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康城之中,作為皇城國都,自然是有著不少的練氣士聚集在此,其中便是包括了罘罳房,吳鉤。


    畢竟真要說起來,這青州上想著大兆皇室出點事情的人,還真不少。


    近些年來雖說已經是好了許多,可在太康城之中,依然是一直維持著晝夜三百一十二人不斷的輪班勘察。


    有了人販,自然便是有那監獄牢房。


    鷓牢,鴣囚。


    這兩間皆是為那修為高強的練氣士專門打造的死牢。


    換句話說,一旦是被大兆給抓進了這監牢之中,除非是大兆滅國,要不然,這輩子就是等著在裏麵死。


    鷓牢押犯十一名,鴣囚押犯八名。


    其中關押的練氣士,大部分都是天命之境,偶有幾位龍象之境。


    龍象之境往下,鬧不出來什麽事;天命之境以上,那還真就難以抓捕到這了。


    一般都是特定關押,比如說那趴涼山下。


    蘇景年和圭湘一同是出了涼穗山,來到了那鴣囚之中。


    鴣囚和鷓牢都是在那地下,所謂大隱隱於市,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這兩座地牢之上,便是那人來人往的街市鬧區。真要說起來,依照那練氣士的境界,就算是那修為被封想必也是完全能聽清楚一些來往的聲音。


    入口是在一處庭院之中,正是罘罳房底下的一位練氣士的屋子裏。


    蘇景年和圭湘來到這地底,十步一火把,照耀的倒是十分光亮,沒有絲毫的昏暗。


    這處囚牢十分的寬敞,蘇景年放眼看去,神魂釋放而出,魂命大域悄無聲息之間便是已經將這一整座監獄給完全的覆蓋住。


    其中罪犯境界,如今在幹什麽,瞬間便是清晰無比。


    八名天命之境圓滿練氣士。


    蘇景年微微一愣,這倒是有些個出乎預料。好好的修行大道,好不容易到了這般境界,就這麽想不開來太康城?真就以為那涼穗山上就是幾顆樹和幾個宮女?


    這囚牢底下,還藏著一座大陣。蘇景年跺了跺腳,神魂滲透而下,竟然是過不去。


    蘇景年轉頭看了看,每座牢房都是屯鐵鍛造,一一相隔,修為被封,再加上八位囚犯,八位看所者。想從這出去,怕是比那沒滅國的西蜀的天路還難走。


    蘇景年轉身問道:“是哪一位?”


    圭湘領著蘇景年,來到一偏僻的角落之中。


    蘇景年轉身再次看了看,關押在這的練氣士,倒是沒有一個似那瘋言瘋語的,不是在打坐靜修,就是冷眼看著自己。


    蘇景年收回了心思,仔細的看著眼前這被關押之人。


    隻見這人倒是衣裳整潔,絲縷不亂,麵相端正,倒是像那般讀書人。


    看著約莫不過五六十歲。


    似乎是知曉了蘇景年的到來,眼前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望向蘇景年。


    過了一會,便是笑了起來,說道:“能夠讓罘罳房的大屠帶路而又如此年輕的,如今在這時間來,讓我想想。”


    說著,便是一拍大腿,驚訝道:“莫不是大兆的殿下?”


    此話一出,囚牢之中的另外一些人紛紛是睜開了雙眼,看向蘇景年這邊來。


    蘇景年頗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人,問道:“你是何人,為啥要來我大兆鬧事?”


    那人倒是臉色肅穆,說道:“我來自驪古天下,邯凜學宮。”


    “來自中土?”蘇景年一愣,笑了起來:“你都不是我廣鈞天下之人,為何來犯我大兆,皮癢欠收拾?難不成中土都沒練氣士了?”


    圭湘冷笑一聲,說道:“此人乃是那縱橫家學派,說是我大兆奪天地契機,擾亂天下道運。再加上殿下是臨淵命格,故來封我大兆國運。”


    圭湘轉頭看了看蘇景年,說道:“專門來殺你的。隻不過在關口之時,那王涼甲動了手,後浩居真人來,錯失了機會。”


    “所以在我大兆國運對抗其間來犯?”蘇景年頗有些好奇,這人莫不是那天出門腦子被夾了?


    圭湘心聲說道:“此人名為杜琸。身懷異稟,可吞吃國運大道。”


    蘇景年一凜,還有這種事情?


    一般人就算是感知怕是都感知不到那大道氣運,更難以判斷其興衰走勢,繞是蘇景年也不過是在入了天命之境以後,回到了青州,才略微接觸。


    這人竟然可以吞吃這國運大道?這是什麽妖孽?


    蘇景年再次仔細的探查一番這杜琸,境界似乎是有些不對,雖說是天命之境圓滿,可總覺得已經是溢出來的境界。


    “這人境界?”蘇景年疑惑的問道。


    “此人乃是歸岐之境,已是那返境,差不多半隻腳踏進了那殊一之境。”圭湘心聲回應道。


    蘇景年赫然,半隻腳踏進了殊一境?那殊一境後麵可就是神仙了!


