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義,那後來呢?」


    見杜義說得神采飛揚,屋裏的幾個人,都不忍心打斷他,直到他自己說的口幹舌燥了,才停了下來。


    「後來啊,雙方就各自罷兵了,雖然投入的將士並不算太多,但是慘烈的戰鬥場麵卻同樣的震撼。」


    「據說最終的結果,蒙古鐵騎活下來的隻有六百七十人,還包括兩百多輕重傷員。而燕王的護衛軍,也戰死的五百多名勇士。」


    在同等的人數下,五百多人的戰死,換了對方兩千三百多條性命,絕對是震撼級的表現。


    「貼木哥,直接帶軍龜縮進了瓜州城,這又過去十多天了,雙方竟然相安無事。」


    說到最後,杜義竟然有些惋惜。


    畢竟,他是地道的西夏人,雖然不是黨項族,但世代居住在中興府裏,到他這一輩子已經傳了二十代了。


    據說,他的遠祖也是來自於中原,還是隋末曾經的一路反王。


    兵敗遭難,尚在繈褓中的西夏杜家先祖,被幾名忠心的護衛,一路護持到了西夏。


    當然,那時候還沒有西夏的影子,也沒有中興府,而是叫做靈州。


    「沒想到,燕王麾下的軍隊,戰力恐怖如斯啊,希望隻是燕王護衛軍如此,如果連三萬「敦武軍」也同樣的悍勇,恐怕也非大夏的幸事啊。」


    「禿鷹」尉遲軒聽完,悠悠地說道。


    「大師兄,那太上皇交代我們的事情該怎麽辦?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做那件事?」


    一旁的「開碑掌」雷德聽到大師兄這樣說,忍不住出言問道。


    西夏的太上皇李遵頊,讓他們到中興府後,先查明李德旺的死因。


    如果真是新皇李睍所為,他們就要拿出太上皇的印信和詔書,通告西夏文武官員,立「銀城公主」為女皇,而罷黜新皇李睍的帝位。


    至於到底會有多少人響應他們,或是說有沒有效果,那就不是他們要考慮的。


    現在看來,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銀城公主」在宋軍的護持下,是有絕對的力量,能取得西夏國控製權的。


    隻是,尉遲軒真的要那樣做嗎?


    首先,李德旺的死因,至今還是一個謎,人都死了一個多月了,相信也不會沒有人在追查。


    既然到現在依舊毫無音信,尉遲軒不覺得憑他們幾個,就能在較短的時間裏,把事情的真相查明白。


    如果,就這一件事都要查上個一年半載,甚至更長的時間,尉遲軒不知道那樣做還有沒有意義?


    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西夏國還能夠撐多久。


    其次,太上皇要立「銀城公主」為女帝,到底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還是一時腦熱,怒於自己兒子的慘死,就什麽也不管不顧了?


    「銀城公主」遲早是要嫁人的,如果不是中興府內的變亂,不是蒙古人的入侵,「銀城公主」恐怕早已安坐在洛陽城的燕王府了。


    如果,「銀城公主」成了女帝,那她跟大宋燕王的婚事又該怎麽辦?


    難道,太上皇送出了一個銀州還不算完,他還想要將整個大夏國,都要通過「銀城公主」的手,送到大宋手裏嗎?


    「禿鷹」尉遲軒內心有些糾結。


    當時在臨安,他沒來得及問明白太上皇,甚至也沒有深入地跟慕容秋荻溝通一下,就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這些事情,還是到了中興府,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想到的。


    當然,尉遲軒也明白,除非西夏能夠自己強大起來,完全具有戰勝蒙古人的力量,否則被滅國也隻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是不確定滅亡在誰的手裏罷了。


    可是,無論是新皇李睍,


    還是「銀城公主」,貌似都沒有這個能力和實力吧?


