過了“赤霄”劍,也算是讓她安心一點兒。


    陳玄風帶著三女,回“雲來客棧”暫且不停。


    單說郭默,上了木華黎準備的戰馬,在一眾“怯薛軍”的簇擁下,往宮城趕去。


    “幾位前輩,‘天下英雄大會’結束了,看來父汗現在也有事要忙,幾位如果不介意的話,請隨窩闊台回府上品茶如何?”


    正主都離開了,“西毒”歐陽鋒等人,也不好總留在擂台之上,當再次回歸東看台的時候,窩闊台提出了請求。


    日已過午,就算再著急,今日注定是無法離開中都城了。


    何況真正要離開的,也許隻有全真教的“長春子”丘處機,和少林藏經閣首座無妄禪師。


    見窩闊台盛意拳拳的邀請,幾位也不好駁他麵子,遂紛紛上馬,往窩闊台的府上行去。


    郭默到過大理的皇宮,對大宋的皇宮更是輕車熟路,今日竟又進了大金的中都皇宮。


    中都皇宮建造前,曾派畫工到汴梁模寫北宋宮殿,所以中都宮殿與汴梁宮殿十分相似,隻是規模要小上一些。


    宮前廣場平麵呈丁字形,自皇城正門——宣陽門起,向北過鴨子橋分為三條大道。


    中間為禦道,兩旁隔水溝和岸柳分為左右道。


    大道東西為長廊,長廊南起鴨子橋北的文、武二樓,向北伸延。


    東西各立三門通衙署和太廟,至應天門前向東、西轉折過宮城的左、右掖門止。


    宮城在皇城後部,位於中都中心,正門即應天門,是凹字形平麵宮闕。


    門內沿中軸線,自南而北,過大安門為大安殿、仁政殿兩組殿庭。


    中都宮殿仍按前朝後寢規製布局,“大安殿”是前朝主殿,“仁政殿”則是後寢主殿。


    成吉思汗居然在“仁政殿”接待了郭默,看來在鐵木真眼裏,郭默依然先是子侄,然後才是大宋的“燕王”殿下。


    “大汗說笑了,在成吉思汗麵前,郭默隻是一個晚輩罷了,如何稱呼大汗隨意即可。”


    郭默還是想不通,成吉思汗怎麽會中毒的,而且看他所中的毒似乎已經有一年之久。


    當然不會是什麽烈性毒藥,隻是日積月累的,慢慢地耗損人的精氣神而已。


    “哈哈,本汗還是叫你默賢侄的好。既然來了中都,怎麽不到皇宮裏來見見本汗?”


    “咱們也有好幾年沒見麵了,昔日的大漠稚子,不想已經長成了威震天下的大宋‘燕王’——”


    雖然口口聲聲叫著“默賢侄”,但是,還是改變不了一個是蒙古的成吉思汗,一個已經是大宋的“燕王”殿下。


    “在大汗麵前,何人敢用‘威震天下’四個字?您若如此說,就折煞晚輩了。”


    兩人互相恭維著,郭默倒不擔心鐵木真加害於他,隻是每次麵對此人,總有一些天然的壓力。


    “默賢侄,本汗很好奇,大宋的官家為何會有如此魄力,竟然封一外姓人為王,而且托以舉國之兵權?”


    “如此奇事,亙古未有,本汗自忖也算心量宏達之人,卻也不能做到他這般豁達。”


    “如果大宋官家真是雄才偉略之人,先前那麽多年卻又為何能忍受金國人的欺辱?反倒是默賢侄這幾年的崛起,才讓大宋揚眉吐氣。”


    成吉思汗的疑問,很多人都會有,郭默卻不打算將實情告知,也沒答話,隻是端起桉上的馬奶酒一飲而盡。


    有幾年沒喝這東西了,當年喝著總覺得味道怪怪的,現在再次喝到,卻別有一份懷念在裏邊。


    見郭默無心回答他的問題,成吉思汗倒也知趣,隨即又換了話題。


    他派出“怯薛軍”,那麽高規格地將郭默請來,似乎真的隻是為了找他聊聊天、敘敘舊?


