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這羅氏鬼國使者是怎麽回事?”


    搞定了西夏使者的事情,趙擴才想起還有從南邊來的石長老,以及正在偏殿玩耍的小思默。


    “這個......老臣也說不好,這位石長老的意思,永南王已經五歲了,到了進學的年齡,就想著送到臨安來。”


    “無論學文、學武,比起他們羅氏鬼國,都要更便利一些,事先也沒打招呼,就直接帶著永南王過來了。”


    西夏和羅氏鬼國的事情,看似都跟郭默有關係,前者趙擴可以替郭默做主,畢竟這個年代的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尤其涉及到兩國之間的聯姻,做臣子的就隻有唯命是從的份兒。


    可是,永南王來臨安就學一事,可大可小。


    這孩子要真是普普通通一個小國的王爺,與大宋親善被賜了“趙”姓也就罷了,關鍵他是郭默的親生兒子。


    這就有些麻煩了。


    “這樣吧,這孩子就先在我這裏養著,我會派人給小七去封信,問問他的意思。至於西夏和親的事情,直接走禮部的程序吧。”


    這是在公私分明地處理嗎?


    程珌的頭有些大,可他也不敢提前跟郭默通個氣,自己是燕王府的司馬,同樣也是禮部尚書啊。


    依著他對咱們那位燕王殿下的了解,這兩件事情,恐怕都同樣的棘手。


    眾臣都退走了,老趙擴看著一旁的小思默,心中若有所思。


    “老貨,你去叫上那位石長老,咱們一起帶著孩子,去趟桃花島。”


    .....


    西夏,銀州城。


    郭默已經在這裏停留了一個多月,陸冠英的傷勢已經完全康複,這幾日已經能夠開始正常的習練武藝。


    郭默的幾個徒弟都沒有帶在身邊,每日裏要指導的人,卻也不在少數。


    陸冠英、封戈,再加上全真教的李誌常和崔誌方。


    “太古子”郝大通在中興府突破一流境界之後,自告奮勇地加入了“聽風”的隊伍。


    這樣一來,西夏的“聽風”組織,就有三位一流境界的高手坐鎮。


    陸乘風守在銀州,郝大通去了“龍門客棧”,而“銅屍”陳玄風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待在。


    索性在整個西夏的東部和北部遊走,時常保持著聯係,也能對各地的“聽風”據點,起到一定保護作用。


    一個多月的時間,陸乘風就重新在西夏建立了六處據點,主要分布在東部和北部,時刻關注著完顏康和蒙古人的動靜。


    雖然窩闊台折戟河北,在西夏境內的貼木哥卻長驅直入,避開盤踞在西夏東南角的完顏康,直接從西夏的北部,不斷向西拓展。


    半年的時間,生生地打到西夏跟西遼的交界處,迫使西夏軍進一步向南龜縮。


    貼木哥兵馬不多,受拖雷在高麗之事的啟發,今年開春之後也將自己在蒙古管轄的兩個部落,將近五萬人直接遷進了西夏。


    十來歲的孩子,健壯的婦人,或者頭發花白的老者,他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攻城撥寨,但是拿起刀槍守衛一個既得的城池,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因此,貼木哥基本上沒有了後顧之憂,又采用以戰養戰的方式,也無需考慮糧草的問題,反而加快了進攻的速度。


    八月中,西夏的氣候依然幹熱的很,貼木哥向東回軍,直接拿下了西夏最西邊的重鎮沙洲,對不遠處的瓜洲也虎視眈眈。


    這個時候,身在中興府的太上皇李遵頊,已經準備停當,坐上了東去的馬車。


    西夏的太上皇,要到大宋的臨安去養老,對西夏國來講,終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也限定在很小的範圍。


    李遵頊一行也沒擺什麽排場,就慕容秋荻陪著,還帶了四名宮女當丫鬟,另外就是馬車的後邊,跟著“禿鷹”尉遲軒師兄妹三人。


    一行九人,兩輛車、三匹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中興府。


    “王上,您就這樣看著太上皇去了大宋?”


