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朱友寧將手中的通文館殺手扔在地上。


    “想要活命,就好好回答,我問什麽,你說什麽!”


    這名通文館殺手剛剛被朱友寧一直抓在空中,此刻被扔在地上,隻覺得自己從雲端重新回到了大地。


    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


    “前輩,您盡管問,您問什麽我答什麽。”


    朱友寧的聲音毫無起伏,又冷又淡。


    “通文館十字門,你是哪個門的人?”


    “勇字門。”


    “為何出現在洪州?”


    “我等是隨著門主來的。”


    “李存勇?”


    “是。”


    “為何會勾結上劉威?”


    “門主讓我們暫時為劉威做事。”


    朱友寧瞥了他一眼,道:“這真的是李存勇讓你們做的?難道不是李嗣源讓你們做的?”


    “我等不過是奴才,根本見不到聖主。”


    也就是說,命令是李存勇下達的,但是不是李嗣源讓李存勇下達的命令,還尚未可知。


    朱友寧想了想,又道:“李嗣源已經不是通文館的聖主,莫非你不知道?”


    那名通文館的殺手一愣,吞吐道:“這個......”


    “李嗣源在哪?”


    “我不知道。”


    “李存勇在哪?”


    “我不知道。”


    “劉威來到客棧,到底是想做什麽?”


    “吳王楊溥向來與天師府友善,劉威身為吳臣,不能擅自出兵圍攻天師府,便打算收服那些江湖人士,讓他們以江湖仇殺的名義圍攻天師府。”


    聽到這裏,朱友寧再次思索了起來。


    這劉威為何非要圍攻天師府?莫非他真的想要五雷天心訣?


    朱友寧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他手掌微動,一片小指頭大小的生死符赫然生在掌中。


    這生死符邊緣鋒銳,其薄如紙。朱友寧手掌隨手一拍,這生死符便鑽到這名通文館殺手身上去了。


    “這是本座的獨門暗器生死符,全天下隻有本座可解。你若不想生不如死,那就去把李嗣源的蹤影找出來。”


    ......


    放走了那名殺手之後,朱友寧沉思了起來。


    天師府傳承數百年,門下道士教眾無數,也算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派。


    按理來說,這些閑散的江湖人士根本就沒有膽子圍攻天師府,所以才需要劉威這樣領頭的重要人物。


    至於借口,應該就是五雷天心訣。


    隻是朱友寧總覺得劉威也隻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背後推動的人肯定還是李嗣源。


    雖然不知道李嗣源現在藏在哪裏,但他總是要去天師府的。


    畢竟李嗣源若想得到五雷天心訣,就隻能把希望寄托於天師府。


    於是朱友寧便打算去天師府逛一趟。


    不過,無論李嗣源如何謀劃,他恐怕都不會得逞。


    因為天師府之中,已經沒人會五雷天心訣了。


    張玄陵已死,這世上唯一會五雷天心訣的人,就是自己!


    ......


    來到玄武山山腳下,朱友寧在這裏碰到了一群江湖人士。


    這些人眼中充滿著貪婪,顯然也是對那絕世神功無比覬覦。


    不過在這裏,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那是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白發男孩。


    此刻,他正在人群中,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我義父說,你們這種行為乃是強盜!那五雷天心訣是天師府的鎮教神功,你們沒有資格去搶奪!”


    “諸位本非天師府中人,卻妄圖竊據神功,見危不救反倒落井下石,怎得為義?諸位奈何自甘墮落呢......”


    望著正在口若懸河、苦口婆心的白發男孩,朱友寧頓時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在玄武山腳下,竟然碰到了張子凡。


    張子凡既然在這裏,那麽他義父李嗣源會不會就在附近?


    這時候,周圍一大堆武林人士聽到張子凡的長篇大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小屁孩,聽你這麽說,你義父還真是一位仁義齊天的大俠啊!”


    “什麽大俠,恐怕也是來圖謀五雷天心訣的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上難道真的有隻為他人的活菩薩嗎?”


    “這世上哪有活菩薩?那伽椰寺的那群老禿驢不也是將四諦法洞看得很緊?傳說那四諦法洞裏有著無數金銀財寶以及武功絕學,我看那群老禿驢就是想獨吞!”


    聽著周圍人們譏諷的話語,張子凡頓時反駁道:“你們胡說!我義父怎會圖謀別人家的武功?”


    “小屁孩,任你把你義父吹上天,可你家大人呢?”


    “不會是被嚇跑了吧?”


    張子凡哼了一聲,道:“我義父何等威風,他隻不過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朱友寧這時走到了張子凡麵前。


    “小朋友,我想見一見你義父。你義父在哪?”


    張子凡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神秘人,眼神隱隱帶上了幾分警惕。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我義父?”


    朱友寧道:“我是你義父的朋友。”


    “你知道我義父是誰?”


    “當然。”朱友寧點了點頭,說道:“你義父是不是姓李?而且曾經位高權重?除此之外還與‘文’這個字特別有關係。”


    聞言,張子凡意外地看了朱友寧一眼。


    “看來你真是我義父的朋友!你要想見我義父的話,那就跟我來吧。”


    說著,張子凡竟也不再勸導那些江湖人士勿做不義之事,而是頭也不回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朱友寧在原地站定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他可不會認為李嗣源會這麽容易見到,不過總要試一試。


    於是,張子凡很快就將朱友寧帶到了一片樹林裏。


    這個地方顯然很是偏僻,周圍除了草木之外再無他物。


    這時,張子凡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來,單手打開手中的修文扇,淡定地看著朱友寧。


    “你到底是什麽人?”


    朱友寧意外看著張子凡,道:“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義父的朋友。”


    張子凡頓時冷笑一聲,道:“閣下恐怕不是朋友,而是那種想殺死我義父的殺手吧?!”


    “我義父本為通文館聖主,位高權重,自然會有朋友。但近日我義父已經辭去了通文館聖主的職位,那些可稱得上是朋友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朋友!他們更有可能會變成為了在晉王李克用那裏求得權勢而不擇手段的殺手!”


    說著,張子凡緊緊盯著朱友寧。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


    朱友寧就是想要討好李克用而前來追殺李嗣源的殺手!


    朱友寧倒是有些意外。


    眼前這個張子凡似乎並不愚笨。


    而且從他的話語中,朱友寧可以聽得出來他對李嗣源的依賴性。


    “這麽說,你義父李嗣源並不在這裏了?”


    “我義父自然是去辦重要的事情了。”


    張子凡言語之間都非常謹慎。他看著朱友寧,凝重地說道:“我給你一句忠告,你還是離開這裏吧,我義父可不是好惹的。”


    “重要的事情?是殺人奪寶嗎?”


    張子凡頓時氣憤道:“你可不要無端詆毀我義父!你若再敢詆毀我義父,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友寧身形急閃,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張子凡頓時感到一股勁風在耳畔響起。隻是眼神一晃,眼前的麵具人就不見了。


    他急忙轉過身去,一臉驚訝地看著朱友寧,道:“你的輕功!怎麽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後會有期吧。”


    朱友寧卻也不為難張子凡,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從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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