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捏著那枚氣修丹,可能是燒刀子的作用,竟然哭了起來。


    這一出,搞得一明有點找不到北,心想難道這個東西這麽貴重?既然讓子月感動得痛哭流涕?


    當然是不東西的貴重,而是別的原因,子月抹了一下眼淚,道:“失態了,時態了。想不到,除了我那死去的娘之外,最關心的我的人居然是師弟你啊。可這東西,我萬萬不能收,師弟留著或許將來能用得上。”


    “自家兄弟,別客氣,師兄你就拿去就是了。”


    子月打著一明的肩膀,推辭道:“這氣修丹,乃是上麵所練,算是個雞肋之物,常人吃了有增強精氣的功效。可我修行之人吃了,其作用算是微乎其微,除非一次吃個幾百上千枚的話,可能會有那麽一點作用。唉,這黑市裏麵的東西,師弟還是少買為妙,大多言過其實。”


    說完後,用手指了下上麵,也就是紫霞峰所在的地方,麵露無奈之色。


    同時,子月有點後悔自己口無遮攔,一時間把黑市的秘密講了出來,又解釋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這東西吃此一枚,可以幾天幹活不累、房事不虧,師弟,賺了,賺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了然,了然。”聽到此處,兩人相對而笑,舉酒共飲。


    子月哪裏知道,一明現在手裏的氣修丹多得可以開一間丹藥鋪了。既然是有點功效,那就一天服一枚給自己補一補,反正也沒什麽壞處。


    之前和子月去的黑市,現在李一明也猜到了一二,大概就是上麵有人弄一些有點說頭的東西,同時也有那麽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能,然後由子月到下頭來組織販賣,拍到的錢財由兩人來分。子月呢,一方麵是仗著自己有個好老爹,另一方麵是在下頭有點人情世故,可以招攬客人。


    這真他媽的是一個好生意,一想善於做買賣的一明覺得自愧不如。看來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這子月在這些方麵來說真是上下通吃,神通廣大啊。


    這紫霞峰,聽說過,一直沒去過。自己身為一個俗事弟子,隻能在下麵的落雲澗,做一些下人的事,對於上麵真的是望塵莫及。


    也就帶著一些疑問,問道:“子月師兄,一直聽人說紫霞峰怎麽怎麽厲害,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紫霞峰嘛,也沒什麽好的,就是上麵的女弟子漂亮點,安靜一點,然後就是規矩多一點,還是下麵逍遙自在啊。”


    這子月答非所問,也好像還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到底是為什麽他這麽抵觸上麵,他自己也不說,一明也不方便問。


    “咦,師兄,你怎麽對上麵這麽感興趣,是不是想做個修習弟子呢?”


    “想是自己想,可好像我也沒有這個機會,我等做下人可不比你們這些人,家有淵源不說,還有常人莫及的天賦。”


    子月苦笑道:“師弟莫抬舉了,我這點東西,比起上頭那些人,九牛一毛、滄海一粟,平常得很。不過,師弟若是單單想修習,我或許有些辦法。”


    聽的此處,一明覺得終於聊了到點子上了,急忙問道:“師兄什麽辦法?要是能讓小弟嚐試一下,將來回家後也好有所交代,至少也不算白來這裏。”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師弟你可知道,我們這玄清觀在修習方麵,可是很嚴格的,有著非常嚴苛的選人製度,這隻是其一。”


    子月茗了一口酒,又說:“這其二嘛,就是即便是能修習,要跨越這築基期,也是難上加難。這修行之路,猶如過江之鯽一般,這些年我見得太多太多了。”


    “不過,單是這入門修行弟子之事,我倒是有點辦法。此時簡單,這幾天我去找練氣堂的長座推薦一下即可。但是至於……”


    一明馬上明白了,接道:“至於要花多少錢,師兄你開口便是,師弟隻要能拿得出來,一個子兒也不會壓。”


    子月有點生氣,說道:“別鬧,小事一件,要什麽錢?你把師兄當什麽人了?我的意思是,我隻管領進門,其它的就靠你自己了,修行這可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依我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別趕鴨子上架,浪費太多的時間。”


    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子月這一轉,著實讓一明摸不著頭腦,他怎麽突然變得不貪錢了?此時,子月在一明心中的形象也變得高大了。也可能是一明想多了,之前在一明這裏拿了不少好處,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要而已。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主要是有這機會去嚐試一下修行。可子月一向飄忽不定,加上又是說的酒話,明天醒了還記不記得也不一定。


    唉,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按照之前子月辦事的尿性來看,這事說不定沒準能成。也就連連敬酒,表示感謝。


    酒到深處,這兩人什麽話都敢說,什麽相見恨晚、伯牙知己,就差就地歃血為盟,拜個把子,結為異性兄弟了。


    ※※※※※※※※※※


    自從上次和子月一見後,又過去了好幾日。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一明估摸著子月肯定是把這事給忘了,在心裏早就把這個死胖子罵了幾百遍。這日一早,一書童模樣的小道,來到火灶房,進門便問:“你們哪個叫李一明?”


