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道:“雖然我當時想將你活捉並未下狠手,但是我竟然沒想到,懷著身孕的你竟然用漠河派的暗器將我打個措手不及,讓你給逃了。隻不過我很好奇,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麽不用那把神劍呢。無所謂啦,當時動靜太大,一不做二不休,我就順手把這個村子的人都屠了,省的讓其他人發現端倪,將神劍的事漏出去,那可是燙手山芋。然後我就去跟五個門派賭戰一番,借著名氣將此事掩蓋,而程風此子,雖然隻是個廢物而已,但你們比較在意他,於是我便在平川城那些江湖中人眼下,風風光光的將他收入門下,實則就是為了讓他們把消息傳到你們倆的耳朵裏,好釣你們這兩條大魚。”


    程風一邊努力抵擋困意,一邊聽著林致遠的概述,他現在逐漸明白了自己這個師父其實一直在布一場局而已。


    林致遠哈哈笑道:“怎麽樣,斬月派的大門不好進吧,你們那次闖入斬月派想將程風此子帶走,但卻不知我一直在外門隱藏,已經等你們許久了。我猜,王姐是等生下孩子,待李兄回來後兩人一起才敢來吧。你以為你們當時毫發無傷的逃掉是你們本事高強麽,還不是我放水了,你們要落入斬月派手中,那柄劍也得落到他們手中,那時候在弄回來又更麻煩了。我隻是想看看你們能為程風此子做到何種地步。看來我沒有猜錯,哪怕經曆了滅派一事,你們二人還是如此愚蠢的天真。放走你們以後,我便開始布局,散出程風外出執行任務的消息,然後又將你們引誘過來了,當時李兄以一臂的代價使得你們再次逃脫。”


    他眼睛盯著李叔的斷臂處,看樣子異常得意。他有些不解道:“你說你們都有孩子了,程風此子跟你們非親非故,何苦為了所謂的道義不斷來送死呢。”


    王嬸毅然道:“風兒雖然與我們非親非故,但我們夫妻二人早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聽到這裏,程風那劇痛無比的胸口裏多了一些暖流而過。


    林致遠不屑道:“可笑之極。所以你們隻能被我玩弄股掌之間,想必你們不知道程風進入斬月派暗堂的事情,這件事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特意封鎖了這個消息。想著李兄的斷臂傷口差不多好了,我就利用職位之便給暗堂下達了一係列北上的暗殺任務,然後又向玉劍門的暗線放風,說程風叛逃斬月派,斬月派的暗堂將會派人追到北方來滅殺此子。看來你們收到消息後,急於滅殺暗堂這幫殺手,尋找程風,卻不知道程風就是暗堂中人,可笑可笑,你們又一次上鉤了。”


    王嬸咬牙道:“你這個狡詐下作的垃圾。”


    林致遠站起身拍拍衣襟上的雪道:“好了,閑話續到這裏,趕緊交出那把寶劍,我好送你們上路。”


    王嬸道:“我承認你狡詐無比,可是我們夫妻倆上了你這麽多當以後,你以為我們絲毫沒有準備就來麽。”


    林致遠有些緊張的防備起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道:“嚇我是沒用的,我收到消息了,青峰山的一些殘黨已經並入玉劍門,你和玉劍門的少掌教交情很深,但那又如何,他們門派也都是為了利益而已,那邊不也是盯著你的那把寶劍麽,難道你將寶劍交給玉劍門了!”林致遠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王嬸咬著牙道:“你猜。”她話音剛落,幾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持利劍從暗處襲來,頓時就將林致遠圍在中間,那幾名女子修為都有六層,他們采用了一種合擊的手段,幾把利劍連綿不斷的舞動,攻擊絡繹不絕的從各個角度向林致遠攻去。林致遠怒吼一聲抬刀便格擋起來,對方的劍招又快又密,他根本來不急做出反擊。


    除了連綿不斷的金屬相擊聲外,程風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逐漸撐不住了,越來越困,而且胸口也發涼發麻。這時,程風覺得身體一輕,好像被人提了起來,隨即便暈了過去。


