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僧仿佛看穿了林玄的心思,而林玄卻還是恍若不知。


    二人的兵器撞擊在一起,所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安靜的小鎮上,這聲音遠遠的傳出去,震懾的小鎮上居民個個都緊閉大門,沒有人敢出來看熱鬧,生怕殃及池魚。


    “還差一點。”林玄眼角一撇,看見身後不遠處那棵大約五丈高,一個人勉強環抱的大樹,隻要到了那裏,他便有機會扭轉戰局。


    魔僧依舊不斷揮動著手中降魔杖,他的力氣仿佛無窮無盡一般,此時他已經全力揮動幾十次降魔杖了,卻一點都沒有慢下來的樣子。


    終於,兩人來到了這棵大樹旁,隨著降魔杖的最後一次上撩,林玄等待的時刻終於到來,他借力一個筋鬥向著大樹翻去。


    同一時間,魔僧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當林玄飛起的同時,他一個轉身,降魔杖被他掄了一圈,重重的砸在這棵大樹上。


    顯然,魔僧已經發現林玄想借這棵大樹脫離戰圈,而他就想將計就計,等林玄打算落在大樹上的瞬間打斷大樹,這樣林玄腳下落空,就必然會摔下來,這時隻要他補上一杖,那林玄就必死無疑。


    一切皆如魔僧所想,林玄即將踩上大樹的瞬間,大樹已經被降魔杖“嘭”的一聲打成了兩段,向著二人的方向開始慢慢傾倒。


    可惜魔僧算錯了一點,林玄並不是想借大樹逃跑,他隻是想借力反攻!


    隻見林玄雙腿在倒下的大樹上用力一蹬,將大樹蹬的向反方向倒去,而林玄則是在蹬倒大樹的瞬間,將手中的寒霜當做暗器對著魔僧全力擲了過去,同時他借著這股力量,向著魔僧如流星一般衝了過去。


    魔僧打斷大樹,抬頭就看見一道寒光飛速向著自己的麵門衝來,即使他身懷金鍾罩這種奇功,但是麵門怎麽說也是相對脆弱的地方,他也不敢用臉來硬接林玄的全力一擲,隻得低頭閃避,當他險之又險的避過寒霜,再次看向林玄的時候,眼前已經被一片紫光籠罩。


    紫光正是林玄在半空中已經抽出的紫竹,林玄用紫竹為劍,在空中快速點出無數下,形成一片紫光籠罩了魔僧麵門。


    魔僧反應也是驚人,在短短一瞬間愣是提起降魔杖封向自己麵門,抵擋林玄的攻擊。


    不過這一切都在林玄的算計之內,他之所以棄寒霜而用紫竹,為的就是這一刻。


    如果他此時仍是使用寒霜,要不就是被降魔杖磕開,要不他就隻能收回寒霜,不過如此一來,好不容易搶回的攻勢則會瞬間丟失。但是此刻,他手裏的是紫竹。


    魔僧的降魔杖磕在紫竹上,卻沒有像魔僧預料的那樣將紫竹擋開,紫竹中間雖然被磕中,但是竹尖的方向卻在林玄內力的操控下並沒有轉變,隻見紫竹一彎,竹尖的部分依然向著魔僧的麵門劃去,瞬間劃過了魔僧的雙眼。


    魔僧雖然一身橫練功夫,但是怎麽也練不到眼睛上去,雖然在最後關頭他本能向後一縮,保住了眼睛不被紫竹劃瞎,但是也被竹尖劃的生疼,短時間什麽也看不見了。


    不過這魔僧的確不是易與之輩,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卻憑借直覺繼續向後倒翻了個筋鬥,在半空中就迅速揮動降魔杖,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但是一來,他速度本就不及林玄,二來這瘋魔杖法大部分的招式都是隻攻不守,卻哪裏擋得住雙腳落地的林玄?


    林玄自然不會放過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紫竹不停的刺出,穿過降魔杖防守的空隙,不斷的點在魔僧臉上的各個穴道上:太陽穴,印堂穴,雙眼,迎香穴,人中穴……饒是這魔僧的功夫特殊,要是換作普通人,整張臉早就被刺成了篩子,但即便如此,也是疼得魔僧哇哇大叫,他丟下降魔杖,雙手捂住臉,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贏了,老子認輸!”


    “額……”林玄被這魔僧的表現給弄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麽情況,殺手殺人,打不過還帶認輸的?


    不過林玄畢竟初入江湖,哪知道這又是什麽情況?隻不過他此刻更加擔心莫遠山,於是不再理會魔僧,拎起降魔杖,向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莫遠山跑去,而鎮南鏢局眾人早就在高正亭的帶領下逃進了上山的小路。高正亭他們不是沒有看見莫遠山倒下,隻不過莫遠山交代過他們不論發生任何事,不準回頭,所以高正亭等人最後是含淚逃走的,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李小姐。


    此時林玄來到莫遠山身旁,丟下降魔杖,將莫遠山抬起,大喊道:“莫大哥!莫大哥,你醒醒!”喊了兩聲,見莫遠山沒有反應,林玄不禁有些著急起來,他不通醫術,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身後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別擔心,剛剛那腳老子踢的不算重,他應該隻是一口氣提不上來昏過去了而已,隻要給他運功活血,一會功夫他就會醒過來了。”


