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筱然去水房洗手的時候,看到田文文正在水池邊洗臉。她的眼睛腫得老高,顯然是哭過了。


    墨筱然遞給她一張紙巾,問道:“你沒事吧?”


    田文文先是有點驚訝,愣了一下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事,習慣了。”


    “習慣了”......這三個字再次深深地刺痛了墨筱然的神經。她轉頭對田文文說:“你放心,喬梁以後再也不會欺負你。”墨筱然說完徑直走回教室,田文文立即跟了上來。


    墨筱然回到教室,看到喬梁站在窗台邊正在看風景。她朝著喬梁走過去,最後停在喬梁的身邊,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形成鮮陰的對比。


    墨筱然語氣堅定地說:“以後別再欺負田文文了!”這時候大家都吃完飯了,教室裏異常的安靜,墨筱然說的話擲地有聲。話音一落,喬梁、叢飛、雷子、沈琳、陳小美都一起看向墨筱然。


    喬梁張張嘴剛想說什麽,也許因為墨筱然幫過他的緣故,他的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喬梁低頭想了一會兒,才問道:“你為什麽要幫她?她那麽囂張!”


    墨筱然平靜地回答:“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


    喬梁笑了笑,有點不相信,“你們是好朋友?什麽時候開始的?”


    墨筱然轉過頭看著喬梁的眼睛說:“從現在開始的。”


    田文文從水房回來正走到教室門口,剛好聽到墨筱然和喬梁的對話,哭花的臉上露出一個很難得的笑容。


    叢飛看了看田文文紅腫的眼睛,對喬梁小聲說了一句什麽,喬梁點了點頭。


    田文文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喬梁有點生硬地對她說,“田文文,對不起。”


    田文文並沒有看他,小聲丟了一句“沒關係。”


    陳小美和沈琳有點尷尬地圍住坐回到座位上的田文文,一直為她們之前沒有替田文文說話而道歉。田文文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也並不計較,她們又言歸於好。


    這時候雲兒走到墨筱然座位旁邊小聲問道:“筱然,你怎麽想的?你忘了田文文當初怎麽對你的了?”


    墨筱然也壓低了聲音,“我就是看不慣她總是被欺負。”


    雲兒無奈道:“你以為她為什麽被欺負?還不是她太喜歡得罪別人!以後她闖的禍不知道會有多少,恐怕你根本就處理不過來。”


    “那我隻能處理幾個算幾個了。”


    雖然墨筱然和田文文成為了朋友,但是她們分別有各自的朋友圈子。而兩個圈子根本玩不到一起去。所以,墨筱然和田文文的聯絡方式隻有通過寫紙條。


    田文文高興的時候會和沈琳、陳小美一起大聲地笑、鬧,還是那種會掀翻整個教室的架勢。而她不高興的時候就會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給墨筱然寫紙條。


    田文文的紙條很有規律,如果她的心情不是很鬱悶,紙條上會是草草的幾句話。如果她心情很鬱悶,就會寫上好幾篇密密麻麻的字。不論田文文在紙條上寫什麽,墨筱然都會一字一句地認真閱讀,因為她知道,她也許是田文文唯一的傾訴對象,而事實上她也是一樣。


    兩個人互相寫紙條的時間長了,墨筱然逐漸了解到田文文的家庭情況。她的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她被媽媽帶到七峰鎮來。媽媽再婚後生了一個弟弟,她母親的所有精力都轉移到了弟弟身上,而繼父又總是責罵她。


    田文文總是覺得自己是家裏多餘的人,她覺得唯一和她最親近的母親也不再隻屬於自己。她總是特別叛逆,專門做一些家裏人不喜歡的事情。她像男生一樣跳牆逃課,上課時總是在下麵看小說、玩遊戲機,還總和沈琳、陳小美一起包宿上網……她說反正家裏人也不喜歡她,無論她做得再怎麽好,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甚至有一段時間她特別想要離家出走。


    然而墨筱然知道,田文文隻是想用自己所做的一切,引起家裏人對她的關注。她的內心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會被這個家庭遺忘。她總是表現得那麽強硬,其實心裏脆弱得要死。她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她偽裝後的心聲。墨筱然看透了這一點,每次安慰都會直擊田文文的內心。


    越是這樣,田文文越覺得墨筱然這個朋友交得值得,最後田文文完全放下心裏的防備,毫無保留地向墨筱然吐露自己所有的心事。


    如今,距離田文文第一次給墨筱然寫紙條已經一年多了。


    在這段友誼裏,墨筱然並不是一個看客,她的安慰都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隻是用心在對田文文說著,她一直想對自己說的話。因為,墨筱然的家庭甚至要比田文文的家庭還要糟糕,隻是她從來沒有勇氣對任何人提起。


    “田文文,越是沒人關注你,越是要做更好的自己。隻有你足夠優秀,才會得到更多的關注,總有一天你會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不好的現狀。”——墨筱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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