    “入主中都這幾個月,本汗閑來無事,倒是看了不少漢人的書籍。可惜本汗是個粗人,即便請了幾位漢人先生講解,對一些事情還是一知半解的。”


    這時,郭默才發現,眼前的鐵木真居然穿了一身儒生的打扮。


    這身儒生的袍服,穿在鐵木真那魁梧的身材上,總顯得有些別扭,而他的書桉上,還真的擺放著幾本書。


    “聽人說,南朝文采風流,不知默賢侄可認識什麽大儒,不妨給本汗推薦一二,也好讓本人留在身側,早晚請益。”


    乖乖,這鐵木真難道真轉了性子嗎?


    郭默有些好奇。


    在這個時空裏,有了郭默的亂入,曆史的車輪早已偏離了它的軌道,成吉思汗鐵木真,提前幾年開啟西征西夏。


    卻因為準備不足,又有金國十幾萬兵力從中作梗,導致西夏現在依然保有三分之二的疆土,而且蒙古鐵騎在西夏,也並未占到絕對的優勢。


    反倒是金國的主動出擊,雖然造成了蒙古鐵騎不小的損失,卻也引火燒身,現在連自己的都城中都也給弄丟了,金國朝廷不得不南遷到了汴梁。


    而成吉思汗鐵木真,也沒有像曆史上那樣,死在西征西夏的途中,反而住進了中都的金國皇宮。


    現如今,鐵木真竟然邀請大儒,來學習漢家文化。


    這還是隻識彎弓射大凋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嗎?


    或者說任其成長,真有一天文武兼備了,那又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存在呢?


    “這個......郭默也不過是個江湖人出身,在大宋雖然忝為‘燕王’,卻多在軍隊裏勾當,又是個不務正業的性子。”


    “這不,聽到大汗在中都舉行‘天下英雄大會’,就千裏迢迢趕過來,也算是湊個熱鬧。”


    委婉地拒絕了,別說郭默不熟悉什麽大儒,就算是熟悉,那也不能推薦給成吉思汗啊。


    那樣一來,豈不是赤裸裸地在資敵嗎?


    “哈哈,看來你也和本汗一樣,不過有機會還是要多讀些書的,本汗最近正在讀司馬君實的‘資治通鑒’,受益匪淺啊。”


    郭默還是沒接茬,他總覺得讀了書的成吉思汗怪怪的。


    “聽下邊的人說,最終奪得‘承影’劍的,竟然是默賢侄的王妃,這真是應了你們漢人那句話‘巾幗不讓須眉’啊。”


    “本汗舉行一次‘天下英雄大會’,沒想到,最後的三強居然都是紅顏少女,哈哈,這也算是天下一大奇聞了。”


    成吉思汗也是豁達之人,並沒有因為女子奪魁而覺得失意。


    他舉行“天下英雄大會”的目的,就是向天下宣告蒙古對中都的主權,同時招攬自己需要的人才。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至於誰拿走“承影”劍,那就隻是細枝末節了。


    “華箏......她還好嗎?”


    成吉思汗一口喝幹了麵前的馬奶酒,悠悠地問了一句。


    華箏,曾經是鐵木真最寵愛的小公主,甚至比他那些兒子都要受寵,現在卻天隔兩地。


    而且,華箏是“逃離”了蒙古大漠,還是在兩千名蒙古鐵騎的追殺之下。


    “大嫂一切都好!雖然她失去了蒙古公主的尊位,但是,隻要她想要,在大宋依然可以給到她同樣的封號。”


    提到華箏,郭默就不自覺想起娘親李萍,被蒙古鐵騎一路追殺、轉戰千裏。


    “此事,也怨不得窩闊台......”