    林玄轉身,隻見說話的正是剛剛還與他生死相搏的魔僧。


    “你說他沒事?”林玄看著懷裏麵如金紙,出氣多進氣少的莫遠山,自然不敢相信。


    “你這娃娃!老子從不騙人,江湖上誰不知道?!老子說他沒事,他就一定沒事,你讓開!”說著就要上前。


    林玄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感覺:這魔僧不像惡人。加上自己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治療莫遠山,一愣之下,居然被魔僧推到了一邊。


    隻見魔僧一手扶著莫遠山的頭,一手按在莫遠山的胸口,不斷來回移動,不一會功夫,“咳咳”兩聲,莫遠山醒了過來。


    “嘿嘿,你也是條好漢,沒有在危急關頭丟下朋友自己跑路,老子佩服,所以腳下剛剛留了點勁,沒事了,最多這幾天呼吸不順而已。”說完魔僧放開莫遠山站了起來。


    魔僧這一頓操作,讓林玄和剛剛醒來的莫遠山都是摸不著頭腦,兩人都是一臉呆滯的看著魔僧,不知道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魔僧看了一眼兩人哈哈一笑:“怎麽?是不是覺得奇怪?外界是不是傳說老子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小娃娃,你也這麽覺得嗎?”


    林玄沒想到魔僧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他想了想,答道:“我並不清楚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過剛剛跟你交手這麽長時間,你的力道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收了勁,莫大哥此刻應該是已經死了。”


    “嘿嘿,老子留手隻是因為老子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不想殺你而已,你也不必謝我。”魔僧這話自然是對莫遠山說的,接著他轉頭看向林玄問道:“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林玄。”林玄突然覺得這個魔僧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什麽前輩晚輩的,老子聽著不舒服,你可以喊我名字,老子從前的法號叫度厄!”


    “你也叫度厄?”莫遠山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驚訝。


    “怎麽?你還聽過別的和尚叫度厄?”魔僧度厄笑著問道。


    “我曾經聽說在法門寺有一個度厄禪師,大概二十年前曾經名動江湖,聽說這位大師武功奇高,為人和善,喜歡扶危濟困,後來聽說他殺了幾個殘害百姓的貪官,被官府通緝後就失去了蹤跡。”莫遠山回憶道。


    “沒想到老子二十年前的舊事,到今天還有人知道,哈哈哈……”


    “您就是……”


    “你剛剛說的那個度厄就是我!”


    “什麽?!”莫遠山震驚了。


    “怎麽,很奇怪嗎?是不是覺得一個濟世扶危的大師,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僧更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呢?”度厄停了停,繼續說道:“也對,那個度厄早就死了,今天留在世上的隻有我‘魔僧’度厄!”


    莫遠山和林玄聽到這裏都知道還有下文,全都沒有開口打斷他。


    “我從小被父母遺棄在法門寺外,是法門寺的師傅們收養了我,從此便在法門寺出家做和尚,懂事起便與青燈古佛為伴。後來師傅發現我天生神力,天資不錯,便傳我武功,這樣一晃便過了二十年。那一年法門寺所在的附近鬧洪水,災民無家可歸,許多人便湧至法門寺祈求收留,其中便有她……”度厄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一下,繼續道:“她是隨她父母一同逃難來的,那一年剛滿十八,到寺裏之後,大部分災民都是哭鬧著,埋怨著上天的不公,而她卻和其他人不同,她不停的幫著我們寺裏的僧人安撫災民,給災民治傷,她總是笑,即便是最艱難的時候,她也總是笑著告訴其他人,一切都會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樂觀善良打動了上天,沒過多久雨停了,之後皇上下令賑災,聽說運了很多錢糧來分給災民,聽到這個好消息,所有災民就都離開了,她也走了。後來我偷偷去她的家鄉找她,不為別的,隻是想再看看她的笑容,可惜我去遲了……那幫天殺的狗官,居然貪汙了賑災的錢糧,災民們得不到足夠的食物,便去官府祈求,她也在其中,狗官見她美貌,將她騙進府中,告訴她隻要她嫁給自己便有吃不完的米糧,使不盡的錢財,她不答應,為保名節,撞死在了貪官家的牆上。我聽說她進了狗官府中沒有出來,便獨自潛進府中,將那狗官捆了起來,一片一片割他的肉,直到他將實話全說出來了之後才將他殺死,之後我又去將與這個狗官串謀貪汙賑災糧款的所有官員挨個殺了,將他們的首級全帶到了她的靈前祭拜她,並且將所有糧款全散了出去。最後我擔心會連累法門寺,便留下了自己的名號,遠遁他鄉……”


    “本想著憑借一身本領在江湖上討生活並不是什麽難事,沒想到官府居然到處貼我的通緝畫像,走投無路之際遇見了那個鬼道士,這個鬼道士武功一般,卻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套了不得的身法,幹上了殺人的勾當。他邀老子入夥,說是從此不愁吃喝,至此我便隨他一起做了殺手。不過老子從小受佛法教導,不可能亂殺無辜,所以老子隻接殺大奸大惡之人的任務,其他的都是由鬼道士出手,沒想到這殺手生涯一過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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