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拍岸,驚濤四射源源不斷。


    八百六十三次。


    蘇景年睜開眼來,全身靈力鼓動,在經過了數天的休養生息之後,總算是將自己的經脈給徹底的修複完善。


    好在沒有傷及內府本命物,也算不上太多的阻礙。


    如今全身皆是靈力漲落,修行這《汐日》一法以來,蘇景年來到了如今的最高之峰。


    重疊回蕩八百於次,若是這一掌打在一般練氣士的身上,那可真就是直接體魄碎裂,傷及大道本命了。


    隻不過隨著不斷的修行,蘇景年也是發現了這功法的一個問題,雖說威力甚大,不斷的回旋拍擊之下,更是愈戰愈猛。可這一切終歸還是得要建立在這練氣士自己本身的體魄之上。


    別的功法或許隻是對於靈力以及境界的要求,靈力不足便是不能完全的發揮出來,亦或是境界不夠等等。


    可這《汐日》一法練至後麵,非但靈力需求極高,而且對於自身的體魄要求也是極高。


    依照尋常的練氣士底子,不走體修之路,最多不過重疊六百層,繞是蘇景年有些個底子,再大荒練過些時候,可依舊是頂天不過八百罷了。


    真要說起來,蘇景年如今應該已經是可以到達那千層重疊之力,一掌之下,足矣開山裂河。


    隻不過若是蘇景年強行這般下去,隻怕自己的體魄會先支撐不住,碎裂開來。


    這功法……自己當初倒是有些看走眼了。


    蘇景年緊皺著眉頭,這是要逼著自己去練練那體魄啊。可這玩意又不是一朝一夕之間便是可以完成的,蘇景年也是打熬過知曉其中艱辛。


    “哎,這隻能是先行放一放了。”思索了好一會兒,卻也是沒有什麽好的方法,隻得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蘇景年隨後便是去看了看那須彌之中的紙符,先前在戰爭之中,自己雖說大都是觀戰罷了,卻也是用了不少的符隸刻畫。先前自大兆來時,便是帶了不少的紙符,如今也是已經少了許多。


    這紙符都是上好的雲珠簰,一張算起來,也就和一塊金子差不多了。


    所以說起來,這符隸大師,實在是最過耗錢的一職業大道,再加上本身神魂強壯之人也是稀少,這也導致修行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偌大的一個大宣,也不超過一隻手。


    蘇景年扭了扭頭,這玩意,自己到了有賣的地方,還是得囤積一些才是,哪個符隸大師會嫌棄這符紙少呢?


    若是有心,倒也是可以將一些個符隸先行刻畫完成,放在須彌之中,已備不當。


    蘇景年站起身來,自己已經是靜修了數日,想來,也該快到那航船倒到的日子了。


    傳聞中土有位符隸大師,也是已經十四之境,腰間掛著一破爛的布袋,其中符隸不知百萬之多。


    於人爭鬥,符隸撒下,那當真是驚世之攻伐。


    蘇景年將心中的一些心思暫時放了下來,打開小門,走到庭院之中。


    今日天氣倒是不錯,太陽微微照耀著,些許暖意,讓人犯困。街道之上,還是有著些許的酒香飄來,想必也是眾人喝了不少的。


    顏無依舊是翹著二郎腿,在一旁喝著小酒,倒是十分愜意。


    “怎麽,那霓困真人和木生兩人,沒有再來找你?”蘇景年靠著椅子躺下,問道。


    “每天都來,隻不過都不曾進門罷了。”顏無冷哼一聲,嗤笑著說道,“若是這兩家夥知道了我身份,怕是就不會這麽勤快的過來了。”


    “嗯,那該是直接喊禦守天神過來砍死你。”蘇景年認同的點了點頭。


    “不會的。”顏無搖了搖頭,先前在和那阿本的戰鬥之中,那位禦守天神顯然已經是給自己認了出來,至於為什麽沒有來抓自己,想必也是後麵去了解了一番啊。


    顏無看向遠處,一個極小的黑影慢慢的自遠處飛來。


    蘇景年也是抬頭看去,過了會也是感慨著說道:“看來,咱們在大宣的日子到頭咯!”


    這時,門外又是有人敲了敲門。


    蘇景年有些無奈,想來也就是還是唐伏梁那老頭子拉。這家夥倒也是天天來,隻不過蘇景年一直在靜修之中,也是一直沒法看到,這要不自己再回屋子裏修煉會?


    想了想,還是起身去看門,倒是見著一旁的顏無有些個戲謔的笑臉。


    蘇景年打開門來,倒也是一愣,這次來到竟然不是唐伏梁那老頭,而是張韻這位公主。


    蘇景年哭笑不得,“我說公主殿下,你這好好的在宮裏不待著,來到這來幹嘛?”


