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明呼吸急促,手腳都不聽使喚。現實外也是滿臉紅潤,春風得意。


    自從外麵解除了危險後,那個空間已經大變樣,郝大運和阿維也沉醉在花香之中,如沐春風。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太過詭異,都以為是李一明已經得手了,放鬆了警惕。


    而李一明處,由於精神和樹精結合,在思緒中兩人相遇也便成了可能。隨著李一明的凝視之眼,慢慢開始閉上,對樹精的血煉控製也隨之降低,滿腦子都是那種男歡女愛的事,又怎麽會輕易改變。對麵這樣一個所有男人都會就範的女人,李一明也一樣,雖然隻是在思緒之中,可一切都是那麽真實。


    那急促的呼吸,在耳邊響起,婦人的身段,水蛇纏腰。李一明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頭頂的凝視之眼,睡眼稀疏,緩慢閉合,逐漸變淡,即將消失。


    紅裳微微一笑,正要得逞。撫摸著他的雙手,慢慢變成了樹枝,開始纏繞李一明的身體,並且吸收他的力量。就是侵入到紅裳體內的精神力量。


    這一旦被她吸收完畢,血煉之法自然就會失效。原來,這也是一個圈套。


    李一明還兀自在那裏閉著眼,醉生夢死。根本沒有發現危險所在,畢竟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殺機,那種來自溫柔鄉的刀子,也是從來沒有經曆過。紅裳見李一明毫無察覺,雙手雙腳都變成了樹枝,邪魅一笑,就要扼殺。


    但是,那即將消失的凝視之眼忽然睜開,還帶有淩厲之勢,雙眼中間還同時赫然出現一朵五色金蓮。而李一明的身體,已經是金光大盛。金色的光,猶如萬把利刃,逼開了纏在身上的那些藤蔓,而紅裳的本地,已經被李一明震開老遠,蹲在出來的那個花苞處,全身綠血湧出,慘不堪言。


    在褪去魅惑之姿的紅裳,原來隻是一個弱小的老樹精,完全沒有之前的風姿。李一明醒來後,看到這個場景,差點暈厥。看來是紅裳在吸收李一明精神力的同時,也削減了化神丹的副作用,所以開始理智起來。同時也喚醒了五色金花之力。


    這便是李一明的本源力量,那些血煉之法、太乙玄天宗的功法,都是源於其中。


    “我說了,我是玄清高徒,擁有五色金花的聖人,這下你知道了吧?”趁著還有一點藥勁,李一明又開始吹噓起來,這種自吹自擂,完全是身不由己,不吐不快。


    剛才李一明可沒有這麽想,這會見紅裳敗下陣來,說話的口氣又恢複如前。從某些方麵來說,李一明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緩緩走向紅裳,她已經完全失去了力量,靠在地上,無力反抗。僅此一下,就能將她徹底破防。凝視之眼和五色金花也隨著李一明的腳步,向前逼近。


    就如聖人降臨,天神下凡一般,紅裳準備迎接最後的審判。


    李一明蹲下,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往事曆曆在目,是善是惡,都逃不過這雙全能的凝視之眼。


    在上古時代,風雲變幻。


    九天之上,那結界還未成形,亂雷之中,酸雨傾盆而下。


    天空之下,衝開烏雲密布後,一顆隕石落下,在巨大的爆炸聲過後,山穀形成,也便是最開始的靈藥穀。隕石從天外帶下了一顆靈種,深埋在土裏,等待時機。事過境遷、滄海桑田,若蘭草原迎來了生命的大爆發。在氣候和溫度逐漸適宜後,這顆靈種才得以萌芽和生長。


    又經過了億萬年的時間,靈種的根係才得以擴展開來。也許在九界之外的某個大陸,在靈氣聚集之地,這種植物並不稀奇。可在李一明生存的這片大地,那些所謂的山精野怪,基本都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可能都來自外麵的世界。


    紅裳來自於哪裏,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在這若蘭草原上生長了許多年,甚至在草原形成之前,他就已經存在。


    植物的記憶不同於人類,李一明明顯感覺到,那些通過感知的片段,斷斷續續,且完全沒法聯係起來。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紅裳並不是那種吃人作惡的異類。


    從她開始生長到現在來說,一直在幫助草原的生長,那些將死的牛羊,在進入靈藥穀後,大多都能痊愈後出去。隻有那些氣數將盡,才會被紅裳的根係回收,成為養料,再一次滋養這片草原。


    所以說,李一明和阿維等人,才是外來者,是他們打攪了紅裳的清修。而紅裳召喚的那些東西,也僅僅隻是為了自保而已。在得知到這一切後,李一明完全沒有將她殺死的決心了。況且殺死了她,這片草原恐怕也會荒廢,何不做一件好事?


