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正是耶律楚材的次子。


    今年才五歲多,跟郭默的龍鳳雙胞胎郭逸、郭襄同歲,卻要比他們大了幾個月。


    被郭默抱下了戰馬,小家夥卻沒有任何的驚慌,隻是好奇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你就是燕王殿下?我娘說,是你要我來洛陽做人質的嗎?”


    耶律齊仰著小臉,看著麵前的郭默,似乎在判斷著這個人是不是娘親口中的壞人?


    “哈哈哈,我就是燕王殿下,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叫我師傅了——”


    看著童言無忌的耶律齊,眼珠子滴溜溜在打轉,透著別樣的機靈,這股調皮勁兒跟小襄兒有一拚。


    郭默算是明白了,在另一個時空裏,為什麽老頑童周伯通,會收了小耶律齊為徒,這位少兒時期絕對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兒啊。


    “殿下,犬子年幼無知,聽了拙荊胡說了幾句,就......”


    初次見麵,沒想到自己的二小子,居然如此出言不遜,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耶律楚材很是尷尬。


    對於郭默要他把自己的二兒子帶到洛陽來,雖然耶律楚材一開始也想不明白,但是,他卻絕對不會認為,郭默這是在要人質。


    燕王府發出的告示,已經讓他耶律楚材,以另類的方式名揚天下,即便是他再想效忠別的勢力,恐怕也不會有人敢接納他。


    話又說回來,除了眼前的燕王殿下,耶律楚材還實在想不出來,何人值得他再去投效?


    “哈哈,晉卿啊,童言無忌嘛,本王還不至於去跟自己的徒弟計較。此地並非講話之所,快快到王府去吧。”


    眾人再次上馬進城,郭默卻沒有把小耶律齊還給耶律楚材,而是直接抱在了自己的馬上。


    同樣的地方,相似的菜肴,隻是時過境遷,此時的耶律楚材,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耶律楚材了。


    那時候,他還是金國的使者,現在,卻已經是大宋燕王麾下的臣子,趙汝述和老程珌依然作陪,還多了一個河南經略安撫使杜杲。


    “來,本王先提一杯,歡迎晉卿的加入,希望今後諸位齊心協力,為了天下百姓,飲勝——”


    五人幾乎同時幹掉了杯中的“英雄醉”,先後亮出了杯底。


    自從有了“英雄醉”,燕王府裏就沒人再用碗來喝酒了,那玩意兒真的扛不住啊。


    “晉卿啊,趙尚書和程尚書你已經都認識了,他們還是我燕王府的左長史和左司馬,這位是杜杲,河南經略安撫使兼任著河南府知府。”


    “你所在的許州,也劃歸杜安撫使管轄,以後在政務上有什麽不清楚的,隨時可以跟杜卿聯絡。”


    “我麾下諸州,所行政令與別處不同,杜卿也會派出經驗豐富之人,到許州任同知和通判,還望晉卿盡快熟悉新的政務才是。”


    當著二位都在,郭默先是給彼此引薦了一番。


    杜杲也“久聞”耶律楚材的大名,尤其是在如此艱難的時刻,燕王殿下竟然拿出三十萬石糧食,換了此人過來。


    杜杲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對方的頂頭上司,就顯出高高在上的樣子。


    “哈哈,久聞晉卿之名,杜某今日終於見到真人了,今後還望晉卿多多建言建策,將河南諸州打造成大宋真正的富庶之地。”


    杜杲也年過半百了,更是學兼文武,行事作風自然不會拖泥帶水,這些年在燕王的麾下,兢兢業業地做著分內之事。


    先是任汝州知州,當魏了翁出任長安時,他也水漲船高,升任河南經略安撫使,現在更是管轄五州之地,成為一方封疆大吏。


    “杜安撫使的大名,學生也是早就聞名了,河南又緊鄰著金國,在此之前學生就研究過河南的政略,實為造福萬民之舉。”


    “實不相瞞,在汴梁之時,學生也曾效彷河南的做法,向大金皇帝提出過建議,可惜有些政令會觸碰朝中權貴的利益,就......”