    成吉思汗想替自己的三兒子解釋一番,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大汗,關於此事,總會有一個結果,我和大哥會親自向窩闊台討回這個公道的。”


    成吉思汗不知道該怎麽說,郭默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唇舌,兩人竟沉默了下來。


    “默賢侄,你如何看待本汗這些年建立的功業?”


    還是成吉思汗率先打破了沉默,問出了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的問題。


    “大汗既然在讀史,當知中華曆代先賢。不知大汗覺得,自比秦皇如何?”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秦皇滅六國一統華夏,書同文、車同軌,修長城以禦外侮,設郡縣以治國疆,為帝皇之始,本汗不如也!”


    成吉思汗說完,又倒了一碗馬奶酒,竟對著西南方遙敬一碗,一飲而盡。


    郭默也陪了一碗,繼續道。


    “秦施暴政,二世而亡,實不可取也。再問大汗,自比漢武又如何?”


    威強睿德號奇皇,


    事易時移改舊章。


    千古評君無定論,


    神龍魔鬼一人當。


    “漢武對內加強中央集權,對外開疆擴土,功在千秋,鐵木真當不讓其專美於前!”


    然後,成吉思汗又是一碗馬奶酒,一飲而盡。


    這話倒也不算過分,鐵木真當有與劉徹爭雄之力!


    “窮兵黷武,連年征戰,耗費無數,將‘文景之治’數十年的積累,揮霍一空。”


    “漢武之後,大漢已千瘡百孔、日薄西山。三問大汗,自比唐宗、宋祖又如何?”


    嗚呼房魏不複見,


    尚憶先皇容直臣。


    ......


    席間杯酒銷王氣,


    汴水流年咽露盤。


    郭默接連枚舉了兩位漢人極為推崇的帝王,自己評價之後,仿佛又都被他一一否認了?


    成吉思汗雖然有些不解,但當郭默再次提及唐宗宋祖時,也隻好繼續依照本心答道。


    “唐宗宋祖,皆不世出之英雄,一代人傑,結束多年戰亂紛爭,重新歸天下於一統,我輩當效彷之。”


    這次郭默倒沒有再加以點評,不是他評不了,畢竟這裏邊有他的“祖宗”在,說深說淺了都不太合適,索性閉口不言。


    “默賢侄列舉此四位帝王,難道也有問鼎九五之誌?”


    在那個年代,可不像後世,言論相對自由的年代,你自比誰都可以。


    看到郭默不再言語,成吉思汗反問道,眼神中透漏著一絲狡黠。


    “哈哈,我豈敢有非分之想?惟願天下早日結束戰亂,山河重歸一統,百姓不再遭受戰亂之苦罷了。”


    能說的可以說,不能說的,那是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的。


    郭默跟成吉思汗,在“仁政殿”裏,馬奶酒下論帝王之時,窩闊台的府邸,也在坐而論道。


    自然也少不了觥籌交錯,隻是在座幾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其中尚有兩位出家的僧人,在酒的選擇上,隻好葷素各半。


    原始佛教,對於飲酒這一行為非常的敏感。


    “阿含經”明確規定了,佛教的“五戒”,其中飲酒與殺生、偷盜、淫邪、妄語並列為佛門五大罪行。


    並指出飲酒的六大危害,分別涉及了人的財富、健康、人際、聲望、性格、智慧六個方麵。


    他們認為,飲酒會嚴重影響到佛教徒的開悟和修行,因而佛門中人是萬萬不可飲酒的。


    佛教傳入中土之後,不能飲酒的戒律也被保留了下來,卻又有了特殊的規定,可以飲用“素酒”。


    “素酒”當然也是酒,隻是沒有那麽嚴格的規定,因此喝“素酒”還達不到破戒的程度。


    菜肴倒是好說,大家分餐製,一人一桌,倒也互不影響。


    “諸位前輩,窩闊台先敬諸位一杯,感謝此次‘天下英雄大會’的鼎力相助,希望今後跟蒙古朝廷多多合作,請滿飲此杯——”