    當程風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趴在馬背上,身體隨著馬的奔跑上下顛簸,自己的後背好像被人用身體抵住了,所以才沒在劇烈的顛簸下被甩下馬背。他胸口從裏到外攪著疼,嘴裏還有一股異常辛辣的怪味,這味道好像是苗師叔和朱黑手師叔一起用毒蟲毒草配置的保命藥丸,回氣丹,這個丹藥所用材料異常珍惜,隻用於暗堂內部使用,左胸的傷口也不在向外流血,還有些發麻,看樣子是被點了穴位,封住了傷口周邊的穴道。


    他想回頭看看騎馬之人是誰,但是這一扭動牽扯了他的傷口。


    淡淡的冷漠聲傳了過來:“別說話,好好趴著,我馬上帶你回暗堂。”


    這是葉師叔的聲音,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傳入程風的鼻子當中。


    當時葉靈看程風與馬天雷二人半天沒有歸來,就沿著腳印去查看,趕到時,程風已經中劍倒地,她知道自己實力不濟,潛伏了半天,趁著玉劍門眾人圍攻林致遠時,抓緊時機將程風順走。


    程風用盡力氣喊道:“馬師兄,馬師兄呢!”


    葉師叔沒有回話,除了馬奔跑的踏蹄聲外,一切都很沉靜。


    程風趴在馬背上,想著馬師兄最後飛出去的樣子,內心好像被緊緊攥住一般,難受無比。李叔王嬸還受傷留在那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好在那邊有人幫住他們。


    終於,他想到了他一直敬愛的完美師父,如同父親一般的師父,林致遠,程風一直想逃避這段記憶,可是之前林致遠所說的那些話,不斷的鑽入程風腦中,他頭痛欲裂,又暈了過去。


    等程風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頭正枕在葉師叔柔軟的雙腿上,葉師叔靠在岩壁上閉目休息。程風口幹舌燥,胸口還是很疼,渾身無力,他努力動了一下頭,環顧了四周,好像是個岩洞,旁邊還有一團燒的很旺的火。在他這一動之下,葉師叔迅速睜開了雙眼,她沒有說話,從旁邊取來水袋,喂了程風幾口水,又拿過來一個小木碗,用木勺舀著白粥喂了程風幾口。


    程風沒有任何胃口,什麽也不想吃,但是葉師叔不停的將白粥喂到程風嘴裏,他也不好意思拒絕,隻能挺著疼痛將粥咽了下去。


    葉師叔帶著程風可謂馬不停蹄的趕路,除非馬累的受不了了,葉師叔才會找地方稍作休息一番,因為怕人追擊,她找的地方都是山洞之類,好在由北向南,天氣逐漸變暖。


    在這段時間,程風不斷地消化吸收這兩天所得到的消息,對於林致遠的所作所為,他由最開始的震驚不敢置信,逐步轉換到絕望。他現在不敢輕信周圍的人了,甚至對暗堂也有所懷疑,裏麵的哪位師叔,是不是林致遠的眼線,這兩天帶她瘋狂趕路的冰冷女子葉師叔是不是別有目的,他不敢相信。想到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李叔王嬸所殺的馬師兄,想到將自己當成孩子的王嬸李叔,他內心又混亂複雜的很。


    幾天過後,他努力不在去深想這些事情,無論怎麽樣去思考,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否又會像他師父那樣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訝。他現在隻是在考慮,斬月派,到底該不該回。是林致遠將他領入斬月派的,林致遠在斬月派也是地位極高,這麽回去,不是直接送死麽。


    他曾將這些想法向葉師叔提過,葉師叔的回答則是,以他現在這傷勢,根本就挺不了太久,在外很多名醫的真正背景如何,現在很難判斷。斬月派暗堂內,起碼還有苗師叔可以救他的命。而王嬸李叔所在的玉劍門,遠在北方與齊國交界處,憑現在他的狀況,根本挺不到那,況且玉劍門內部也未必是絕對安全的,李叔王嬸的狀況又如何,現在根本難以判斷。所以考慮眼前的形勢,先回暗堂找苗師叔將傷治好,其餘都是後話。


    程風心想也確實就如葉師叔所說,先顧好眼前的事再說,他在內心盤算著各種可能性。隻是他的狀態實在是很差,根本思考不了太久就暈過去了,要不是有苗師叔的藥以及葉師叔的內力在這頂著他一口氣,他可能早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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