    「大師兄,我知道你會有些糾結,可是你別忘了,我們師兄弟能留在「一品堂」那麽多年,背後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正在思索中的尉遲軒,突然被「開碑掌」雷德的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是啊,自己師兄妹三人,又不是西夏的人,他們出自於西域的天山,這幾十年待在「一品堂」裏,又不是真正為西夏在效忠。


    他們尊重的人,始終都是那位西夏的皇太妃,慕容秋荻。


    「師弟,那依你的意思,我們應當怎麽辦?」


    尉遲軒預料到雷德可能會說什麽,但是他還是想親耳聽對方說出來。


    「先救出王上的幾名幼子,然後在昊王宮裏聚集文武重臣,當眾拿出太上皇的印信和詔書,「揭露」李睍的惡行,廢偽皇、立女帝!」


    「開碑掌」雷德,一改往日大大咧咧、魯莽少智的樣子,鄭重其事地說出了上述的話,尤其在「揭露」二字上,著重強調了一下。


    尉遲軒聽明白了,這哪是需要去調查啊,哪是在揭露啊?


    這就是明確地在宣判,而不去糾結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


    尉遲軒有些迷茫地問道。


    「這是臨行時,大統領的交代——」


    雷德平靜地回答道。


    他們口中和心中的大統領,永遠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風華絕代的慕容秋荻。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在中興府查訪三天,盡量多聯絡一些「一品堂」的舊部,和朝中支持「銀城公主」的文武。」


    「三日之內,務必將幾名皇子從皇宮裏接出來,然後讓小南、小北先護送去臨安。」


    「咱們兩個再去頒布廢立的詔書,帶著擁護「銀城公主」的文武,趕往西涼州。」


    非常時期,已經無所謂哪裏是不是國府了,他們心裏也清楚,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個過渡而已。


    「大師傅、二師傅,你們在說什麽呀?什麽廢立?什麽女帝的?把徒弟都弄糊塗了。」


    看著自己這兩位師傅,在那裏說著一些自己聽不明白的話,杜義在一旁問道。


    「小義啊,你有父母在堂,為師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此次我等返回西夏,是帶了太上皇的詔令,接王上的幾位幼子去臨安,還要廢掉李睍這個偽皇,立「銀城公主」為女帝!」


    「什麽?——」


    杜義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地神情看著尉遲軒。


    「師傅,為什麽會這樣?王上未必就真的是新皇所害,而且......」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杜義發現新皇李睍,其實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隻是生不逢時,遇到了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罷了。


    「小義,我來問你,如果沒有大宋的支持,你覺得大夏能夠擋住蒙古鐵騎嗎?」


    「不能。」


    「如果,「銀城公主」去了洛陽,大宋的軍隊還會替大夏去抵擋蒙古人嗎?」


    「不會。」


    「那麽,如果蒙古人再繼續增兵,大宋還會繼續增兵來替大夏抵擋蒙古人嗎?他們又有什麽理由這麽做呢?」


    是啊,這次說是來護持「銀城公主」的,因為那大宋燕王的側妃,但是又能護持多久呢?


    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憑什麽就要讓大宋的將士,犧牲自己的生命,耗費無窮的物資,去幫你西夏國抵擋外敵?


    「那讓「銀城公主」做了女帝,就能避免大夏的滅亡嗎?」


    杜義自然也是個聰明


    人,誰做皇帝他沒有太強烈的傾向,隻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突然要換天了,感情上一時真的難以接受。


    「不能,大夏也要像眾多的王朝一樣,被淹沒在曆史的長河裏了......」


    說到這裏,尉遲軒也有些感慨。


    別說是一個偏安邊陲的西夏,就算是強盛如斯的漢唐,不照樣不複存在了嗎?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如今西夏的皇宮,哪裏還能擋得住尉遲軒他們?


