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到地上的程風急忙從懷中掏出那把黑色的匕手,他知道憑自己這點功力沒什麽毛用,但是他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程風感到身後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他正起身提起匕首準備與對方硬剛時,便看到馬師兄也衝了過來,向二人揮刀砍去。


    馬師兄邊砍邊用力喊道:“快跑!”聲音都顫抖了。


    程風第一次從馬師兄那裏聽到這麽緊張的吼聲。


    可下一個場景頓時讓程風瑕疵目裂,隻見兩個黑衣人一人提刀將馬師兄的刀擊飛,一人出劍直直的捅穿馬師兄的身體。馬師兄一口鮮血噴出,眼神中不再是呆滯或者憂鬱,而是充滿擔憂,他沒看向黑衣人,也沒有看向自己的傷口,而是看著程風,雙眼中多了一份解脫與柔和,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他用盡力氣再次喊道:“快跑!”


    其實馬天雷內心中最深的傷痕就是自責,恨自己無能,怨恨自己不能替代自己的摯友去死,他和呂師兄感情非常深厚,二人一起同為斬月派三代弟子的翹楚,一起入暗堂,相互競爭相互成長,都把對方當作親兄弟。麵臨危險時,二人也都是為了對方而舍身,當時呂師兄是為了護住他所以先被邪派高手給抓住撕碎的。沒能救下自己的師兄而留下自己獨活,這對馬天雷來說,才是他一直解不開的心結。直到自己這個小師弟出現後,馬天雷內心發生了轉變,他很喜歡這個小師弟,也一直告訴自己,如果真有一天麵臨生死危機時,他也要像呂師兄保護自己一樣去保護這個重要的小師弟。現在,他做到了,心結也徹底解開了,解脫了。


    出劍的黑衣人拔出長劍帶出一大片血液,另一名黑衣刀客抬腳將馬師兄遠遠的踹飛出去。


    “不!”程風感覺內心隨著那一劍被一起撕裂一般。


    其實程風開始對這個第一次為自己打開暗堂大門的馬師兄並無好太多好感,雖然知道這位師兄內心受過創傷,性格變得異常怪異,但他平時在暗堂的角色也隻是一個透明的人,盡管所有師叔也都明裏暗裏嚐試幫助馬師兄解開心結,可是他基本沒什麽變化,一天天就是呆在那裏。隨著時間的積累,程風發現這個馬天雷師兄是個注重感情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因為摯友的慘死就受了這麽深得內心創傷,而且對於程風,馬師兄也都是盡可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照顧。比如那次楊柳師叔發飆時,程風陷於危險當中,馬師兄明知實力差距很大,卻也是想也沒想直接和眾位師叔一起上去硬抗,之後程風低穀那段時間,馬師兄也是暗中關心他。程風心中早已認可這位師兄。可現在,拚了性命保護自己的師兄就像一個破麻袋一樣,遠遠的飛了出去,流灑一片血跡,重重地摔在遠處的雪堆裏。


    兩名黑衣人緩緩的向程風靠近,黑衣刀客提刀便要砍,但是程風的怒吼竟然讓他遲疑了片刻。


    看著那個摔倒在遠處再也沒爬起來的呆師兄,那個愛吃卷餅的呆師兄,程風內心痛到發抖,恨自己無能,因為無能,又一次沒有保住眼前的親近之人。他徹底失去了冷靜,“我要你們死!”程風紅著眼睛嘶吼出這句話,然後提起匕首就刺了過去。


    那名黑衣刀客正在愣神,看到匕首刺過來落刀便擋,結果那把大刀頓時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差點脫手飛出去,這是什麽攻擊,他吃驚的看向程風。


    看到程風用匕首攻擊,另一名也在愣神的黑衣劍客沒有提劍,而是迅速屈指向程風點來。


    就在這時,一把寶刀從遠處飛來。二人迅速跳開,那把寶刀飛了過去深深的插進了一棵大樹中,刀把還不斷地抖動。


    遠處,一個筆直的身影向這邊行來,步法穩健無比。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麵容逐漸顯露出來,那直挺的鼻梁,溫柔的微笑。


    程風內心一喜:“師父!”