    中興府城樓之上,西夏當今國主李德旺一身便服站在那裏,身旁緊跟著一人,竟然也是一名一流好手。


    慕容秋荻離開了,還帶走了“一品堂”裏僅有的三位一流高手,李德旺算是徹底接掌了“一品堂”。


    他身邊這位,名叫拓跋宏,也是一位黨項人,據說祖上還是皇族。


    就是幾百年前,跟慕容氏爭鋒的那個拓跋一族,隻是他們早已在曆史的長河裏泯然眾人,不如慕容一族如此堅毅而持久。


    拓跋宏一直是李德旺的侍衛統領,此時更是成為了“一品堂”的掌門人,可惜其名雖在,實力不存了。


    “也許太上皇的選擇沒有錯,他尚有臨安可以去養老,卻不知我將來會去哪裏?”


    李德旺袖子裏,緊緊地攥著一份軍報,剛剛連夜送過來了。


    西部重鎮沙洲丟了,被蒙古人貼木哥一夜之間就拿下了。


    這樣一來,李德旺之前在東邊的部署,無論是縱容完顏康,還是禮遇郭默,甚至不惜出讓銀州,似乎都沒什麽實際意義了。


    貼木哥繞道了西邊,從沙洲到中興府,也就幾百裏地的距離,中間隻隔著三座較大的城池。


    中興府,或者說西夏,還能守得住嗎?


    “拓跋宏,我寫一道手書,你務必派得力之人,送到康城去,親自交到完顏康的手上。”


    “另外,讓銀州的官員和兵馬都撤回來吧,直接派往瓜洲駐守,能多集中一份力量總歸是好的。”


    ......


    郭默本來打算過了八月就回去的,卻被西夏瞬息萬變的局勢給拖住了。


    先是北部貼木哥的長驅直入,眼看已經占有了二分之一的西夏領土。


    一直按兵不動的完顏康,卻突然派出他的得力幹將,完顏陳和尚所部的“忠孝軍”。


    自南向北,接連拿下貼木哥之前占領的兩座城池。


    此時的完顏康,直接打出趙王的旗號,在他統領的區域,卻見不到大金的標誌。


    要知道,貼木哥在西夏不足三萬鐵騎,而完顏康這幾年發展下來,已經有了六萬之眾。


    要不是移剌蒲阿之前在河北戰場上的消耗,完顏康的實力還要更強盛一些。


    也許是在大漠的窩闊台看到西夏有利可圖,竟然不顧剛剛在河北失利的影響,直接派出博爾術,率領兩萬蒙古鐵騎,馳援貼木哥。


    可從博爾術到達西夏之後的做法來看,他似乎不是來馳援貼木哥的,而是來摘桃子的。


    西夏的軍隊,也在貼木哥這一輪瘋狂的進攻當中,損失了三萬多人馬。


    現在,李德旺真正能夠掌握的,算上即將從銀州撤走了,已經不足八萬人。


    蒙古軍五萬,完顏康六萬,西夏軍八萬,這就是西夏境內三足鼎立的現狀。


    “小師妹,殿下在嗎?”


    郭默正在觀看陸冠英和封戈對練的時候,陸乘風的聲音從外邊傳來了。


    “四師兄,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到陸乘風急匆匆的樣子,手裏還拿著一份情報,郭默就知道有事情發生。


    “殿下,前兩日西夏軍政全部從銀州撤走,我們還一直在猜測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應該是解密的人來了。把人請進來吧——”


    陸乘風衝著門外喊了一聲,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一人。


    進來的是一位西夏的武士,郭默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見過大宋燕王殿下,在下是大夏皇帝派來的,這是我主的親筆書信,從現在開始整個銀州,就已經屬於殿下您的了——”


    “什麽?”