    李德旺留下了兩兒一女,最大的卻是個女兒,今年九歲,兩名皇子一個七歲,一個剛剛四歲。


    輕車熟路的尉遲軒,又有杜義這個內應在,第二天晚上就將這三個孩子帶離了皇宮。


    正好碰到四歲小皇子的娘親,李德旺的一名妃子,跟小皇子居住在一起,索性就一起帶走了。


    從中興府到臨安,四千多裏地,帶著三個小孩子,有個女子從旁照顧著,終究還是方便一些。


    三天的時間,尉遲軒還是召集了幾十名舊部,讓尉遲南、尉遲北兄弟,率領十名好手,套了一輛馬車,護送這三個孩子先去臨安。


    杜義還是留了下來,即便有些羨慕尉遲兄弟,卻也舍不得自己的爹娘,遭逢亂世還是守在他們身邊踏實一些。


    接下來的事情,尉遲軒都沒有讓杜義再參與,甚至還派給他幾個人,讓他回家去守護著父母,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出來。


    昊王宮內,百官聚集。


    當尉遲軒當眾頒布太上皇的詔書時,除了極少部分事先知道的人,其他的文武大臣都傻眼了。


    「來人,速將這個妖言惑眾的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這是要廢掉自己的皇位嗎?李睍登時就急了。


    可是,李睍喊了好幾遍,也沒見人上前鎖拿。


    尉遲軒是誰?


    在「一品堂」裏待了二十多年的人,伺候過兩朝西夏王,出入皇宮就像自己家一樣。


    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其他什麽人,隻有「一品堂」鎖拿他們的份兒,在這裏,誰還敢動一下尉遲軒?


    沒看到,那個平日裏殺人像瘋子一樣的「開碑掌」雷德,正帶著人守在大殿的門口嗎?


    「李睍,雖然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你派人毒殺了王上,或許真的就是你做的呢?這個大夏的國主,你還是讓出來吧。」


    「先別說你得位正不正,就說西邊的強敵蒙古,是你李睍能抵擋得了的嗎?」


    「太上皇燭照千裏,立「銀城公主」為女帝,是為大夏幾百年福祉著想,太上皇能留你一命,你就夠燒高香了。」


    尉遲軒沒做停留,強行將大夏國主的印信拿在手裏,帶著願意去西涼州擁立「銀城公主」的文武和軍士,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至於中興府,現在也算是暫時的無政府狀態,有些正直的中立大臣,自發地留下來,看護著這份基業。


    至於將來會怎麽樣,誰又能知道呢?


    ......


    桃花島,幾個脫得赤條條的小子,正在海邊的沙灘上追逐打鬧。


    都是七八歲的年齡,一個個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有兩名身手不錯的丫鬟看護著,當心這些孩子真跑到海裏去。


    旁邊還搭著一座簡易的涼亭,涼亭裏正躺著一個中年人,穿著寬敞的汗衫卻也濕透了,有些羨慕地看著不遠處瘋跑的孩子。


    而在中年人的旁邊,還坐著兩個孩子。


    一個也是七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尤其是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如黑珍珠一般,透著聰慧的神色。


    另一個小孩,卻要小一些,有


    五六歲?


    在一個石凳上,正襟危坐,即便汗水濕透了衣衫,這孩子竟然能忍得住,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樣,***了去瘋跑。


    「逸兒,你要熱了就把衣衫脫去吧,這樣可能會捂出痱子的。」


    躺在搖椅上乘涼那名中年人,一身落魄書生相,看著眼前的孩子額頭不停冒汗,忍不出勸說道。


    「二師公,我不怕熱,祖父說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和穿著,未必要多華貴,卻一定要端莊得體。」


    「哥哥們嫌天氣炎熱,在水邊打鬧嬉戲是一種天性,我這樣心靜自然涼,卻也是一種修行。」


    中年書生無奈地笑了笑。


    看著眼前這個還不滿五歲的孩子,他不知道要是二徒弟回來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這名中年書生,就是「妙手書生」朱聰,眼前那名七歲的漂亮男孩兒,就是小楊過。