    正在切白菜的一明先是一怔,當看到這個小道士的時候,也就明白了一切,他回答道:“我,我就是。”


    小道士尋著聲音看去,見李一明正在那裏切菜,指著他問道:“你是李一明嗎?”


    “是,是我。”一明放開手裏的菜,指著自己回道。


    由於火灶房蒸汽騰騰,切菜、剁肉、洗碗、淘米等各種聲音混在一起,著實有點吵鬧,小道士對著一明一喚,說:“來。”


    一明用抹布擦了下手,卸下圍裙,對著旁邊那位切墩的同僚附耳交代了一下,便屁顛屁顛地跑出火灶房。


    “師兄何事?”


    小道士個子足比一明高了半個頭,他居高臨下對一明打量了一番,說:“師傅有請,你這就隨我走。”話語和眼神中充滿了不懈。


    聽到這句話,這幾日李一明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子月的形象此時在一明的心裏變得無比高大、光芒萬丈。便跟著道士走了,一路上也不言語,那個道士故作清高,對一明連個正眼都懶得看。待走到練氣堂的門口,就說了一聲:“進去吧。”然後匆匆離開,苦大仇深般的頭也不回。


    練氣堂中一長老正在打坐,聽到外麵有人敲門,也就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後,拿起蓋碗清吹上麵的茶葉,說:“進。”


    “師,師傅。”進門後的一明,對著他雙手一鞠,叫道。


    也不知道稱呼對不對,更不知道禮數是否正確。反正平時那些弟子們見麵都是這樣的。也就有樣學樣,硬著頭皮對著長老行了一禮。


    練氣堂長老對眼前的李一明上下看了一眼,這犀利的眼神似是能看透他的心肝脾肺。漫不經心的說道:“哦,你叫李一明?”


    李一明若若地回道:“是,是的。”


    “我乃是練氣堂長座,你可以叫我戌道真人。”長老說話雖漫不經心,但卻很有穿透力,字字鏗鏘,內勁渾厚。


    “明白了,真人。”一明抬頭看了一眼戌道真人的相貌,底下頭回答道。


    “恩,既然是我那子月賢侄引薦過來的,也就省去了一些繁複的入門流程。傳教授業、師徒有別,你且跪下,對我三拜,算是行了拜師禮。從此以後,你便是入門弟子中的一員了。”


    李一明立即跪下,匍匐在地上,對著戌道真人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表現得如此渺小和謙卑。戌道真人見狀,默默點了下頭,說:“起身吧。”


    “老道我五歲悟道,現已兩百有二,太乙玄天宗到了融合期的八成,不日便會突破至心動期。徒兒今年幾何呀?”


    “十,十六。”


    “十六?這個年歲再悟道的話確有些過了。我那子月賢侄八歲悟道,可謂是天賦異稟,本來早就該突破築基期,可他卻是整日不務正業、貪圖玩樂,耽誤了大好年華。這幾日,我隻給他稍作指引,他便窺得金花大道,實屬歪才。”


    “老道我自入道以來,略過無數弟子,那些弟子有天賦,我一眼便知八九。老道直言,你的資質平平,不及我那子月賢侄一二,怕是極難。”


    老道變著法的在哪裏誇子月,看樣子,他根本不知道子月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隻是,老道口中說的那些道理,硬是給一明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


    修習之路,難如登天。這個和子月所說的如出一轍。這還沒進門,就有點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一明也說不了什麽,在一旁兀自聽老道說。


    “不過,也有些特例,有些弟子雖然資質平平,但也能大道通天。這種鬼才,可謂是萬裏挑一,我丹鼎玄清一脈自開派以來,也就僅此一例,隻可惜……”


    說道此處,戌道真人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似是有什麽心事一般。


    又接著說道:“修習之事,盡力而為,切莫急於就成。所謂所得不得,必成大過,這點謹記。”


    “徒兒知道了。”一明回答道,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嗯,明天開始你就卸去火灶房的差事吧,我安排管事把你改記成內門弟子。”


    “還有兩月,就要開始河洛試煉,這段時間我需指點幾個弟子度過築基期。恐難有時間對你口口相傳,明日此時過來,口傳你築基法門,你獨自去打坐房領悟去罷。”


    真人說完,揮手示意一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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