    聽來人自報家門,郭默終於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自己在中興府昊王宮見李德旺的時候,曾經見過此人。


    郭默接過來人的信件,內容不長,大意是大宋官家同意了兩國的聯姻,由郭默迎娶西夏的“銀城公主”,而整個銀州將作為“銀城公主”的陪嫁,先行交付給郭默。


    郭默看完信件,沒有說什麽,隨手遞給一旁的黃蓉。


    黃蓉有些詫異,平日裏無論是軍情,還是政報,她都盡量躲著不去沾染。


    “後宮不能幹政”的道理,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市場的,雖然郭默現在隻是一個燕王。


    不過,既然郭默將信件遞給她了,那就表示這封信的內容,可能與自己有關。


    帶著不解的心思,黃蓉展開了信件,連同旁邊的李莫愁也一同看到了。


    “啊,怎麽會這樣?姐姐......”


    黃蓉還沒說話,旁邊的李莫愁就先叫了起來。


    郭默也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盯著黃蓉,似乎在考慮該怎樣來跟黃蓉開口。


    “咯咯,這個西夏王好大的魄力,以一州之地為陪嫁,難道咱們這位‘銀城公主’,嫁不出去了嗎?”


    沒有等來黃蓉的疾風暴雨,卻還有心情來調笑一下郭默。


    “小師妹,什麽‘一州之地’?什麽‘銀城公主’啊?”


    一旁的陸乘風聽得一頭霧水,場中打鬥的封戈和陸冠英也停手了,同李誌常和崔誌方一起圍攏了過來。


    “四師兄,今後你在西夏辦事就方便多了,人家西夏國主,將‘銀城公主’許配給咱們燕王殿下做燕王側妃,這銀州就是陪嫁。”


    黃蓉將手裏的信件甩給了陸乘風,瞪了郭默一眼,轉身回內宅去了。


    “什麽?這事是真的?”


    “太不可思議了,還有這樣的好事?”


    院中的幾人聽了,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李莫愁站在那裏,呆呆地發愣,眼中卻滿噙著淚水。


    到底還是陸乘風穩重,將黃蓉甩過來的書信接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殿下,你打算怎麽做?”


    “四師兄已經認為這件事兒是真的?”


    郭默對陸乘風的反應有些吃驚,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什麽?


    “嗬嗬,我也是剛剛收到情報,有禮部的官員要到西夏來,兩日前剛到的太原,具體內容卻無從得知。”


    “我這裏還有一封剛剛從臨安過來的書信,是官家親筆所書,火漆還在。”


    陸乘風說著,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郭默。


    郭默苦笑一聲,這個老爹,還真能給自己找事,怎麽就能答應這樣一件婚事呢?


    郭默以為書信中,官家應該是在給他解釋聯姻西夏的事情,打開看完之後,更不知所措了。


    “殿下、殿下您沒事兒吧?”


    見郭默愣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陸乘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哎,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四師兄你也看看吧。”


    對陸乘風,於公於私,郭默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隻是讓郭默頭疼的是,跟西夏聯姻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麽跟黃蓉解釋呢,現在居然又來這麽一出?


    “啊,羅氏鬼國的永南王到了臨安,要在那裏求學?官家居然還帶他去了桃花島?”


    永南王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恰好陸乘風就是其中一個。


    “這位兄弟,我就不寫回信了,煩勞回去跟你家國主帶個話,這銀州之地自有我郭默守著,若有為難之日,他也可到銀州來。”


    聯姻的事再說,交到手上的城池豈有不要的道理?


    西夏來人得到郭默的答複,也沒停留,轉身離去。


    “四師兄,既然現在是這種情況,你馬上派人快馬到太原去,讓孟共親率三萬‘敦武軍’過來駐守。”


    “老四,你現在就出去,冠英你們幾個也幫襯著,將之前潛伏下去的馬賊軍,全部召集回來,正式接管銀州城。”


    “另外,四師兄你再琢磨一份安民告示,先不用提聯姻的事情,就表明我大宋燕王府,從大夏王手中接管了銀州就行。”


    “之前所行政策,暫時一律不變,再快馬到洛陽,讓趙長史派些官員過來。”


    西夏王李德旺,臨了還玩了一手,先是通知自己的人完整地撤離了,兩天之後才給郭默送信?