    而跟他反唇相譏的五歲男孩,卻是郭默的長子,小郭逸。


    當然,不遠處在海邊沙灘上打鬧的幾個小子,就是一起在「育英堂」裏讀書的郭平、葉風、陸秉和趙思默等人。


    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炎熱,江南還好一些,畢竟是水係發達的地方,其他諸如關中、淮北、河南、河北等地,就麻煩了。


    從五月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沒下一滴雨,要是再過幾個月還是滴雨不下,恐怕今年就是一個旱年了。


    從去年開始,郭逸剛剛過了四歲,身在臨安皇宮的趙擴,就派出兩名經驗老道的宮女來專門伺候郭逸。


    隨行的,還有一名官家特派的文學博士,那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學究,據說在大宋的儒林之中,也有很高的地位。


    他是來給郭逸開蒙學的,倒不是要搶朱聰的飯碗,這位老學究主要講授「禮」和「孝」。


    這是要從娃娃抓起嗎?


    還是覺得不能讓小郭逸,長成他爹那樣的「散漫」之人?


    既然官家都派人來了,桃花島自然也不好拒絕,好歹說明官家對小郭逸的重視,誰讓他是郭默的長子呢?


    這也就是趙擴的長孫了,也許將來肩負的責任重大呢?


    朱聰索性將授課的時間做了調整,把所有的孩子都編了進去,整整六個人。


    上午由這位老學究來授課,下午才輪到他的時間。


    朱聰的授課方式就多種多樣了,這不,今天太過悶熱,他就直接帶著孩子們到海邊來了。


    還真別說,這幾個孩子裏,最大的郭平八歲,最小的郭逸也五歲了,都已經學會了遊泳,水性最好的卻是楊過。


    也許話應該這麽說,除了讀書,無論做什麽事情,楊過都是最出色的。


    今年開始,朱聰已經正式教孩子們武功,按郭默的要求,所有人都修煉的「大漠八法」,這已經是後來郭默改良升級後的。


    多年下來,「妙手書生」朱聰,依然還停留在第六層「流雲趕日」,隻是修煉了郭默這套新版之後,許久未有進境的內力,多少出現了鬆動。


    半年時間過去了,已經入門的隻有兩人,一個是郭平,一個是楊過。


    郭平樣貌隨了華箏,性子卻像郭靖一樣敦厚,練功也是最勤奮、刻苦的一個。


    楊過則不然,他是所有人裏,最先學會的。


    「大漠微塵」、風乍起,一路煙雲。


    月前,朱聰親自查驗了楊過的進境,發現這小子已經練成了「大漠八法」的第一層「大漠微塵」,隱約約有突破的跡象。


    這個發現頓時驚呆了「妙手書生」,他也沒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修行內功怎麽進境如此


    之快?


    要知道,修行內功,最忌求快,尤其是在打基礎的時候。


    其實,楊過這種情況,除了他本身的天賦異稟,主要還是歸功於,當年郭默在他身上的一番擺弄。


    朱聰不敢自專,拿著「大漠八法」的功法,親自去見「東邪」黃藥師。


    黃藥師這半年倒是逍遙的很,馮衡帶著小郭襄去洛陽了,連他教了快兩年的七徒弟金玉風也跟去了。


    黃藥師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聽雨軒」裏,讀書、練字、弈棋、彈琴、吹簫......


    他已經穩定了「半步先天」的境界,但是前邊的路,似乎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他也問過郭默,郭默甚至把自己從終南山密洞裏得到的「歸元劍法」,與黃藥師一同參詳。


    看得黃藥師是一頭霧水,劍法當然可以看懂,也能按照劍譜所示,完完整整地演練出來。


    可是,威力跟郭默相比,卻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黃藥師方知,「後天之路有跡可循,先天之路各憑緣法」,並不是說說而已。


    看來,自己的先天之路,隻能自己去探索了。


    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也許終其一生也難以達成,誰又能知道呢?