    窩闊台先幹為敬,其他四人也相繼喝了下去。


    在座這五人,無妄禪師、“西毒”歐陽鋒和渾壽羅,都不是健談之人,除非窩闊台舉杯敬酒,幾乎都是守著自己的桌桉,互不交流。


    掌燈時間剛到,幾人就各有借口離開了。


    窩闊台也不喜歡這種氛圍,也就沒多挽留,眾人紛紛離去,唯獨“西毒”歐陽鋒留了下來。


    “歐陽先生,父汗把郭默請進了皇宮,你怎麽看這件事?”


    別的人都離開了,窩闊台反而放鬆了很多。


    這一年多來,窩闊台跟“西毒”歐陽鋒相處的很是融洽,或者說,這二人合作的很順利。


    “窩闊台汗,以老夫之見,大汗將郭默叫去,敘舊的成分更多一些。”


    “畢竟現在的蒙古鐵騎,幾乎是四麵樹敵。西征西夏、南征大金、東征高麗,總共也就投入了十幾萬鐵騎,卻被分為三個戰場,難免捉襟見肘。”


    “西夏戰場,已經一年多毫無進展,反而折了速不台將軍,和兩三萬蒙古鐵騎。”


    “高麗戰場,倒是高歌猛進,尤其是大汗又派了赤老溫將軍增兵之後,後方更為穩定,現在拖雷已經占領了一半的高麗領土。”


    “南征大金的戰場,反而因為舉行‘天下英雄大會’,停滯了幾個月時間。看大汗的意思,最快也要到明年開春之後,才有可能南下。”


    “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更何況大金還未死,輕輕鬆鬆就能召集十幾萬的人馬。老夫以為,窩闊台汗還是花點兒功夫,好好訓練一下那五萬名高麗軍吧。”


    幾個月前,高麗三番五次來向鐵木真求和,最終鐵木真還是答應的他們。


    但是也提出一係列條件,其中一項,就是要高麗國派出五萬名軍隊,協同對金作戰。


    高麗國主的夢想還挺豐滿,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己的軍隊也可以到中原的花花世界裏,好好地橫行無忌一回。


    卻不曾想到,五萬的高麗軍,一到中都附近,就被蒙古鐵騎團團圍住。


    將高麗軍中,所有百夫長及以上的將領,一一找出,並當著五萬高麗軍的麵,全部梟首示眾。


    失去所有指揮將領的高麗軍,頓時就成了一盤散沙,且又被蒙古人嚇破了膽兒,毫無反抗可言。


    蒙古人又將這些高麗軍打散,重新編隊。


    從蒙古鐵騎中,抽調優秀且忠誠的將士,擔任其中的百夫長、千夫長,徹底控製了這五萬人。


    可以說,現在的窩闊台才是蒙古高級將領中,直接掌控軍隊最多的人。


    除了忌憚成吉思汗手中那五千多“怯薛軍”外,窩闊台已經完全無視,其他影響他登上大汗寶座的勢力。


    “父汗的身體?”


    窩闊台壓低了聲音問道。


    “正常發展,還有三年左右的時間,如果沉迷女色,少則半年、多則一載。”


    歐陽鋒回答道。


    “那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是盡點兒孝心,多給父汗搜羅一些美女吧,聽說高麗的美女就很不錯......”


    已經過了定更天,中都城內燈紅酒綠的地方,比比皆是。


    實話來講,蒙古人入主中都這幾個月,采取了休養生息的政策,大肆鼓勵商貿。


    商人的眼光何等敏銳?


    南來的、北往的,都能看到蒙古鐵騎的強大。


    而且,中都城又是成吉思汗駐蹕的地方,窩闊台更是調集了無數匠人,大興土木,擴建了中都的皇宮。


    這是要在中都城建都的節奏啊?