    想到自己在汴梁龍德宮裏的孤立無援,耶律楚材現在都有些心寒。


    自己也曾一心想強大金國,殫精竭慮地恪守本職,更是一再上書、多種建策,可惜大多都泥牛入海,或者虎頭蛇尾。


    “哈哈,晉卿啊,到了燕王麾下,你就不用擔心沒有自己施展的機會,殿下這裏從來不用為資曆考慮,也不必為沒有地盤擔憂。”


    “隻是缺少實幹之人罷了,晉卿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好好追隨殿下,一統宇內、指日可待也!”


    趙汝述看著耶律楚材,自打上次在燕王府第一次見到此人之後,燕王給予那樣的禮遇和推重,趙汝述就上心了。


    事後,通過各種渠道,將耶律楚材的詳細資料,查了一個底兒掉。


    對耶律楚材了解的越多,趙汝述越是覺得此人的深不可測,這完全就是一個全才的坯子啊!


    這樣的人物,放眼現在的大宋,還真找不到一個。


    大宋的高層官員,譬如各部的尚書,大多數是靠著多年的經驗和資曆,或者某一兩方麵的才能。


    真正能做到橫跨三個部門的,就算是鳳毛麟角了。


    最關鍵的是,大宋這些能夠獨當一麵的治政官員,年齡已經偏大,多數都已經接近六十了。


    像郭默的麾下的三大經略安撫使,魏了翁五十八歲,杜杲五十三歲,隻有劉克莊年輕一些,也馬上四十歲了。


    而燕王府的“功勳四老”,年齡最大的是衛涇,今年六十七歲,本來就是已經致仕的人,硬被官家返聘了回來。


    趙汝述跟老程珌同歲,都已經六十二歲,薛極比他們還大了一歲。


    因此,這個耶律楚材的出現,趙汝述格外的上心,如果此人可以快速融入進來,並且能夠對殿下忠心耿耿的。


    那麽,殿下的身邊,至少二三十年不愁無人可用了。


    本有心提醒一下燕王,沒想到殿下自己另辟蹊徑,直接就收了耶律楚材的次子為關門弟子。


    這樣一來,二者的關係就更加密切了。


    趙汝述可不知道,郭默收耶律齊為徒弟,還真跟耶律楚材沒什麽關係,純粹是耶律齊的“名頭”,以及見到這孩子時,被他自身的天賦所吸引。


    除了小楊過和襄兒,這算是郭默見過的孩子裏,天賦最好的了,不在侄子郭平之下。


    學武首重天賦,根骨不行,要想達到武學巔峰,未必不可以,卻要付出超出常人數倍的努力,才有一絲希望。


    得英才而育之,就是郭默見到耶律齊的第一,或者說唯一的感覺。


    至於說,他這樣做能夠強化跟耶律楚材的關係,郭默還真沒往那方麵想。


    隻要自身強大了,能為各種人才提供足夠施展的舞台,郭默相信對真正的人才,是會有致命吸引力的。


    所謂,家有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客套完之後,整個酒宴的話題,就圍繞著眼前的旱災進行著。


    許州比不得其他四州,沒有事先打造的水井和人工池塘,本身就沒做任何的水源儲備。


    許州又做了幾年的“邊州”,地雖然不是很廣,人確實是很稀少,有的地方數十裏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這樣的情景,對比後世的河南之地,是完全不可以想象的。