    放棄了心中的執念之後,黃藥師就安安靜靜地,做著他喜歡做的事情。


    可惜,島上的幾個孩子都太小了,給他們打基礎的事情,還是交給「妙手書生」朱聰去做吧。


    至於,官家趙擴派了文學博士來給郭逸授課的事情,黃藥師出奇地讚成。


    雖然他的思想和觀念,從來都是離經叛道的,但是卻固執地認為小郭逸需要一板一眼地去學各種禮法。


    至於自己的女婿郭默,早已不在黃藥師的「管教」範圍,那是天才之上的天才,或者他做什麽,怎麽做都是有道理的吧。


    朱聰找到黃藥師的時候,他正在研究陣法。


    門下的徒子徒孫,並不是每一個都能出類撥萃,他想象重陽真人那樣,給門人留下一套合擊陣法,以備不時之需。


    「黃島主——」


    「朱二俠?有什麽事嗎?」


    這麽多年的相處,朱聰一直當黃藥師是長輩一樣的存在,雖然年齡才大了自己十多歲。


    朱聰把楊過的事情說了,並將郭默送來的「大漠八法」遞給了黃藥師。


    在「東邪」這樣的高手麵前,朱聰當然不會敝帚自珍,更何況這套改良的功法,還是出自人家女婿之手。


    他也聽郭默說了,「大漠八法」練到極致,絕頂有望,而人家黃藥師已經是「半步先天」了。


    「默兒於武學之事上,堪稱不世之奇才,這套「大漠八法」,經他改良升級之後,每層突破的風險就降低了很多啊。」


    一刻鍾的時間,黃藥師認認真真地看完了朱聰遞過來的「大漠八法」,讚不絕口。


    「過兒那孩子,我也曾留意過,確實根骨俱佳,小小年紀就透露出一份常人不及的聰慧,真不知道默兒怎麽就有這麽好的運氣?」


    老「東邪」有些吃味了,自己一共收了七名弟子,要說最有靈性的,應當數死去了的曲靈風。


    即便如此,曲靈風的資質還趕不上女兒黃蓉。


    像郭默那樣的,黃藥師已經「不屑於」去說他,沒想到收了個楊過也如此的逆天?


    「默兒說過,這個小楊過將來會是他的衣缽傳人,沒想到七歲不到,天賦就顯現出來了,恐怕除了小襄兒,沒有哪個孩子能比上他了。」


    小襄兒?


    好吧,那也是郭默的女兒,似乎一切天才都要沾上那小子啊。


    「這


    樣吧,默兒一時半刻也回不來,咱們做長輩的也不能耽誤了他的寶貝徒弟。」


    「這本「大漠八法」你就先留在我這裏,後日夕陽西落之時,你將楊過小子帶到我這裏來,我為他護法衝關。」


    得到「東邪」的肯定,朱聰才完全放下心來。


    楊過這樣有天賦的孩子,真要是荒廢在自己手裏,朱聰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自己的徒弟。


    看來,自己也要多多努力練功才行啊。


    現在的「江南七怪」,幾年也難得聚在一起,彼此之間的書信卻從沒斷過。


    老二朱聰在桃花島替郭默教授這些孩子,老三韓寶駒在關中幫郭默帶兵駐守,老四南希仁在臨安替郭默守著大本營。


    老五張阿生和老七韓小瑩,倒是一直居住在嘉興的「鴛鴦山莊」,陪著大哥柯鎮惡。


    老六......還是不要說那小子的好,居然跟呼延鳳走到了一起,低調地舉行了婚禮,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這七位的武功,這些年也拉開了層次。