    看來自己在西夏的行蹤,對方也了如指掌啊。


    眾人也不練武了,驟然有這麽大的變化,都得先忙活起來。


    好在馬賊軍,加上“聽風”的人,再加上燕王護衛軍,也有小一千人可以調用,沒有外敵入侵的情況下,維持一城的治安還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銀州下屬的地方,隻能等孟共的“敦武軍”,和洛陽的趙汝述派人來再做打算了。


    熱鬧的院子裏,隻剩下郭默和李莫愁兩人。


    “默哥哥,你還是到後院去安慰一下大姐吧......”


    幾個月來,李莫愁還是第一次稱呼郭默為“默哥哥”,自從黃蓉追到河北戰場之後,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又生疏到一年之前。


    “好吧,該麵對的事情,終究要麵對的。莫愁,你也跟著一起來吧。”


    郭默一直在糾結之中,不僅僅是這件事情本身的糾結,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


    “我......我去合適嗎?”


    李莫愁沒有等到答桉,郭默已經轉身向後宅走去,李莫愁也隻好跟了上去。


    郭默在銀州城買的這處宅子,唯一的特點就是“大”,這也符合西北的特征,地廣人稀,就是不缺土地。


    連後宅的院子,都有五丈見方,就算在此練武,都綽綽有餘。


    黃蓉沒有回屋,天氣依舊炎熱,後宅院子西側,郭默讓人建了一個小涼亭。


    三五個人,圍坐在裏邊喝喝茶,倒也是夏日一個不錯的選擇。


    黃蓉此時就坐在那裏,正拿著茶壺向茶杯裏倒水,水都溢出來了,她都沒有察覺到。


    “蓉兒,讓我來吧——”


    郭默走到近前,伸手接過了茶壺,重新拿起一支茶杯,淺淺地斟上一杯,遞給了黃蓉。


    黃蓉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默哥哥,咱們認識多久了?”


    喝完一本茶,黃蓉平靜地問道。


    郭默不解其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自從在張家口‘長慶樓’第一次見到你,已經過去七年半了,那時候你還不到十六歲......”


    時間過得真快,隨著黃蓉的問話,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是啊,七年多了,那時候我還不到十六歲,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親了,逸兒和襄兒都四歲多了。”


    “默哥哥,這七年多你一直對我嗬護有加,不管是當年那個剛從大漠回來的毛頭小子,還是現在貴為大宋的燕王殿下。”


    “但是,我知道你不僅僅屬於我一個人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有別的女人,每想到這些我就害怕......”


    “蓉兒,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答應官家這場政治婚姻的,你放心,我......”


    看著黃蓉那樣平靜地在訴說著,似乎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平靜得讓郭默感到心疼。


    “默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無論你有多少女人,我相信你也不會忘了我的,我隻是不習慣跟陌生的女人來分享你。”


    說到這裏的時候,黃蓉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流了下來。


    李莫愁默默地站在一旁,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不知道是陪著黃蓉在流淚,還是她自己內心也感到了酸楚?


    “你是大宋的燕王殿下,將來更是大宋的官家,更要做一個一統宇內,重整華夏的帝王,豈能因為我的存在,讓你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大宋朝堂,有官家在,有諸位重臣在,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已經基本上沒什麽阻力了。”


    “河東、關中、河北也握在手中,金國已經不足為慮,眼下西夏戰場將是幾方勢力最終角逐的地方,這銀州你焉能不取?”


    “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全取銀州,你更有一個西夏駙馬的名號,將來要驅逐西夏境內各方勢力,也能夠更名正言順一些。”


    “蓉兒,你別說了,你越這麽說,讓我越覺得對不起你......”


    黃蓉所說,郭默又怎麽能想不到呢?


    可是,在他原本的規劃裏,隻是想著跟黃蓉成為一對笑傲江湖的神仙卷侶,能有三五個孩子承歡膝下。


    等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己再跟黃蓉一起,四海雲遊去。


    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呢?


    “默哥哥,這個西夏的‘銀城公主’,既然對方的國主和官家都欽定的事情,而且人家把銀州都先交給你了,你是必須要娶的!”


    “不過,在娶這位素未謀麵的‘銀城公主’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像咱們認識七年多,除了救治娘親,我還沒有求過你什麽吧?”