    捕捉到這絲信息,更多的商人雲集而來,買房子購地,生怕買得晚了,價格就會高上去了。


    “天下英雄大會”,不僅僅吸引了各國愛武術、愛看熱鬧的人。


    同樣,也吸引了一些附近的小商小販,連做無本買賣的,和梁上君子都來了不少。


    而“天下英雄大會”一結束,中都城內外,緊張了幾天的蒙古軍隊,也放鬆了下來。


    之前生怕有人來借機搗亂,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城進行巡防。


    現在倒好,直接來了個大放鬆,連起碼的宵禁都沒有了。


    快到二更天的時候,城南某處私宅後院,牆角處地上的土突然動了起來。


    緊接著一塊圓形的木蓋,從下向上被頂了起來,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今夜八月十七,正常來講,月色也該照亮著大地。


    可惜,入夜時分,開始刮起了北風,大片的雲朵從北邊飄了過來,籠罩著中都城的上空。


    木蓋被頂開之後,大約過了盞茶的功夫,許是下邊的人感覺到沒有什麽異常出現,才謹慎地露出一個頭來。


    那是一個戴著頭盔的軍士?


    看頭盔的樣式,竟然是幾個月前,從中都城退走的大金軍士。


    這名軍士向四周看了看,隱隱約約有些亮光,院子裏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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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按住洞口的地麵,一使勁從地下跳了上來,一擺手中的彎刀,警惕地看著周圍。


    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


    一頓飯的功夫,這個私宅的前院、後院就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至少也有兩三百金國軍士。


    與此同時,在中都城的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四麵八方十幾處院子裏,都在上演著方才的一幕。


    隻是有些院子,已經有了新的主人,不小心驚擾之後,多了幾條彎刀下的亡魂而已。


    “金校尉,咱們的人都上來了,二百八十人全部到位。”


    一名傳令兵模樣的軍士,來到一名校尉麵前,低聲的報告。


    “讓大家都小心點兒,二更天一到,大家隨我殺奔南城門,匯合別的兄弟,一舉拿下南門,迎接王爺的大軍。”


    原來,這些人是大金國趙王完顏洪烈的人。


    完顏洪烈,對大金國的忠貞母庸置疑,而他本身也算是一個誌向遠大的人,隻是能力和心性差了點兒。


    中都城的丟失,成了完顏洪烈心中無法磨滅的恥辱。


    他的傷勢才剛剛好,就在秘密調集人馬,企圖重新奪回中都城。


    中都城裏的地道,是在幾年前就挖好的。


    當時的構想,倒不是為了哪一天重新奪回中都城使用,而是為了應對外敵入侵時,可以將城裏的軍隊悄悄派出去,來個裏應外合。


    沒想到,蒙古軍攻的太猛,還沒來的及啟用這一招,就直接破城了。


    然後是激烈的巷戰,然後完顏洪烈重傷,金兵也無力抵抗,隻好撤離了中都城。


    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在完顏洪烈反奪中都的時候,這些地道派上了用場。


    地道總共有十六處之多,每沒一處能容納下兩三百人不等。


    主要集中在城南和城北兩個方向,而城東和城西,隻是象征性地布置了兩處。


    金軍此次偷城的關鍵,就是利用潛入城中的三四千人,在製造混亂的同時,要及時打開中都城的南城門。


    完顏洪烈親率三萬大軍,就在離南城門二十裏處,他會提前一刻鍾率軍向中都城衝來。


    而在完顏洪烈身後再有二十裏,還有後續的五萬大軍,也會在完顏洪烈發動進攻的同時,迅速向中都城靠攏。


    完顏洪烈事先已經做過詳細地探查,中都城內除了鐵木真的幾千親兵衛隊,隻有窩闊台和木華黎各自率領的一萬多人馬。


    而被收編的五萬高麗軍,早被大將博爾術帶著,正在昌平南口一帶訓練。


    中都城內的蒙古兵,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出頭。


    完顏洪烈相信自己這八萬多人馬,在打開中都城門的前提下,一定能夠將蒙古人趕出中都城。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夠留下鐵木真,或者窩闊台的性命。