    「飛天蝙蝠」柯鎮惡,完全的閉門造車,內功卻是最為深厚的,隻是礙於身體上的缺陷,實際戰力恐怕要弱於南希仁。


    南希仁是最支持郭默的人,這些年掌管著「皇城司」,除了處理公務,就是不斷地修煉武功。


    他本來就擅長掌法,有了郭默最終版的「朝陽落日掌」,對這套掌法的理解和運用,恐怕他才是僅次於郭默之人。


    這兩人無疑是「江南七怪」裏,排在第一檔的,原本跟南希仁並駕齊驅的韓小瑩,這幾年卻懈怠了。


    似乎厭倦的江湖生涯,在「鴛鴦山莊」裏,踏踏實實地跟張阿生過日子去了。


    現在的韓小瑩,恐怕也就比朱聰強了一線,這二人算是排在第二檔。


    韓寶駒徹底把自己從一個武林人,變成了軍中的將軍,武功進境緩慢,跟老六全金發和老五張阿生,落到第三檔。


    這也是他們一流、二流、三流境界的分檔,而處在第三檔那三位,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許再想突破,希望渺茫了。


    「東邪」黃藥師,何止是醫武並修?


    有他的全力護法,雖然小楊過才七歲,但畢竟隻是去突破「大漠八法」的第一層,算是無驚無險地度過了。


    不過,黃藥師卻提醒楊過,至少要沉澱兩個月,才能繼續修煉第二層「風過旌起」。


    因此,這些日子楊過都要無聊地讀書,或者練練那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南山掌法。


    ......


    洛陽城,燕王府。


    趙汝述和程珌,再次聯袂到了燕王府的後宅。


    郭默、黃蓉、李莫愁、小郭襄和小龍女,正在「紅雨閣」內吃晚飯。


    「二位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我剛從群英殿回來,好像沒什麽特殊的事情啊?」


    郭默剛剛坐下來,飯還沒吃一半,這二老就上門了。


    「哈哈,實在抱歉,打擾殿下跟王妃用餐了——」


    說著打擾,程珌卻沒有一點抱歉的樣子,眼睛還不時瞅向桌上的飯菜。


    「二位應該還沒吃吧?聽香再送些飯菜過來,我陪兩位先生一起吃個晚飯。」


    到郭默後宅蹭飯的事情,老程珌沒少幹,趙汝述比他在燕王府多待了那麽多年,蹭飯的次數連老程的零頭都趕不上。


    「哈哈,怎好又讓殿下麻煩?問芙姑娘,就讓人把桌子擺在這裏吧,離著門口近,也涼快一些。」


    老程珌倒是不客套,直接就指揮起問芙來,就在郭默他們原來飯桌的外側,又擺放了一張桌子。


    郭默當然不好意思再跟自己


    的妻女一起用飯,起身跟這二老坐到了一起。


    「說吧,有什麽事情讓你們這兩位大忙人,一起在這個時候到我這裏來蹭晚飯。」


    看到老程這樣的自來熟,郭默還是沒來由有些來氣,直接指出對方是來蹭飯的。


    「殿下,確實有兩件事情比較棘手。」


    趙汝述終於說話了,無論怎麽說他才是燕王府的大總管,卻又不能做到老程珌那樣的自來熟。


    「老朽剛才從杜杲那裏過來,他也出去跑了一天,情況不容樂觀啊。」


    趙汝述進門到現在,眉毛就一直皺著。


    「怎麽?情況很嚴重嗎?」


    郭默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情。


    從五月份開始,整個河南府、汝州,包括南邊的鄧州、唐州就滴雨未下,別的地區也有旱情顯露,卻不及這四處嚴重。


    當然,作為郭默的近鄰,現在大金國的地盤上,也沒好到哪裏去,甚至更加的嚴重。


    大金國丟失了三分之二的土地後,除了東邊的大海,三麵已經被大宋包圍了起來。


    在狹窄的數州府之地,卻要養活十幾萬的金軍,從年初就傳出對方糧食不夠了。


    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今年很可能是一個大旱之年,如果秋糧欠收,不知道大金國會如何自處?