    林致遠從遠處走來,那沉穩的步法以及臉上的微笑讓程風安心。


    那兩名黑衣人看到林致遠後,迅速向程風抓來,好像要將程風扣住作為人質一般。


    林致遠閃身而上,一掌劈了過來,封住黑衣二人的攻勢,他隻用一雙肉掌便撥開兩名黑衣人的兵器,二人再次後退。


    林致遠轉頭看向程風,他麵容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堅毅,卻多了些滄桑和深沉。


    程風激動道:“師父,他們殺了馬師兄,別放過他們。”


    林致遠點點頭,然後施展輕功留下一片殘影,一眨眼人就已經將插在樹中的寶刀拔了出來,他揮舞寶刀向黑衣二人攻去。


    程風拿起轟雷弓,彈拉數下,幾粒石子帶著呼嘯聲射向黑衣二人,封住他們的去路。林致遠則施展起精妙的刀法,刀法似快似慢,劃在空中時,刀勢好像放慢一般,在月光下,那刀芒好像真的將月亮劃開一般,寶刀落下時,又好像突然加速,聲勢驚人。嘭嘭嘭幾刀就將黑衣二人給擊退。


    林致遠哈哈一笑道:“雖然你們比之前強了些許,但那又如何,區區六品而已,本人近年來刀法大成,實力直逼八品,我看你們這次怎麽跟我鬥。”


    黑衣二人短暫對視一眼,然後馬上施展輕功閃身而撤。


    程風抬起彈弓就要射去。


    林致遠嘲笑道:“還要逃麽,不過貓抓老鼠的遊戲,我玩夠了。”說罷抬刀便刺。


    程風正舉起彈弓準備瞄向黑衣二人,他突然聽到一聲血肉被刺裂的聲音,然後便感覺右胸受到一股巨力,這股巨力直接搗進右胸內部,擦著肋骨和胸腔狠狠的灌了進去。他發懵了,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呆呆的看向師父林致遠,林致遠一臉笑容,程風順著師父手握的刀低頭看去,那把刀直直的捅入自己右胸,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他感覺一股劇痛在胸口迅速擴散開來,這讓他又疼又驚又怕,抬頭呆呆的看著林致遠那微笑的臉龐,那笑容在這時看來是那麽的冷漠與無情,還充滿戲謔與嘲諷。“師父?”程風還是不敢相信,喃喃道。


    已經閃身撤離的兩名黑衣人在聽到這邊的動靜後,立即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林致遠嘲諷道:“你可別叫我師父了,就你這廢物怎麽配做我的徒弟,這戲演到這就足夠了,你已經沒用了。”說罷一抽手,將那把刀從程風體內抽了出來。


    程風覺得自己的胸腔內,那生生卡在骨頭中的異物被狠狠的拽了出去,隨著刀尖抽出時,他胸口一熱,噴出去一大股鮮血,自身的力氣好像也隨著噴出的鮮血一起流出體外,口中也流出了鹹熱的血液,身體一軟,緩緩的倒了下去。好像變得更冷了,他腦袋有些沉,但是他不想睡過去,因為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師父為什麽要拿刀捅他。


    林致遠已經不在看向程風了,他轉頭看向那兩名黑衣人,哈哈笑道:“看來我賭對了,將這小子扣下,就能引出你們。你們猜的沒錯,他就是程風,哈哈,沒想到吧,他竟然能進入暗堂,這廢物能進入斬月派的暗堂,連我也沒想到,暗堂那幫蠢材真是眼瞎,竟然將這廢物收入暗堂,真是天助我也。”


    兩名黑衣人身體巨震了一下,黑衣劍客顫抖著向程風走來,顫聲道:“風兒,真是你麽?”


    程風聽到這個聲音是女人的聲音,這溫柔的聲音無比耳熟,可是他感覺腦子越來越遲鈍了,是誰啊?


    那名黑衣劍客揭開擋在臉上的黑布,那熟悉的麵龐上充滿擔憂與心痛,竟然是王嬸。


    程風覺得今天讓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黑衣人怎麽會是王嬸,王嬸為什麽殺了馬師兄,為什麽要殺他自己,師父為什麽要殺自己。


    另一名斷臂的黑衣刀客也摘掉臉上的黑布,李叔,他臉上多了許多皺紋,顯得蒼老許多。


    林致遠哈哈笑道:“這麽廢物的小子,你們還真把他當回事,也對,你們本就是一直這麽天真,這麽愚蠢。我的摯友們,哈哈哈。”


    王嬸看向林致遠,雙眼充滿無盡的恨意,她惡狠狠道:“把程風放了。”


    林致遠搖了搖食指,嘴裏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然後道:“把東西給我吧。”


    王嬸咬著牙道:“東西給你你就將他放了。”


    林致遠用帶著可憐的目光望著王嬸道:“都這麽多年了過去了,為什麽你還是這麽天真,你覺得可能麽,放了這小子等於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得到了那把劍,那不是等於讓全天下人都來追殺我麽。”


    程風呆呆的望著他們,什麽東西,什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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