    派糧賑災是必須要做的,郭默卻不想簡單地將糧食發給那些饑民。


    完全的不勞而獲,不僅毫無意義,更能讓那些饑民養成懶惰的性子。


    因此,“以工代賑”,就很自然地被提了出來。


    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進行秋耕了,而許州有的是無主之地。


    郭默的意思也很簡單,凡是西來的饑民,按人數、有秩序地聚居在一起,形成新的村莊、集鎮。


    官府可以提供給他們果腹的糧食,更可以免費發放糧種,免費租賃給他們耕牛和農具。


    這些吃飽的饑民卻必須要去開墾荒地,到時候按時種上糧食,並按既定的比例,官府收取稅租。


    如此三年之後,這些開墾出來的田地,就完全歸屬於開墾人,隻需正常繳納農稅即可。


    多餘的勞力,也可以打井、挖池塘、修路等,總之一句話,要通過自身的勞作,來換取糧食,而不是不勞而獲。


    當然,如果想參軍更是歡迎,一旦被錄取,就能享受軍屬的待遇。


    為此,郭默直接又給了“嶽家軍”五萬的兵額,但是不設定時限,本著寧缺母濫的原則。


    郭默這個舉動,還真不是看重了那有可能出現的大幾十萬饑民,而是金國僅存的十萬兵馬。


    如果那十萬兵馬,能夠讓他篩選一遍,選出一兩萬合格的軍士,還總是會有的吧?


    小耶律齊,一進燕王府,就被郭默打發到後宅去了,並讓武南天告訴黃蓉,這是他剛收的關門弟子。


    武南天自然高興,自己又多了一個小師弟,雖然的確是小了些,比老五楊過還小兩歲呢。


    “集賢殿”裏的酒宴,一直持續了四個多時辰,連酒菜都換過三回了,天也慢慢黑了下來。


    當夜,耶律楚材父子就住在了燕王府。


    隻是耶律楚材被安排在前院的客房,而小耶律齊卻住在了後院裏。


    第二日,郭默召集眾人,在“群英殿”舉辦了一個拜師儀式。


    在眾人的祝賀和羨慕裏,小耶律齊叩拜了郭默和黃蓉,正式成為郭默的關門弟子。


    不過,孩子才五歲多,現在開始學武還早了一些,拔苗助長的事情要不得。


    最終,小耶律齊還是先跟著爹爹回許州去了,約定明年等他過了六歲生日,就把他送到桃花島去。


    是的,郭默是沒打算自己直接給這些孩子啟蒙,一是年齡太小了,進境太快未必是什麽好事。


    二是,這麽小的孩子,最好還是放到一個小群體裏去,總跟大人待在一起,容易失去孩子的天性。


    桃花島就很好,環境優美,世外桃源,又有六個同齡的孩子在,無論學文習武,就算是玩耍都能有一起的。


    郭默這個提議,耶律楚材當然讚成,甚至有些感動。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郭默也就沒再瞞著,直接在酒席宴上,跟耶律楚材表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饒是自覺定力十足的耶律楚材,也被郭默的話給驚到了。


    不過,看到旁邊正常吃喝的趙汝述三人,耶律楚材知道郭默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如此一來,之前的種種猜疑和不確定,甚至大宋這幾年,那些在別人眼裏的詭異政治現象,或者是“把柄”,就都說得通了。


    就為此事,耶律楚材還自幹了三杯,並在郭默麵前立下誓言,任君驅使,不離不棄。


    旱災不是一天來的,自然也不會是一天就走的。


    該做的準備,能做的準備,郭默已經都吩咐下去了,至於結果如何,就要幾個月後見分曉了。


    也許因為這場饑荒,北方各處的戰火都停息了,各自在舔舐著各自的傷口。


    南方的消息,終於還是傳了回來。


    自從朱子柳來洛陽求援,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主要還是距離太過遙遠,一來一回近萬裏路程,正常人都受不了這個級別的顛簸。


    果然如同郭默所料,高氏的“大中”政權,夥同吐蕃人進攻會川府十天之後,雙方各有傷亡。


    會川府在一燈大師的協助下,新君段祥興更是身披重甲,親自上陣殺敵,會川府的軍民得到了極大的鼓舞,數次打退“大中”聯軍的進攻。


    原本進入大理的吐蕃人,有整整一萬鐵騎,卻分別來自於三個不同的部落,十日的攻城之戰,讓他們也損失了兩千來人。


    這下子吐蕃人不幹了,遂向高炯索取更多的利益。


    會川城沒打下來,高氏又能拿出什麽樣的利益給吐蕃人呢?