    說著也是讓張韻進門來,給她拿了把椅子坐下。


    而顏無則是背著手,好似要去有些個無聊一般,出去晃蕩逛街去了。


    蘇景年轉頭看向張韻,“怎麽了,有什麽事情?”


    “你明天就要走了吧?”張韻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蘇景年點了點頭,指了指遠處天邊的航船,“那都來了,估計也是這幾天了。”


    張韻又是問道:“這次不回大兆,那是要去哪呢?”


    “去外邊看看吧。”蘇景年笑了起來,“等到外麵看的差不多了,也就該回來了。少說,這一趟下來,怎麽的也要十來年吧。”


    張韻沉默著,似乎是終於開口說道:“我父親這輩子,都是一直在想著如何壯大大宣,怎麽才能擺脫對於大兆的控製……”


    話說到一半,便是被蘇景年直接打住,“這些事情,你不用和我說。”張韻話說出口,蘇景年便是已經知曉了其意思。


    “按照約定,我大兆在近百年是不會對於你大宣有任何的動作的,百年之後,過來誓約時間,我相信也是還有很長時間的,畢竟你我兩州,雖說是靠的最近的兩個大州,但依舊還是十分遙遠的。”


    “可是百年之後,便是你當皇上了。”張韻有些不甘心,輕聲說道。


    “嗯。”蘇景年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倒時間自然是該咋辦咋辦嘛,沒啥好說的。”


    “你大哥,我尋思,應該也要很快便是繼承大任了吧?”蘇景年說完,又是突然反問道。


    “嗯。”張韻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早些幾年前,那張棠便是已經說了,等到大宣將西北處的占領下來之後,便是會將位子給大哥坐了,如今看起來,也就還有一兩年的時間了。


    “讓他小心著些,他這身子金貴著呢,可別半路上突然死了。”蘇景年突然是說道,臉上雖說是笑意盎然,言語卻是寒冷至極。


    張韻愣住,原本一直低著頭,聽到這話卻是猛的抬起頭來,死死的看著蘇景年。


    蘇景年倒是毫不在意,無視了張韻的目光,繼續說道:“就我所知,大宣占據的地方,說多也不算多,還有一大半的州土都是在那其餘的幾個大國小國之中,要想統一揚州,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蘇景年站起身來,笑嘻嘻的說道,“如此一來,免不了便是要有戰爭衝突,多擔心擔心,有什麽問題嘛?”


    張韻看著蘇景年,眼神仿佛是要將蘇景年看穿一般,蘇景年則是站在那兒,反正自己臉皮夠厚,可不怕給你看。


    許久,張韻終於是直接一揮袖子,轉身離開了。


    剛剛走開,那顏無便是再次直接出現在院子當中,坐在先前的椅子上,搖頭歎息,“嘖嘖嘖,這麽一個小美人送上門來,你還不要給送走,真是暴殄天物啊。”


    蘇景年就當作沒有聽見,坐了下來。


    張韻對自己的心思,蘇景年也不是不懂,隻可惜這注定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大兆和大宣的關係如何,就算是尋常說起來,張韻身為皇家,也是完全由不得自己的。若真是好了,不談家裏那兩位,就算是蘇景年自己也不會相信這背後大宣會沒有事情要做。


    顏無仰頭躺在搖椅上,倒是無所謂。


    “也不知道大遼那邊,怎麽樣了。”蘇景年心中歎了口氣,這些日子,真要算起來,也就是那邊的事情不夠穩定。


    不過說起來,隆冬已過,此時大宣地蟲之災剛剛過去,百廢待興……此時是不是可以直接一鼓作氣將大遼硬打下來?


    蘇景年算算,若是這般作為,隻要在今年下雪之前攻下大遼,那即便是大宣想要幹擾阻隔,那也是有心無力的。


    不過這樣一來,對於大兆的損耗也是極大的,畢竟大遼這硬骨頭,晉希文和蘇契等人,前前後後,可是已經謀劃了二十來年啊。


    一道巨大的黑影自高空之中投影下來,蘇景年抬頭看去,那巨大的航船已經是逼近而來,準備停靠在那渡口上了。


    蘇景年伸了懶腰,感慨一聲,“本是好好的一場遊玩,最後結果卻是不怎麽好啊。”


    顏無笑著看了蘇景年一眼。


    蘇景年也是看了過去。


    那一道心聲,得找個機會,好好的摁死住。


    至少在自己解決掉那因為老九死掉而產生的心魔之前,這是萬萬不能再次出現。


    而至於那位大典真人嘛,聽師傅說,會在那交回這頭心魔之時有個答案,到時候……也是一定好好的去拜訪一番。


    這心魔去除的唯一法子,便是殺了這大典真人;若是不除這心魔,自己便是隻能停留在這天命之境了,破境那是想都別想。


    心中思索著,便也是離開了這院子,朝那渡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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