    李一明從把手從紅裳的肩膀上麵拿開,說:“紅裳前輩,你做了這麽多好事,我是不會殺你的,這次擅闖此地,也是為了采藥救人,尤為抱歉,請見諒。”


    恢複到本來樣貌的紅裳,雖然被李一明的金花之氣,給逼成了原形,但也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她站起身來,也隻到李一明腰部那麽高,和先前那個妖媚的婦人完全不一樣,哪裏還有什麽誘惑,這全身的樹皮和滿臉的褶皺,讓人避之不及。


    李一明收回了凝視之眼,以及那幻化出來的五色金花,在這兩股力量的作用下,紅裳極為吃力。想要收回血煉之法,卻發現那些血液已經滲入其中,無法收回。也隻能就此作罷。在觀察紅裳的時候,李一明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他問:“紅裳前輩,你對九界知道多少?”


    雖然李一明洞悉了她的一切,但是對於紅裳之前的情況卻察覺不到,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紅裳站起來,說:“我的確來自九界中的中三界。”


    “上三界是什麽?”李一明問道。


    紅裳見李一明不知,她全身先是伸出了根係,滲入到底下,而後全身顫抖,一股力量席卷全身,很是受用。在恢複了片刻之後,才回道:“九界分為上三界,中三界和下三界。上三界包括儒釋道三神,是九界的最尊貴的所在。而中三界就是妖魔怪,而我就是中三界中的怪,是先天星辰之樹的一顆種子,本就無我,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此地,億萬年後,才窺得自我。而下三界就是人所在的世界中的一切生靈。”


    “難道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下三界?”李一明問道。


    紅裳回答:“對,這裏便是下三界,乃苦難之地。”


    紅裳毫不掩飾的回答,這也是她所知道的所有關於三界的信息,其它的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還未曾開化。李一明道:“下三界,也便是人界,好一句苦難之地。所謂,世間多苦難,除非淩駕於九界之上。”


    紅裳雖然不知道李一明話中的具體意思,但是好像也能理解其中的深意,隻是無法用言語去表達,她沉默了一下,說:“好像就是這樣。”


    李一明在收回了功力後,加上化神丹的藥效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才意識到剛才說了一些大話,回想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和郝大運對罵的時候,把殺人之事都說出了口,恐怕以後這個事還沒完,要是鬧到了靜衣那裏,可不好交代。


    但是轉念一想,這叫穿天猴和滾地龍的兩個人,也是想奪他的性命,李一明為了自保而不得已而為之,這樣說也說得過去,隻是這同門之誼,怕是沒有了,即便自己沒有事,也結下了一個化不開的梁子。


    還是那句話,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李一明就來離開她的思緒,臨走前說:“打攪前輩了,還煩指出一條明路,放我等幾人離去,將來也再也不會過來打攪。”


    紅裳說:“打攪算不上,隻是有些突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居然能洞悉我的思緒,進入我的體內來控製我,你到底是誰?”


    李一明道:“將來如果能再見麵的話,你就叫我李一明吧。”


    “李一明,好名字,將來或許我們還會見麵,既然是來尋藥,我送你一株靈草吧,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但也是世間少有的好東西,我生在你腳邊了,你出去的時候別忘了拿,還有,出口就在前方。”


    李一明從現實中醒來後,在腳下發現了一株看似普通的草,摘取後聞了一聞,也沒有一點感覺,畢竟這種尋藥的事,他的確不是行家。


    此時,真正的行家就在他的旁邊,見李一明回來後,問:“李師弟,怎樣?解決了嗎?”雖然在和李一明說話,可眼睛一直盯著他手裏的那一株藥草,想要伸手去拿,但也覺得不太合適。


    李一明見狀,把藥草遞給郝大運,說:“郝師兄,這個一株靈草是我為它索要的,送給你吧,一方麵是隻有你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藥用,另外一方麵,也算是賠罪,那穿天猴和滾地龍的事……”


    郝大運拿過草藥,早就把那件事給忘了個幹淨,甩了下手,說:“哦,這件事啊,這兩個人死有餘辜,誰叫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師弟這屬於自保,自保無過。”


    李一明聽郝大運這麽說,也算是有點寬慰,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或者是將來再來發難。但是本著拿了人家東西,再這麽做怕是也說不過去。見郝大運拿著草藥,又是聞,又是點頭,李一明問:“郝師兄,這草藥何如?”


    郝大運笑臉相迎,一邊點頭,一邊拍了下李一明的肩膀,說:“不得了,不得了,我在紫霞峰上種不出這種奇藥,李師弟,有你的,厲害,厲害。”


    李一明正想問它的作用,但是一想,既然給了別人,也就此作罷。他要怎麽用,一切隨他,隻希望兩人的關係,可以通過這一株草藥從此化解,不再有任何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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