    雙方鬧僵了幾次之後,吐蕃人索性直接帶著剩下的七千多人,回到了旦當郡。


    這裏是最早說好的報酬,吐蕃人擔心繼續打下去,自己的軍隊再受折損,這到手的旦當郡也可能會失去。


    權衡利弊之後,就撤軍了,至於高炯的死活,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


    甚至,吐蕃人巴不得高炯跟段氏拚一個兩敗俱傷,那麽他們吐蕃人說不定有更好的機會,從大理侵占更多的州府。


    吐蕃人一撤,追隨高炯一起造反的苗人,也不再出兵了,直接劫掠了一番,回到了他們的地盤。


    這些類似於雇傭軍的存在,沒有足夠、持續的利益驅使,誰會真正為你賣命?


    又過去半個多月,雙方僵持不下,高炯卻又收到自己老巢被襲的消息。


    原來,是羅氏鬼國的人動手了。


    郭默的請求,跟他們國主的命令也差不多。


    更何況羅氏鬼國,現在這最強悍的八千軍卒,還是陸陸續續被“敦武軍”訓練出來的。


    就連他們的部分戰馬、盔甲和武器,都是由郭默給無償提供的。


    最初就說好了,這八千軍卒,會作為將來趙思默的護衛軍。


    給自己兒子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雖然那個兒子已經六歲了,還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爹爹。


    善闡府,就是高炯的老巢,也是整個高氏的老巢,在那裏經營了幾百年,單單姓高的族人就超過一千人。


    老巢被襲,高炯自然不能袖手不管,可是高炯自己的嫡係兵馬,滿打滿算也隻有一萬出頭。


    再加上“大中”建國這一個月,又征召的萬餘雜兵,勉強也隻是湊夠了兩萬之數。


    這樣的兵力,在大理這個地方,防守一處城池當然綽綽有餘,但是想攻打下一個大幾千人防守的城池,無疑就是癡人說夢了。


    無奈之下,高炯也退回了大理城,並派出使者去跟羅氏鬼國的人談判。


    他們以為,羅氏鬼國隻是看到大理國內亂,想來趁火打劫一番。


    卻沒想到,羅氏鬼國的人,占領了兵力空虛的善闡府之後,將高炯的嫡係族人全部斬盡殺絕。


    就算是那些隔了多少代的高姓之人,也沒有輕易放過,全部抄沒了家財,給趕出了善闡府。


    讓那千百人自生自滅,就已經算是羅氏鬼國的軍隊手下留情了。


    在郭默的信中,交待的清清楚楚,羅氏鬼國出兵隻有一個任務,就是拿下善闡府,然後按兵不動。


    而偌大善闡高氏的錢財,自然就是羅氏鬼國出兵的軍費了。


    這次是石長老親自領兵過來的,原本他是陪著趙思默去臨安求學的,被官家送到桃花島之後,石長老也跟著過去住了一段時間。


    發現小王子在這裏吃的好、住的好,學習的內容和環境,更是無可挑剔的。


    反而自己在桃花島待著,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因此,住了兩個月之後,石長老就跟“東邪”黃藥師提出了辭行。


    當然,趙思默還是要留在桃花島學藝的。


    如果郭默將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安排,在趙思默十八歲成年之後,是要回到羅氏鬼國繼承王位的。


