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友寧對於李克用的果斷撤離是非常驚訝的。


    因為此刻已經不是隱忍的時候了,畢竟潞州城馬上就要失守了。


    他這般從容離去,莫非對潞州城的安危已經成竹在胸?


    正在他如此想著的時候,朱友寧正好聽見了腳步聲。


    他立刻轉過身去,恰好看見了孟婆的身影。


    當然,不隻是孟婆,還有被孟婆綁住的陸林軒。


    此時的陸林軒,渾身都被綁縛著,捆縛的手法粗野而殘酷,顯然很難掙脫。


    朱友寧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孟婆,你這是做什麽?為何要將本王的衛兵綁起來?”


    孟婆聽到這話,淡淡一笑,道:“衛兵?安王殿下,你是說這小丫頭是你的衛兵?”


    說著,孟婆一把將陸林軒嘴唇上的假胡須揪下來。


    陸林軒清秀的麵容頓時顯露出來。


    不過,這時的陸林軒明顯有些慍怒。


    因為那假胡須本是死死黏在她嘴唇上的。而當胡須被揭下來這一瞬間,陸林軒感到很是疼痛。


    “老太婆,你想幹什麽?”


    孟婆古怪一笑,道:“我想幹什麽,取決於安王殿下的決定。”


    陸林軒一聽,當即說道:“這和他有什麽關係?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孟婆冷聲道:“小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說罷,她轉身看向朱友寧,道:“安王殿下,你暗中包庇陽叔子以及他的徒弟,到底是何居心?”


    “什麽?”


    楊焱楊淼一聽這話,不禁對視一眼。


    他們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楊焱疑惑問道:“孟婆,您說的是真的嗎?”


    聽到楊焱的疑問,孟婆冷笑了一聲,道:“楊焱楊淼,你們身邊的那個士兵,就是陽叔子!”


    楊焱楊淼立刻看向陽叔子。


    雖說現在的陽叔子穿著一身梁兵的盔甲,但楊焱楊淼回想起之前陽叔子說過的話,頓時覺得他的身份不會是普通士兵那麽簡單。


    “安王殿下,這人真的是陽叔子?”楊淼出聲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聽到這話,楊淼微微皺眉。


    朱友寧瞥了楊焱楊淼一眼,又看向孟婆,道:“孟婆,你到底想如何?”


    “安王殿下,這話應該由我來問吧?你包庇陽叔子師徒,到底是想如何?莫非你是不良人的人?”


    被扣了帽子,朱友寧卻淡淡一笑,“孟婆,這賊喊捉賊的伎倆,你倒是耍的很嫻熟啊!”


    孟婆聞言,立刻厲聲喝道:“楊焱楊淼,此人與不良人有勾結,還不快拿下此人!”


    楊焱楊淼聽著這話,倒沒有立刻動手。


    楊淼還保持著一絲理智,問道:“孟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殿下可是陛下的親侄子!”


    楊焱也附和道:“是啊孟婆,殿下怎麽可能與不良人有勾結呢?!”


    朱友寧見楊焱楊淼還不算太蠢,有些欣慰。


    他看著孟婆,譏笑道:“孟婆,你如此處心積慮,恐怕你才是不良人吧?”


    “一派胡言!”


    孟婆手中拐杖朝著地麵重重一震,厲聲道:“安王殿下,你就不要反抗了。您還是快快說出不良人的底細,好在陛下麵前戴罪立功。”


    朱友寧反問道:“孟婆,你不會以為你能拿下我吧?”


    孟婆明顯已經知道朱友寧的武功並不簡單。


    她冷哼了一聲,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的武功為何進步如此迅速,但這小丫頭在我手裏,你豈能坐視不管?”


    說著,孟婆突然狠厲起來,手中幻龍杖重重敲在陸林軒的腿上。


    措手不及之下,陸林軒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見到這一幕,陽叔子頓時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


    “軒兒!”


    陸林軒卻咬著牙,十分硬氣地道:“師父,你們不用管我,這老太婆來者不善,你們要是在意我,就中了她的計了!”


    聽到陽叔子與陸林軒的對話,楊焱楊淼頓時明白了什麽。


    “安王殿下,莫非他真是陽叔子?您真的與不良人有勾結?”


    朱友寧看向渾身戒備起來的水火判官,沉聲道:“怎麽,你們要與我為敵?你們心裏最好要清楚,本王可是與當今天子的親侄子!本王有何道理與不良人勾結?”


    “這......”