    黃蓉突然鄭重的說道,這樣的語氣,讓郭默和李莫愁都覺得很生疏。


    “蓉兒,你我之間還用得上一個‘求’字嗎?隻要我能做到的,你但講無妨——”


    黃蓉已經深明大義到這種程度了,郭默豈能再讓她失望?


    “咯咯,我的要求很簡單,必須在你迎娶西夏的‘銀城公主’之前,讓二妹莫愁明媒正娶進門——”


    “什麽?——”


    “大姐?——”


    黃蓉一句話,驚到了院子裏其他的兩人。


    “怎麽,默哥哥你不答應嗎?”


    “我......”


    郭默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李莫愁無論從哪方麵講,都是出類撥萃的女子,二人又有單獨相處的大半年時間。


    尤其是去年,自己身陷終南山密洞的時候,李莫愁更是擔心的,整個人都脫了相。


    可是,真要讓自己娶她為妻,似乎還不是那麽回事。


    “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二妹,難道你不願意嫁給默哥哥嗎?”


    “我......”


    五毒神掌毒何在?寒冰綿掌冰且融!


    她不願意嗎?


    知道郭默有結發妻子後,她毅然束發,穿上道袍;


    被義父強行賜婚時,她怒然決裂,徘回燕王府前;


    在黃蓉“強迫”下,要她代為照顧郭默時,她又重穿女裝。


    古墓裏的日日夜夜,成道宮裏的殷切等待,你讓她如何將“不願意”三字說得出口?


    “這不就得了?‘銀城公主’是官家給你的賜婚,你不得不接受。而二妹莫愁,卻是我這個正牌的燕王妃為你親選的側妃,你也必須接受!”


    事已至此,黃蓉反而豁達了很多。


    其實,這件事情,在桃花島的時候,無論是黃藥師還是馮衡,私下裏不止一次跟黃蓉講過。


    要知道,馮衡不僅是黃蓉的娘親,也是郭默的姨母的,而性格怪癖的“東邪”,卻又偏偏是一個忠君愛國之人。


    “多謝大姐,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李莫愁抱著黃蓉,嗚嗚地哭了起來,仿佛這麽多年的委屈和倔強,在此刻隻能化成了喜極而泣的眼淚。


    “好了,自從我認了你這個妹妹,我就知道咱們會是一家人的。”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她想不通的事情,你就算是說出大天來,她還是想不通。


    她要是覺得合理的事情,即便是再怎麽扭曲,她也會覺得理當如是。


    “大姐,方才你回了後宅,默哥哥還收到了官家的一封信......”


    好嘛,這邊自己的事情剛剛落定,轉身就把郭默給賣了?


    “哎,也是一件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的事。”


    郭默知道李莫愁在說什麽,直接將官家那封書信給了黃蓉。


    當年,羅氏鬼國安靈兒的事情,黃蓉更是親曆者。


    幾年前,她也接受了小思默的存在,不過當她看清楚信中的內容時,內心還是有些觸動。


    “我覺得官家處理的沒問題,孩子在大宋學習,總好過在羅氏鬼國。而且,桃花島已經有幾個孩子了,在一起學文習武,也多一個伴當。”


    心境放開了,再看待同樣的問題,就有不同的感觀,何況那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


    三日之後,孟共親率三千精騎,星夜倍道趕到了銀州,郭默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


    “璞玉啊,你來了我就算是徹底放心了。從現在開始,你‘敦武軍’的任務就隻有一個,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守住銀州,如何除去西夏境內他國勢力,全取西夏。”


    “‘敦武軍’從今日起,我也給你十萬的編製,你讓王堅負責在大宋境內征兵、訓練,合格一批就送來一批。”


    對孟共,郭默更是放心,直接就是大撒把,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就行。


    在過去一兩年,郭默有意讓大哥郭靖的“靖難軍”先行擴編,當老資格的“敦武軍”還是五萬人編製的時候,大哥的“靖難軍”就已經到十萬人。


    而這次河北之役後,郭靖和孟共也同時被封為侯爵,一個“靖邊侯”,一個“定邊侯”。


    是的,郭默是在平衡。


    到了他現在這個地步,自己關係到的已經不僅是個人的安危,而是幾十萬人,甚至整個大宋的生死存亡。


    平衡,有時候未必就隻是控製人的一種手段,更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無論是郭靖,還是孟共,如果讓他們兩個,無論誰統兵超過郭默麾下總兵力的一半,恐怕輪不到燕王府兩位長史來琢磨人,他們兩人自己心裏就不踏實了吧?