    石長老帶領羅氏鬼國這八千勁旅,占領了善闡府,自然也不會隨意縱容大軍做擾民之事。


    這些人在“敦武軍”訓練那兩年,不僅學得上陣殺敵的本領,就連軍紀也是同“敦武軍”一般無二。


    更何況,石長老很清楚,以他們“姑爺”燕王殿下的性子,這個大理國早晚應該也會納入大宋版圖的。


    這善闡府將來是他們“姑爺”的地盤,自然就不能在這裏隨意謔謔了。


    當被流放式遣散的高氏族人,徒步到大理城見到高炯的時候,高炯才知道,傳承了幾百年的善闡高氏祖業,算是徹底完了。


    有心興兵去重新奪回來,看看自己這萬餘疲兵,又聽說羅氏鬼國來了八千勁旅,高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可是,他們的祖父,他們的父母,還有四位兄弟姐妹,甚至三個兒女,全部都死在了羅氏鬼國的手裏。


    你讓他如何咽得下去這口氣?


    最終,完全失去理智的高炯,打開大理城的府庫,將所有糧食、武器和錢財都拿出來,在他所占領的地盤大肆征兵。


    同時,又派人去苗人盤踞的乞藍部,和吐蕃人占據的旦當郡,先送上巨額錢財,要求他們出兵善闡。


    並承諾他們,如果攻陷善闡府,高氏數百年的積累,任他們自行收取。


    這樣的話,現在看來已經算是“康他人之慨”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吐蕃和苗人部落這些物資貴乏的勢力?


    要知道,善闡高氏,那在天南之地也是存在了幾百年的龐然大物,他們能積攢多少財富啊?


    光是想想,都能讓人咬到舌頭的,更何況高炯已經送來了價值不菲的財物。


    不過,這兩方有會川府的“前車之鑒”,並沒有直接派大軍前往,而是先派出探子,去到善闡府打探一番。


    確定了對方隻有八千人之後,吐蕃人和苗人又聯合在一起,雙方各出六千兵馬,同時要求高炯派出八千兵馬。


    三方合力共兩萬軍馬,並由吐蕃首領統一指揮,才浩浩蕩蕩地開向善闡府。


    大軍出兵並非一日之功。


    高炯接見從善闡府逃出來的族人,再派人到旦當郡和乞藍部求援,兩部人馬再派人到善闡府打探,之後又是談判、聯盟的。


    真等出兵的時候,竟又過去了十多天,卻不知從襄陽兼程而來的“忠順軍”,早已到了會川府。


    見到一燈大師之後,餘玠先送上了郭默的親筆信。


    無非先是一番常規的問候,並邀請一燈大師,到大宋境內遊曆或長居。


    至於大理的叛亂和戰後事宜,就按一燈讓朱子柳帶到洛陽的承諾辦理。


    雖然,郭默對一燈有著足夠的尊重,可惜,現在不是講個人恩怨的時候,而是涉及到軍國大事。


    朱子柳先“忠順軍”一步回到了會川府,並將他一路的見聞,和在燕王府和郭默見麵的情景,詳細地跟一燈做了匯報。


    雖然餘玠隻是帶了一萬“忠順軍”,但一燈還是直接將所有大理的軍隊,都交到了餘玠的手上。


    餘玠也是一名帥才,隻是在這個時空裏,出仕早了一些,就算是現在貴為一軍主將了,也不過才二十七歲而已。


    這些年,郭默有意在栽培他、鍛煉他,也在等著他的成長。


    遠征大理,將是餘玠獨自領軍以來,真正意義的第一戰,就連餘玠自己,都有些興奮和期待。


    從郭默給他的軍令內容和目標來看,這次大理之行,不亞於一次“滅國之戰”。


    自此之後,這個世上將不再有大理國,雖然大理國並不算是直接結束在他的手裏。


    一燈大師直接交權,“漁樵耕讀”四位也都沒有多說一句,原本他們就是隨著一燈歸隱之人,自然不會卷戀官位和權力。


    隻是,年輕氣盛的大理新皇段祥興,心裏還是有些疙瘩,但也沒敢說出來。


    餘玠自然當仁不讓地接過了兵權,並對著一燈大師深施了一禮。


    看著旁邊的大理皇帝段祥興,餘玠微微一笑。


    “段皇是否心有不甘?燕王殿下曾言,天下分裂的太久了,百姓們是該歸於一統的時候了。”