    楊焱楊淼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遲疑。


    這時,孟婆的聲音再次響起。


    “楊焱楊淼,動手!這是冥帝的命令!你們隻要能拿下朱友寧,待他日冥帝登基,你們就是從龍之功!”


    聽到這話,楊焱楊淼頓時一愣。


    從龍之功?


    莫非冥帝已經打算登臨大寶?


    正在這時,朱友寧說話了。


    “不要人雲亦雲,孟婆的話不可信!她才是不良人的奸細!”


    聽到朱友寧的話,楊焱楊淼又猶豫了。


    他們其實是有些懷疑孟婆的話。


    可他們一想到孟婆是冥帝的親信,便沒再懷疑了。


    孟婆怎麽可能會是奸細?


    自玄冥教創立之初,孟婆就待在冥帝身邊了。


    而且教中事務大多都是由孟婆親自處理,簡直堪稱事必躬親。


    若孟婆是奸細,那麽玄冥教上下,恐怕十之八九都是奸細!


    楊焱楊淼一想到這裏,不再猶豫,立刻朝著朱友寧動起手來。


    在剛剛與萬蛛蠱的交手中,他們已經知道了朱友寧的實力不凡。


    因此動起手來毫不留力,一上來就是全力以赴。


    玄陰神功與伏陽神功轟然爆發,一紅一藍兩種真氣頓時交織著轟向朱友寧。


    朱友寧倒也沒想到楊焱楊淼竟真的這麽蠢。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算楊焱楊淼決定幫助孟婆,他也絲毫不懼。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這時,隻聽朱友寧冷笑一聲,他的氣勢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隻是並起兩指,兩股強橫到極致的氣勁便從指間射出,分別朝著楊焱楊淼襲去。


    這道氣勁並不簡單。


    一道灼熱無比,火紅猛烈,轟然射向楊焱。


    一道陰寒無比,瑩麗晶燦,倏然射向楊淼。


    楊焱楊淼分別各自修煉有伏陽神功與玄陰神功,自身真氣也分別都是陽剛之至與陰冷之極。


    但在這兩道氣勁麵前,他們竟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一個人,竟然能分別掌握如此陽剛與陰冷的內力,這怎麽可能?


    噗!嘭!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猶如驚天動地,一道猶如寒風凜冽。


    這兩道氣勁,瞬間穿透了楊焱楊淼的護體真氣。宣泄而出的勁道,頓時將楊焱楊淼的手掌以及肩膀洞穿。


    而且在這兩股氣勁的餘波下,他們竟整個人都被轟飛出去,摔倒在地。


    楊焱楊淼,一人捂著血淋淋的手掌,一人撫著胸膛,皆是麵露驚駭。


    他們已經受傷。


    朱友寧身形倏躍,瞬間來到他們身邊,淡淡道:“你們真夠傻的,被人當刀使了都不知道。”


    楊焱楊淼抬頭看著朱友寧,不敢說話。


    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


    而一旁的孟婆,在見到這個場景,眼神瞬間震驚了。


    她頓時感覺有些不敢置信。


    玄冥教的水火判官,竟然連朱友寧的一招都接不下?!


    這怎麽可能?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的武功怎麽會......”


    朱友寧看向孟婆,冷聲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孟婆的眼神沉了下去。


    “看來老婆子我這次是失算了。”


    孟婆兀自搖了搖頭,但仍舊沒有驚慌失措。


    朱友寧知道孟婆手中挾持著陸林軒,當然有恃無恐,便道:“孟婆,你將她放了,本王就放你一條生路。”


    孟婆淡淡笑道:“看來安王殿下還真是個多情的人。不過,我可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我若是放了她,恐怕你就會立刻動手了。”


    “可你沒有選擇,你若是不放,必死無疑。”


    孟婆道:“老婆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希望你能一語成讖。”


    朱友寧冷聲道。


    說罷,朱友寧一拍手掌,一大群士兵頓時圍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朱友寧手下的平盧兵,屬於親信中的親信。


    見到這一幕,孟婆眼神中微微有些動容。


    “安王殿下,原來你早有防備!”


    朱友寧冷聲喝道:“孟婆意圖謀反,還不快圍起來!”


    周圍士兵頓時一擁而上,將孟婆死死圍住。


    孟婆當然不怕這些普通士兵,但是她不可能不畏懼朱友寧。


    “安王殿下,這小丫頭在我手裏,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的話,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朱友寧忽然和悅的笑了,道:“孟婆,你將她放開,本王放你一條生路,這麽多人在場,本王說話算話!”


    “好!”


    孟婆話音未落,人已經憑空而起,朝著夜色深處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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