    專業的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去做吧。


    郭默覺得自己還是適合當一個江湖人,短短幾天打理銀州的事情,他都有些焦頭爛額的,這還是旁邊有陸乘風等人幫襯著。


    郭默還是等來了臨安的禮部來人,先是給他頒了聯姻的聖旨,這完全是公事公辦,郭默知道老爹在這件事情上是動了心思的。


    禮部的人,不單單是來給他頒旨的,也是順道去中興府提親的。


    雖然是西夏主動送上的公主,儀程總得要男方先提出來,麵子上好看一些。


    八月節一過,郭默算是又多待了一個月,當銀州諸事上了正軌之後,他就離開了銀州。


    這次卻是南走關中,先回洛陽。


    除了黃蓉、李莫愁二女,封戈、陸冠英、李誌常和崔誌方也一同前往,這四個人鐵了心要待在郭默身邊學功夫的。


    全程都是大宋的疆土,幾人倒沒有疾行,一路上也算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


    隻是這關中之地,曾經的沃土千裏、人傑地靈,現在卻似乎像被過度開墾的田地,貧瘠不堪。


    自宋以後,華夏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都逐漸南移,昔日擁擠的關中早已不負當年的繁華。


    “看來以後再對外作戰,還是要囑咐領軍的將領,盡量減少殺戮,多抓一些俘虜過來,先把關中到洛陽的官道好好修一下。”


    看到殘破、年久失修的官道,可見在大金國治下這麽多年,這裏就不怎麽受重視。


    過延安府,走蒲州,西入河南府。


    等進入河南府,人煙才多了起來,看樣子是來往於長安和洛陽之間的商旅,也有少量的遊客。


    “杜杲做的不錯,自從魏了翁調到長安之後,我還擔心河南府會發展停滯呢,看來杜杲之才不在魏了翁之下啊。”


    越臨近洛陽,越顯得生機勃勃,荷鋤而歸的農夫,呼朋引伴的學子,行色匆匆的商旅......


    才短短兩年多時間,就跟當初的河南府大相徑庭了。


    郭默他們回到洛陽,事先沒有通知任何人,直接進了洛陽城的西門,等到了燕王府的時候,燕王府左長史趙汝述才得到稟告。


    “哈哈,殿下恭喜、恭喜啊——”


    郭默知道這老家夥在說什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平時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今天怎麽一點兒眼力價都沒有?


    沒看到我這一左一右還跟著兩位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郭默甩蹬離鞍下了馬,也沒搭理趙汝述,直接向裏邊走去。


    “嘿嘿,老朽失言、老朽失言了,還請燕王妃勿怪。”


    趙汝述急忙衝著黃蓉施禮道。


    “趙長史無需如此,的確應該恭喜燕王殿下,不費一兵一卒,全取銀州一州之地,算是在西夏打開了一個良好的局麵。”


    “趙長史一心為公,我也代燕王殿下,多謝長史這麽多年的辛苦操持。”


    黃蓉居然衝著趙汝述施了一禮。


    “使不得、使不得......”


    對於黃蓉的舉動,這個向來精明過人的趙汝述,反而有些不適應。


    好像這次見到燕王妃,跟以往有些許不同啊?


    黃蓉等人也沒在大門口停留,都將馬匹交給了值守的軍士,跟著郭默的身影,向燕王府內走去。


    燕王府練武場,小龍女正在獨自練著劍法,似乎沒有注意到眾人的到來。


    “大姐,這個就是我的小師妹,她叫小龍女,我們都叫她‘龍兒’。”


    “龍兒?好名字,好清新脫俗的女子啊——”


    黃蓉看著場中飄飄若仙的小龍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自己怎麽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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