    “一燈大師,燕王殿下現在已經到了‘先天高手’的境界,這是他專門讓末將帶過來的。”


    餘玠說著,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布帛裝訂的冊子。


    “這是殿下的獨門絕學‘朝陽落日掌’,按殿下所言,這套掌法已經是他改良之後的升級版,練至大成可至‘半步先天’之境。”


    “殿下說了,這是贈給一燈大師的,大師也可以酌情傳於段氏後人。”


    餘玠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了“朝陽落日掌”的冊子,並有意無意地看了旁邊的段祥興一眼。


    “哈哈哈,燕王殿下又何必如此客套?以老僧跟他的交情,區區大理一國之地,又有什麽舍不得的?”


    一燈也是做過幾十年皇帝的人,就算再是武癡,也是人情練達之輩。


    這話說的多漂亮,現在哪裏還有一國之地,基本上還得是郭默的人自己去奪取。


    “當年初見之時,燕王殿下尚未到絕頂之境,不想幾年光陰,他已經踏入了先天,真乃曠世奇才啊——”


    一燈接過來餘玠遞過來的冊子,也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僧袍之內。


    餘玠不是魯莽之人,他接管了大理的兵權,並沒有收取“漁樵耕讀”的帶兵之權,還是讓他們依舊帶著舊部。


    也沒有貿然向高炯的叛軍發動進攻,而是將“忠順軍”中兩百名斥候,全部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


    須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趁著這個機會,餘玠先讓武三通率領兩千人馬,去接管會川府背後的建昌府。


    餘玠的“忠順軍”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本來建昌府裏也有兩千駐軍,因為離著大宋成都府路更近,多年來一直處於半自治狀態。


    餘玠直接順道就攻取了建昌府,並帶走了一千多俘虜,拆散混編為他“忠順軍”的輜重營。


    讓武三通帶兩千人馬去接管建昌府,也算是從今往後,正式結束了它遊離於外的曆史。


    經過幾天的打探,餘玠基本上清楚了高炯的人馬、苗人和吐蕃人的動向,甚至跟占領了善闡府的石長老,也取得了聯係。


    這個時候,石長老還正頭疼呢。


    吐蕃人、苗人和高炯的人馬,足足有兩萬人來攻打他占領的善闡府。


    雖然他也有八千勁旅,守住城池應當沒太大問題,可他卻不願意麵臨這八千勁旅的損失。


    就算最終守住善闡府了,估計也會折損兩三千人,那樣的結果是石長老不願意看到的。


    餘玠軍斥候的到來,徹底讓石長老沒有了後顧之憂。


    雙方通過書信溝通之後,製定了一套殲滅這兩萬叛軍的方案。


    畢竟,一萬“忠順軍”,八千羅氏鬼國的勁旅,再加上大理段氏的人馬,能夠拉上戰場的足有兩萬五六千人。


    又是有心算無心,更有“忠順軍”這樣,戰力高出對方幾個級別的存在,不能將他們完全殲滅,餘玠都會覺得對不起他這麽多年的努力。


    而那兩萬叛軍聯軍,卻趾高氣揚地走在通往善闡府的官道上,他們可不認為自己兩萬人馬,還拿不下八千羅氏鬼國人駐守的善闡府。


    羅氏鬼國是誰?


    一個邊陲小國而已,比大理還沒有存在感,又豈能跟強大的吐蕃相提並論?