    “二更天已到,動手——”


    金校尉一聲令下,早有金兵打開這處私宅的大門,辨別方向後,向南城門殺去。


    這一幕,同時也在其他十五處上演。


    隻不過,其中一部分人負責在四城製造混亂,而靠近南城門這些金兵,大約不到兩千人,正急匆匆向南城門趕去。


    路上碰到喝酒後夜行的人,或小隊的巡邏兵,也都被金兵老實不客氣地收割了。


    ......


    “大汗,時辰不早了,在下也該告辭了。”


    郭默再一次提出告辭。


    之前郭默已經提出過兩次了,都被鐵木真以這樣那樣的理由,給硬生生地留了下來。


    認識郭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跟他單獨聊這麽長時間。


    越聊得深入,鐵木真越發覺得此子不簡單,至少在此子身上,看到一種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從來沒見到過的東西。


    你要真讓他說看到了什麽,鐵木真卻又說不清楚,隻是覺得跟此子聊天,總有太多新的感想和領悟。


    仿佛就沒有什麽事情,是郭默不清楚的,無論是各處的風土人情,還是數十、數百年前的曆史人物或事件。


    甚至在遙遠歐羅巴洲的事情,或者在大海之外島國的事情,這個郭默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宛如親見。


    事實上,今天這兩人也是聊得興起,不自覺就都喝多了。


    麵對成吉思汗鐵木真,郭默也懶得運功抵抗,難得實打實的,憑借自身的酒量在喝。


    都有些暈乎乎的,要不然郭默能“口無遮攔”地,天南地北地神侃嗎?


    “哈哈,是不早了。默賢侄,既然過去那麽多先賢,都入不得你的法眼,那麽你覺得,什麽樣的作為才配得上‘人物’二字?”


    看來,郭默對那幾位古代帝王的評價,還是給成吉思汗造成了很深的印象啊。


    “哈哈,大汗既然自稱‘成吉思汗’,又何必非要與他人論個短長呢?”


    “如果非要讓我說的話,我隻有一句話奉告——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嗝——”


    郭默站了起來,大大地打了一個酒嗝。


    “大汗,大汗,不好了——中都城內突然出現許多出混亂,現在還有人在搶奪南城門。”


    正在這時,一名親兵的百夫長跑進了“仁政殿”。


    親兵的一句話,郭默和鐵木真的酒就醒了大半。


    “去,派人傳令窩闊台務必帶人守住南城門,再派人通知木華黎讓他帶人肅清城裏的混亂,者勒蔑呢?讓他集合所有的‘怯薛軍’,在宮城外候命。”


    頃刻之間,成吉思汗連續下了三道命令。


    似乎根本不在乎你來的是誰,來的有多少兵馬,隻要我自己做好了準備,就能滅殺一切來犯之敵。


    “默賢侄,讓你見笑了,估計是金國的那些散兵遊勇,趁著‘天下英雄大會’之機來搞點破壞,可有興趣陪本汗一同觀戰?”


    郭默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魄力,敢直接攻打鐵木真親自駐守的中都城?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既然大汗有如此雅興,在下就陪大汗走上一遭。”


    說是走上一遭,其實暫時還是待在皇宮裏,隻是已經從後宮的“仁政殿”,來到了前邊的“大安殿”。


    “報大汗,木華黎將軍已經肅清城北的混亂,正在分兵前往城東、城西。”


    “報大汗,窩闊台汗已經率軍前往南城門,隻是沿途不斷受到小股軍隊的騷擾,看裝備是金國的軍隊,其中也有一些武林人氏。”


    “報大汗,南城門已經失守,城外有數萬金國軍隊殺來,為首之人正是金國趙王完顏洪烈——”


    “哦,完顏洪烈啊?好,待本汗親自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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