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國,占盡地理之勢,乃天府之國。


    有一方龍脈,西起大荒山,東至隅海。龍身自西向東,蜿蜒曲折、浩浩蕩蕩,盤錯至隅海處,回頭附上雲天。而在這回頭之勢的最高處,便是紫霞峰。


    龍回頭,現三禦,分別是河圖洛書、五雷號令、太極占星台。傳說三者合一,便可參破天機、卯定乾坤。


    自從河圖洛書百年之前遺失之後,其餘兩禦便分別存放,五雷號令放在皇宮之內,作為長安國對外擴張和震懾的法寶,太極占星台山石相連,坐落於占星堂後山上,視為玄清無上朝碑。


    至此,王、神兩權分立而治,但也互相融合。朝內武將均習道家法門,觀內不受常人香火但卻衣食無憂,靠的就是舉國供奉。


    次日一早,通過“河洛試煉”的三十幾人,便相聚紫霞峰下。


    一指引道士,身穿藍袍,身背符劍,對著縱弟子說道:“今日便是各位容登紫霞峰的日子,所有人需徒步而上,每三步一拜,天道酬勤、金石為開,各位我會在上麵等你們。山路崎嶇,小心上路。”


    說完便祭起手中的符劍,一道黃光,衝天而去。


    通過試煉的弟子們依次排隊,為首的便是吳子月,他清點了一下人數,與排在最後的李一明打了個照麵,便一字排開,向紫霞峰走去。


    吳子月在此混跡這麽多年,對各類儀式了如指掌,也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登上紫霞峰。這會他還能仗著自己的那點了解,對後麵的人指手畫腳,等下上去後他也隻能是一個小嘍囉,隨時聽候別人的指喚。


    這種求叩儀式,需心懷謙卑之心,為的告訴這些弟子們,將來無論修煉到了什麽地步,都要記得初下的心境,一步一升、頂禮膜拜。排在最後的李一明,跟著前麵的眾人,就像螞蟻般,緩緩向上攀去。


    “咦,我說這位師弟,昨日你那喚出的五色金蓮可謂是驚豔全場啊。”問話的是一位白麵書生般弟子。說完後,走三步台階,對著仙山一叩。


    “一二三,叩首。”李一明心裏默念,並沒有聽到那位弟子的問話。


    白麵書生又登三步,叩首,見李一明不答,便又問道:“師弟,師弟。”


    李一明這才反應過來,數完三步後,回答道:“哦,師兄在和我說話嗎?”


    白麵書生又走三步,邊叩首邊道:“對的,是在和師弟說話,我說你那喚出的五色金蓮可謂是驚豔全場。”書生把先前的問話重複了一下,而後又對著仙山一叩。


    李一明跨三步台階,一叩,道:“師兄言過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遍數數,一邊叩首,還要一邊回話,節奏萬一掌握不好,就會搞錯。


    才開始的那段路,弟子們走路、叩首,都還比較一致,可走了一段時間後,有快有慢,也就不顯得那麽整齊了。體力好的,都想盡快登上去,那些體力不好的,走幾步歇一下,把隊伍拉扯得稀稀拉拉、斷斷續續的。


    “師弟還是謙虛啊。這入門半月,就能有如此成就,我等望塵莫及。”白麵書生對著李一明誇讚道。


    李一明正想著怎麽回答,一下就忘記自己走了幾步了,怔在原地,兀自摸著腦袋。


    “師弟,還差一步。”白麵書生說道。


    “哦。”李一明往前走一步,叩了下,回道:“說實在的,我也就是運氣好。”李一明調轉話題問道:“師兄修習多久了?”


    “嗨,我呀,有一年了吧,隻出個小葵花而已。”說完後,看向前麵的女弟子,說道:“師姐,快點。”


    那位女弟子,在前麵扇著風歇息,望著逐漸拉遠的隊伍,卻一點也不慌張,向下看了下那最後的兩人,翻了下白眼道:“好啦,知道啦。”說完便想前走去,步履蹣跚、吃力得緊。


    當是誰,原是那胖女弟子欣寶竹,難怪走不快。白麵書生對著李一明眨吧了下眼,表示無奈至極。


    李一明心想:“一年,雖然是葵花,這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了。自己要不是吃了那麽多枚的氣修丹,三年也未必能成。”也就寒暄道:“運氣,我這真的是運氣。”


    “唉,好一句運氣。師弟真乃神人也。”說完後,看著下麵的風景。


    李一明見他不走,也向下看去。站在這個角度落雲澗乃至整個長蘇城都一覽無餘,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店鋪林立,忙碌奔波。主街盡頭那深鎖的皇宮,紅牆黃頂,想必也是極其尊貴之處。


    “師弟你看,這大好河山,可是波瀾壯闊。”書生問道。


    李一明可沒有他肚子裏那些墨水,但也被這一幕震撼到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詞來形容,也就順便說了倆字。


    “好,好讚!”