    蘇景年長呼出口氣來,難怪敢單人一人從中土遠赴青州來,這要是在關口的時候,是這杜琸來,而不是王涼甲,那怕就算是十個老九都不頂用啊。


    圭湘冷聲說道:“不過也算他倒黴,妄圖吞噬我大兆國運,結果盈滿溢缺,反噬自身。再加上那山中的護國大陣和幾位老修出手,耗費了二十七件靈寶,才是將其拿下。”


    “隨後便是趁機一鼓作氣,直接是將其寫修為完廢,這輩子算是也隻能在這天命之境動蕩了。”


    蘇景年沉默不語,那杜琸倒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修為被廢之後,似乎沒有太多的惱怒,依舊是笑著望著蘇景年。


    一人來犯,竟然讓大兆這般狼狽。


    蘇景年又是有些疑惑,剛想問,圭湘便是接著說道:“此人前些日子剛剛交代,五十年之後,還會有人再來青州。”


    五十年,對於常人來說,可能也就是半輩子,但是對於練氣士來說,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好一個縱橫家,好一個鄲凜學宮!”蘇景年笑了起來,拍掌笑道:“若是日後有機會,我定要去那學宮看看。到底是給個什麽樣的好地方,才能教出來這般出色的人。”


    杜琸沒有反駁,過了一會,看著蘇景年繼續說道:“我來這的目的隻是來殺你的,其實和大兆倒也沒什麽關係。”


    “你是臨淵命格,主世間一切的殺……”


    “夠了。”蘇景年打斷了杜琸的話,冷聲說道:“這種話我聽多了,你還是閉嘴吧。作為一個已經極其靠近神境界的練氣士……”


    蘇景年頓了許久,才是說道:“縱然你曾經是半隻腳踏入殊一境的練氣士,但是終歸,還是得死在這裏。最多不過百年時間。”


    為了保證有足夠的空餘之位,每個罪犯最多關押一百年,便是直接屠殺,魂魄也不會留存一絲。


    “我知道。”杜琸依舊是笑著說道:“但是要知道,百年時間,我鄲凜學宮足矣再派來兩位。”


    “這種事情,就輪不到你操心了。”蘇景年冷笑起來。


    “隻是殺我?和大兆無關?”蘇景年歎了口氣,自己是大兆的殿下,百年之後,自己說不定早已是加冕為王,怎麽和大兆沒關?


    “他想說的,怕是無論殿下在什麽州,什麽國下,隻要是臨淵命格,他們學宮便是會追殺。”圭湘心聲說道。


    蘇景年沉默不語,轉頭朝圭湘問道:“師傅知道這事沒?”


    事情自然是指五十年的事。


    “已經是說過了。”圭湘答道。


    蘇景年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問什麽,說道:“走吧,這地方待著,太悶了。”


    說著,蘇景年便是帶著圭湘朝那外邊走去,反倒那杜琸,卻是絲毫沒有任何別的話想要來說。


    自己這次的失誤,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皆錯,才是造就了自己的潰敗和被捕,下一次,在劫難逃。


    “下一次?會是誰呢,大師兄倒是有可能。”杜琸自顧自的想著,已經一隻腳踏入殊一境的練氣士,你蘇景年個天命之境的怎麽擋?


    縱然有著整個青州的資源和防禦,那還能這輩子就躲在這太康城之中不出來?若真是如此,那也算是變相的死了。


    想到這,杜琸不由的是心情大好,忍不住拍掌笑了起來。


    蘇景年則是帶著圭湘,早已離開了這處鴣囚。


    “這學院的人,我懷疑多多少少都有些個毛病。”蘇景年皺著眉頭,說道。


    圭湘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殿下思考了這麽久,就想出來這麽個問題?”


    正想著在說一會,便是見著外麵走進來一個人,見著了圭湘,連忙拜道:“見過大屠。”


    圭湘點了點頭,見蘇景年沒有說話,也沒有做聲,朝著蘇景年說道:“這就是看著這鴣囚的守獄人,老許。”


    說著,圭湘又是介紹道:“這位是大兆殿下。”


    老許一愣,連忙跪倒拜道:“臣參見殿下!”


    “不用不用。”蘇景年連忙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又是和老許聊了聊這情況之後,便是帶著圭湘離開了這處外邊看著還有些破舊的老屋。


    “我得去和老師了解一下,這鄲凜學宮,到底是什麽個狗屁地方。”蘇景年說道。


    “嗯,雖說那杜琸的話,倒是有些個狂妄,可是殿下出遊,還真是要小心些才好。”圭湘低聲說道。


    “狂妄?有嘛?”蘇景年笑著說道:“若是他原先的境界來殺我,怕是我連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水神一事未定,如今又來一事。”蘇景年歎了口氣,說道:“當真是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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