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惠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這道聲音的主人。


    “你就是朱友寧?”


    朱友寧的聲音道:“正是本王。”


    李存惠突然笑了,道:“在來之前,我就已經感覺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今日聞聲,果然非同凡響。”


    朱友寧好奇道:“你並未見過本王的容貌,隻是聽聽聲音,怎能知道我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李存惠聲音突然轉冷。


    “因為如果你是一個簡單的人,就不會將鍾馗調走。”


    朱友寧也笑了,借著幽微燭火望著閉著眼的李存惠,問道:“小葵確實不在這裏,但那又如何?”


    李存惠道:“玄冥教鍾馗,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隻有她不在,我才更有把握。”


    “是到底你還是害怕小葵,不然也不會等到她離開才會現身。”朱友寧淡淡笑道:“可你就沒有想過,本王是故意將鍾小葵調走的?”


    李存惠道:“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所以我通常不會妄動。可我一旦決定動身,即使有不對勁的地方,也不會停下。”


    朱友寧搖搖頭,雖然他知道李存惠雙目看不到,但他的耳朵應該是能感覺到自己搖頭時攪動的氣流。


    然而這就夠了。


    “你所說的,並不是君子之道,而是刺客之道,是通文館的行刺之道。”


    “你說的沒錯。”李存惠點了點頭,“身為一個刺客,一旦有了行刺目標,那就隻能去行刺他。不管這個目標是強是弱。”


    “所以,你覺得本王是強還是弱?”


    “強。”


    李存惠臉色變得凝重,道:“我本以為你是特意憋著氣,這樣我才察覺不到你的呼吸,但是我錯了。”


    朱友寧道:“你沒有錯,我確實是在憋著呼吸。”


    “但是能憋這麽長時間的人,不會是弱者。”


    “你的實力,確實無法殺死我,所以今夜注定會是你死。”朱友寧歎了口氣。


    這時李存惠能聽到朱友寧呼吸的聲音了。


    能聽到呼吸的聲音就意味著還有得打。


    “孰勝孰死,不如試上一試!一招定乾坤吧。”


    李存惠一邊說著,暗地裏卻緊握手杖,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


    然而等到他想出手的時候,身體卻瞬間僵硬。


    李存惠頓時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突然被紮了一針。


    這一針很熟悉,也很致命。


    這是晉星刺!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模糊,不過好在自己還能撐住。


    因為這根晉星刺上麵的毒,含量很少,倒像是一根已經被使用過的晉星刺。


    大量的劇毒,應該是被第一個中招者的身體所吸收,他李存惠是第二個被這根晉星刺射中的人……


    李存惠頓時想明白了,這是他曾使用過、且未回收的晉星刺!


    不過即使這根晉星刺已經使用過一次,但李存惠還是性命難保。他隻不過是能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李存惠用盡全身的力氣問出了口。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出手的?”


    朱友寧慢慢走到李存惠的身旁,附耳過去,輕輕一笑,道:“不告訴你!”


    “你!”


    李存惠頓時感到胸口一悶。


    但下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代替了胸悶。


    因為他丹田之內的內力,竟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逝,流逝到朱友寧的體內。


    ......


    李存惠最終還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晉星刺上,一身內力也盡數便宜了朱友寧。


    李存惠死後,他帶來的通文館惠字門的殺手群龍無首,很快便被鍾小葵帶領影密衛一網打盡。


    通文館的敵人清除了,接下來,朱友寧便一心放在攻城之上。


    當今時代主要的攻城手段,其實還是蟻附之法。


    顧名思義,就是士兵們用雲梯,像螞蟻一樣往城牆上麵爬。


    但這種攻城手段,往往會付出守城方數倍乃至十倍的傷亡。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並不隻是說說的。


    人都隻有一次生命,朱友寧很顧惜自己手下將士們的生命,當然不會采取這樣的攻城方式。


    於是他打算采取另一種方法攻城。


    那就是強攻!


    用火藥強攻!


    當然,他還可以用火炮“大梁無敵大將軍”來攻城,畢竟他的係統背包裏還放著由淄青內軍械所製造的一座“大梁無敵大將軍”。


    但此時還不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候。


    大梁無敵大將軍這種東西,是用來當殺手鐧的。而且現在若是讓大梁無敵大將軍登場,就無異於承認是他偷了大梁無敵大將軍的圖紙。


    ......


    清晨,天剛蒙蒙亮。


    滄州城下,晨霧繚繞,大軍雲集。


    城池南麵的大地上,準備攻城的虎捷軍人馬多如潮水,無數寫有“梁”字的旌旗微微飄動。


    一身戎甲的朱友寧帶著一大群武將正在軍陣中穿行,很快來到了軍陣的最前方。


    在這裏,他能夠看到雄厚的滄州城全貌。


    “王爺,我們何時發動攻城?”


    一旁的武將望著遠方的滄州城池,向朱友寧詢問道。


    “現在!”


    “現在?”武將有點不相信地看著朱友寧,道:“王爺,攻城雲梯恐怕還需要半個時辰才能搭建成功。”


    “不能靠雲梯攻城。”朱友寧搖了搖頭,道:“本王讓你們帶的火藥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都在後麵的輜重營裏。”


    “隨本王過去。”


    “是。”


    輜重營內,朱友寧見到了一大堆黑乎乎的壇子。


    “王爺,這就是您讓我們帶來的伏火。”


    武將跟在朱友寧身邊,猜測道:“王爺,您的意思莫非是讓我們用火藥炸開城門?”


    “不錯。”


    朱友寧點了點頭,看向這名武將,道:“本王知道你,你是安王軍校第一期的畢業生,牛知業對吧?”


    “正是末將。”


    牛知業當場抱拳道:“末將虎捷軍左廂廂都指揮使,從汴州開始就跟著您了,家父是開國侯牛存節。”


    朱友寧頓時有些意外。


    “你居然是牛老將軍的兒子?為何聲名不顯?”


    牛知業道:“末將要靠自己建功立業,父親也讚同末將的觀點。”


    “好,有誌氣。”


    朱友寧當場誇獎了他一句。


    這牛知業確實是個有上進心的人。


    要知道他的父親牛存節可是一員老將。牛存節非但是大梁左龍虎軍統軍,而且還擔任過大梁六軍馬步總指揮使。朱友寧也曾歸過牛存節統轄。


    不過,朱溫在登基之後,還是以牛存節太過年邁為原因,讓他從六軍馬步總指揮使職位上卸任,同時下令封其為同州節度使,並加封檢校太保,進封開國侯。


    總之,牛存節是一位功勳卓著、久經沙場的老將。


    而牛知業卻能拋開他父親的餘蔭,自己出來闖蕩,難能可貴。


    朱友寧當場就下了決定。


    “既然是將門虎子,又是軍校的一期畢業生,那本王就授予你滄州招討使之職,你若能把滄州攻下來,本王定重賞你。不過你需謹記,將士們的生命也都是生命,盡量減少傷亡。”


    “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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