    「殿下,本來咱們這四州府,還能做到自足自給,隻是給西夏送了兩次軍糧之後,如果秋糧欠收,恐怕就隻能從江南調糧了。」


    「咱們這四地也算好辦,隻要能挺半年,問題應該不大。隻是大金國境內如果鬧了饑荒,恐怕會有大量災民湧入......」


    趙汝述說的很明白,這是一定要未雨綢繆才行。


    大金國雖然現在地盤不大,人口卻不少,算是後世的河南中東部,山東西南部和ah東北部,平原居多,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


    問芙指揮著下人,已經給三人重新上了飯菜,郭默和趙汝述卻沒什麽心思吃喝,老程珌倒是煞有其事地吃了幾筷子。


    「趙長史,如果發生最壞的事情,有大量災民湧入,你估摸著咱們還需要準備多少糧食?」


    郭默這樣問,根本就沒考慮過將饑民拒之門外。


    「殿下,這個缺口可大得很,我們既要保證自己四地百姓和軍隊的供養,還要留出一定戰備糧,雖然西夏那邊現在送的少了一些。」


    「這雜七雜八的算下來,如果湧進來百萬饑民,至少也得預備一百萬石糧食啊。」


    一百萬石?


    郭默都不知道江南的官倉裏,會不會有這麽多的存糧,尤其這次的旱情,波及麵還挺廣的,除了應對饑民,恐怕還要預防糧價上漲。


    「趙長史,咱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明天你跟杜杲說一聲,讓他擬一道告示,今年的秋糧可以用徭役來抵。」


    「讓他組織青壯,務必確保每一個有人居住的村落,都要有兩口水井,每村都挖一個大池塘出來,用作日常存儲水。」


    「讓嶽翱帶一萬「嶽家軍」,到黃河邊也去挖十個大水池來,將現在黃河裏的水存進去,再過幾個月要還不下雨,恐怖黃河都要斷流了。」


    至於說,他們上遊截留了黃河水,中下遊的大金國該怎麽辦?


    郭默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再秘密派人到江南、兩湖等地收糧食去,多分散幾個地方,盡量不要引起人們的注意。」


    「另外,我親自寫一封信給臨安的史相,他不是要支持我嗎?就讓他幫本王籌措五十萬石「造反」用的軍糧吧。」


    咱們史相那可是有名的大地主,是該他慷慨解囊的時候了。


    當然,


    郭默也不會白要人家的糧食,李莫愁過門的時候,史彌遠不是送來了一百萬兩銀票嗎?


    直接用這錢去向他買糧食就是了。


    「趙長史,糧食是一方麵,另外還要準備饑民住宿、過冬的一應用品,還要注意治安問題。」


    「咱們的造酒作坊先暫停一下,那玩意有些太費糧食了。燕王府從明日起,將日常用度縮減一半,先挺幾個月再看看吧。」


    「你跟杜杲和嶽翱多多溝通一下,咱們應該有三四個月的準備時間,一切還來得及,務必不能讓進入我大宋的饑民,有一人凍餓而死——」


    郭默在那裏自顧自地說著,趙汝述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紙筆,飛快地在那裏記著。


    旁邊的老程珌也沒在吃喝了,連另一邊的黃蓉等人,也停止了吃喝。


    「殿下,您真是菩薩心腸啊!老臣程珌替天下饑民,多謝您了——」


    老程珌已然是淚流滿麵,顫巍巍地在給郭默行禮。


    「哈哈,這些都是本王應該做的,什麽都沒有人命重要啊!對了,不是說兩件事嗎?還有一件呢?」


    在天災麵前,郭默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有限,他隻是一個先天高手又不是神仙,希望一切損失能夠在可控範圍之內。


    「殿下,另一件事倒是也挺有意思的,西夏的「銀城公主」,如今成了西夏女帝了——」


    趙汝述放下手中的毛筆,從袍袖中抽出了一封,剛剛遞到燕王府的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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