    這兩萬人,浩浩蕩蕩地就殺到了善闡府的城下,連基本的攻城器械都沒準備,也沒有安營紮寨,就直接對善闡府開始了進攻。


    此時申時剛過,吐蕃的帶兵將領,也是這兩萬人的總首領,他揮舞著彎刀在後邊指揮著。


    看著隻有一丈多高的城牆,這位吐蕃將領,已經在幻想今天晚上就要睡在善闡府的府衙裏了。


    高炯隻給了他們吐蕃人一個旦當郡,如今要是打下了善闡府,難道還會還給高炯嗎?


    利益的驅使和不斷膨脹的野心,讓這位吐蕃首領喊出了“殺進善闡府,一日不封刀”的口號。


    屠城啊?


    哪裏還有比這更能刺激人心的手段?


    無論是吐蕃人,還是苗人,或者是高炯的人,都嗷嗷叫地往上衝,渾然不顧頭上傾瀉下來的箭雨。


    傍上了郭默這個大款,羅氏鬼國也早已是鳥槍換炮,至少眼前這八千勁旅,硬弓鐵箭頭的標配還是能夠做到的。


    “石長老,他們的進攻太瘋狂了,恐怕咱們的箭支,最多隻能支撐到天黑。”


    一名在城頭指揮守城的校尉跑了過來,對居中的石長老小聲的說道。


    “支撐到天黑?足夠了,告訴弟兄們,不要節省箭支,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箭支都射出去——”


    餘玠設定的計策也很簡單,無非是先利用石長老的守城之便,盡量消耗這幫叛軍聯盟。


    然後,天黑之後從背後對他們進行突襲,城裏的石長老再殺出去,兩下夾擊。


    別的軍隊不好說,“忠順軍”和羅氏鬼國這八千人,都是嚴格受過夜戰訓練的。


    在晚上打仗,雖然客觀上都會受到影響,但是受過訓練和沒受過訓練,完全就是兩個級別。


    更不用說,這時候很多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大部分是有夜盲症的,根本就沒有在晚上作戰的能力。


    沒想到,這兩萬叛軍聯盟,竟然自大到這種地步,一沒有攻城器械,二沒有安營紮寨的,將士們連頓飽飯都沒吃,直接就開幹了?


    “首領,這樣下去不行吧?你看才一個時辰不到,咱們攻城的人至少死傷了四五千人了。”


    一名吐蕃的副將,靠近他們統領的馬頭,低聲說道。


    “哈哈,也穀裏,你小子沒看到嗎?那死去的大多是苗人和高炯的人,就算是吐蕃人,也是那兩個部落的。”


    “咱們的人,現在是本將的中軍衛隊,中軍豈能輕動?你看好了這幫小子,一旦善闡府的城門被打開了,不顧一切給老子衝進去,搶他女良的——”


    好狠的心,好毒的計謀,這是要踩著自己同盟的屍體,去撈取自己的財富啊。


    “兒郎們,你們是大吐蕃最英勇的勇士,衝進善闡府,一日不封刀——”


    看著攻城的士氣有些回落,吐蕃首領帶頭在後邊喊起了口號。


    他身邊將近兩千軍士,也扯著嗓子大喊著,還不停地敲擊著手中的彎刀,戰馬也在仰首長嘶,不停地用前蹄刨著地麵上的土。


    前邊衝擊的人馬聽到了,以為總首領也發動進攻了,僧多粥少的道理他們可能沒聽說過,卻明白搶到自己手裏才是自己的。


    “石長老,太瘋狂了,要頂不住了——”


    “這幫急著送命的蠻子,來人,倒‘金汁’——”


    好嘛,在“敦武軍”訓練那兩年,還真不是白待的,攻城守城的招數也學了不少。


    “啊——”


    一鍋又一鍋煮沸的金汁被倒下城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盟軍被燙到了,滿地打滾,攻勢隨之一頓。


    “哎,撤回來吧,先休整一下——”


    看到眼前的狀況,即便心狠的吐蕃首領也無奈了。


    夜幕慢慢地降臨,死神卻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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