    書生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的方言,料想他不是本地人士,但單從字麵意思去理解,好像形容的有點貼切,一個讚字,神來之筆。


    “哎呀,師弟,好詞啊。精典、精辟。”


    誇完後,從懷裏拿出紙筆,用嘴唑了一下毛筆尖,記錄下了“好讚”一詞,又加了一些他理解的注解。


    李一明不明所以,問道:“師兄您這是?”


    “師弟你有所不知,這是我自小的習慣,隻要聽見或者想到一些好詞、好句,我都會記錄下來,留著將來致些經典之作。”書生解釋道。


    原來是個讀書之人,難怪書裏書氣的。李一明有幸讀過幾年書,認識幾個字,剛才說出的“好讚”一詞,隻是隨口而出,並沒有深思熟慮,想不到竟被這白麵書生說成了精典。


    “師兄我叫李一明,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哎呀呀,光顧著說話,居然忘記自報家門了,失敬失敬。我姓白,單名一個俊字。”


    又白又俊,白麵書生,倒也還算貼切,李一明施禮,道:“見過白師兄。”


    白俊還了一禮,道:“見過李師弟。”


    “你們倆還走不走了,一個師弟前師兄後的,真肉麻。”欣寶竹在前麵說道。


    二人一看,離前麵的寶竹師姐已經有七八步距離了,也收起那些寒暄,往上走去,至少不能被欣寶竹給拉得太遠。


    約莫往上走了些須臾,白俊問道:“不知師弟將會選擇哪一專攻進修?”


    自打入門以來,就沒想過能這麽快走到這裏,一直也沒有人告訴他上麵有什麽專攻,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哦,李師弟可能還不知道罷,紫霞峰上有六個堂口,分別是靈符堂,專修符咒之術;禦劍堂,以氣禦劍,開山劈石;霸體堂,注重體修,百煉成鋼。百草堂,養藥煉丹,提升修為;占星堂,占卜先機,開元盛世;合歡堂,男女雙修,功法無邊。這其中,隻有占星堂和合歡堂不招收弟子,其它堂口我們都可以自由選擇。”


    聽白俊一言,李一明先是有點懵,而後心裏開始責怪子月,怪他從來沒有給自己講過這件事。不過也不能怪人家子月,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一明能通過試煉。


    李一明問道:“白師兄,你選擇什麽堂口?”


    白俊正好回答,欣寶竹搶先道:“我要選霸體堂?”


    白俊和李一明先是一怔,而後笑噴出來,差點笑出了鵝叫。白俊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強作正經道:“師姐這體魄,選霸體堂自然是極好的。我呢,打算選靈符堂,畫符點咒、筆耕不輟。”


    說到此,白俊來了興致,對著下麵吟誦道:“我有一筆,可圈可點,春晚夏遲,我自遠觀。”


    李一明和欣寶竹聽到白俊在那吟詩,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寶竹小眼一翻,回道:“酸。”都不願多說一個字,然後往前走去。


    可白俊一點也不尷尬,回道:“師姐謬讚了,嘿嘿。”


    這白俊除了酸之外,臉皮還很厚,寶竹想多懟他幾句,一時還真找不到詞。白俊這點,倒和狗子有點像。隻是狗子這人滿嘴葷腥,遠沒有白俊肚子裏麵的那些文墨。


    走在前麵的兩位師兄和師姐,都已經定好了自己的堂口。到了李一明這裏,缺毫無想法。但是,先前聽白俊說的那些,也略知了一二。


    李一明問道:“先前接應我們的那位師兄,就是禦劍而非的那個,他是禦劍堂的嗎?”


    白俊回道:“想必是,不過不一定是修劍的才能飛,師姐你說是不?”


    欣寶竹向後看了一眼,解釋道:“那是自然,若是厲害的話,用個搬磚也能飛,我是不喜歡那些背劍的人,和拿把菜刀有什麽區別?殺氣太重。”


    寶竹解釋的雖然有些不太應景,但細想之下還真是那麽回事。白俊聽覺後,也有同感,說:“對,師姐說得對,整天背個劍可一點也不好玩,還是琴棋書畫顯得文雅。”


    “莫不是,師弟你打算選禦劍堂?”白俊問道。


    “還不清楚,容我再想想。”


    “依我看,你去練藥得了,與世無爭,又受用無窮。”


    寶竹說道,那張巧嘴,快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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